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骨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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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突袭红衣番僧的不速之客是一个乡村装束的斑发老者,当下他塌肩旋身,避过对方的一掌,长剑顺势一招“横扫千军”向红衣番僧拦斩去。
此时,那疾扑而来的武扬,距斗场已不足三丈,而骆来卿在力大减之下“刷刷”两剑,又杀伤了最后两个黄衣番僧之一。
那红衣番僧眼看大势已去,大吼一声:“挡我者死!”喝声中,一掌拍向斑发老者的剑中,腾身向场外飞而去。
斑发老者怒叱一声:“秃驴留下命来!”剑势一变“一柱擎天”斜挑红衣番僧的右臂。
红衣番僧不料斑发老者如此快速而绝。此时,他身形腾空,闪避已不可能,总算他功力高,临危不惧,向前的身形微微一侧,一条右臂虽幸而保存下来,但右手的拇、食二指却已不翼而飞。痛得他厉啸一声,似离弦急矢般疾奔而去。
刚好武扬于此时赶到,他一剑斩了最后一个黄衣番僧,大喝一声:“秃驴!你还想走?”当他腾身追补的瞬间,骆双城扬唤道:“武扬,穷寇莫追。”原来骆双城眼看骆来卿与女二人危机一发,而自己却被困于四片飞钹之中,没法驰援,心急如焚中,却急出一个办法来。
她想到那飞钹之所以能围住她,不怕她的指点剑劈和掌震,那是由于发的手法特异之故。
如能顺着它飞行的方向加以点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想到就做,居然轻易地将那四片飞钹拨跌四丈之外,而此时也正是红衣番僧锻己追去,刚刚赶到的武扬腾身追之瞬间,她于暗道一声惭愧之余,才出声将武扬唤住。
武扬硬行刹住,目注骆双城道:“伯母,没受伤么?”骆双城道:“还好,只是受了一场虚惊。”顿了顿话锋,轻叹着接道:“只因我一念轻敌。凡乎铸成没法挽救的大错,如非这侠…”顿住话锋,目注那斑发老者敛任为礼道:“大恩不敢言谢,请教…”斑发老者一面还礼一面截口笑道:“大姊,我是林慕陶呀!”骆双城身躯一震,颤声道:“你…慕陶…这些年来,你…”林慕陶苦笑道:“一言难尽,大姊,待会再行详谈。”顿住话锋,转向武扬笑道:“老弟,认识老哥哥么?”武扬哑然失笑道:“我虽然不认识,却猜想到是老哥哥你了!”骆双城目光分别在两人身上一扫,讶问道:“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林慕陶朗地笑道:“大姊,待会一并详谈。”骆双城又问道:“扬儿,解药取到了么?”武扬道:“已经取到了!”只听骆来卿一声呼道:“哦!大姊,你也来了!”
“说着,已将背上的何慧卿解了下来。
骆凤卿笑道:“五丫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这大姊了哩!”分别向骆双城和林慕陶福了一福道:“见过何伯母,林前辈。”骆双城慈祥地笑道:“姑娘,你参加我们这阵容。”同时,林慕陶一蹙双眉笑道:“姑娘,你这一声前辈,将我叫老了哩!”骆凤卿笑道:“那么,改称林大侠,如何?”林慕陶道:“这还算马马虎虎…”武扬接道:“伯母,此间不便久留,我们边走边谈,可好?”骆双城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解药既已取到,最好还是先将你慧妹的神智恢复之后再走,免得途中有什么阻碍时,还得分人出来照顾她。”武扬点首恭诺中,由怀中掏出解药,走向何慧卿身边。
此时,何慧卿的“黑甜”业已解开,当武扬叫她下那药丸时,她痴痴呆呆地一口就了下去。
