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一朝得志乘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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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段誉、虚竹子等人落座,梅兰竹菊四剑却说什么也不敢和尊主同席,虚竹子无奈,只得叫伙计在外套间为四女另摆了一桌。段誉于饮食一道甚是讲究,当下问道:“小二哥,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拿手好菜?”那伙计道:“这里有名厨掌灶,川滇风味一应俱全,尤其是那招牌菜‘太白鸭子’,更是川味一绝,客官既来了咱们醉太白,这太白鸭子却是不可不尝的。”段誉点了点头,又问道:“这里有没有过桥米线?”伙计笑道:“客官是大理人罢?过桥米线是滇味一绝,自然是有的,此外还有汽锅、宣威火腿、大头菜、清蒸从、洱海工鱼,客官要不要尝尝①?”段誉笑道:“那好,那就给我们一人来一碗过桥米线,再将你方才所说的菜逐一上来,再来几个川味小菜,烫两壶好酒。”待他传下菜名,段誉便问道:“小二哥,刚才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①文中小二所报菜名之中,过桥米线创于清光绪年间,汽锅也是始于清末,段誉等人应是不知道的。如此写来,不过增添趣情而已,不足信也。
那伙计道:“这位大爷有所不知,我们这成都一带,一直都蒙青城派掌门司马林司马大爷眷顾,得保一方平安。可三前,司马大爷竟在小店被人杀了。”段誉一呆,心道:“司马林这名字好!”再一想,才想起自己和王语嫣曾在阿朱的听香水榭见过他一面,便随口道:“这司马大爷倒和我有一面之缘…”说着又给了那伙计二两银子“你详细说说。”伙计接了银子,续道:“不瞒大爷,三前,司马大爷正和几个师兄弟在此吃酒,忽然来了一个西域的胡子和一个矮胖的喇嘛,两人开始好像是和要和司马大爷商量什么事情,可后来不知怎的,那喇嘛便一掌拍在司马大爷的前上,司马大爷当时便口吐鲜血,倒地而死,那模样真是怕人,他的师兄弟也就一哄而散了。”银川公主问道:“那二人有没说些什么?”那伙计道:“回这位少,他俩一直不怎么大声说话,只是那喇嘛杀人之后说了一句:‘叫你不听那赫什么元帅的话’…”众人一惊,虚竹子和银川公主齐声问道:“是不是赫连元帅?”
“或许是吧,当时小的吓懵了,也记不清楚。反正从那以后,这店便没几人敢来了,只是有一位穿白衣服的大爷从那天起每都整天坐右首雅间里。要不是今天下大雨,小的也不敢把几位让进来。小的奉劝几位,吃完饭,等雨一停,赶快离开为妙。我看那间雅间里那位爷也神神秘秘的,不知又会有什么事情。”段誉听他说完,又赏了一锭银子,将他打发了,遂向众人道:“看来这次是来着了…对了,嫣妹,那喇嘛和那胡子的来历你可知道?”王语嫣道:“我没看见,也说不准,但推想起来,那喇嘛似是西藏密宗高手,杀司马林的那一掌,应是密宗的‘大手印’神功,而那胡子就更难猜,倘若他的兵器是一柄弯剑,那我就大概知道了。”
