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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夜袭青松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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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下的李善,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心惊胆裂,他瘫了一样软在那里,角不由自主的一阵急,一阵缓的痉挛着,方才略略恢复了一点血的面孔,如今又变成青灰一片了!

老天爷,李善在内心打着哆嗦,就这眨眼的工夫,那十来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业已成了十来具永远也不能动弹的尸体了,只这眨了眨眼的时间,那些人在遭受攻击时,甚至没有任何一个还手的机会。

雷一金头巾下摆又垂到眉前来,再次将它轻轻拂开,目光淡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那些横七竖八,血污狼藉的尸身,他的表情是那般平淡与自然,就好像那些尸体仅是一堆堆垃圾,就好像这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一样!雷一金走近了李善身边,将手背上几滴血迹擦在李善的衣衫一,他笑了笑,懒洋洋地道:“现在,我想你该没有顾忌了吧?这个难题,我已替你解决了,接下来,李善,就轮到你给我解决难题了。”李善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咙管子里像烧着一把火,他苦涩地道:“那些人…你全杀了?”雷一金不耐地道:“废话!”李善抖了抖,呐呐地道:“他们当中,有三名‘三元会’的人在其中负责监视!”雷一金淡淡地道:“我知道这些人里面有鬼。”冷冷的,他又道:“你是否也是‘三元会’的人?”李善苦笑着,音哑地道:“我哪一派也不是。”雷一金生硬地道:“那么,你为何替虎作伥,当他们的狗腿子?”李善舐舐嘴,窘迫地道:“我…我…唉,我有把柄握在他们手中。”雷一金沉着脸,道:“什么把柄?”李善十分为难的,吐吐犹豫着不肯说,雷一金冒出火道:“你不讲也没关系,妈的,等我找着了‘三元会’的人,我自然会问出来,就有你的乐子了!”李善心头一慌,惶悚地道:“雷一金!”雷一金嘿嘿笑了,道:“我猜的不错,你这老狗头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李善嗫嚅着道:“是…是‘三元会’隐伏在马大器室外的人前来告诉我的,他们早已将你的外形记得明白,马大器也时常提出你…因此,我们知道是你来了。原先,我是想装装糊涂。把这件事推却掉…”雷一金讥笑道:“你推得掉吗?就凭你那点道行就想在我面前耍滑头,你也未免把龙图刀的传人看得太简单了!”一们头,他又道:“照事情发生的经过来看,你受的嫌疑最大,而且‘嗯’你那个大麻皮的手下也吐出来了!”李善吃惊地道:“什么?王二麻子了口风?”雷一金哼了哼,道:“他被我打糊涂了,晕头晕脑地说溜了嘴,就和你目前的情形来看是一样的,也叫我住了,由不得你不说!”雷一金神情变得狠毒,又道:“我自来行事不冲动,不莽撞,只要我的理由充分,判断正确,我便照我决定的目标去做,我不用向对方提出什么证据,我仅须对方承认,而我也从来没有出过错,每一次我认定的对象全未遭过冤枉,譬如晏修成,从打第一眼见到他,就认定他是憨直的汉子,他的罪状是受人巫陷的;又譬如你,这是经过密分析与详尽思虑的结果,那些与我为敌者不要想有侥幸,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但我喜脆与合作的人。李善,这种人我往往会格外开恩。现在,就看你合不合作了!”李善叹了口气,伤心地道:“事到如今,除了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我也别无选择。”雷一金冷冷地道:“很高兴,你的脑筋还没有糊涂,不错,你业已别无选择,除非你连死亡也不怕了。”古怪的一笑,他接着道:“而人世间,还找不出几个真正不怕这玩意的人来!”李善呐呐地道:“马大器与晏修成,已经送到‘青松山庄’萧坤那里去了,那地方在距此往西约八十里地的‘青庄’山麓。”雷一金点点头,道:“为什么不送往‘三元会’总坛‘二郎山’白龙坡呢?”李善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雷一金沉思片刻,道:“他们怎么被暗算了的?”李善了口唾沫,忐忑地道:“我…我受到‘三元会’的要胁,以替我三姨太做寿为名,请马大器与晏修成来此赴宴,在他们的酒杯里,加上一点特制的药…就是这样,当他们两人晕倒的时候,便被隐伏房外的‘三元会’高手进来带走。”雷一金恨恨地道:“可知道他们准备如何对付马、晏二人?”李善惶恐地道:“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他们叫我做的,只是将马大器与晏修成骗来这里,由他们带去,别的事,我不能过问,也无以过问。”雷一金怒道:“你是个十足的窝囊废,狼心兔子胆的活瘟生!”李善又是气愤,又是畏惧,咬着牙结结巴巴地道:“雷…雷一金…你你…何必出口恶言?”雷一金双目倏寒,道:“骂你几句是你的造化,依我的脾气,你就该给活剥了才对,混账的老狗!”李善一看雷一金的脸,吓得若寒蝉,再也不敢吭声了,他明白雷一金不是唬他,真个把对方惹火了,他会做得出来,在雷一金来说,宰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杀只却还要烧水拔,宰个人,连这些都犯不着费心啊…雷一金瞪着眼,道:“李善,‘三元会’捏着你什么痛脚?