接着,武扬扬声道:“解药发挥功效,恐非片刻之间的事,咱们得先找一个干净而又凉的地方坐下…”不等武扬说完,骆凤卿首先说道:“对,诸位可以一面进食干粮,一面详谈,由我来担任警戒。”林慕陶也接道:“待需用马匹代步,那些番秃留下的马匹可不少,且由我来挑选几匹较好的来备用…”一阵忙之后,大伙儿拣了距斗场箭远外的一株大树下,就地坐下,由骆凤卿、骆来卿二人高踞树上担任守望,其余二人却一面啃着干粮,一面由武扬详述着此次魔取解药的经过。
说完之后,骆双城幽幽地一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慕陶,想不到咱们却是在此种情况之下又重逢。”林慕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真不清楚,究竟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骆双城却突有所忆地向武扬问道:“扬儿,你方才说你昨宵曾实受金老贼一掌,并同时还一掌将那妖妇震退?”武扬点点头道:“是的!”骆双城微显困惑地道:“实受金老贼一掌,并不稀奇,因为你有着不畏掌力的宝衣,但以你目前的功力,而能一掌将那妖妇震退,那就有点不可思议了!”武扬笑道:“伯母,想来也真好笑,起初,我还以为是金老贼那一掌帮了我的忙哩!可是仔细想想,这种构想又实在不能成立”骆双城沉思着道:“扬儿,目前,最合理的解释该是你昨宵所碰上的女人,并非骆双文那妖妇。”武扬道:“扬儿虽然不认识那妖妇,但却亲自听到她跟金老贼的对话中,已明白表示就是骆双文。”坐在树上的骆凤卿也嘴道:“何伯母,那女人绝对是正皇娘!”骆双城道:“既然你们两人都那么肯定,想来不会错的了!”略微一顿,蹙眉自语似的接道:“那妖妇一身‘九罡煞’决不会在我之下,照昨官的情形看来,除非她是故意藏私…”骆凤卿截口道:“伯母,不可能会故意藏私…”武扬同时说道:“像昨宵那情况,正是她斩草除的大好机会,我实在想不出她有故意藏私而轻易放过的道理!”骆双城接道:“那就可能是有甚意外,而且那妖妇的功力,自然减退了?”也许是她自己那“有甚意外”的四个字,触发了她心头的灵机,不由心中一动,注目问道:“扬儿,想想看,这些子来,你有甚么奇遇么?”武扬摇摇头道:“想不起来…”但骆凤卿却同时“哦”了一声道:“伯母,我想起来了!”骆双城身躯一震,仰着问道:“什么事?”就当此时,偎在她身旁的何慧卿,忽然妙目一张,发出一声惊咦道:“这是什么地方啊!”何慧卿这一声惊咦,不由使大伙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她的身上。
骆双城惊喜送之下,顾不得再追问骆凤卿究竟是“想来”一些什么,忘形地将女向怀中一搂,颤声道:“好了!孩子,你总算清醒过来了…”何慧卿惘的目光,看看周围,又低头瞧瞧自己,不由茫然地道:“武少侠,你也在这儿?怎么我会变成这样子,噫!这位老人家,您是谁啊?”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人家不知由何处答起了。
骆双城颤声道:“孩子,我是你娘啊…”何慧卿妙目睁得大大的,讶问道:“您是我娘?真的?”骆双城苦笑道:“孩子,当然是真的!娘怎会骗你!”何慧卿目注武扬道:“武少侠,这是怎么回事呵?”武扬道:“这事情,说来话长,你且先镇静下来,听伯母慢慢说…”骆双城紧紧搂住一身男装的女,泪眼婆娑的,语不成声地喃喃自语着:“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骆来卿向骆凤卿低语几句,由树上飘落地面,骆来卿娇笑道:“伯母,您太动了!还是由侄女来说吧!”骆双城连连点头道:“好!好!你说也一样…”何慧卿一见骆来卿,不由神一振道:“啊!五姊,你也来了?”骆来卿含笑向树上一指道:“大姊也来了哩!”何慧卿仰着笑嚷道:“大姊,你还不下来?”骆凤卿笑道:“我还得担任守望哩!
