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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洛川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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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瞧庄玲一眼,见她并无反对之,便把船前开去,渐渐地行近那两人,抛锚停船,齐天心大意外,原正在相拼的竟是帆扬镖局总缥头孙帆扬。另一人却是北方第一名捕生死判官顾绍文。

两人正在以上乘武功相拼,一招一势都是间不容发,此时天已暗,两人聚会神不敢半点疏忽,是以并未发觉大船。

齐天心见孙帆扬出招凌厉,长短金刀漫天酒来,那顾绍文执双判,脸沉重,紧封门户,守而不攻。

这时新月初上,星光闪烁,两人兵刃不时相,发出龙之声。齐天心忖道:“这两人兵器均非凡品。”蓦然两人齐喝一声,双双转了个身。孙帆扬白发萧萧,脸上却是正气凛然。

齐天心忖道:“这姓孙的刀一施出,姓顾的便得败走,只是他为什么不施刀?”他见庄玲也在聚会神观看,心中不好笑。孙帆扬刀法已然通悟,招招俱是佳作,那长又重的厚背金刀,在他手中,每招必走偏锋,刀尖指,更是又准又狠。

齐天心见他每招都是顺理成章,透出一片正大光明之气,丝毫没有半点狠之气,齐天心武学已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这巧妙刀法心折不已。

砰地一声巨响,两人兵刃而击了一招,身形自然一转,齐天心只见顾绍文睑变得明查,他双手兵器一挫,展开他生平成名绝艺“鬼愁十二判”当年生死判官顾绍文和丐帮恶,就凭十二式和古老四血战,结果两败俱伤,古四侠在河洛已是首屈一指的好汉,可见这十二式之威力了。从此顾绍文声名大噪。

子母金刀孙帆扬见对方招式突变,他倒退两步,招式也是一变,两刀一划,长刀直刺,短刀横崩,一套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刀法施了出来。

齐天心忖道:“这刀是失传绝艺,顾绍文又岂识得。”顾绍文只见对方招式越来越怪,那长刀疾如暴雨,声势煞是吓人,短刀却是招招砍向要害,间不容发,一时之间,对方抢尽先机。

他“鬼愁十二式”才施了一半,身形已被得倒退六步。暮然他暴吼一声,身形又倒窜一丈。

齐天心虽知这趟怪刀法,可是并未见过,此时见孙帆扬一招招施出,真是妙到颠毫,不由心醉不已,他正凛神瞧着,忽然耳边一个轻轻的声音道:“喂,这是什么刀法?”齐天心回头一看,庄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齐天心见她肯和自己讲话,那就表示和好如初,他大喜道:“这是刀。”他接着便把这刀法来历很仔细说给庄玲听,庄玲听得出神。

这时场中形势早变,孙帆扬占尽先机,那顾绍文不愧高手,他每至危境,都能发出救命绝招,逃出刀圈之外,两人边打边走,不由走近河边。

顾绍文忽然右臂一振,挑开孙帆扬长刀,他飞快将右判到左手,墓地飞起一脚增孙帆扬左胁。

孙帆场身子一滞,顾绍文倒窜三步,伸手摸出一个圆筒,口中狞笑道:“姓孙的,今就是你末到了,老顾放你生路不走,你却偏偏要往死路投来。”齐天心见顾绍文面得意,心想那圆形铁筒不知是什么厉害之物,顾绍文好像稳胜券。

孙帆扬略一沉,双肩一抖往前退去,顾绍文哈哈狂笑,一按筒上机簧——蓦然漫天银光,直罩孙帆扬头上,齐天心失声叫道:“七巧银针!七巧银针!”他目不转瞬瞧着孙帆扬,心想孙帆扬纵有通天彻地之术,只怕也难逃此厄运。

庄玲也闭上了眼不忍看下去,她虽不识两人,但见孙帆扬正气凛凛,心下早就希望他赢。

忽然孙帆扬全身长衫鼓起,长刀缓缓划出,在头顶不停地划着圈子,短刀舞起一道白光,护住全身。

齐天心只听见嗤嗤之声大作,那漫天银针如石沉大海,不是被短刀削去,便是被长刀住。

孙帆扬一吐气,长刀上掉下无数寸许小针,针上乌黑,分明是煨了剧毒。

齐天心喝彩道:“好一招‘万归宗”呀!”孙帆扬一身,刀势直奔而上,顾绍文只觉眼前刀光闪闪,他知身临绝地,只是不住倒退,对方一刀直削面门,他闪无可闪,只有闭目待毙,忽然对方刀锋一偏,他只觉两耳一凉,鲜血了下来。

他为人险,虽在此时犹是沉着不,他见对方刀锋一偏,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他凝神瞧着一招破绽,双判直攻直入。

孙帆扬刀势一偏,左胁自然空,但见顾绍文临危一击,知道非同小可,眼看问避不及,反而身而上,长刀一回,仿若自刎,当地一声,顺势架开双判。

齐天心心中暗忖道:“少林失传的玄玄刀孙帆场也学上了,大河南北只怕以此人为第一高手啦!”顾给文心知多留无益,连忙抱头鼠窜。孙帆扬哈哈大笑,朝齐天心船上叫道:“齐公子,在下尚有要事,公子大恩,孙帆扬今生不能报完,来生——”他尚未说完,齐天心接口道:“好说,好说,孙大侠仗义助人,我老早便听江湖上传遍了啦,孙大侠有事只管快去,咱们后会有期。”孙帆扬向齐天心恭身一挥,从树后拖出~只木筏,推下水中,杨波而去。