“姊姊,你知道他是谁?”钟灵问道。王语嫣道:“那他就应是西域沙漠上的独脚大盗,人称‘活见鬼’的忽尔末彻,因他剑法古怪,被武林人称为‘剑鬼’,后来叫白了,就成了‘活见鬼’了。”说着,伙计已将菜一一端上,段誉一看,他所上的川菜是四冷四热,倒也略略认得那冷荤是农家香肠、蒜泥肚、红汤拌珍肝、嘉州白宰,热菜是溢香粉蒸、泡菜桂花鱼、红炝糊辣虾、七星芝麻;再看那宣威火腿、汽锅等几道滇菜,更是做得有板有眼,当下正要夸赞几句,却听一旁的虚竹子“哎哟”了一声,忙问道:“二哥,你怎么了?”虚竹子咧嘴道:“三弟,这汤怎么这么烫!”原来虚竹子自幼长在少林寺,从未见过这过桥米线,还以为是汤,见丝毫不冒热气,以为不热,端起来便喝了一大口。朱丹臣笑道:“虚竹先生,这过桥米线的汤是极热的,只因上面有一层油,方才不冒热气。吃时是将这片、米线等在汤里面烫,再一并食用,千万不可贸然便去喝汤。公主殿下,三位郡主,四位姑娘,可千万别烫着了。”虚竹子皱眉道:“这大概是我破戒吃荤的报应罢?”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可正在这时,下面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梅兰竹菊四剑齐声道:“主人,待婢子们前去看看。”银川公主点头道:“四位姐姐小心。”四剑转身而出。但众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便纷纷随后跟了出来。却见楼下大厅之中碗碟纷飞,却是一条黑脸大汉和一个麻面汉子动起手来,小二和掌柜早已吓得蜷在一旁,不敢支声了。段誉正待出声阻止,却被朱丹臣拦下了。
正在此时,那麻面汉子忽然大叫一声,已被那黑脸大汉一脚勾倒在地。却听那黑脸大汉道:“你仗着身有武功,竟然在光天化之下欺负老百姓,真是可恶!”那麻面汉子却道:“大恶人,狗奴才,你诸爷爷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杀便杀,何必虚张声势地掩人耳目?格老子的,你诸爷爷做了厉鬼,也不放过你们一品堂的这群儿子们!”段誉定睛一看,才认出那麻面汉子便是当年带艺投师青城派,被王语嫣一语揭穿的蓬莱派好手诸保昆。钟灵却暗道:“那黑脸汉子好面,不知在哪里见过?”那黑面大汉便是当时钟灵在雁门关前见过的华山派五弟子方腊。原来方腊当与周桐和张叔夜分别之后,便回老家青溪变卖了田产,准备起兵举事。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起码是孤掌难鸣。方腊一筹莫展,遂找他的堂兄方肥,族弟方七佛商量。这二人自小便与方腊志同道合,也不当今的世道,当即响应。三人商量了商量,决定由方肥在老家坐镇,看守田产,暗地里招兵买马,而方腊和方七佛分头去各地联络义士。
这方腊行到成都府,因为避雨,来到醉太白酒家,偏巧遇见诸保昆在此打骂店伙,路见不平,这才出手。但听诸保昆骂自己是什么‘大恶人,狗奴才’,又说什么‘一品堂’,心下甚是奇怪,便道:“你先起来,你方才说什么‘一品堂’的,是怎么回事?”原来诸保昆当在听香水榭被王语嫣揭穿身份之后,司马林本杀他,但仔细一想,凭诸保昆的功夫,将“破月锥”传与蓬莱派,害死父亲司马卫不大可能,而且诸保昆在包不同面前为保司马卫的面子拼死抵抗,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于是留了他一命,为他治好伤后,便将他逐出了青城派。
诸保昆离了青城,只得返回蓬莱派向师父都灵子复命。都灵子听后,也只能埋怨天命使然,对他也不加责备。过了两年,诸保昆正在凤翔府办事,忽然接到噩耗,说西夏一品堂来人要师父都灵子加入,为一品堂效命,都灵子不肯,当即被杀。他二师弟魏保荣被立为掌门,当即便降了一品堂,还发出号令,对他格杀勿论。