你他妈活像个孝子贤孙似的,这么替他们尽力卖命?”李善迟疑了一下,终于叹着气道:“我…唉,我当年也是江湖黑道出身,带着几十个得手下干无本生意…最后一票,我却杀了一个远道赴任的朝庭命官,发了大财,由于官家追得紧,我便决心洗手退隐了,在退隐之前,我…我…”雷一金“呸”了一声,道:“你一定是不愿意将那笔血腥钱拿出来与你手下均分,由此就使了个法子全把他们坑了?”李善既难堪又惊荒地道:“你…你怎么知道?”雷一金冷笑道:“什么人做什么事,拿打狗的叫化子还穿得起龙袍?你就是这么块材料自然干得出这等卑鄙的勾当来,有何足怪?”李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上是一会冷一会热,呐呐地道:“我…我就在庆功宴的酒茶里,摆下一包毒药…待至我那几十个手下全倒了后,我牵出早就预备好的马匹来立即上了路,我…我自以为干得神鬼不知,天衣无,不晓得怎的却在那几十个人里活出来个小头目,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后来投进了‘三元会’,唉,就那么不幸,他又在上个月途径此地时,无意中发现了我,‘三元会’的人陪着他找到我头上,当时我十分慌张,有些失措,以为‘三元会’一定助他报仇了,但‘三元会’的人却并非此意,他们只是藉此威胁我,迫我从今以后听从他们的命令,接授他们的调度,否则即将此事宣扬出去。雷一金,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别说我名声扫地,无法立足,江湖中人那好管闲事,心存恶的人将会不断前来找我晦气,就算官家吧,他们也定然不会放过于我…而我如今辛辛苦苦挣得这份家财名位,我又怎生舍得就此毁掉?受一方面制,总比受多方面勒索来得强啊。因此,我在百般无奈之下,就只好被迫答应了他们。”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却不料,他们第一件迫我做的事,就是这桩大大麻烦…又引出你这个魔星来…

我实在不愿干的,马大器和我处得很好,素无怨隙,叫我害他,我…我也下不了手…”雷一金咆哮一声,大骂道:“滚你蛋!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贪念,可以做掉几十个亲随手下,算计一个马大器和萍水相认的晏修成在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李善面容歪曲了一下,又窘又迫地道:“雷一金…请你…明察…我…我委实出于无奈…”他息了片刻,又哀求道:“另外,还请代为守密…留三分金口…不要将我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我…

我就难混了…”雷一金残忍地一笑,道:“嗯,我却有一个方法令你永除烦脑。”李善睁大了眼,忙道:“什,什么方法?”雷一金手,道:“干掉你不就结了!”一句话像一把火进了李善的心腔子,望得他全身一震,神惨变,黄豆大的汗珠子滚滚淌,他惊慌至极地大叫:“不,不,雷一金…你不能如此对待我…你说过与你合作的人你要格外开恩的,你说过的…我业已将什么事全告诉你了…”雷一金吃吃一笑,道:“你记住还很好,别的事不往脑子里摆,却端端记得我这句话,嗯,也罢,我便饶了你!”李善惊喜集,抖索着道:“多谢开恩…雷一金…

