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第四章离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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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揽秋惟恐巫马非难受悟空责备,忙道:“巫马尊老已尽了全力,只是对方来势太猛,又是群贼并起,终于出了差错…”她还待再说下去,巫马非难却打断了她的话,道:“主人放心,密匣及天陨玄冰石皆安然无恙。”元揽秋顿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巫马非难,其他人也到很是意外,由于水依衣劫走密匣是众人亲眼目睹之事。
巫马非难道:“在区菁未提醒我之前,我早就已做了防备,以假密匣换过真密匣,当然,这一计,是主人在数十年前就面授与我们三人的,我只是在今依计而行罢了。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不过在假密匣上涂有毒物,却是区菁的计谋,此计亦颇为有效。”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亦惊亦喜。
悟空皱眉道:“劫走假密匣的又是什么人?”巫马非难道:“据说是什么水族中人,她们的轻功之高明,已是匪夷所思!”
“她们也手此事?”悟空低声自语道。
忽听得有嘈杂之声响起:“…死了…”
“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伤痕。”人群闪出一条通道来,两名思过寨弟子抬着一人快步奔至,被抬着之人赫然是“区菁”
…
亦即禹诗的女儿禹碎夜!此时她双目紧闭,竟已气绝身亡,奇怪的是她的外衫已不知去向。
范离憎心中一沉,神微变。
由于他已服下了禹碎夜的毒,如今禹碎夜一死,他的毒是否再也没有解开的可能?
他的神情变化落在了穆小青的眼中,穆小青忖道:“为何区菁之死,让他神如此异样?难道…他与她之间真的有异常关系?”虽然她已知眼前的“戈无害”并非真正的戈无害,但范离憎以戈无害的面目出现,使她仍不由自主地对他多加留意,而对他的猜测应是在戈无害身上才会有的想法。
禹碎夜的死,更添众人心头之沉重,佚魄的五官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了,元揽秋也是一脸悲愤之。
范离憎见状,心中极不是滋味,暗中忖道:“此女子暗含蛇蝎心肠,怎配让人为她痛惜?”脑中不由一热,口道:“她本不是真正的区菁,诸位大可不必为她悲伤!”也许今众人已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变幻,每个人的心都几近麻木,范离憎的惊人之语出口后,众人竞已不再有太多的惊愕,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范离憎道:“此人其实暗中为风效命,她曾将一物与我,让我在进入剑簧阁后,将它掷击于地,我虽不明其目的何在,却知她必不怀善意!”杜绣然忽然道:“她为何偏偏要让你这么做?为何事先你未曾向众人透一丝风声,此刻却又和盘托出?莫非,是由于死人永远无法为自己辩解,所以你可以将一切推给死者?”众人大觉意外,杜绣然所言确实有些道理“戈无害”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有些狐疑,而让众人到意外的却是杜绣然一向对戈无害怀有慕之心,这已是人皆共知之事,为何此时她却大肆攻击自己的意中人?
惟有佚魄、穆小青、范离憎明白其中原委,杜绣然正由于钟戈无害,所以才对易容成“戈无害”的范离憎怀有恨意,由于佚魄有言在先,否认了禹诗所说的话,此时杜绣然便直接推翻大师兄之言,但心中的恶气却不能不出。
范离憎像是早已料到了杜绣然这一手,他的神依然,甚至未多看杜绣然一眼,而是自怀中掏出昨夜禹碎夜给他的球状之物,对悟空道:“这就是她给我的,此物极可能藏有暗括,晚辈让老前辈过目!”杜绣然冷笑道:“如此一来,又有谁知道你是否在胡编造,信口雌黄?若此物真的如此凶险,你又怎敢将它放在怀中?”范离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由于我本已中了毒,此毒就是假区菁下的,如果她要取我命,只需不给我解藥即可!”
