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太学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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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译、杨素等人在一边不时帮着谋略。
然而,最终,还是以两败一和而退下了。
大逻卞挪开了一些,摄图王子盘腿在棋盘前面坐了下来。
他用极不耐烦的神情扫了左右同窗一番:“谁尚有余勇可贾?”他刚刚学了汉语《左传:成公二年》,此时恰好用此句,脸上好不得意。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见从不张扬好强的宇文宪的四哥宇文邕拨开众人,在摄图王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摄图王子轻蔑地望了望宇文邕:“你,行吗?”宇文邕不卑不亢地点点头:“试试吧!”站在一旁的宇文邕的五弟宇文宪摩拳擦掌起来。
他对王轨低声道:“我四哥一定不会输给突厥的!”王轨也点头道:“至少也能扯个平局!”摄图王子面带不屑,居高临下的一面望着宇文邕,一面伸手道:“你先请!”宇文邕谦和的抱拳回道:“王子先请!”摄图“啪”地跳出第一颗子!
宇文邕并未思索“啪”地紧跟了一步!
连着几步,宇文邕俱是当即立断。
摄图抬起头来,认真地望了望宇文邕。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
于是,不敢轻敌,深深地呼了口气,正襟危坐。
连着三盘,直杀得天昏地暗。
三盘下来,宇文邕两和一胜!
大逻卞却在一旁嚷嚷道:“这一局算是你们赢了。但和刚才的那一局加起来算,还是你们中夏输了!哈哈,如此看来,你们中夏的智,也不过如此…”
“慢着——”众人齐齐转脸望去——又是大司马独孤信的那个红衣小公子!
众人见他今儿一身的羽白袍服,头戴华巾,脚踏乌皮履,束五彩丝络。虽说身材瘦小,却是神清气、五官俊美。
坐在地上的摄图半信半疑地望望这个平素不声不响,却从不肯示弱的小公子,迟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同窗俱都脸惊异的望着大司马的这位小公子。
人群中的杨坚到有些紧张地望着伽罗:他怎么不知道,伽罗什么时候还玩过这种西域传来的玩意儿呢?
高颎见伽罗过来与摄图对弈,不觉拍了下额头,转脸对杨坚轻声说“放心吧!伽罗行!”郑译听到高颎的话,一时也兴致高昂起来:高颎自小随父亲在大司马府客居当差数十年,他对伽罗当然最了解了。
宇文邕、宇文宪兄弟两人对视了一下,神间显得有些担心:一旦伽罗输了棋,真怕这两个人会口没遮拦,说些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那时,原本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承受了他们污辱的语言?
宇文宪不觉按了按间的剑柄:一旦伽罗输棋时,这两个胡儿胆敢有羞辱伽罗的语言那时,他即刻再与胡儿决一雌雄!
此时,人们见独孤小公子已神情超然地趺坐于突厥王子摄图对面的盘戏之前。
星,月,王,帅…
车,马,兵,象…
渐渐地,人们看出来,突厥摄图王子拈棋而思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独孤小公子却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伫立在旁边的杨坚略松了一口气。他实在猜不出,伽罗到底是跟谁学的、又是何时学来的这套异域盘戏的玩法?
郑译不住又开了口,揶揄道:“兵贵神速啊!你们突厥大军的行军速度也太慢了点吧?莫不是风雪太大,你们突厥的兵马断了粮草,饿得走不动了?”突厥王子摄图闻言,狠狠地瞪了郑译一眼,却因为心内虚慌,越发连连失手起来…
这一战,直杀得摄图三局中连输两局,到最后一局,眼见已是回天无力时,竟主动抱拳求和起来!
郑译笑道:“啊哈?求和?行啊,只要良马珍宝多多贡来,还有,你们两家汗国的公主,都得嫁给我们大魏的王公子弟做媳妇,和亲联姻才可以。”摄图此时竟一点不恼怒了,他一面愧面地收拾棋子,一面对伽罗竖着大拇指道:“你,是老兄!我,佩服!”又伸出小拇指“我,小弟,”抱拳道“我,小弟,甘拜下风!我,要拜你老兄为师!”郑译在一边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老弟,你竟称她为老兄?你看看清楚啊,她是男人么?你该叫她大姐才是啊!”突厥王子摄图惑不解地眨着眼,望了望郑译,又望了望独孤小公子:“你,不是老兄,是大姐?”郑译自豪地说:“对!是你大姐!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我们中夏的一员巾帼英雄,我们大魏国大司马的七小姐,独孤伽罗啊!”
“啊?原来,她竟是女孩?”摄图和大逻卞两人直直地望着伽罗,一时,全呆了!
王轨,孝伯,尉迟运,杨素等诸位同窗,此时也全都惊异地望着面前的独孤伽罗!
同窗一载,竟不知她原为女儿身!
也难怪,这个小公子平素从来都是不言不语的,也从不与人们厮混一团。一下课,除了和他兄长独孤藏等三两人待在一起,也从未见她在人堆儿里待过。
高颎白了郑译一眼:这小子!怎么老是口没遮拦的?
杨坚望着伽罗,心想,伽罗从此以后在太学再也藏不住自己了。
宇文宪直直地瞪着郑译,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了!一时真想狠狠甩他两个大嘴巴子!
郑译见状,虽知道的嘴巴又闯了祸,却也为时晚矣。
宇文邕虽一语不作,心内却在思量:这个伽罗,不知她的棋艺是从何处学来的?自打这种盘戏传入中夏以来,他一直都在下功夫捉摸,今天,却不过略占上风。一定有高手指点。改天,一定要问问大嫂的这个小胞妹,哪里学的这个?
伽罗的四哥独孤藏和高颎却知道这里的内情:当年,大司马独孤信率部与吐谷浑的一次征战中,俘虏了几百个吐谷浑人。其中一个俘虏走到京城时差点死掉。原来,他的一只手臂在作战中被砍伤,因天热,伤口化脓染。独孤信见他歪倒在路边,便命军中医士为他敷药救治,又把他扶在一辆拉粮草的车上。这个吐谷浑人捡了一条命后,又被独孤信留在大司马府上,虽说身份是专司果园种植的胡奴,平时主人对他却像其它普通家人一样。
这个胡奴把独孤府后面果园侍的特别好。儿时,伽罗就喜吃他种的果子,也常到果园里来玩耍。
后来一天,伽罗见他把一个画着纵横错方格子的破布摆在园子边的大石头上,上面又摆着一些画有星星,月亮,马,小人等符号的圆子,一个人低着头,将那些圆子在格子上拈来挪去的。
于是,伽罗在十多年前便知道了这就是“盘戏”也叫“象戏”从那时起,小小的伽罗便从这画着方格子的尺幅之间,读懂了个中竟然蕴藏着江河星辰、帝王将相。而这尺幅之间,竟可以摆开战场,可以指挥千军万马渡河破城、斩将擒王…
“…雄兔腿扑朔,雌兔眼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当突厥摄图王子得知面前这位小公子原是大魏国的一个女孩子后,敬慕万分地望了伽罗,突然,竟用一口利的汉语,练地背诵起了汉乐府民歌《木兰辞》来。
众位同窗听他背诵着《木兰辞》,瞅着脸涨红的独孤伽罗,一时都看呆了。
伽罗咬着嘴、正钻进人群逃走那时,忽然,摄图的背诵被远处传来一阵如雷似涛的什么声音一下子淹没。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众人正疑惑之际,忽听院中有人惊喜地大声喊道:“快去看啊,江陵大捷!魏军凯旋啦!”众人“唿啦”一下,全都跑出讲堂、涌到了太学外面的街上…
*沙门,王轨的佛名,亦即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