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门派选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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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道长只觉俊卿讲了之后,他更加不清楚,问道:“白大侠,恕我多问一句,令师是不是要挟他放人之时令曾将他所知隐秘都说出来,你与柳师妹便也因此得悉其内情,知道这一次黑白两道的拼斗,全是那些人的计所促成的?”俊卿点头意示不错,白石道长道:“白大侠从医仙狄师叔习医,又是吴师妹的夫婿,与本门关系何等深厚,可不能算是外人,依白大侠看如何处置才好?”俊卿道:“自然与柳姊姊说一样,中途罢斗,各自回山最好。”白石道长缓缓摇头道:“现在绿林魁首梅若望之子梅子豪已经来了,在等我们的回音,武当派掌门人无尘真人出面和大家的约定,后天重九在观峰上,齐聚各派掌门人,定了时间地点告诉梅子豪,便筹划赴约拼斗之事,以双方仇恨之深,若只凭不悉内情的几句传言便收手,使各派门下终我们几位掌门之世,永远抬不起头来,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俊卿也觉烦恼,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打一场耍耍也无不可。”他讲出这句话来,全场之人,无不一怔。
白石道长将他左手举起来,只见手上小指新断,道:“我虽然断指,然而只要能知道确实是受人恶计的播,我可以收手而不收手的话,我愿以天为誓教我余下的九指全断。”俊卿道:“当时我身落敌手,剑尖指在玉枕骨上,我恐怕为师父丢人,仰头朝剑尖撞去。”安洁听了低低一声惊呼,俊卿望她笑了一下,似是请她安心之意,续道:“他意存要挟,不我死,收剑极快,我仍然受伤晕去,至今未愈,可并不是我贪生怕死,求我师父以他的隐秘来换我的命,不过既然这样做了,不说我师父威镇天下,便寻常之人也非守信不可。”白石道长沉思良久,缓缓低头去道:“如此说来,除非三之内,有人采得隐秘来报,仍然非与绿林订约一拼不可,我派中人都到齐了,便请白大侠回避顷刻,我就此开香堂定了大计,准备拼命。”俊卿以为他有赶自己走路的意思,拂袖站起,若非方才安洁细语叮咛他半天,他真忍不住要和白石吵了,他一口气吐出来,又咽了回去道:“好,我便回避。”他回身便走,白石也不留,安洁急道:“你等我一会儿。”俊卿住足,安洁对白石道:“掌门人议决之事,我一定遵命而行,不过三从四德,我既然嫁了,身为女子,外子要走,我可不能独留。”她说完行礼,姗姗而行,与俊卿一起退出。
他们走了不远,便见年青的弟子分途去请人赴会,玲珑手许铭先也赶上来与俊卿叙分手之情,他处世玲珑,知道俊卿夫妇心中不乐,所以讲的只是庄中男宾盟沐更衣憩息之处等琐事,俊卿谢了,厅中钟声一下下敲起来,一连九声,许铭先也作别自去。
慈心仙子吴安洁道:“这是九连环,除非得掌门下的允许,派中无人可以不到。”果然,息了一会,连着又是九响,一会儿又是九响,一下下敲得都声音沉宏悠远,叫人心跳不已。
安洁知俊卿心中不乐,笑道:“这些钟声,每次九响,一共九次八十一响,从第一响开始到第八十一响为止,全派的弟子请长老的去请长老,布置香堂的布置香堂,等到钟声一停,恰恰是一都站好,掌门人开始在祖师爷前面上香之时,我做了十七年的终南弟子,这是第二回听它。”钟声缓徐有节,一声声飘在山谷里面,俊卿的心也之微畅,笑道:“安姊,你怎么说不来又来了,是不是你两位师姊把你拖来的?”安洁双颊微微晕红,道:“早知如此,就和你一起动身了,我和她们从小玩惯了,我一见面又不好告诉她们不能走的缘故,就被她们一路拖到泰山来,唉,她们年纪不小,和你一般,淘气依然,你走了之后,我又有点想你,所以也就随她们来了,倒走在你的前面。”俊卿道:“安姊你今天不怪我吧?”安洁道:“我怪你作甚,不过,你也不要生气,要知终南派上一回敲九连环是第七代掌门人伏刃自裁,今天白石师兄心里也不好过,你须看在我面上,原谅于他。”这时钟声一息,庄院中一个人俱无,只觉万籁俱寂使人心中不自觉有空虚寂寞之,俊卿轻轻握着安洁的小手道:“对不起,是我的莽撞失礼。”安洁连连叹息:“这一次的钟声,不知是为谁敲的,关内争雄,关外去争宝,两场大战,都是凶险之极的,你快些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时间在焦虑之中,过得最快,三天已过,正是重九四更的清晨,终南门人一起站在庄院门口送白石道人赴会,这次是掌门人之会,到的人都是一门一派的领袖人物,决定的又都是各派的兴亡大事,赴会的人固然神情肃穆,送的人也庄重沉默。
白石道长谢了同门相送之情,拔步便走,他既然是一派之长,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此会关系不小,他走得沉稳而又迅捷,一会便隐人暗中,逸出各人的视线之外。
