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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旧梦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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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世仁的身材和华平差不多,都是又高又瘦,但似乎比华平又要稍高一点,稍瘦一点。

华平是北京口音,秦凉是扬州口音,略带江西口音,尹世仁却是苏州口音,而且很纯正。这也似乎证明尹世仁不是华平。

而且,华平白白净净的,这个尹世仁却较黑,也不像是华平改扮的。

“也许,这个尹世仁真的是华平的好朋友,而不是华平本人。”影儿暗暗叹了口气:“我干吗总是疑神疑鬼的呢?”影儿仰望着天上的明月,痴痴地想着心事:“大哥哥在那里一定受了许多苦,他那么倔强的人,肯定会惹恼那些坏人的…待我救出了他,我要好好亲他,帮他治伤,然后,然后呢?我就和他躲起来,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她不愿正视风淡泊被辛荑住这一事实。她反复告诫自己,大哥哥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他不会喜那个坏女人的。

但无论她怎么否认,都无法赶开那种可怕的念头。她亲眼见过辛荑的绝世容貌,也亲眼看见风淡泊痴地伸手要去抱辛荑。

如果风淡泊真的已被辛荑住,而且做出了对不起影儿的事,影儿该怎么办呢?

“…那不能怪大哥哥,是那个坏女人会摄魂术,大哥哥虽然会被住,但心里一定还是我。…待大哥哥回来了,我绝不怪他,要待他更好…”往情景刹那间涌上心头,影儿只觉心头痛得厉害,只想大哭一场。

在分离后再回首相聚时的崎旋风光,岂非更增凄凉、更添痛苦?

*****

仲突然说道:“尹世兄,老夫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尹世仁怔了一下,奇道:“王老前辈,现在咱们已在湖上整个太湖都有蝙蝠坞的人,让他们发现了可不太好。”王仲冷冷道:“尹世兄,老夫知道,话音在水面上传得远。但对于内家好手来说,目力和听觉都该是一的,他们若已听到话音,必然早已发现了我们。说不说话。又有什么区别呢?”尹世仁不敢得罪这位“大凶”赔笑道:“王老前辈请讲吧!”这当口讲故事,也真亏王仲这凶老头子能想得出来。

再说了,有什么故事,王仲非得讲给尹世仁听不可呢?

好古怪的王仲!

仲坐在船头,冷冷地盯着摇浆的尹世仁,用他那种能冷死人的声音说道:“从前有两户人家,世代好,至于姓名,咱们这里就不提了。其中一户人家有两个女儿,另一家则有一个儿子,两家的老人就决定再结姻亲。那个小伙子和大女儿是青梅竹马的伙伴,两人情投意合,十分相。两家已互换过文定和生辰八字,就等着房花烛了。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秋千、斗草、抓蛐蛐儿、读书…尹世兄,你在不在听?”尹世仁点头哈地道:“在下正听着呢!没想到王老前辈的口才竟这么好,在下十分佩服。这必是个绵哀怨的故事,对不对?你老别瞪眼睛,请接着往下说。”王仲冷冷道:“你听着就好。”他闭上眼睛,慢悠悠地道:“那一年,那个小伙子十八岁,姑娘十六岁,两家都已在准备办喜事了。不料想,瓦刺国师也先率兵攻破紫荆关,妄图再主中原。那时权倾天下的不是皇帝,而是司礼太监王振。战事一起,王振好大喜功,说动皇帝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大败,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王振被一个金吾卫士愤而杀死,皇帝下马投降…

“当时京师人心惶惶,成一团,岌岌可危。兵部侍郎于谦于大人当机立断,拥立景泰帝,守卫京城。也先挟持皇帝,兵临城下,战火大起。这个年轻人报国心切,不愿随家人逃避他方,便告别了亲人,加入了抗击瓦刺的义军,杀入京城,协助于大人守城,立下不少战功,并曾朝见过景泰帝,颇受重用。

