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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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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蓦地里,一声清越佛号划空响起,震破这君山之顶黄昏时分的宁静,如暮鼓,似晨钟,撼人心弦。

逸闻声一惊,由沉思中霍然惊醒,转头投注那佛号响起处,立刻,他诧异、然,愣住了。

身侧五立处,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身材瘦小的古稀老僧。

老僧布衣芒鞋,雪眉银髯,一脸慈祥,双掌合十,目中神光湛湛,凝注着他,不言不动。

突然,南逸抢前一步,整容拱手。

老和尚也微微躬了躬瘦小身形。

见礼毕,南逸随即开口说道:“大和尚何时来的?”老和尚道:“老衲到了多时了。”南逸神情一震,道:“大和尚修为进不少,南逸敢为大和尚贺。”

“好说!”老和尚道:“那是檀越谬奖,也是檀越太以分心之故。”南逸面一黯,道:“那么,大和尚都看见了?”

“不错!”老和尚点头说道:“老衲看见了,老衲生平第一次看到檀越对敌时战战兢兢,输得如此惨重。”南逸神情再震,道:“大和尚以为我输了?”老和尚道:“不错,檀越是输了。”南逸道:“大和尚,第九十六招上,受伤的是他。”

“老衲看得清楚。”老和尚说道:“但是极险,只因为檀越占了天时地利,否则檀越输得更惨。”南逸耸然动容,道:“南逸愿闻其详。”老和尚目光深注,淡然笑道:“檀越是要考考老衲?”南逸笑道:“不敢。”就这两个字,没再说下去。

老和尚谈笑道:“拼斗开始后,擅越始终不肯远离悬崖,不变更所占方位…”话锋微顿,接道:“不远离悬崖,使得他有所顾虑,不敢得太近;不变更方位,乃是要在‘潜龙升天’一招上,藉霞光耀眼之利,反败为胜…”南逸截口说道:“大和尚好高明的法眼。”老和尚道:“檀越好高明智谋,错非檀越奇才宇内第一,谁也无法临时想出这种办法,老衲好生佩服片南逸赧然笑道:”大和尚,你是见笑。

“老和尚道:”檀越错了,老衲字字由衷、句句实言。

“南选苦笑说道:“大和尚,是你说的,我败得很惨。”老和尚正说道:“檀越应该知道,该败未败,反败为胜,这更足骄傲…”南逸想说什么,终又没说。

老和尚接道:“综观全局,檀越是败了,而且败得惨重;不过那第九十六招上的一指,总算煞了他不少威风,挫了他不少锐气,使得他一个月内无法逞强与人动手。”南逸道:“大和尚,你使南逸五体投地!”老和尚淡淡说道:“老衲斗胆,再说一句,檀越若非及时用上了老衲的‘一指禅’,纵然得手,只怕伤不了他分毫。”南逸道:“大和尚明教。”老和尚道:“檀越何必明知故问?”南逸神情一震,道:“大和尚是说,他有‘气’护体?”老和尚点头说道:“不错,老衲正是此意。”南逸皱眉头说道:“这么说来,那赫连天古所著‘九真经’,当真落在他手中了?”老和尚道:“据老衲观察,应该不假。”南逸道:“大和尚得何观察?”

“他的眉心。”南逸道:“眉心怎么样?”老和尚道:“凡习赫连天古‘九’武学之人,其眉心必隐透淡淡森绿光,宇文檀越有此特征,而且极为明显。”南逸沉道:“我怎么没有发现?”老和尚道:“那是因为檀越忙于苦思克敌之策,没留心别的。”南逸双眉深皱,面凝重之,没说话。