…
”何慧卿讶问道:“还得担任守望?”骆来卿含笑接道:“七妹,冷静一点,别再发问,让五姊将经过情形详细地告诉你…”于是骆来卿将武扬无意救出骆双城起,一直到目前为止的经过,源源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有关何慧卿神智失后,在松冈镇上所发生的一切,她为了避免何慧卿心中的不安,是避重就轻,而那么巧妙地带过了。
何慧卿于静静地听完骆来卿的叙述之后,温驯地偎在乃母怀中,仰着脸,清泪双地咽声问道:“娘,这不是做梦么?”骆双城也是热泪盈眶地,一面着女娇靥上的泪珠,一面凄然笑道:“孩子,这不是梦…谢天谢地,咱们母女总算是团聚了…”武扬忍不住笑道:“伯母,慧妹,今天是你们骨团圆的好子,可不能掉眼泪啊!”骆双城看看武扬,又看看女,忍不住心花怒放地破涕为笑道:“对!孩子,你扬哥哥说得不错!快点坐好来,别让大伙儿笑话咱们。”何慧卿赫然坐正娇躯,低首抚自己身上那身猎装,低声道:“娘,这一身衣服,我穿着怪别扭的…”骆双城苦笑道:“孩子,你这一生,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就索多委屈一会儿,等咱们安定下来,再设法换装吧!”略微一顿,注目问孩子,你运气试试看,一身功力,是否已完全恢复?”何慧卿默然地点点头,瞑目静坐了片刻,才幽幽地道:“娘!孩儿真气畅通,功力完整无损。”骆双城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好!现在,娘是完全放心了…”也许是由何慧卿的功力完整无损之上,又联想到武扬真力突增的问题,略微一顿,仰头向骆凤卿问道:“凤卿,你方才说‘想起来了’,是想起一些什么呢?”骆凤卿道:“伯母,侄女的真力也似乎增进多了哩!”骆双城一怔道:“有这种事?”目光移注武扬道:“你呢?”武扬道:“我还没运气试过。”骆双城笑道:“真是傻孩子!现在你不妨运气试试看。”少顷之后,武扬神困惑地道:“伯母,扬儿的真力也增进多了!”骆双城再仰首问道:“凤卿,你想起了什么?”骆凤卿道:“伯母,我想…可能是…在石中所喝的半杯…嗯,不知那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空青石’了?”骆双城身躯一震道:“有这种事,说说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当武扬抢着将昨夜在石中与骆凤卿所共饮的那半杯奇异的泉水的经过说完之后,骆双城忍不住兴奋无比地道:“那是传说中的空青石啊!孩子,你们的福缘可真不浅!”一直未曾吭气的林慕陶忽然轻轻一叹道:“可惜啊!可惜!”骆双城一愣道:“慕陶,可惜什么呀!”林慕陶道:“空青石为武林中人可遇难求的瑰宝,照昨晚那情形,如全部给一人饮用,并立即静坐调息一个对时,不但可增加一甲子以上的面壁之功,而且几乎有胎换骨的功效!”微微一顿,轻叹着接道:“可惜的是,如今服用的是两人,而且,他们因事先不知情,又心争出困,当时不曾好好调息,目前,只能发挥一半的功效了!”骆双城道:“慕陶,人贵知足,纵然只能发挥一半的功效,也算他们两人福缘非浅的了!”扭头向武扬笑道:“孩子,你说是以?”武扬淡淡地笑道:“是的!扬儿非常谢上天的仁慈。”林慕陶笑道:“岳母的话总是对的,老弟,你真是一位女婿啊!”这一调侃,引起一串哄堂大笑,可是却将一身男猎装的何慧卿笑得低下了螓首。
骆双城笑道:“慕陶,你跟扬儿称兄道弟的,可知道自己将辈分降低了么?”林慕陶朗地笑道:“咱们是各各,慧丫头可还得照样叫我姨父…”骆双城心中一动,正容接道:“对了!慕陶,现在该说说你别后的经过了。”林慕陶神一黯道:“此事说来话长…”骆双城蹙眉接道:“话长也总得说呀!”林慕陶道:“此间非谈话之所,大姊咱们且紧赶一程,找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再行详说,可好?”骆双城点点头道:“不错!咱们先赶一程吧…”经过半天工夫的急赶,于薄暮时分,进入九顶山山区。