他最善于使用各种毒药,往往使瓦刺兵马不战而亡…

“也先久攻京城不下,便决定退兵,这个年轻人孤身一人,千里相随,暗中伺机救回皇帝,但终于未曾得手,只探知太监喜宁是也先的密探。是以于大人得以斩杀喜宁,以绝瓦刺野心。第二年,瓦刺将皇帝放回,那年轻人也一直护送皇帝至京城。他不愿为官,悄然返家,准备成亲…”尹世仁大声道:“世则出,太平则隐,此人真是大丈夫。

真豪杰!尹某若得一睹此人英风神采,生平无憾!”王仲冷冷哼了一声,又继续往下讲:“这年轻人兴冲冲地一路往回赶。就近先去那姑娘的家,走到围墙外,却听到园中一阵笑闹声。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悉,是那姑娘的,而另外一个声音,则颇为重,显见是一年轻男子的…

“他跃上树枝,隐在叶间偷偷看去,却见花丛之中,两个青年男女正在互相追逐打闹,那女子穿的是大喜之期的吉服,挽着髻头,正是那个姑娘、他的未婚子。而那个年轻男人,则是新郎打扮。男的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取笑,那姑娘则紧追不舍…

“这年轻人看得傻了,待到那姑娘终于追上新郎,扑倒在草地上时,更是心神鼓,竟从树上跌落下来,落在园中。”尹世仁冷笑道:“这年轻人好没出息。若是换了我姓尹的,早就闯将过去,一刀一个,杀了干净。”影儿跳起来喝道:“你胡说八道!”尹世仁昂然道:“男人、女人并无区别!男人负心,自然该杀,女子负心,难道就不该杀么?”影儿气得直哆嗦:“你…你知道个!”王仲低声喝道:“影儿,闭嘴!”影儿愤愤地坐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尹世仁。

仲干咳了一声,干巴巴地接着往下说:“那年轻人跌落下来,惊动了园中的两个人。那姑娘只叫了一声‘大哥’,便跳起身想上去。她已认出那年轻人正是她那征战在外、两年未归的未婚夫。可那年轻人却飞快地撕下一片衣袖扔在地上,飞身跳出墙外。那姑娘追到墙外,已不见了那年轻人的影子,急怒攻心,晕倒在地,那新郎也吓昏了过去。”一个船夫骂道:“真没出息。”另一个船夫也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一吓就昏了算什么?”另两个也同声笑道:“脓包、脓包。”尹世仁笑骂道:“你们几个吵吵些什么?静下来,听王老前辈讲下去。我听出些味道来了,看来这里边还有许多古怪呢!”影儿一句骂人的话涌到了嘴边,却忍住了没骂出口,只是瞪着尹世仁,看样子真恨不能杀了他。

仲还是用他那种一成不变的冰冷的声音接着往下说:“那姑娘的父亲也追了出来,叫起庄中上下人等,向各个方向搜索,结果却都没找到那个年轻人…

“那个新郎这时也醒了过来,却是那姑娘房中的一个丫头,名叫‘阿鸽’,生得方面大耳,体格魁伟,嗓音也很重,而且生也极顽皮。

“这天,那姑娘正在房中,对镜偷试吉服。那年轻人曾托人捎书回家,说不即可归来,那姑娘心中自然十分喜悦。不料阿鸽竟也偷偷穿上新郎的衣衫,笑嘻嘻地跑去臊她。那姑娘自然羞急,便一路赶着要打阿鸽,追到花园里,被她的未婚夫看见了…”影儿呜呜低声哭了起来,哭得伤心至极。哭声在茫的月光水波间动,让每个听见的人都到了哀伤。

四个船夫都开始叹气,开始发表他们的见解:“妈的,这种事儿谁也怪不上。”

“那年轻人在外征战之,想必夜将那姑娘挂在口头心里,一旦他看见那等情形,自然会跑。”

“换了我,只怕更糟。”

“这他妈的就是命!”

“王老爷子、柳姑娘,适才我们兄弟四人多有冒犯。还请两位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影儿哭得更伤心了。

柳红桥长叹一声,道:“影儿,别哭了。”谁都明白,王仲讲的“那个姑娘”就是柳影儿的姐姐柳依依。

尹世仁一直没有说话,但他摇桨时的动作已变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