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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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来一盒小糕饼,用不着这么忙乎了,”她说。
艾米·帕克说:“到了我的家,我就该烤一炉嘛。你看她是喜吃南瓜饼,还是喜吃一般的烤饼?”
“我可说不上,”尔玛·福斯迪克说。
“其实本就用不着烤嘛!”
“可她是你的朋友。”
“友谊不是建筑在烤饼之上,妈妈。我们有共同的兴趣好。”这可叫人大惑不解。而且这位菲希尔太太显然正走过来。从容不迫,充自信。
“我可以进来吗?”她问道。
她走了进来。
菲希尔太太已经很老了,或者也许并不怎么老。很难说清她到底有多大年纪。反正她不年轻了。
“帕克太太,我们打搅你了,”她说,脸上现出一丝似乎是经过深思虑的微笑。
“我看得出,你不喜出乎意料的事。我也不喜。至少在小事上是这样。不过,如果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发,浓烟滚滚,火焰熊熊,那就让它出乎意料地发吧。这是令人振奋的。”她的嘴很红。
这情景让尔玛·福斯迪克不快。她先前的疑虑又袭上心头。她知道她原先的疑虑被证实,很不高兴。她情愿牺牲她的母亲,而不愿牺牲她的朋友。
“那么,你请坐,”艾米·帕克说。
“我去点茶。”
“谢谢,”菲希尔太太说。
“要多喝好茶。这一点我敢于承认。我自个儿待着的时候——在我这样的年纪,有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我总能把那一壶茶都喝光。”一副不大的裘皮手套掉在她椅子旁边的地板上。实际上这副手套是紫貂皮的,可是菲希尔太太故意做出一副忘记了的样子。
尔玛却不能视而不见。她跑过去拣起来,用刷子刷了几下。她为朋友的大胆和她自己的缺乏勇气而动得发抖。当然了。对于菲希尔太太,这种把戏早已是轻车路。而且,她的派头比富有者还要富有,她是可以担得起这种“忘记”的。
“我去些烤过来,”艾米·帕克说,她不再瞅自己的房间了,而是望着某一个舞台。舞台上令人销魂的女演员们一边说着一出戏里的外文台词,一边各就各位。
菲希尔太太熠熠闪光。
“烤饼?我们还敢吃吗?”她问福斯迪克太太。
可是尔玛已经忘了该怎样回答。在这间屋子里,她似乎扮演了两个角,在掷骰子玩。她手足无措了。
“怎么?”帕克太太问。
“莫非不允许你们吃烤饼吗?”
“哦,”菲希尔太太说“这是身材问题,人总是要考虑身材的。”她的皮肤于巴巴的,有半边脸不时搐几下,上面有一片显得很糙。不是粘了锯末,这是不可能的;更像是脂粉和汗在某个的地方粘在了一起。不过菲希尔太太没有什么侥幸心理,她甚至在福斯迪克太太的母亲面前也总是把没病的那半边脸冲着人家,而将这个“瑕疵”隐蔽起来。这样一来,她看起来就宛若一尊易碎的侧面像,活像她口别的那只鹦鹉——那是一枚非常巧的旧式金针。鹦鹉的尾巴镶着闪闪发光的珐琅,眼睛则是红宝石。一条拴在小腿上面的金链子连着一黄金做成的“栖木”帕克太太看见这枚针,就像许多孩子那样,走上前,说道:“啊,天哪!这真是枚漂亮的针。太可了!”菲希尔太太抬起眼睛。那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在这种赞美的影响之下,她的皮肤又充了活力,嘴也变得润润的。那种魅力又开始起作用了。她对帕克太太微微一笑。
“针?是呀,”她说。
“不过说起烤饼,我还真喜吃呢!哦,吃许多许多你做的烤饼。”因为她早就懂得情调卖俏,对方的别并不很重要。
艾米·帕克想,这样的热情可能会传染给别人。
“你知道只是一般的烤饼,”她说,转动着她那只很不秀气的戒指。
福斯迪克太太颇为尖刻地笑道;“你会成为我妈妈的终生朋友了。”这位皮肤像白垩一样的妇人对自己的优雅不起来。她变得肩头瘦削,两手修长,一双脚则无懈可击。任何人对于她的赞美,在她看来都是当头一。因此,她坐在那儿,用舌头着嘴。她的头发在帽子下面出一个个发卷。由于年纪大了,这些发卷好像洒了一层粉末,而那顶帽子又使她显得很不入时。她的皮肤变成白,不是不健康,而是有点神经质。而所有这一切并没有惹得她不快。
“去吧,”她急匆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