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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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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冰箱里有一块草莓派,覆盖着莎纶纸。法兰妮用迟钝木然的眼神看了好长时间,才取了出来。把它放在柜台上,切下一小块儿。往小盘子里放的时候,草莓随着油脂啪哒一声落在了柜台上。她拣起来吃了下去,又用洗碗布擦掉台上的果汁。把莎纶纸放回到剩下的草莓派上,又放进冰箱里。

她转过身拿起切下的派,突然瞥见了碗橱旁边的刀架。那是父亲亲手做的。过午的光照耀在刀上,闪闪发光。她盯着刀子看了很长时间。

最后,大约过了有15分钟,她才记起正做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一句经文,一个警句,她毫无缘由地想起:“去掉别人眼里的小刺之前,先管好自己眼里的梁木(光束)。”她反复琢磨。小刺?梁木?这个特别形象化的比喻一直困扰着她。哪种梁木(光束)?一道月光?顶梁柱?还有手电筒的光束和喜气洋洋的笑容,而且纽约市市长也叫艾贝·比姆(译注:英文“光束”和“梁柱”均为“比姆”),这还不算她在假期圣经学校学会的一首歌中所提到的“我将为他变成一束光”

“去掉别人眼里的小刺之前。”但那不是一只眼睛,而是一块儿派。她转向那块儿草莓派,看见一只苍蝇趴在上面。她向苍蝇挥了挥手。再见,苍蝇先生,你怎么跟法兰妮的草莓派说了这么久的话。

她注视那块派好长时间,她知道,爸爸和妈妈都死了。她母亲死在桑福德医院。父亲,就躺在楼上的上死掉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接踵而至呢?为什么总是以这种可怕的动和不和谐方式来来往往,就像高烧中再现的白痴记忆法一样呢?

“我的狗生了跳蚤,跳蚤又咬狗的腿…”她突然间醒悟过来,一种恐惧绕着她。屋子里有股热乎乎的味道,有东西烧着了。

法兰妮忙扭头四望,看见了忘在炉子上的平底煎锅油里正在做着的法式煎。平锅里升腾起滚滚浓烟。油脂飞溅出平锅,落在炉子上,就燃烧了起来,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蔓延,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小手不停地打着一只看不见的气体打火机。平锅的煎炸面都已变黑了。

她碰了一下平锅把,马上就缩了回来。热得不行了。她抓起一块抹布裹在锅把上,迅速把这个咝咝作响像条龙一样的东西拿出后门。放下平锅,一股就坐在了游廊台阶的顶上。忍冬花的味道扑面而来,蜂也嗡嗡地飞在前身后,但已顾不得这些了。片刻工夫,那种四天来一直锢她情的重愚钝的甲壳,已然无存了,但她也被吓呆了。吓呆了?不——低度的恐惧离恐慌仅一步之遥。

她能记起削土豆皮的事,把土豆放进韦森牌油里做菜。现在她能记得了。但只一会儿功夫,她就…唉,她又忘记了。

她站在游廊上,抹布仍捏在一只手里,她试图准确地记起做法式煎后所发生的一切。这一点儿似乎非常重要。

好了,首先她想起了那块什么也没放的,法式煎不是很有营养。如果一号干线公路下面的麦当劳还开张的话,她就不必自己做饭了,就会有一个汉堡包。只需搭车到外卖窗口去就行了。她要买1/4磅大块儿煎,然后进入一个浅红卡纸板间,那里面几乎没有油脂斑。另外孕妇总是有奇怪的望。

这就导致她想起了一连串的事。奇怪望的回忆使她又想起进冰箱里的草莓派。突然间,她似乎到她比希望得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更强烈地希望得到那块儿草莓派。她曾得到过它,但她的目光却被父亲为母亲做的那个刀架引住了,她的思绪恰好在此…短路了。

小刺…梁木…苍蝇…

“唷,上帝呀,”她对空空的后院和花园说了一句。她坐下来,把围裙捂在脸上就哭了起来。

眼泪干时,她到好受了一些…但她仍到害怕。我失去记忆了吗?她问自己。事情原本就这样吗?就是这种觉吗?你神经崩溃时,你又向何处去诉说呢?

自从父亲昨天晚上8点半死了之后,神集中的能力似乎完全丧失了。她会忘掉正在做的事,神已处于梦幻状态,她会直直地坐着,什么东西也不想,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并不比对卷心菜了解更多。

她父亲死后,她在边坐了好久。最后她下了楼,打开电视机,但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像那男人所说的那样,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唯一仍在播送节目的电视台是隶属波特兰nbc的wcsh电视台,他们似乎在播放某种疯狂的审判场面。一个看来像割取敌人的首级作为战利品的黑人男子,假装要用手杀害一些白人男子,而现场的其他观众则在呼。这肯定是在演戏。当然了——如果是真的话,他们是不会在电视里播放那些事情的——但看来又不像是在演戏。这又唤起了她对《奇妙之地中的艾利斯》一片的狂热,它不是那个在此情况下仍喊“砍掉他们的头1的红王后,但它是…什么?是谁呢?黑人王子,她猜测道。布中的肌看来也不像王子那样多。