我一辈子全你。”雷一金淡淡一笑,道:“不过,在我离开此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奉劝你,以后,你的心却是要改一改,否则,只怕报应不!”李善连连点着头,道:“一定改,我一定改!”雷一金用右手食指擦了擦前铜扣,低沉沉地道:“希望如此,我们再会了,当然,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和我再会的!”李善尴尬地裂裂嘴,苦苦地打了个哈哈,而雷一金就在刚要转身过去的时候,李善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叫道:“且慢!”雷一金半侧身躯,平静地道:“有何见教?”李善润润焦干的嘴,嗫嚅着道:“我想…你是否在离此地之后,便赶往‘青松山庄’去?”雷一金点点头,道:“你很聪明!”李善摆出一付知恩图报的形状,低哑地道;“有一件事,雷一金,我不能不告诉你,青松山庄的主人是白道人物,实力十分雄厚,庄上有很多奇人异士,而且你到达之前,他们恐怕便会得悉你将要赶去的消息了。”雷一金皱皱眉,道:“大约是在我刚刚到马大器的家里的时候,隐伏于暗处窥探得知的吗?”李善详细地道:“不错。在马大器与晏修成二人中计被掳之后,‘三元会’便一直不分昼夜,派了三个人隐藏在马大器宅屋外面严密监视,你才一赶到那里,三个人中一个连忙到我这里报信,另一个则快马奔往‘青松山庄’及‘二郎山’白龙坡‘三元会’总坛,剩下一个,仍然留在那里续窥行动,以便随时转告消息…”顿了顿,他又道:“照这情形看,雷一金,他们早就料到你会来此地,又将赶赴他们那里一样,这其中,恐怕有谋!”雷一金冷沉地道:“事先,当你惹下这桩麻烦的时候,可也会想到我会找上门来吗?”李善语声沙哑地道:“我思考过了,我知道,你和马大器有着过命的情,而且我也将这层考虑告诉了‘三元会’他们,但他们反叫我不用心,他们说,你在发觉马大器等人出事之后,不会找任何人麻烦,马上就准去‘二郎山’和他们涉,易言之,你便由:三元会’接下来了,轮不到我头上。

可是,我仍不大放心,我问他们,如果你真的来了怎么办呢?”李善“格格”一咬牙,又恨恨地道:“他人装得一本正经地说,你如果真的来了,我只要把准备好的那番话——就是后来告诉马大器家人与李志中的那番话,讲出来就包管没有事,我当时一糊涂,想想也对,以为像那样说就可以,一推六二五,干干净净,事后瞒得马大器儿,骗起了李志中,我以为对付你也能生效。唉,想不到却不是那么回事,你本就不听不信,一上来便先打了个堂红!”雷一金吃吃的一笑,道:“由此可见,‘三元会’的那些鬼孙子,本就不将你的老命放在心上,他们也早就预料到你骗不过我了,可是他们却故意叫你出来顶缸,天下也只有你这等呆鸟,才会上这种当!”李善躺在地下的上身,动得微微撑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可恨之极,可恶至极,这些千刀剐,万刀的泼皮无赖,他们全是在玩手段,全是在利用我…”雷一金闲闲散散地道:“幸亏你已想通了,虽然多少受了点罪,时犹未晚,总算还没有把一条老命赔上!”李善愤怒地道:“我早晚要报此仇!”雷一金笑吃吃地,道:“谨此预祝成功!”扬一扬眉,他又道:“其实,我也早就盘算到‘三元会’此举除了晏修成的原因外,另外引我人股之意,但若能为我之手解决你,他们更是求之不得,我想,你那名投奔‘三元会,的小头目恐怕也正有此心,一个人不会忘记那种仇恨的,这小子一定早就向‘三元会’献计过了,而‘三元会’亦恰好藉此机会来个借刀杀人。嗯,可惜的是,我这把刀却不轻易出借呢!”李善早气得青筋暴,双目血红,他喃喃地骂:“好狠毒的一群畜生…好卑鄙的一干狗才…”就在李善的切齿痛骂里,雷一金业已转身离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之外。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走,只怕再回来就看不到李善了。

如他所说,李善是不会希望再与他见面的。

雷一金招来仍然乖乖徜徉在巷子里的“小白龙”飞身上鞍,鞭绳倏抖之下,马儿四蹄扬起,如飞也似的朝外面奔去!

