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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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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人却没有趁势攻上。屋中也只是暗了短短一瞬,马上他又能看清眼前景像了。萧子彦定了定神,知道方才定是这人使出的遁甲术。他侧耳倾听,却再听不到什么。难道这人逃走了?他从怀中摸出火镰点着了柱上的油灯,又看了看四周。被他砍落的那只手还在一边,地上还沾着一些血迹,循着血迹看去,断断续续地消失在一架飞行机后面。他将手中的刀紧了紧,喝道:“出来!”仍然没有人。萧子彦循着血迹慢慢向前走着,忽然在角落里见到那两个留守的士兵。这两人横躺在地上,萧子彦只道他们已被杀死,但试了试鼻息方知他们只是被打昏过去。他又看了看四周,已觉不到那人的形迹,心知这人定已逃走。他蹲下来拍了拍其中一个,道:“醒醒。”那士兵醒过来,一见面前是萧子彦,吓了一大跳,叫道:“是,是,萧队官,我们太困了,才打了个盹。”萧子彦暗自叹了口气。这人的奇门遁甲本领非凡,那两个士兵受了暗算居然自己还不知道。他直起身子,道:“快起来,看看飞行机有什么异样。”那士兵忙不迭道:“是,是。”他拉起另一个士兵,两人慌忙去检查了。萧子彦又点着了一盏灯,将灯拿在手上看着边上一架飞行机。他知道这人定是在破坏飞行机,一时却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坏了,仔细看了看,方才发现控制飞行机双翼的一曲轴被锯了一条

这曲轴是飞行机中极重要的零件,用钢铸成,一旦曲轴断裂,飞行机也无法控制,马上就会掉下来。由于这曲轴制作困难,手头的备用件只剩下一个了。萧子彦心中一寒,叫道:“你们检查一下曲轴。”那两个士兵战战兢兢地过来,道:“有五架飞行机的曲轴被锯过了。”他们留守在这时,却出了这事,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萧子彦会如何处罚他们。可是萧子彦只是呆呆地站着,也不知想些什么。一个士兵又叫了他一声,萧子彦方才“啊”了一声,道:“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飞行机被破坏了?”明天,不,是今天了,风军团很可能就要上阵。现在却几乎损失了一半飞行机,此时萧子彦心中痛悔不已。不该去酒楼喝酒啊,只是他也实在没想到东平城的戒备会如此不严。

这时一个士兵惊叫道:“萧队官,那儿有只手!”他直到现在才发现地上那只断手。萧子彦道:“收拾一下,不能再出子了。”他到了内室取出一备用的曲轴,给一架飞行机换上。虽然这架飞行机还能用,可另外四架却已上不了天了。那两个留守的士兵惶恐之极,也不敢多嘴,将那只断手拿出去埋了,又仔细看着另外几架飞行机的曲轴。

等萧子彦将这架飞行机修好,天已然发亮。他直起身子,道:“别的还有破损么?”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道:“回队官,小人看过,另外都没问题。”萧子彦其实自己也看过一遍了,心知另外六架那人还没来得及破坏。这曲轴是钢所铸,要锯断也不是很容易。他叹了口气,道:“我要去向钟将军禀报,你们在这儿看着,要是再出子,你们自己把自己首级送上来吧。”那两个士兵齐声道:“是!”只是声音虽响,却没什么底气。

走出门,天刚开始发亮。风很大,在这样的大风天气飞行机要升空非常困难,现在这一队风军团中,能在这种天气升空的人并不很多,充其量只有五六个而已,而这一晚的花天酒地,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保持旺盛的斗志。

战争还没开始,萧子彦心中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了。他摸了摸额头,触手之处,只觉掌心一片润。方才的恶斗,让他也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被风一吹,只觉得身上冷得难受。

“有刺客?”钟禺谷看了看萧子彦,萧子彦咽了口唾沫,道:“是。此人趁夜潜入我军营中,破坏了五架飞行机。”钟禺谷站起来,踱了两步,道:“还能修理么?”

