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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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有什么下官可以帮忙的吗？”

“谁也帮不了我，我不想去什么西洋，我只想回。”一提到回不去的故乡，眼泪又滚了下来。

“-别哭，别哭嘛。”赵咸信看她又哭了，也顾不得礼数，起身过去安她。

“我偏要哭，你管不着。”

“我爹死了，我娘哭个不停，结果眼睛就给哭瞎了，-这么年轻，眼睛这么漂亮，哭瞎了多可惜。”她愣了一下，才刚退下的红，又冲回脸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微笑轻哄她的男子，赞美的话她听多了，可是就没一句让她这么高兴过。

“你娘眼睛瞎了，你怎么还狠心撇下她上船？”

“上船的安家费够买一亩薄田，大哥会替我好好照顾她的。”

“安家费？也不知道回得去回不去，应该叫买命钱才对。”她轻哼一声。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我们这种命有人买也不错，总强过一家人全饿死。”她又愣了一下，她连肚子都没真的饿过，他竟然轻松的说出“饿死”两字，口气中一点怨恨都没有。

“你不怨吗？不怨上天不公平吗？”她讶然反问。

他淡然一笑。

“也不是没怨过。不过想想，人各有命，与其怨命，不如努力改变命运。”

“改变命运？”这话让她不由自主的直身子。

他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彩。

“安家费已经改变了我家人的命运，总算能有一份温。我不知道下西洋可不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不过我想试试。”他长得不算特别俊俏，然而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强烈的引她，他说的话更是撼进她的心坎里。

“怎么试？”她也渴望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他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尽量去试些不一样的事。这次下西洋就算没闯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至少也开了眼界、长了见识，这样也不错。”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她失望的咕哝一句。

他脸一红，难堪的搔搔头，“公主书读得多、懂得多，请您指点一、二。”

“你哪有把我当公主。”这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事实，其它人对她不是敬而远之，就是谄媚阿谀，可是他却把她当成邻家女孩一样对待，自在的说话，好生的哄着，一股陌生的喜悦涌上心头，她喜这种觉。

“下官失礼了。”赵咸信急忙跪地行礼，心里暗骂一高兴就忘了分寸的自己，冒犯公主可是死罪，只怕还没改变命运就先了结命运了。

“恕你无罪，起来回话。”公主掩嘴窃笑。

他讶然站起，看见她甜美的笑容也跟着笑了，深埋在心匠的苗啵的一声冒出头来。

“你倒是说说看，下西洋能开什么眼界、长什么见识？说得好，我便饶过你；说不好，我就罚你。”他兴奋的说着别人告诉他的趣事、珍闻，大象、目人、穆斯林、香料、黄金、宝石、翡翠等等。

“公主，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最想要什么？”赵咸信好奇的问。

公主黯然垂下双眼，幽幽的说:“如果可以选的话，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向北辰苦着一张脸，低声呻。

餐厅中坐了几十个大汉，他们大口大口的吃着晚餐。

面对晚餐，她却没什么胃口，空气中充了男人的汗臭味，桌上的合菜不但糙又不卫生，光看那些男人的筷子夹来夹去的她就怕，更别说下筷了。

“向小姐，别客气，多吃点菜。”孙念祖热心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