后来(她也说不清过了多久),另外一些人冲入演播室,发生了比所播杀人场面更加真的战。她看到那些男人,几乎被大口径子弹掀掉了脑袋,脖子上汩汩地冒着血,头朝下扔了出去。她想过,他们应不时地在电视屏幕上播送提示,警告父母让孩子上或换一个频道。她还想过,wcsh电视台可能获得了播放此类片的许可证,但这个节目实在是个极端可怕的血腥节目。

当摄像机摆动不定,显示的只是从天花板上下的灯光时,她就关了电视,仰躺在长沙发椅上,盯着自家的天花板。她就在那里睡着了,今天早上她还认为是作梦梦见了那个节目。实际上那个节目的要点是:所发生的“任何事”似乎都像一个随处飘的恶魔。以她母亲的死为开端,她父亲的死只不过强化了已发生的一切而已。因为在“艾利斯”一片中,事情总是越来越稀奇古怪。

尽管她父亲当时已经生病了,还是出席了镇上的一次特别会议。她父亲神上与平常并无二样,法兰妮同父亲一道去了。

镇会议厅已挤了人,来的人远比2月末或3月初的会议要多得多。许多人都在大声地叹气,咳嗽和鼻涕。与会者都惊恐不安,对任何微不足道的过失都愤怒不已。他们大声讲话,甚至声大气地喊叫。他们全都站着,手指发抖,发表武断的意见。其中许多人,并不仅仅是女人,也都在哭泣。

议论的结果是决定把整个镇都封闭进来,不许任何人进入。如有人想离开,那再好不过了,但他们应当明白,他们不能再进来了。进出本镇的道路,主要是美国1号公路,则用汽车封锁起来(在喊叫了半个小时后,改为用公用卡车来堵路),志愿者佩带滑膛时刻监视这些路障。那些想利用1号国道往北或往南的人,就得朝北到韦尔斯或继续朝南到约克去,再从那里上95号州际公路,这样再绕道奥甘奎特。向任何仍企图通过这里的人开。死亡?有人问。当然了,其他数人回答说。

约有20人坚持立即把已经生病的人逐出镇去,但他们在投票表决中失败了。因为到24晚,当此次会议召开时,几乎镇里未生病的每个人,都有生病的亲人。许多人都相信很快就会有疫苗可用的那条新闻。

然后,建议把那些来“避暑”的但已生病的人赶走。

多数来避暑的人都严厉地指出,多年来他们通过为小别墅付税,一直对该镇的学校、道路、穷人和公共海滩予以支持。商人们则说,他们在9月到6月这段时间呆在这里并没有挣到钱,而现在则不能让他们的暑期收入付之东。如果他们受到如此傲慢的对待,奥甘奎特的人肯定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们要来也只会是逮龙虾、捞蛤和从泥沙中刨圆蛤了。把生病的避暑者护送出镇的动议也失败了。

到‮夜午‬,路障已设好,到第二天拂晓,即25拂晓,已有数人被打倒在路障旁,其中大多数只是受了伤,仅有三四个死掉了。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北面过来的,他们是从波士顿逃出来的,一个个都犹如惊弓之鸟,神志麻木。其中一些人又回到了约克,非常心甘情愿地从那儿继续上路。但其他人则疯狂得不行,以致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仍试图移开路障或从路肩上绕行过去,以至丢了命。

到了夜里,大多数负责守卫路障的人也都病了,发高烧脸通红,勉强靠夹在‮腿双‬之间的滑膛支撑着。其中一些人,如弗雷迪·德兰西和柯蒂斯·比彻姆,则噗咚一声倒在地上就无知觉了,随后被运回设在镇会议室旁边的临时医务室,就在那里死掉了。

到昨天早上,法兰妮的父亲,一直对设置路障表示反对的他,也倒在了上,法兰妮呆在旁边照料着。他不去医务室。他告诉法兰妮,如果他活不了,他也想死在家里,体面地死在自己家里。

下午,来来往往的车就停止不动了,公共海滩停车场的管理员古斯·丁斯莫尔说,他猜测,肯定有许多汽车堵死在路上了。驾驶技术再高明,车子再高级,也都别想挪窝。事情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到25下午,就只有不到三十来个人还能站着观察情况了。直到昨天还觉很好的古斯,也着鼻涕倒下了。事实上,除法兰妮之外,这个镇上唯一一个似乎一切都好的人就是埃米·劳德16岁的弟弟哈罗德了。埃米还在第一次镇会议前就死了。她那件一次都没穿过的结婚礼服,仍挂在卫生间里。

法兰妮今天一直没有出门,自从昨天下午古斯来看过她后,她就再没见过任何人。今天早上她还听到过几次汽车声和一次连续两声沉闷的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种无人打破的宁静,又给她增添了一种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