“禀钟将军,他破坏的是飞行机的曲轴,现在没有备用的,暂时无法修理。”钟禺谷的手按在刀上,低头沉思着。猛地,他抬起头来,道:“萧将军。”钟禺谷的声音很突然,萧子彦一震,道:“是,末将在。”

“敌军兵临城下,已无余暇肃清内了。今敌军定会进攻,此战干系之大,先应付这一仗再说。”萧子彦怔了怔,低头道:“遵命。”钟禺谷居然不把城中有内之事放在心上,萧子彦只觉茫然。钟禺谷年纪虽轻,战功卓著,实在不该如此大意的,难道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让他也了方寸?只是现在钟禺谷是城中的最高指挥官,自己却只是个指挥四十多人的客将,实在没办法多说什么。他躬身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那个会奇门遁甲的刺客不知还会不会有别的举措了。虽然那人丢了一只手,但此人本领非凡,而且能如此清楚风军团驻地,只怕军中已出了内。萧子彦兵法读得不多,却也知道这是行军大忌。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人显然对双方力量却知知柢,两相比较,帝国军倒是将帅不和,而且众寡悬殊,此战胜负几乎已经定了。

也许,率领风军团投奔共和军,那才是上上之策?

萧子彦一呆。他从没想过临阵投降,可现在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如果自己不是风军团的一员,只怕早就回到五羊城去了吧。忠君国,这是帝国军训令第一条。可是萧子彦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半点忠君国的念头,他忠于的只是风军团的统领邵风观将军。邵风观御下极严,但对待士兵也非常仁厚,萧子彦刚加入风军团时,有一次奉命攻击蛇人,结果那时因为作飞行机不练,迫降到了蛇人军营。那一次看到周围黑一片蛇人时,他几乎就确定自己已经完了,没想到邵风观亲自架驶飞行机前来救援,将他们两人于千钧一发之际救出。自从那次以后,他对邵风观的忠心就再无变更,本不会想背叛帝国的事。

可是现在自己却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只是因为邵风观没在这儿吧?他有些想苦笑。四相军团中,只有楚帅是不注重士兵对统兵大将的忠诚的,因此也只有地军团废除了对临阵逃的斩刑。他还记邵风观为了此条和楚帅起过争执,风军团仍然对临阵逃者处以极刑。不过现在邵风观没在东平城,就算自己临阵逃,斩刑也是句空话,自己只是因为邵风观才放弃这种念头吧。他不有点好笑。

又有一阵风吹过。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越发暗。没有太的凌晨,比黄昏更加冷。

※※※许寒川推开门,还没走进去,便听得那人低声道:“关门!”声音很虚弱。许寒川吃了一惊,连忙掩上了门。天还刚亮,关上门后里面就漆黑一片,他几乎看不清一切。他眨了眨眼,让眼睛适应一下周围的黑暗,才看到了那人。那人坐在角落里,身上沾着些血迹,脸煞白。许寒川急忙走到那人身边,道:“怎么了?”那人淡淡一笑,道:“风军团名不虚传,我丢了一只手。”那人的话十分平静,好象在说旁人的事一样。许寒川看了看那人的断臂,皱起眉道:“坏了几架?”

“六架。”那人笑了笑,“可惜没能全部破坏。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回来。”让风军团留连女,是许寒川的主意。风军团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女一途,都看得极重,他也觉得自己这条计策百发百中,哪知居然还会有人回来。许寒川脸变了变,嚅嚅道:“是我失算了。”

“没什么。”那人居然又笑了笑,“只希望剩下的风军团不会对飞艇队造成麻烦。”许寒川道:“风军团真的对飞艇队有这么大的威胁?”