诸保昆悲痛之余,想到自己现下离成都府不远,惟恐青城派也有什么变故,便急急赶到成都府向司马林报讯,可还是晚了一步,一进城便听说了司马林已在醉太白酒楼被人杀害的消息。他当下赶到酒楼,向伙计们询问那两个杀手的下落,可他们又如何知道?诸保昆一气之下,抬手便打,却恰好遇见了方腊。
诸保昆骂骂咧咧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方腊听罢,忙道:“诸兄,在下华山派方腊,方才冒昧之处,还请诸兄原谅。在下愿帮诸兄讨这个公道。”钟灵至此方才想起这黑脸大汉便是周桐和邵云馨的同门师兄,正开口之时,忽然听见一阵狂笑,门外已走进两个人来。
这二人一个是矮矮胖胖的喇嘛,一个是高高瘦瘦的西域胡人,却正与小二所说杀害司马林的二人一模一样。却听那喇嘛恻恻的道:“你口气倒是不小,只可惜知道得太多,佛爷这就度你上西天!”说着,单掌一立,拍向方腊的头顶。
王语嫣道:“这是西藏密宗的‘大手印’,他的练门是脖子后面的那块肥!”这边她说着,那边白影一闪,却已跃下一个身材高瘦,手长腿长的白衣人。只见那人一把抓住了那喇嘛后颈的那块肥,那喇嘛的身子登时软了下来,被那人一把抛到了门外。
那胡人出一柄弧形弯剑,直刺那白衣人的前,那白衣人左手一扬,只听“当啷”一声,一枚银梭正打在弯剑的剑身之上,那胡人只觉中气血翻涌,甩下一句话:“小子,我一品堂与你明教无冤无仇,为何屡次坏我们的事!”便转头逃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得惊人,一旁的方腊和诸保昆齐声喝彩。那白衣人却不理会,转头向王语嫣道:“多谢这位夫人指点!”段誉笑道:“几位,若不嫌弃,请上来坐。”那白衣人笑道:“我正有此意。”说着飘身一纵,已然跃上二楼。方腊和诸保昆抬头看看,俱是一愣,一个叫“段皇爷”一个喊“王姑娘”钟灵一笑,道:“方大哥,你好,咱们又见面了。”众人都进了段誉包的雅座,朱丹臣吩咐伙计添菜,又给他二两银子赔偿打坏的桌椅碗碟,伙计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众人落座,王语嫣便问那白衣人道:“不知阁下与白驼山庄庄主西域大侠欧敬山如何称呼?”那白衣人一惊,抱拳道:“在下是明教光明左使欧漠。欧大侠正是先父。段夫人真好眼力。”虚竹子问道:“欧兄,您可知道那二人的来历?”欧漠道:“这二人是西夏一品堂中的高手,那喇嘛是西藏黄教的活佛赞布喇嘛,那胡人是西域独脚大盗忽尔末彻,人称‘活见鬼’。他二人此来是奉赫连铁树之命,要青城派掌门司马林为一品堂效力,若是他不肯,便杀他灭口。”虚竹子一惊,忙问:“欧兄,您这消息从何而来?”欧漠道:“我明教教众便布天下,西夏自然也有不少,那,本教汪教主接到弟兄传讯,说是西夏一品堂最近派出众多高手前往中原,想要蚕食中原的各个中小门派,妄图扩大西夏在中原的势力。本教教主当即派出我们光明左右使者和六大法王前去阻止,我与光明右使骆汉玄骆大哥一路,专门跟踪忽尔莫彻这一伙人。”
“只可惜我兄弟二人太过莽撞,竟然不知深浅,当道伏击这一伙杀手。凭我二人的功夫,其实与那赞布喇嘛和‘活见鬼’在伯仲之间,只是他们人多,因此我们只杀了他们四五个随从武士。我们见局势不利,正要全身而退,可偏生又遇见了剑神卓不凡等三个一品堂高手,骆大哥为了救我,竟然…竟然死在了忽尔莫彻的弯剑之下…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了行迹,一时被他二人甩下,让他们率先赶到成都府,最终还是没能救了司马掌门的命。”说着,神黯然,垂头不语。
段誉沉道:“原来卓不凡等人还未离中原…不瞒欧兄,我们此来,也是听到一品堂祸江湖的消息,这才去灵州暗访的。可如今…朱四哥,你看该怎么办?”他和虚竹子武功虽高,但江湖阅历甚浅,遇到大事,未免有些不知所措。这此带朱丹臣出行,名义上虽是护卫,实则是他的智囊。