也许是午间哪一场使敌方全军覆灭的血战吓破了魔帮的苦胆,也可能是魔帮震慑于敌势太强,而一时之间又调集不了适当的人手,因而这半天中,武扬等一行人,竟是通行无阻地没受到任何拦阻。
九顶山,范围不小,武扬等人为了使一些普通马匹略事休息,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当下一行人进入一幢废了的山神庙内。
那山神庙坐落于一个山坳中,四周群奋环峙,庙外浓荫蔽天,形势可算得相当隐秘而险峻。
大伙儿共进干粮时,骆双城首先发话道:“扬儿,今宵,大伙儿在这儿歇息一晚,明晨,你一个人赶回南部县去。”武扬正含着一块腊,一愣之下,含含糊糊地问道:“为什么呢?伯母。”骆双城道:“咱们时间太以珍贵,而这儿形势又颇为不错,我想将三位姑娘留下来,利用这时间,将‘九罡煞’的速成功夫传给她们,也好在正决战时,能让她们各自尽一份力量。”武扬沉思着道:“这办法是不错!只是咱们力量分散,而这儿又不太安全…”骆双城道:“天下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我想慕陶也暂时在这儿,这样只要魔帮主力不来,咱们足能自卫,而且,只要挨过七天,就更没问题了!你…是否愿意暂时留下来?”林慕陶笑道:“大姊之命,慕陶怎敢不遵!”微微一顿,注目讶问道:“大姊,你是说,七天之内,能使三位姑娘…”骆双城截口淡笑道:“纵然是以速成的方法研练,七天功夫也没法使她们的‘九罡煞’大成,但咱们目前要争取每一寸时间,能够增加一成二成的功力,也算是为我们未来的胜利增加一份保证,是么?”林慕陶点点头道:“对!我完全同意。”武扬口齿启动间,骆双城已注目接道:“扬儿,不必说了!事情就这么决定!明天,你赶回南部县去立即率领大伙儿一同西进,我想,七天之后,你们也该到达这儿了!”武扬沉思着道:“伯母,七天功夫恐怕不行,因为扬儿还必须跑一趟长安。”骆双城一愣道:“长安?去长安于啥?”武扬道:“那是罗爷爷待的,去代他老人家取回一件东西。”骆双城道:“既然是无忌老人所待,那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了?”武扬神一整道:“不但很重要,而且关系未来正大决战的胜负。”何慧卿口问道:“是不是什么武功秘芨?”骆双城笑道:“真是傻丫头!天忌老人还健在,如有什么绝招秘艺,还用得着去找秘芨么?”何慧卿赧然垂首,骆来卿却笑接道:“少侠,别拐弯抹角的了,痛快点说出来吧!”武扬目光向周围一扫道:“也好,好在这儿都不是外人…”骆来卿笑着说道:“是啊!那你还吐吐的干啥!”武扬不自然地一笑道:“那是一颗药丸。”骆双城道:“什么药丸,值得天忌老人如此重视?”武扬道:“那药丸是‘蓑笠翁’。冷老前辈生前赠与罗爷爷的,名为‘彗星’…”骆来卿笑道:“好怪异的名儿!”何慧卿注目接道:“取这怪名儿,可能另有深意吧?”武扬正容答道:“是的!药如其名,凡是练武的人服过此丸之后,也就像天上的彗星一样,发出照耀长空的光芒,可是,仅仅是那么一刹那而已!”骆双城一愣道:“此话怎讲?”武扬道:“练武的人,服过此药丸之后,于盏茶工夫之内即可使其功力增加一倍以上…”骆来卿忍不住嘴道:“那不是很好么?”武扬淡笑道:“很好,可是,你别忘了它的名叫‘彗星’。”略微一顿,轻叹着接道:“功力固然是增加了,但是一个对时之后,连原有的功力也一齐消失,形同常人!”何慧卿“哦”了一声道:“这种药丸,还是不用的好!”骆双城道:“天忌老人要你取寻药丸,准备给谁服用?”武扬正容道:“必要时,我自己用。”骆双城摇摇头道:“不可以!孩子,你才是太刚出山的人…”武扬苦笑着截口道:“伯母,罗爷爷面前,我已经费了很多舌了!”骆双城道:“天忌老人已经答应了?”
“是的!”