“你已中了毒?”杜绣然此言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讥讽:“如今她已被杀,那岂非等于说你已无藥可救?”范离憎道:“但愿她身上有解藥。”其实范离憎亦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纵是有解藥,多半也是如禹诗在罗家误将他当作真正的戈无害给他的那颗解藥一样,只能暂时抑毒的发作。
悟空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吩咐道:“非难,你代佚魄安置好值守、巡逻,以及善后之事。”
“是,主人。”巫马非难应了一声,将寨中弟子怍了安排。寨中弟子先后领命而去,场中惟剩下燕高照几大弟子、巫马非难,悟空、范离憎及元揽秋,巫马非难见佚魄伤势太重,便劝元揽秋将之扶去疗伤,其实元揽秋自己也已多处受伤,他们夫妇二人相互搀扶,脚步蹒跚地慢慢走开,观者无不心情沉重。
悟空这才转向范离憎道:“你说区菁有诈,那么扪心自问,你是否又坦坦?”范离憎觉到恬空的目光格外亮,似乎可以穿人的五脏六腑与灵魂,但他神依然十分平静,一则他的冷静本就非常人所能及,二来他已决定说出真相。只听范离憎道:“不瞒老前辈,在下也并非真正的戈无害。”巫马非难、卓、郑火、弘月心中之吃惊可想而知。
悟空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意的笑容,却一闪即逝,他点头道:“很好,老夫早已看出你的修为已远在佚魄诸同门之上,虽说武林中一向传言戈无害是燕高照十三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但同门之间,武功高低相差不会太远。”范离憎惊讶地道:“前辈似乎并未见晚辈出手…
又怎能看出武功高低?
““修为高低又岂是一定要出手之后方能看出?”悟空反问道。
范离憎哑然。
“你能将实情说出,老夫就已信了你大半,现在,老夫已可推知你手中所持是何物了,相信此物其实本不会伤人,它只是用以传讯之用,一旦将它掷于地上,必有烟雾之类产生,他人在远处望见,就知某一音讯了。”说到这儿,悟空伸出手来,接过范离憎手中的圆形之物,道:“古人有烽火戏诸侯之说,今我等也可以此戏一戏思过寨之敌!”言罢,手中圆球倏然飞出,向远处十几丈的一块岩石撞去。
“砰”地一声响后,一股浓烟突然冲天升起…悟空所言果然不假。
弘月对悟空不由大为佩服,他忍不住道:“老爷爷,你是怎么猜测到的?”悟空望着袅袅升起的黑烟柱,道:“在风等觊觎血厄剑的人看来,夺取血厄的最大难处不是攻破思过寨,而是从剑簧阁取出血厄剑,与‘恶贪痴愚’一样,他们势必认为老夫在剑簧阁内布下了重重机关。因此,设计毒杀寨内弟子对他们而言,并无多大用处,更何况一旦连同能打开机括的人也死于非命,那他们攻入思过寨又有何用?这一股黑烟,有两个作用,一可传讯于风中人,二则可以给思过寨中人施加力。寨中人一见烟柱,势必有所警惕,也许就会有人迫不急待地将血厄剑取出转移,那么他们便有了下手的机会…他们若是知道即使是燕高照,也不知该如何取出血厄剑,也许就不会采用此计了。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已中了毒,非区菁不能解救,你又怎敢违逆她的嘱咐?”说这话时,悟空正视着范离憎。
范离憎沉默了片刻,方道:“也许,是由于我在剑簧阁内听到贪剑老说了一句话:出尔反尔,乃天地至理。我就想到了区菁完全有出尔反尔的理由与可能,纵使我依她所言去做,也未必真的能得到解藥!”悟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奇怪地道:“你本可以说一些更为合适的理由,比如说是由于你不愿屈服于魔的意志之类。”范离憎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武功修为已高得超乎世人想象、超乎武学本身这一范畴的老人很有“趣”他隐隐觉得悟空与人们心目中的世外高人有所不同,世外高人在世人的眼中近乎半人半神,具有高高在上的权威,所以他们常常危襟正坐,高深莫测,以使世人永远无法真正看清他们。而悟空却藐视正统,比他人更率直,此时他对范离憎所言的一番话,便隐隐含有对权威、对正统的讥讽与嘲。
若是有人知晓范离憎将悟空这般只可敬之仰之的前辈异人以“有趣”论之,只怕会瞠目结舌。
久末开口的天师和尚道:“师父,我与这位…这位…咳…少…兄弟在五年前就已见过一面,华山掌门游天地游老侠对他颇为赞赏,弟子在罗家救出的人就是游老侠…”在剑簧阁中,天师和尚隐然有高僧风范显,此刻在敬畏有加的师父面前,往常的木讷神情又回到了他身上,说了半晌,仍是言不达意,额头却已有冷汗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