庄玲道:“这人英雄气慨,瞧他为人又极正派,他连受对手暗算,并不赶尽杀绝。”齐天小心道:“那姓顾的手段卑鄙,上次迫孙帆扬走头无路,这次定是姓孙的找他算帐。顾绍文是公门内第一高手,他受了削耳之忧,怎能忍下这口怨气,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孙帆扬干脆把他做了可不干净利落?”庄玲道:“那姓孙的本事真高强,姓顾的就是再去找他,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齐天心道:“他开镖局做生意,如果官家一味找麻烦,可也够他受的,哪天有便,由我出面去警告他一下,谅他也不敢再为难孙帆扬。”庄玲笑道:“你好威风哟!”齐天心道:“小可在江湖上薄有小名,像姓顾的那多人,只稍吓他一下便可镇住了。”地半开玩笑地说着,其实此事倒真不假,齐天心这三年来在江湖上闯下极大万儿。”庄玲道:“齐大侠,啊!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冒犯虎威,请大侠饶命,饶我一条小命。”她又说又笑,那模样就如盛开鲜花,齐天心不由得看痴了。他心中忖道:“别人说少女的心意如黄梅天气,变幻无穷,刚才还凶霸霸的要死要活,现在又笑得这样开心。”庄玲忽道:“喂…齐大哥,你刚才是不是答应我什么事都听我的?”齐天心不善打桩,只有点点头,心想这姑娘不知又有何主意。庄玲道:“你只要依得我一件事,我永远不向你发脾气。”齐天心想这事一定非同小可,可是事到如此,只有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庄玲正道:“你永远不要再见那什么小萍姑娘。”齐天心忖道:“我和柔云剑客不过是萍水之,我看不顺眼别人欺侮他,这才出手助他,那小萍姑娘更说不下什么情了.后咱们天南地北,想要见面也不容易,我答应庄姑娘却又何妨?”庄玲见他沉不语,脸一寒,正待反相讥,齐天心道:“这个有何困难?”庄玲喜道:“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齐天心道:“这个自然,我不去找他们,怎会见着她,除非在路上遇上。”庄玲道:“在路上遇到也不准理她。”齐天心好生为难,但见庄玲俏脸板起,便道:“一切都依你。”庄玲大喜,她柔声道:“齐大哥,我老早就告诉你我脾气不好,刚才对不住啦!”齐天心只觉受宠若惊。庄玲又道:“齐大哥,我如再向你使气,便是顶坏顶坏的人,你也别再理我了。”她说得十分口甜,一时之间态度大为改变,不停讨好齐天心,只要是齐天心所说,她不管懂是不懂,都先律上两句,她拍马之术极是高明,不痕迹,齐天心只觉受用无比,句句话都说到他心田里,不由大起知己之

这时天已是全黑,齐天心放舟回行。庄玲忽道:“齐大哥,你再过几天便要走,是不是?”齐天心点点头道:“明我便要离此北行。”庄玲道:“不行,至少还要陪…陪我们三天。”她原本是说陪我三天,可是话到口边,只觉太过明显,便改口了。齐天心道:“好,三天就三天。”庄玲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们?”齐天心道:“我尽量快点便是。”庄玲想了想道:“齐大哥你对我们好,那是没有话说了,我…我还有一个请求。”齐天心双目凝视着她不语,庄玲很不好意思地道:“齐大哥,自从我与你认识以来,都是见你雍容摧敌,散财行侠,其实我知道你是文武全才,文的方面更有惊人成就。”齐天心被她赞得大不好意思。庄玲又道:“你琴棋书画一定无所不,齐大哥,我请你吹一曲《十面埋伏》如何?”她从身旁又拿出一管萧。齐天心怪道:“你不是击断了吗?我对音韵可是一窍不通。”庄玲道:“我可不信,你不吹便罢。好,好好,我唱了很多歌给你听,你也该唱一个给我听啦!”齐天心双手摇道:“我什么都不会唱,从来没有学过。”庄玲道:“过几天你便要走了,齐大哥,我这个要求你都不答应?”齐天心被她说得没有办法,他搜尽脑中所忆,却还记得儿时在山上听到樵夫的山歌,他面羞渐地道:“我唱得不好,你别见笑。”庄玲拍手道:“齐大哥,我听你唱,快啊!”齐天心提起嗓子唱道:“山高路又险哟,打柴艰又难哟!

穷人生来骨头硬哟!不怕虎与狼哟!”他唱着唱着,越来越是走了调子,忽见庄玲眼圈一红,泪水直下来,但心中不解住口不唱了。

庄玲柔声道:“齐大哥,你待我真好,我心里明白。”这时船已靠岸,齐天心、庄玲双双走到岸上,并向往城里走去,那通往城里的路又长又直,远远看不到一个尽头,齐天心忽觉得手中一紧,一只又滑又暖的小手紧握着他的右手,顿时他只觉勇气百倍,心中充之情,这富家的公子,在他心灵深处,还保存着最完美的纯洁的情

天上繁星闪烁,这是进城大道的起点,那尽头之处黑地没有人能看清楚,在人生的路途中,庄玲、齐天心携手出发,那终点目的地是什么,却也无人知道。

时间倒退十天——天边一片火红,夕西下。

小镇上,逐渐嘈杂起来,来往投店打尖的,人呼马嘶结成一片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