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十年的孤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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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不是那个意思，”欧傲微微红了脸，说话也期期艾艾起来“只是，总归是不方便…”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呀，对人家还要说是姐弟…”大妈的笑容又变得暧昧起来，一面轻轻地掩了嘴，一面已走了出去，剩下欧傲站在那里，一张脸比映山红还要更红。

大概在那里站了几分钟之久，欧傲才轻轻掩上门转过身来，看到欧婕坐在前，微微偏着头看着他，脑袋里轰的一声，又红了脸，连忙拉过椅子，在桌前坐下，只定定地看着窗外不敢回头。

“啊，姐姐，你困了就睡吧，我在这里趴会儿就行了，毕竟白天已经睡过了嘛，哈哈。”他一个哈哈没打完，头上已重重挨了一下打。

“啊，好痛好痛。”他抱着头跳起来，看着行凶的欧婕，大叫“姐姐啊，做什么突然打人？还下这么重的手，会变笨的。”

“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欧婕将因打人而扬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改为叉，微微仰起头，看着脸上还是有一抹红云的弟弟，像是吓了一跳，忙忙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吓？阿傲你脸好红，发烧了么？”

“没有。”欧傲拿开姐姐的手“我只是…”欧婕将手又覆到自己额上“好像是没有，那你脸红什么？”

“神焕发。”欧傲笑着，拿多年前样板戏里的台词接上来。

欧婕也笑了“你没事就好。晚上也不要趴桌子了，免得真的着凉发烧，反正够宽，一起睡吧。”那一个瞬间，欧傲觉得自己的头像卡通片里烧开的水壶，透红滚烫不说，还从所有的出口往外冒热气。他站在那里，就好像突然多出来七八只手脚，放哪里都不对劲，嘴动了半天才呐呐地叫了声“姐姐…”欧婕已铺开了被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欧傲红着脸，走去边坐下。

欧傲抬起眼来看着她“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单独和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的晚上还能保持这样自在的心态？”这句话很长，欧傲几乎没有换气地说完了，然后就用一种空前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欧婕怔了一下，然后便笑了“原来你在闹这个别扭啊，有什么关系，小时候你还不是跟我一起睡，不知道是谁在刚刚分睡的时候还失眠一两个星期呢。”微微红着脸，欧傲分辩“那是小时候啊，而且，我们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非要有血缘么？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们比亲生的姐弟还要亲呢。”

“可是，”欧傲咬了咬牙，再次抬起眼来正视姐姐的眼“我喜你。”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外面在打雷，亮紫的闪电划过天际，耀眼的光芒从窗户那边照进来，只一个瞬间，像是将这房里两个人都化作石像。

先动起来的是欧婕，她走到欧傲身边，坐下来，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很少见的温柔的微笑。

“我也喜你。”欧傲动容，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牵着他的手的女生已轻轻地接着道:“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宝贵的亲人，我唯一的弟弟。”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像被外面的暴雨淋透，比那雨滴还要冰凉。他甩开姐姐的手，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鞋子，爬上面朝里面躺着，将绷得比石头还硬的背向着边的女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欧婕关了灯，轻轻地上了，轻轻地躺到他身边。

她柔软而温热的身体轻轻地挨着他，少女特有的体香在他鼻端萦绕，欧傲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突然停了，然后便有无数的痛在他那空空的心脏挤进来，不停地挤。他咬了牙，强忍着，不动，也不出声，恨不得连呼也一并屏住了。

他宁愿在她面前是一个虚无，也不要做这样无奈的弟弟。

欧婕不是没听懂那句话。

她懂的，她一直都懂。

从他进一中，他送钥匙，他讨厌猫，他来明溪，到他对童天南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姐姐泪。

但是，她接受不了。

情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她接受了他做弟弟，便再不能将他当成一般的男生。

她更接受不了他喜她的理由。

乔亚送猫来那天说的那句话，她并不是没听懂，而是听得太深了。

有时候，小孩子和小动物也差不了多少，你若对他好，他便喜你，一直到老，一直到死，能喜上一辈子。

她这一家，已用恩情囚阿傲太久了，她不能将他的情一并囚起来。

他那样优秀的男生，自然有更好的女孩子去配。

那不该是她欧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