“你怎么会想到这笨法子的呢?”武扬淡笑道:“那是来此间的前夕,罗爷爷特别将我叫去,于详细检讨敌我双方实力时,罗爷爷与我都认为我方不但是准备的工夫不够,而且,真正能够与敌人一较雄雌的人也实在太少了!所以…”骆双城截口接道:“所以,天忌老人就向你提出这‘彗星丸’的办法来?”武扬道:“罗爷爷并未主动提出,是经过我再三求其法之后,才勉强说出来的!”骆双城口齿启动间,武扬又接道:“当时,罗爷爷说,他老人家接受冷老前辈那药丸时,因觉其并无多大用处,故将其密封,藏于长安慈光寺的正梁之上…”骆双城道:“事隔多久,也许早被骆钟派人搜走了吧!”武扬道:“不会的!那药丸太小,而藏处又十分隐秘。”骆双城道:“天忌老人是要你必要时,就服下那‘彗星丸’,以完成消灭百凤帮的任务?”武扬点点头道:“是的!不过,这是扬儿自愿。”骆双城笑道:“好一个天忌老人!教出徒弟打师傅,自己没法收拾,却想出这么一个损人利己的绝招来。”武扬苦笑道:“伯母,扬儿已经说过了,这是扬儿自愿,与罗爷爷无关。”骆双城正容道:“孩子,别为天忌老遮盖了!想想看,如非他事先有此意图,又何必将你叫去,检讨什么双方实力呢?”骆双城此言虽略嫌偏,却也是实情。
武扬挣了挣,才正容道:“伯母,不如此,扬儿的血海深仇,可能无法湔雪!”骆双城道:“目前你已经服过空青石,可以用不着再服那什么‘彗星丸’了!”武扬道:“扬儿只是将它取回来,并不一定要服用它。”骆双城轻轻一叹道:“孩子,你要多多考虑一下,试想:在这种情况下,纵然你将百凤帮一举消灭了,而你自己已成了一个废人,姑且撇开以后领导武林,维护江湖正义的大道理不谈,如果以后有人向你寻仇,岂非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武扬正容接道:“伯母,希望用不着那‘彗星丸’,如果万一有此必要时,扬儿不计一切后果,只求心之所安!”一直未曾开口的林慕陶忽然一翘拇指笑道:“好一个只求心之所安!老弟,这种不计个人成败,全心全力,为武林大局着想的襟,老哥哥我好生钦佩!”武扬讪讪地一笑道:“老哥哥谬奖了…”林慕陶双目一瞪地截口道:“什么‘谬奖’不‘谬奖’的,难道说武林中人送你这‘侠魂’的绰号也是送锗了对象么!”武扬正容道:“老哥哥,那也是武林朋友的错,其实,小弟自出道以来所作所为,都不过是本诸于自己的良知,换句话说,也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所应该做的事…”沉思了少顷的骆双城突然接口道:“别谈大道理了!扬儿,我跟你商讨一件正经事。”武扬一愣道:“伯母有话请吩咐。”接着,骆双城以传音功夫向武扬密谈了一阵,只见武扬心目异打连问,眉宇飞扬地道:“好办法!”骆双城道:“实行这办法,就大可不必去长安取那劳什子的药丸了!”武扬方自沉思间,林慕陶又接道:“大姊,究竟是什么锦囊妙计,竟连我们这些人也要一并瞒住?”骆双城神秘地一笑道:“既称锦囊妙计,自然是最高的机密,这办法,不到骆钟伏诛之后,谁也休想知道!”林慕陶蹙眉道:“大姊,你是怕我们之中,有人靠不住?”骆双城道:“慕陶,话不是这么说,你该能想到,凡是属于秘密的事情,总是越少有人知道内情越好。”林慕陶方自苦笑着摇了摇头,武扬与骆双城二人却同时脸微微一变。
接着,骆双城然地传音道:“孩子,你目前的功力,已不比我差了!”武扬讪讪地一笑道:“伯母谬奖了!其实方才扬儿还比您略晚一点才有所…”骆双城以指,示意他噤声。
这情形,不但使骆凤卿等三位姑娘如堕入五里雾中,即连林慕陶也有莫测高深之!他的目光分别在武扬与骆双城脸上来回扫视着,几乎已口齿启动,却又强忍着没问出口来!