朱丹臣听段誉一问,低头沉思良久,方道:“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倘若大张旗鼓地通传江湖,那赫连铁树必然警觉蛰伏,他是西夏的征东大将军,若无真凭实据,咱们也不好动他。唯今之计,只有暗传消息给丐帮陈、吴二位长老和少林寺玄渡大师,请他们对中原武林多多照应,咱们则继续前行,去灵州暗访赫连铁树的行踪,力争一举成擒。”银川公主听罢,点头道:“朱护卫此言不错,”遂转头吩咐梅兰竹菊四剑道:“梅剑、兰剑二位姊姊请赴少林通知玄渡大师,竹剑、菊剑二位姊姊请赴信丐帮总舵通知陈、吴二位长老,路上皆需乔装改扮,不可了行藏。”四女齐声道:“奴婢谨遵尊主夫人之命。”虚竹子道:“四位姊姊务要小心了。”四女道:“不劳尊主费心,奴婢先行告退。”说罢向众人施了一礼,转身下楼而去。
欧漠向段誉等人道:“有段皇爷和虚竹先生相助,武林定可得保平安,在下和明教全体定当竭力相助。我想继续追踪赞布喇嘛和忽尔莫彻,不知段皇爷意下如何?”段誉道:“如此甚好,只是前途艰险,还请欧兄千万小心。”一旁方腊听罢,昂然道:“欧大哥,我方腊虽然功夫不济,但也愿帮你这个忙。大哥若不嫌弃,方腊愿随大哥同往。”诸保昆也道:“诸某也愿尽微薄之力,为青城和蓬莱两派的师父、师兄报仇雪恨。”欧漠道:“二位既有此意,在下又怎会不让你们同去?”说罢又转头对方腊道:“方兄弟,我和骆大哥一路上一直注意你的行踪,发现你是一条好汉。今年三月十六,你在汾州杀恶霸钱大海,保了二十几个姑娘的清白;四月初八,你在金州惩治贪官莫德威,杀了他全家三十余口,将首级悬于公堂之上;四月廿五,你又在巴州盗了当地首富、商李二的三万两白银,救济穷苦百姓。骆大哥和我都赞你英雄豪迈,想请你加入我们明教,不知方兄弟意下如何?”方腊听罢,不冷汗直冒,心道:“看来,倘若我做了什么不良之事,恐怕早已做了他的刀下之鬼了。”于是抬头道:“大哥,请容我考虑考虑。”欧漠一点头,向段誉等人道:“段皇爷,虚竹先生,时间紧迫,我等这便去了!”说罢向段誉等人深施一礼,拉了方腊和诸保昆,径自下楼去了。
待他三人下了楼,钟灵忙问王语嫣道:“姊姊,那欧漠是何来历?你说的那白驼山庄和欧敬山又是怎么回事?”王语嫣道:“据我所知,这西域欧家与少林寺渊源颇深,其先祖便是前朝仁宗年间少林寺的方丈法空长老…”虚竹子奇道:“弟妹,我在少林之时曾听师父说,那法空长老原名欧中惠,乃是半路出家,出家前只有一子,便是后来名动江湖的‘北侠’欧…”
“可我听黄眉大师说过,那欧最后在开封大相国寺出家,并无子息啊?”段誉也是疑惑不解。
“欧没有后人不假,但那法空长老却另有一脉香火传世。”王语嫣道,见众人俱是一脸的疑惑,便续道:“这事说来离奇。那欧中惠出家之前原本有有子,但后来机缘巧合,在一次外出办事之时结识了东海灵蛇岛的女岛主秦如烟,那秦如烟正职妙龄,欧中惠也正当壮年,一来二去,二人竟有了鱼水之。可偏生他夫人子甚烈,闻得此事,一怒之下,竟然含恨自尽。欧中惠也因此看破红尘,在少林寺落发出家。”
“那秦如烟彼时已然有了身孕,听说欧中惠出家之事,心下深深负疚。为保全他在武林中的声誉,她离了灵蛇岛,远赴西域,在白驼山建了一座‘白驼山庄’,后来产下一子,那孩子便是西域欧家的祖先。那秦如烟久居灵蛇岛,夜与毒虫毒物为伍,犹喜饲养毒蛇,这手段也随她传了下来,事故那欧家人人都是养蛇毒的好手。那欧漠的爹爹欧敬山是这西域欧家的第三代,生来天赋异禀,在前人的武学基础之上,从毒蛇毒蛙的捕食相搏之中,创出了一路变幻莫测的灵蛇杖法和一门以静制动,威力极强的独门功夫,唤作‘蛤蟆功’…”钟灵听到“蛤蟆功”这三个字,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世上还有这等有趣的功夫么,是否像一只大蛤蟆?阁,阁…阿嚏,阿嚏!哎哟!”段誉忙问:“灵妹,你怎么了?”却见钟灵秀眉紧蹙,小脸通红,原来是间被雨淋到,竟然受了风寒。众人无奈,只得安排住店,为她诊病。
