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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只听梦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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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是为何进的呢?又是为何会一直留到现在…

光在她跨出门槛的一刻,陡然照而来。仿佛不堪光线刺眼,莲心微敛着眼眸,回过首去,咬着望向远处连片的朱红墙。不久前的回忆,在一片灿烂的花光里开启,她始终记得那那夜,那清俊的男子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温柔无比地在她耳畔轻语,说她是他定下的人,无论地位,无论身份…

十七王爷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瞬间,钟粹里的一应秀女都得到了消息。纽祜禄·嘉嘉是在阅看中被勤太妃瞧中的,而后又经过几次复选,最后指给果亲王,钦点为十七福晋。仍在待选中的秀女们又羡又妒,都道是早就订好了的,纽祜禄·嘉嘉不过是在里走个形式,只等着被挑出来选进府里。

等到消息传到辛者库这边,玉漱却是大吃一惊,立即扔下手里的木桶,往西苑跑去。

此刻,莲心正在劈木柴,一双小手吃力地握着板斧,一下又一下地将木柴往地上磕。虎口发麻,指肚上的皮已经磨得红肿。莲心手背,又拿起板斧,劈另一块木柴。玉漱急慌慌地跑到她跟前,将所听所闻说了一遍,莲心的神却并无异样,只是沉默着,手里下了死力,使劲去磕木柴,发出哐哐的声响。

"莲心…"玉漱喃喃地出声唤她,却是自己红了眼眶。

莲心在她带着哭腔的嗓音里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一片茫,仿佛雪后的荒山,再也找不出一丝生机。

玉漱不悲从中来,扶着莲心的肩膀哑着嗓子道:"你不要这样。你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好半晌,莲心放下板斧,伸手轻轻替她掖了掖鬓角,畔浮起一弯很轻很浅的弧度,"瞧你,只顾着往这儿赶,连发丝都了。"十七王爷要娶亲,她早就知道了啊。这是里的喜事,应该高兴才对…

玉漱面容哀戚地看着她,倘若还在钟粹里,或多或少也能知道些细情,不像待在这又脏又破的辛者库,便是连包衣奴婢都敢随便欺负她们。现如今的遭遇,想来就算是十七王爷愿意,勤太妃也不会答应吧?还是十七王爷也嫌弃了这样的身份,最终选择放弃?

玉漱想到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得罪了云嫔,你就不会因为要救我出北五所,而被迫去接近婉嫔…现在如果我们还都是钟粹里待选的秀女,王爷就不会另娶嘉嘉小姐…"莲心低着头,须臾,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待在钟粹里,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么?若是有心,何故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若是无心,即便是千言万语,都已经是枉然…她陷在深深墙内,不得离。可他呢?是公事繁忙不开身,还是本就想避而不见,也省得多费舌?

心口一阵一阵地痛,很钝、很闷,仿佛是双丝网里绷紧的千千结,绷紧,而后又被生生扯断,只剩下零落的丝线在风中飘散。莲心咬着,硬是将眸间蒙蒙的意忍了回去,"钟粹也好,辛者库也罢,我们终究是下五旗的人…"

"可王爷是喜你的,不是么?就算他娶了嘉嘉小姐过门,也一样可以纳了你啊。"院里起了风,将天边的一抹残吹散,只剩下一地破碎的光晕。

莲心蓦地一滞,那心底绷着的最后一丝线,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就算再好,如果不喜,也一样是比不过。"

"我一向不求多,得到一个可心的,就不会再看旁的。"

他清蕴的声音犹在耳边,没想到才一转身,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却是如此的不堪。

眸中萦绕着烟霭白雾,莲心死死地咬着,贝齿生生在瓣上出两道血痕。然而晶莹的泪珠宛若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可他终究是欠她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在给了她那样美好的希望之后,又亲手毁了那希望?如果说明明早已经决定要娶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怀里一直揣着那枚被他退回来的珍珠,隔着单薄衣料还能觉到那股温润的寒凉。莲心用手紧紧地攥着它,直到指甲嵌进布料里,折断、血…嫣红的血迹透过里衣渗透到珍珠上,仿佛烙下的斑斑点点的红痕。

(2)袭香走出咸福时,刚刚过了巳时。原本是要留下一起用午膳的,但有太监传召,皇上隔时要驾临,她便识相地起身告辞,任凭武瑛云如何婉言相留,都执意要走。

咸福里的奴婢一直将她送回到钟粹里,为的就是让其他秀女瞧见,作为一种宣示,她徐佳·袭香不仅通过了阅看,在安排进御期间,更是云嫔娘娘身边的人,谁若是与她为敌,便是跟整个咸福过不去。抛开那些已经通过阅看的人不言,很多仍在待选的秀女却是对此十分惊诧——徐佳·袭香是钟粹里出了名的不讨喜,子蛮横泼辣又不懂得逢讨好,怎么就忽然攀上云嫔的高枝儿了呢?

然而经此之后,那通往至高无上的品阶和权力的道路,仿佛就已经摆在面前,只消她伸出手去轻轻一摘,别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就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封秀显然是嗅到了一丝气味,这两频频让里的老嬷嬷过来教导,言传身教的内容都是如何进御皇上、关于笫之间的。袭香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虽然进前在家中也学过一些,但此时这些老嬷嬷面无表情地教着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还是让她紧张得难以安眠。

这样在三后的一个黄昏,敬事房的太监忽然过来传召,今夜由徐佳·袭香侍寝。

负责传旨的太监年纪不大,名叫严福,却是敬事房里的老人儿,直接隶属于内务府掌领,是殿前大领侍苏培盛的心腹之人。他只是来传旨,而后便会有专伺的人来为她做心准备,再由敬事房的太监用轿子抬着她,一直送到乾清寝阁里。

袭香亲自道谢后,恭恭敬敬地给了他一袋装着金子的绣袋。严福捧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脸上即刻就笑开了花,"这是哪儿话说的,奴才只是捎句话,袭香小主可真是太客气了!"

"公公只是一句话,却决定了旁人的一世锦绣。沉是如是,浮亦如是,岂不是金玉良言一字千金呢。"严福笑容可掬地看着她,眯的小眼睛里光一闪而过,"袭香小主心思如此通透,又兼天生丽质,对奴才们也是这般体恤,想来是要有大作为的!"袭香愈加谦恭,此刻若是换作他人,早已心跳如擂鼓,惶惶不安地坐在屋苑里,紧张又焦急地等待着伺候的奴婢前来。哪像她,只是陪着严福客套,最后更是将他一直送出门去。

此刻已夕西坠,袭香站在朱红的门槛前,远远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另一边,已经有一行队伍逶迤而来,袭香的脸上不出得意的笑容。

九月初三,中颁下一道擢命:钟粹待选秀女、正白旗徐佳·袭香丽貌姝容,达情通理,明言骄恭,恂恂自效,特此册封为贵人,取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