当林慕陶终于也微有所觉而暗道一声惭愧之际,骆双城却向他秘密地笑道:“明白了么?”林慕陶尴尬地笑道:“明白是明白了,只是我惭愧得很…”骆双城淡笑道:“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说吗!”他们两人这几句话,由表面上听来,好像是衔接方才林慕陶向骆双城追问其与武扬之间的锦囊妙计的问题,而且是那么自然而天衣无。但事实上哩,他们所说的,却本是一件与“锦囊妙计”毫不相干的事!
骆双城于微顿话锋之后,又接着以真气传音问道:“慕陶,你说,一共有几个?”林慕陶一怔之后,他传音答道:“好像是两个。”骆双城道:“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么?”林慕陶道:“好像是一左一右。”骆双城点点头,林慕陶赧笑着扬声道:“大姊,你这一考,几乎使我当众出丑哩!”武扬向骆双城投过探询的一瞥,传音问道:“伯母,要不要立即?”骆双城传音道:“扬儿往左,慕陶往右,要活的!”骆双城传音才歇,武扬与林慕陶二人已一左一右,箭疾地向破庙之外。
直到此刻,骆凤卿等三位姑娘,才知道庙外有敌人在窥伺着。
就当三位姑娘同时暗道一声惭愧之瞬间,庙外,左右两边各传来一声暴喝,一声闷哼。
紧接着,人影电闪,武扬与林慕陶二人已各自提着一人飞身而入“叭叭”两声,地上已躺着一衣灰、一衣青的两个中年人。
林慕陶俯身“劈拍”两声,将他所擒的青衣汉子左右开弓地接了两记耳光,沉问道:“鼠辈!痛快地答老夫几句话,老夫也给你一个痛快的!”青衣汉子轻轻一叹道:“艺不如人,大爷已认命,你问吧!”林慕陶笑道:“看来你还算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微微一顿,沉声问道:“你是百凤帮中的人?”青衣汉子道:“不错!”林慕陶道:“总护法?”青衣汉子道:“总护法。”林慕陶笑道:“官职不小嘛!怪不得几乎使老夫没察觉出来而当场出丑!”骆双城接问道:“你是由崇化暗中跟来?”青衣汉子道:“不是…”骆双城道:“不是由崇化跟来,怎么会找到这儿来?”青衣汉子道:“我们接到崇化分舵的飞鸽传书,所以…”林慕陶冷笑道:“那真巧!你们两个就好像是等在这儿似的!”青衣汉子道:“我们本来就是在这儿的。”骆双城接着道:“总护法,会在这些小地方?”青衣汉子道:“信不信由你,我是另有…”他,似乎到失言地突然住口。
骆双城淡笑着代接道:“另有任务,是么?”青衣汉子漠然地道:“不错!”
“是什么任务?”
“与你们不相干!”
“既不相干,说说又何妨?”
“你早点给我一个痛快吧!”林慕陶冷笑接道:“话还没说清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另一边,武扬踢了他所擒的灰衣汉子一脚道:“你是什么人?”那灰衣汉子哼也没哼一声。
武扬怒叱道:“鼠辈装什么死?”俯身扬掌,向灰衣汉子脸上掴“劈拍”两声脆响,灰衣汉子依然没吭气。但武扬却不由“咦”的一声,伸手向友衣汉子的鼻端探去。
接着,他苦笑着自语道:“真不济事!”骆双城注目淡笑道:“死了?”武扬点了点头,骆双城苦笑道:“你呀!出手总是那么重,方才我不特别待要活的吗!”武扬讪讪地笑道:“伯母,方才扬儿出手并不算重啊!”骆来卿忍不住娇笑道:“少侠,你也不多想想,如今的你是何等功力,而对方又是什么角。”武扬一愣道:“对了!骆姑娘,你该认识他?”骆来卿笑道:“这么黑黝黝的,纵然是认识的人,也没法分辨呀!”武扬自语似地道:“可是,目前咱们不便亮灯火啊…”何慧卿忍不住笑道:“何必费事!问问那活着的一个,不就行了么?”武扬苦笑道:“今宵,我怎会这么糊…”林慕陶朗地笑道:“在三位天仙化人的美姑娘面前,再明的人也难免会糊啊!”这一说,可把三位美姑娘都说红了脸,尽管是黑夜,没人看到,但何慧卿却不依地道:“亏你还是姨父哩!再要这样老不正经的,以后我叫你姨父才怪!”林慕陶笑道:“最好现在就跟着武扬叫我老哥哥…”何慧卿顿足娇嗔道:“娘,你也不管管姨夫!”看着小儿女的娇憨,骆双城心中,是既甜,又安,同时也百集地道:“大家都别闹了!说正经事吧!”略微一顿,黑夜中,冷电似的目光注视着青衣汉子沉声问道:“这已死的灰衣人是什么人?”青衣汉子答道:“他是本帮绵竹分舵舵主…”武扬心中一动地截口“哦”:“你是最近才来绵竹分舵?”青衣汉子道:“不错!”武扬沉声问道:“是奉命提解那东方亮护法?”青衣汉子一愣道:“这是本帮最高机密,你怎会知道?”武扬峻声道:“少废话,答我所问!”青衣汉子道:“是!”武扬道:“人呢?”青衣汉子道:“人还在分舵中,没送走。”
“这儿距离绵竹分舵有多远?”