“风军团和飞艇队都是空中部队,帝国还不知道我们有飞艇队,唯一能对飞艇队产生威胁的只有风军团了。只是飞艇队攻击力远大于风军团,机动力却远为不及,可以说风军团是飞艇队天生的克星。”许寒川道:“飞艇上不是装了雷霆弩了,还不能对付风军团么?”那人叹了口气,道:“雷霆弩威力虽大,但那是在空中的,如果风军团全军在此,飞艇队必败无疑。还好,嘿嘿。”说到这儿,那人又笑了笑,“只有这几架飞行机,风军团的威力也不会大,何况又是这样的大风天。”许寒川没再说什么。大战在即,他本来觉得东平城主将已有投诚之心,此城必下无疑。但如今看来,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钟禺谷内心还在摇摆,大概仍存观望之心。说到底,就要看飞艇队能不能破左辅右弼二堡了。马耀先败亡,则钟禺谷不会再有犹豫。但要破马耀先,又必须打破风军团不败的神话。

这风军团虽然才四十几人,没想到却已成为胜负的关键。虽然那人说得轻松,他仍然有些担心。

不败的风军团,这一次绝不能再让他们胜利下去了。

※※※共和军已在距东平城南门一里以外扎下了营。

天风猎猎,东平城里也听得到从共和军处传来的鼓角之声。此时马耀先的四千人已进驻左辅右弼二堡。这两个堡垒中各设神龙炮两尊,虽然每个堡中只有两千驻军,但在神龙炮的轮番轰击下,城门口几无死角可以让敌人进攻。东平城北门为水门,东西二门外也有高山作为屏障,唯有这南门外是一片旷野。当初从蛇人手上夺回东平城后,有鉴于此,才建了左辅右弼二堡加强对南门的防御。后来与蛇人的战事一度曾陷入不利,但东平城一直没再易手,蛇人再也没能渡江北上过,其间这二堡的辅弼之功实不可没。

这两座堡都是用巨石搭成的,又因为搭建在两个土山上,比东平城还高出丈许,几乎坚不可摧,唯一的弱点就是补给不便,不利久守。当初工部的薛文亦尚书曾设计过一种名为“天桥”的工具。这天桥其实是一钢索,与东平城城头相连。而在东平城城头则有一个铁木制成的高架,可以用绞车随时升起放倒。升起时,东平城一头比辅弼二堡处为高,降落时又比辅弼二堡低。通过这钢索,东平城便可与二堡之间输送人员物资。只是这天桥太过密,若暴天,用不了多久便会因风雨侵蚀而损坏,只能在需要时临时搭建,而搭建时时若无风军团帮助,又极为困难。当战事紧急时自然腾不出手来,因此每当大战来临,首先任务便是将这天桥搭起来。

萧子彦和汤维两人刚把一长绳拖到左辅堡上,马耀先与一些士兵已了上来。因为钢索太沉重,飞行机带不动,只有先把绳子带过来,再利用这绳子将钢索连接起东平城与辅弼二堡。紧急时用抛石机也可以做到,不过用飞行机来传递,自然要方便得多。

他们刚跳下飞行机,马耀先已上来道:“萧将军,你们来了,右弼堡怎么样了?”与右弼堡相连的任务是由洪胜东担任。洪胜东虽然好如命,不过驾驶飞行机之技也很是高明,这点事自不在话下。萧子彦看了看那头,只见洪胜东的飞行机拖了一从东平城头放出的长绳子正在空中盘旋着准备着陆,道:“不会有意外的,马将军放心。”马耀先长吁一口气,道:“别出意外就好。此番共和叛贼来的人马太多了,真有点担心啊。娘的,那些百姓真不知道给叛贼们灌了些什么汤,怎么这等支持他们?”萧子彦不由默然不语。楚帅曾力谏帝君,要求轻薄徭役,可是共和军所到之处便是宣称废征徭,罢赋税,大开粮仓赈济平民,因此百姓极为拥护。这等收买民心之策实在仅仅是权宜之计,萧子彦不相信共和军真的在建立政权后还能不收征徭赋税的,可是对于平民来说,想的却没有那么远,眼前的共和军显然比帝国要好得多。楚帅仅仅是减轻了一些赋税,自然比不上共和军的大统制的这些宣言了。

“吃他娘,穿他娘,共和国里不纳粮,男女老少喜洋洋。”这支由共和军传播出来的谣曲不胫而走,连大江以北,帝国统辖下的百姓也会唱了。不管怎么说,共和军的确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还有谣言说帝都的达官贵人们每天只知寻作乐,不顾百姓死活,这多半也是共和军放出来的。可悲的是,这并不仅是谣言而已。