且说欧漠带了方腊和诸保昆出了酒家,方腊便问欧漠道:“欧大哥,您看咱们该向哪去?”欧漠道:“青城派司马掌门逝世不久,一品堂的人必然要去青城立威,胁迫新任掌门归顺一品堂。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上青城山。”方腊与诸保昆点头称是,当下三人便直奔青城山而去。
那青城山位于灌县西南,与成都府相去不过百余里的路程,以欧漠的武功,本来半即可到达,但他心知适才与赞布喇嘛和忽尔莫彻手之时,因他二人武功与自己难分轩轾,只是自己在王语嫣的指点之下全力一击,方才偷袭得手,但他自己也因此受了些轻微的内伤,因此不敢发足疾跑。加之方腊和诸保昆的轻功在他之下,故而三人一路行来,到达灌县之时,天已然晚了。
到了县城,三人方觉得饥渴难奈,一商量,决定先找家店房住下,略略养一养神,待到半夜便去夜探青城山。可这灌县小城怎比得成都繁华,三人直才城中兜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像样些的店房。
三人一进门口,伙计便了上来,笑道:“三位爷是刚从成都来的罢,上房早已备好,您三位先到雅座小坐片刻,酒席马上就好。”说罢便引三人进了雅间。方腊与诸保昆向欧漠望望,均是一皱眉。
等坐定了,欧漠问道:“小二,你可记得是谁为我等订下了酒席与住间?”店小二赔笑道:“待您二位付帐的是一位年纪在二十左右岁,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他下午便到此来订席面和房间,说是要留给三位刚从成都府来的大爷,并已将店饭帐结了。”说罢,便哈着退了出去。
欧漠问二人道:“方兄弟,诸兄,你二位可有这样一位少年朋友么?”二人苦思半晌,皆是摇头不语。不一会,酒菜便摆了上来,却是有“青城四绝”之称的天贡茶、白果烧、青城泡菜和天米酒。欧漠是使毒的大行家,他将饭菜略略用眼一扫,已知里面并未下毒,当下又问那店小二道:“小二,那位少年公子可曾说过些什么?”小二道:“对了,那位公子爷临走之时命小的转告三位爷台:前面是龙潭虎,切末前往。”三人均是一惊。打发了店小二,诸保昆道:“欧大侠,看来咱们是给人盯上了,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方腊也问道:“大哥,看来此人已然知道了咱们此来的用意。他说的‘前面’,自是说青城派了,他说那里是龙潭虎,不让咱们进青城山,又是什么居心?”欧漠沉道:“这人对咱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偏又莫测高深,神龙见首不见尾,也真教人捉摸不透…”诸保昆骂道:“格老子的!这儿子八成是一品堂的细,跑来这里故玄虚。要是叫老子撞见他,非把他斩成十八段不可!”诸保昆话音刚落,忽然白光一闪,从窗外直进来一支金镖,直诸保昆的头顶。诸保昆口中尚自骂骂咧咧,竟然毫无知觉,欧漠与方腊待要出声提醒,已然晚了,只听一声轻响,金镖却已端端正正地打在了诸保昆的发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