“约莫七十里。”
“分舵中还有些什么人?”
“除分舵中原有人手外,尚有总派来的另一位护法。”
“那‘大漠双凶’中的轩辕巧儿也还在绵竹分舵?”
“不!轩辕供奉已独自前往总。”
“你是几时到绵竹的?”
“前天晚上。”
“为何还不走?”
“因为…因为也是遵总谐谕,深恐半途遇上你们,所以才没走。”武扬点点头道:“好!看在你颇能合作,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还得跟我合作一次才行!”青衣汉子一愣道:“怎么说?”武扬道:“同我去绵竹!”顿住话锋,目注骆双城道:“伯母,我想立刻前往绵竹,先解止水前辈之危…”何慧卿一声惊呼道:“怎么,表舅他老人家…”骆双城淡笑道:“别急,孩子,你没听你扬哥哥说马上就去解救么!”何慧卿接道:“娘,我也去!”骆双城沉思着道:“这个…”同时,武扬又向青衣汉子沉声问道:“知道咱们在这儿的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还有谁?”青衣汉子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武扬目光一掠骆双城母女道:“伯母,慧妹,此行旨在救人,人手越少越好,我想,还是由我一个人去,此间秘密既尚未,得手之后,还是将人送到这儿来,然后,我立即赶往长安。”骆双城点点头道:“也好!”微顿之后,又讶问道:“怎么?你还是要去长安取那‘彗星丸’?”武扬点点头道:“是的!”骆双城道:“你这孩子,就是那么固执!”武扬谈笑道:“伯母,服用不服用是一回事,取回来备而不用也是好的啊!”林慕陶接道:“对!我也赞成取回来!”骆双城注目问道:“慕陶,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慕陶双眉一轩道:“必要时让我服用,我跟你们不同,孤家寡人一个,事成之后,功力消失也无什么遗憾!”骆双城蹙眉沉思间,林慕陶又轻叹一声道:“而且,我也存有一点私心。”骆双城一怔道:“怎么说?”林慕陶道:“我如果能服下那药丸就有足够的力量,手刃那妇了!”略微一顿,钢牙一挫地恨声接道:“大姊,你想我心中是多么恨她!这些年来,我埋头苦练功夫,自以为已经高过她了,可是,昨宵的经验告诉我,最多我只能跟她打成平手,所以,我必须借重那药丸才能完成心愿!”骆双城幽幽一叹道:“寒门不幸,出此妖女,想来,我真愧对骆氏门中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林慕陶讶然截口道:“怎么?大姊你…还以为那妇就是双文?”骆双城身躯一震道:“慕陶,你是说魔帮中那位正皇娘不是双文?”林慕陶神黯然地道:“可怜的双文,她…不但死得太冤,太惨,而且死后还要给人家背黑锅…我…”骆双城身躯暴颤,目煞芒地促声问道:“怎么?双文已经死了?慕陶,快说,她是怎么死的?死于谁人之手?目前那百凤帮中冒充她的妖妇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