萧子彦微微叹了口气,马耀先却已看在眼里,笑道:“萧将军,你叹什么气,你们风军团可是帝国最锐的四相军团之一啊,你要是一叹气,可别把我们都没了士气。”萧子彦笑了笑,道:“马将军取笑了。”他也知道马耀先实是心中没底,才这般说几句话打打趣。这时马耀先扔过一个小酒葫芦,道:“来,萧将军,喝两口解解乏吧。”驾驶飞行机需要全神贯注,绝对不可饮酒。萧子彦接过酒葫芦,还给马耀先道:“马将军,我现在不能喝…”他还没说完,马耀先扬扬手道:“那先搁着,等你不上天了再喝吧。这酒可是我来的雪梨酒,是用雪梨酿的,好得很。”雪梨果是东平城这一带特产的一种水果,鲜甜多汁,只是多来没听说过这也能酿酒。萧子彦道:“雪梨果也能酿酒?”马耀先已拔出葫芦上的子喝了一口,道:“当然可以,人什么想不出来。”他咂了一下嘴,意犹未尽,笑道:“萧将军,你可别看轻了,这酒很是难得的。酿酒用的是雪梨果原汁,一斤酒大概要用百十来斤雪梨果,再三蒸三酿,埋在地下大半年才行。现在兵荒马的,雪梨果也少了,我一共也只酿了十来斤,这一小葫芦里倒有半斤呢。”萧子彦奇道:“马将军,原来这是你自己做的?”马耀先道:“是啊,我家原先就在东平城开酒坊,不过从我爸那一代起就关门了。好在酿酒的手艺仍然传下来了,要是以后不打仗,我倒可以把酒坊再开起来,生意一定红火,不会输给以前南边来的木谷子酒。”木谷子酒是南疆特产。只是如今自然不会再运来了。萧子彦道:“是啊,要是不打仗了,你一定要请我大喝一顿。”马耀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道:“先有命活到那一天再说吧。喂,加把劲,别象没吃饭似的。”却是几个士兵正在将钢索扯过来。钢索沉重之极,那几个士兵也扯得脸红脖子,马耀先走过去,抓过绳头,帮着拉过来。

萧子彦见已没自己什么事了,右弼堡那边也已开始拉钢索,看来再过一会儿天桥便可搭成。他也站起身,又看了看南边。南边的共和军正在扎营,灰尘漫天,大概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杀过来了。他叫道:“小汤,我们走吧!”汤维正坐在飞行机边看着本书,听得萧子彦的声音,探出头来道:“萧队官,走了?”

“走了。”飞行机的起飞需要发架,在辅弼二堡也都有备用的,现在飞行机已搁在发架上,几个士兵大概还没见过,正在指指点点。萧子彦将那酒葫芦挂在上,对着正拉着钢索的马耀先道:“马将军,我先回去了。”马耀先升起一只手扬了扬,又用力拉着手头的绳子。此时那钢索的头已经到了,一个士兵抓住了钢索头挂到绞盘上,准备将钢索绷直。萧子彦和汤维两人坐进飞行机里,萧子彦等汤维坐稳了,又挂好防护带,踩了一脚脚底的扳机,身子随之一震,飞行机轻盈地飞了出去。

降落到城头,几个风军团的士兵过来将飞行机抬走,洪胜东也已到了。洪胜东一跳出飞行机,便大声道:“萧队官,今天若有战事,我们要上阵么?”风军团的任务是飞到敌军头顶投掷平地雷、轰天雷一类的炸雷。如果风军团全军在此,数百架飞行机密密麻麻地将炸雷扔下,敌人营地定会大。萧子彦道:“若有必要,自然要出阵的。”洪胜东也已听说了昨晚出现刺客的事,他走了过来,小声道:“今天风可大啊。”的确,现在风越来越大,似乎暴雨也要来了。这等恶劣的天气,飞行机出发十分危险,萧子彦也知道,在这种天气里出发,只怕只有自己和洪胜东有把握能飞回来。只是在城头上,也不好说气的话,他道:“看吧,今天出不去,明天也成。”这时边上有个士兵过来道:“风军团萧将军么?”萧子彦抬起头,道:“我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