老和尚目光深注,道:“擅械担心无人能克制他?”南逸点头未语。

老和尚又问:“檀越担心英雄翘楚,天下第一,真的被他取而代之?”南逸正摇头,道:“老和尚想左了,南逸不是好名之辈,不会计较这身外虚名谁属,更不在乎自己之生死存亡、毁誉荣辱…”老和尚截口说道:“那么檀越还担心什么?”南逸双目暴睁,威棱闪,正气凛然:“南逸跟大和尚这出家人怀一样。”老和尚淡淡说道:“那么,檀越适才就不该指下功留三分。”南逸道:“大和尚是责我放虎归山,养痈成患?”老和尚道:“老衲不敢。不过,檀越应当知道,今后绝不可能再有今天这种兼占天时地利的大好机会了。”南边骤起一丝轻微搐,道:“我明白,但,大和尚,我不忍。”老和尚目光视,道:“他可是非置檀拟于死不可哩。”南逸说道:“这我也明白,不然他不会违誓再现武林。

无如,大和尚,他为人如何,那是他的事,站在我的立场来说,我欠他的,他今变得如此暴戾凶残,那是他受刺太深;凭心而论,南逸难辞其咎。

“这襟,这心肠,能令人肃然起敬。

老和尚难掩心中受,微微动容,说道:“檀越由来明智,当知劝善一事,有时丝毫勉强不得,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南逸变地说道:“大和尚是当代奇人、佛门高僧,南逸素来敬仰,这就是大和尚教我的?”

“阿弥佛!”老和尚合十微笑。

“老衲跟檀越同此一心,为的是天下苍生。”南逸哑口无言,但旋又说道:“那么大和尚是说我…”老和尚脸一转郑重,沉声说道:“老袖是说檀越不妇人之仁。”南逸脸一红,面羞愧,默然不语。

良久,方抬眼凝注,道:“大和尚,南逸受教了,只是如今一瞬之机已逝,天下也没有能克制擅‘九’武学之人。”老和尚微笑说道:“未必。老衲请问,赫连天古百年前为何突然销声匿迹,躲在北天山,不敢踏入中原半步?”南逸神情一喜,道:“大和尚是说有人能克制‘九’之学?”老和尚微笑不语。

逸眉梢方挑。

老和尚突然笑说道:“北邙山未曾留闲地,世事何须扼腕!

东海水曾闻无定波,人生且自舒眉,檀越不必忧虑就是。

“南逸哭笑不得,皱了皱眉,道:”大和尚,兹事体大,关系天下苍生…“老和尚道:“老衲明白,不然老衲何必千里迢迢,清福不享,由‘南海’跑来此地?”南逸难掩心中狂喜之情,说道:“大和尚,这么说,你是早有所闻,专为此事而离开‘南海’的了?”老和尚点头说道:“不错。”南逸强抑心中动,道:“这么说,大和尚来到这君山最高处,正是有教于我?”老和尚道:“教不敢当,老衲只是向檀越进一浅薄拙策。”南通有点抱怨,道:“那大和尚就该早说。”老和尚也有点促狭,道:“檀越不下问,只相责,为之奈何?”南追可不是糊涂人,明白了,有点啼笑皆非,忙改颜谢罪,举手一揖至地,笑道:“看来大和尚没能尽嗔念,也喜此道。”老和尚笑道:“世人没有不喜此道的,老衲何独能免?”南逸似乎急不可持,道:“大和尚,南逸如今洗耳恭听。”老和尚笑了笑,道:“老衲要告诉值极的,是‘九’并非不可克制的武学。”南选道:“何种武学能够克之?”老和尚道:“当然便是百年前使赫连天古突然销声匿迹,躲在北天山不敢陷入中原半步的那种武学。”南逸一震说道:“赫连天古原来是被的?”

“不错。”老和尚道:“若非被他会那么老实?”南逸道:“那大和尚只该说有个人能克制赫连天古。”

“不错。”老和尚道:“怎么说都差不多。”南逸道:“是谁?”老和尚肃然说道:“先师。”南返一愣说道:“大和尚的师等又是哪位?”老和尚道:“檀越不应陌生,就是一代神僧空空上人。”南遍神情猛展,道:“怎么?大和尚会是空空上人传人?”老和尚点头道:“老衲是先师唯一传人。”南速道:“这么说来,大和尚便是那当今唯一能克制‘九’武学之久了?”那该属当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