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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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个失灵的救生舱，”他揣度着“但也可能磁带就装在它里面，磁带并不是生命形式。从各种可能考虑，它们如果给当地土著发现了，土著也决不会了解它的重要，很可能将磁带上的数据资料抹掉，以供自己使用。不过…”

“派一个分队下去把磁带找回来，或者调查证实它们不在救主舱里。”他最后命令司令官和在一旁待命的军官。

“尽可能小心些。即使在这么个荒凉的边远星球上也没必要大肆张扬。”当军官带着士兵离去后，瓦德又把视线转到司令官身上。

“把这艘叛船给气化掉——我们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至于那个救生船，我还不敢断定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功能失灵。假如数据资料藏在里面，那后果会不堪设想。你要亲自处理这件事，司令官先生。那些数据磁带如果还存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它们收回或销毁。”然后他又洋洋得意地加了一句“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只要参议院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们就会彻底平定这个荒唐的叛。”

“一切都会按您的指示进行的，瓦德勋爵。”司令官回答说。两人步入通管道，向帝国巡航飞船走去。

“多么荒凉的地方啊！”斯锐匹欧小心翼翼地转身看了看半埋在沙中的救生船。由于剧烈的着陆颠簸，他身体内的陀螺仪还没有稳定下来。着陆，使用这个字眼未免过奖了他的笨伙伴——阿图。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应当为他们能活着落到地面而到庆幸。不过，他一边观察四周贫瘠荒芜的景象，一边默想——他仍然不能断定这里的处境是否就比死守在被俘飞船里好些。

在沙漠的一边，耸立着高高的沙石方山；在其它方向，则只有连绵不断的起伏沙丘，象一排排长长的黄巨齿伸展到远方。

在那里，沙漠的海洋融入耀眼的天光，令人无法分辨哪是地的终极，哪是天的起始。

救生船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现在毫无用处了。两个机器人弃船而走，在他们脚后扬起一团细尘。他俩的设计都不适合于在这种地形里徒步旅行，他们在这种一踩就陷的沙漠上步履艰难地挣扎前进。

“看来我们是生来受苦的命，”斯说匹欧自悲自叹地说“这么活着多倒霉！”突然，他右腿里什么东西吱吱响起来，他畏缩不前了。

“我得休息一会，要不然就散架了。我因为被你说成‘着陆’的那一下倒栽葱，内脏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他停下脚步。但阿图仍继续走着，他拐了个急转弯，缓慢地然而坚定地朝着最近的一个方山走去。

“喂！”斯锐匹欧叫了一声。阿图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你往哪儿闯呀？”等斯锐匹欧疲力竭地追了上来，阿图才停下，用电子语言对他解释了一番。

等他解释完毕，斯锐匹欧表态说:“可是我不要去那儿。

那里岩石大多。”他指了指他们刚才走过来的那个和石山相反的方向，说:“那条路好走多啦。”他又不屑地向着高耸的方山摆摆金属手，问道“你认为那儿会有人烟，究竟据什么呢？”从阿图体内深处发出好长一阵嘘嘘声。

“你别和我罗唆这么多细枝未节，”斯锐匹欧警告说“你那些个主意，我差不多受够了！”阿图嘟嘟地叫了一声。

“好吧，你走你的吧，”斯锐匹欧傲慢他说“不出一天，你就会完蛋的，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废铁桶！”他轻蔑地推了阿图一下。阿图从小丘上翻滚着摔下去。当他在底下挣扎着站起来时，斯锐匹欧已起步朝着耀眼的模糊的地平线扬长而去。他回头瞥了一眼，警告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追在我后面央求帮助。你是得不到我的帮助的！”在小沙丘脚下，阿图设法站定。他停了一下，用一只辅助臂擦干净电子独眼，发出于类似人类怒吼的电子尖叫声。然后他自言自语地哼哼着，若无其事地扭转身子，向沙石山岭艰难地走去。

几小时之后，斯锐匹欧疲乏不堪，体内恒温系统已经过载，面临着因过热而关闭的危险。他艰难地挣扎着，朝着高高的沙丘丘顶爬呀爬呀，希望这是最后一处难关。可是附近的白石灰岩的断垣残壁和某种巨兽的骸骨却构成了一幅不祥的景。斯锐匹欧终于爬到丘顶，他急切地向前方探望。然而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人类文明的绿洲，眼前仍然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沙丘——同他脚下的沙丘一模一样；最远的沙丘比他现在爬上的还要高些。

斯锐匹欧转过身，回望着现在已经变得遥远的沙石方山。

由于远，再加上热气蒸腾所产生的畸变，山影已模糊不清了。

“你这个功能失常的小笨蛋，”他嘀咕着，至今还不愿向自己承认阿图的主意或许是正确的。

“这都怪你，是你骗我走上了这条路。但你的处境也不会好多少。”不过，如果他停步不前:他的处境也并不美妙。他朝前迈了一步，听到了一条腿的关节发出嘎嘎的磨擦声，电脑到一阵惊恐。他坐下来，从包着皮壳的关节里把沙子剔出来。

他暗自思忖:他现在面临着两种可能——或者沿着现在的方向继续走下去，或者承认自己判断错误，再去设法追上阿图-迪图。可是，这两种前景对他都没有很大引力。

不过，他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原地坐着不动，在光下暴晒，让关节僵固，使内部电路过热，光受器给紫外线烧毁，成为双恒星巨大破坏力的又一座纪念碑，就象他刚才碰到的那个被啄食干净的巨兽尸骸一样。、想到这里，他到他的光受器已经不行了。他仿佛看到远方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也许是热气蒸腾造成的幻象吧。不，不，这肯定是金属的反光，它正在朝着他移动。他的心立刻又充了希望。他不顾那条受伤的腿发出的警告，一跃而起，发狂地挥舞着双手。

现在他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个运载工具。只是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然而，既是个运载工具，那就意味着智能和技术。

由于动，他忘了考虑另外一种可能——那运载工具也许并不属于人类。

“于是我就切断了电源，关闭了补燃器，飞下来跟在迪克的机后。”卢克讲完了，猛烈地挥舞着胳膊。他和比格斯在动力厂外面的影里散着步。厂房内传来金属加工的声音。菲克瑟终于休息够了，同他的机器人一起干起修理的活几来。

“我离他那么近，”卢克动地继续说“我以为我的仪表都快烧焦了。结果，这架‘天空跳虫’就毁在我手里了！”这段回忆使他皱起了眉头。

“欧文叔叔非常气恼，整个季度都没让我再飞。”卢克的沮丧一转眼又消失了。回忆起当时的勇敢业绩，他将自己的错误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