“青松山庄”是“双绝谷”萧斌、萧坤兄弟的住所。

从上饶县城向西起,约八十里的路程,有一座青翠的山岳,这里的人称它为“小青山”说它“小”可也真不大,在小巧中却更可显玲珑巧雅之韵,在那秀逸而不险峻,清奇而不峭拔的山岭峰郁间,遍植着青翠不凋的松柏修篁,时值秋末人眼看去,却仍是一片青丝莹碧,沁心怡神,无庸登临,只是隔在远远这么一望,已够得上明朗轩敞,令人悠然有出尘涤俗之念了…

雷一金驻马欣赏片刻,不由已经喜上了这个地方,他在略略将身上拾缀了一下之后,便策马直奔而去。

沿着“小青山”的一条登山狭径上升驰,经路两侧是一片密茂清新的细竹,翠相映,就更得深碧如海优雅宁静一条宽只尺许的幽径通过这片松林,半顿饭的工夫之后,这条盘旋回缭的窄狭的山道已然到了尽头,尽头有一片青翠苍郁的松林,松枝古虬飞扬,亭亭如盖,尤其是山风拂处,松涛如泣,就更是平空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了。

路径太窄,已不适骑马。于是,雷一金振镫落地,牵着他的宝贝“小白龙”启步走向林中。

“小青山”这地方,雷一金从来没有到过,如武林中人也只知道“青松山庄”住着“双绝谷”贤昆仲,并不知“小青山”其名,如今,雷一金知道,本地的人称它“小青山”的由来了!

松林后面,矗立一道高约十余丈的仞壁,一条清洁如银的细瀑,便自仞壁上悬落,在四溅纷散,宛似碎玉飞雪般的高水花漩里,一座完全是以天然原木搭成的雅致楼宇便倚在仞壁之下,瀑之侧,这座楼宇高有两层,建楼的木材仍还带着它斑旧而着有青的树皮。楼前楼后,松柏成荫,枝虬古朴,眼见如画幽境,耳闻细瀑泉,这风光,唔,可也真叫美。

雷一金卓立林边,细细赏了好一阵子,才赞叹着牵马朝楼前行近,忽听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照松间,清泉石上!”雷一金扭头一看,只觉眼前一亮,不由为之一怔。

眼前,背着手站着一个白皮的美少年,这个美少年年约十八九,穿一件海清长袍,名贵的东珠扣子,领口还镶着一方白如羊脂的玉。

这美少年就跟那块玉似的,挑不出一点瑕疵来,他跟雷一金站在一块儿,天地间的灵秀之气全让他俩占光了!

严格地说起来,他比雷一金还俊逸三分,可是人比雷一金略矮半个头,也比雷一金少了那么一点儿的英气!

雷一金这儿望看人家发愣,美少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雷一金,粉庄玉琢的脸蛋儿上,可瞧不出什么表情来!

雷一金定了定神,轻呃了声:“好个‘照松间’,改得好,改得好,昔之杜甫、李白才思亦不过如此。”

“过奖了!”美少年慢条斯理,轻轻说话,话声比刚才好听,模样也动人极了“刚才不过一时兴起,信口胡言,倒叫阁下见笑!”雷一金道:“字字出诸于肺腑,决非有意褒奖,我这个人也从来不善虚伪!”美少年道:“‘龙图刀’雷一金若只是虚伪矫柔,岂不愧煞九泉之下的武林第一奇人——‘龙图修罗’?”雷一金一怔:“你阁下知道…”

“知道,”美少年道:“江湖传言本来就是一阵风,阁下你近来威风十足,横扫赣东宵小,再加以‘三元会’有意的渲染绘影有声有,阁下这付尊容,已经烙印在武林同道心版上。”雷一金道:“朋友你也是武林中人?”美少年道:“忝为道上同源!”

“朋友此来,目的何在?”

“一认韩刑州而已!”雷一金笑道:“没想到雷一金江湖一介草莽,能得如此看重,冲着这份情谊,这种朋友非要不可!”美少年淡淡说道:“我是诚心想见认一下‘龙图刀’的风仪,至于友,那还要看缘分!”

“得能相逢,不就是缘吗?”

“未必!”这美少年有点儿怪,既然出面答仙,就表示他有意结认雷一金,可是这当儿雷一金提出时,想他这个朋友,他的神话题却又显然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岂不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