观峰由下至上,都由武当弟子招呼,最后接应的人是武当四剑第二的飞霞子,飞云子回山聚众,他是弟子一辈最长之人,白石道长问道:“令师无尘真人来了?”飞霞子道:“是的,还有华山的神尼优昙大师也来了。”此时方近五更,观峰犹未出,仍只有天上的数点寥落晨星相照,地下放了十二个蒲团,想来是为十二位掌门人准备的,无尘与优昙站在崖边东望,这时也回身相,白石虽然年青,可掌门人是一派之尊,终南也是玄门正宗的名门正派,都各以平辈之礼相见。
一会儿昆仑的水先生,点苍的攀少少,少林的无妄大师,络绎而来,顷刻十二人便已聚齐,东方也有一线红光从地平下直冲九重霄汉,跟着一轮旭出万道霞辉爬了上来,将半天密密的彤云,犹如积雪遇见滚水一般,消蚀得不见踪影。
无尘道长是主会之人,见旭已上,时间到了便稽首为礼道:“各位掌门,我们现在先推定一人为首,再来商议一切。”各人正待落坐,只听山下一个声音若断若续若续传了上来道:“天纵派掌门赴会。”他的声音不高,然而远远传来,虽有山风也吹他不,若非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不克当此。
跟着便半山间宾的武当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报出他的名号道:“天纵派掌门赴会。”无尘击掌叹息道:“此人是谁,身法好快,五十丈一个宾弟子,他走过其间,只需通报名号的三个字便已有余。”白石道人听了一皱镅,凝神不语。
最后一个弟子是飞霞子,他只报到“天纵派…”第三个字上,一个丰神丰秀的少年,带了一声划空长啸已经站在十二个蒲团前面。
无尘与白石一起起身道:“是你?”少年笑的道:“不错,晚生是余杭白俊卿,师父自称天杀星秦天纵,他不在这里,门中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就代表他来赴会。”天杀星秦天纵,一生虽是杀孽极重,然而并不是黑道中人,武功别寻踩径,却是极高,确有一代宗师的风范,他若要创一个天纵派,可无人能不承认,既然如此,俊卿虽然年青,众人也拒绝不得。
无尘想了会儿道:“好,飞霜你再端一个蒲团过来。”俊卿落坐,无尘重新开言道:“现在请各位掌门人先推一位掌门为首,主持一切再来商量大计。”坐中武当无尘是主会之人,华山优昙、少林无妄大师、点苍樊少少、昆仑的水先生,在武林中都声望极隆,各自互相推让,只有无妄大师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别人推举到他时,他只缓缓摆手,拒绝的意思却极坚决,大家都无法相强。
终南白石道长道:“既然是无尘真人主会,那便请无尘真人主盟如何?”无尘起立道:“这是各派全体数百人命有关之事,无尘德薄能鲜,万不敢当,还是请各位掌门另推贤能的好。”青城派姜进思道:“我有个主意,谁人一手令得全体心服,寻便推他为长,此去乃是拼命,须是以力服人,各位掌门以为如何?”众人被他一说,齐都哑口无言,武林中提到武或掌门人负有宏扬派中武学的大任,绝对不能退缩。
姜进思见大家无言,笑道:“既然如此,我不客气先了,抛砖引玉,敬待各位掌门指教吧。”姜进思说完出兵刃来,原来是一条金鞭,笑道:“青城山的胜地是金鞭崖,本门武功没有别的,鞭法还有一得之愚,我挥鞭现丑了。”他举手挥鞭,轻轻划过,金鞭也是重兵刃之一,他轻轻划过,很得轻快两字诀,点苍樊少少赞道:“举重若轻固然不易,这一鞭划空如此之迅疾,然而鞭过之处,破空无声,的确难得,天下鞭法,全尊青城,真是其来有自了。”少林无妄大师道:“姜施主的鞭法固然好,樊施主眼力也不弱啊,鉴赏之,便足见所学确是非凡。”少林自禅宗一祖达摩开派,称尊武林千余年,与各派都有往,得少林寺掌门方丈一语的奖励,姜、樊二人都觉甚为光彩,所以连连客气。
无妄大师微笑续道:“出家人的武学不高,我念一句佛吧,为咱们这一会,祈佛祖的默枯。”他说完也不客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坐中一半之人都觉不解,他这一声佛念得与普通老和尚毫无二致,那是他丝毫不,不愿做掌门之首,主持杀伐之事了。
俊卿心中也是疑惑未定,却听武当无尘叹道:“大师慈心渡世,当真令人愧无地。坐中各位掌门都是一生力都尽量放在武学上之人,试想一想,可能不能如大师这般高声念佛却一丝丝武功都不带出来么?”经无尘一提,十二人齐声赞叹,都认为武功不再,大家武学既然都极高,那彼此一手便各有特长,极难判别高下,当此之时,除非比斗一场才决定得了,然而每人的武功都这样高强,争生死于瞬息之间,十三个人比下来,最少有七人以上的伤亡,所以公认为要以一点不武功的痕迹,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那才是真正无敌天下的高手了。
俊卿听无尘点出了无妄大师的功力高深之恨,从平凡之中看出他的不平凡来,心理很有一点钦佩,他此来一半是因为白石道长无礼将他请出集贤山藏大厅之怪,一半是想瞻仰一下被天下武林推崇为泰山北斗的掌门人的真容,并无争胜斗狠之意,心中钦佩,口中便道:“大师返璞归真固然难得,然而真人见人之所未见,也是不易,依小生之见,天下以他们二人为尊了,何妨便从他们二人之中推举一人订此会的盟约呢?”青城姜进思一鞭引出无妄的一声“阿弥陀佛”真正变成了抛砖引玉,心里很不是意思,嘴上只得干笑相和。
峨嵋派的掌门后至,是个中年女子,神情冷傲淡漠,冷冰冰的道:“白大侠,你还不曾见过其他之人的武艺高下,怎知便以他们二人为尊?”俊卿被她顶得一愣,可是这峨嵋掌门人时鉴珊的声音之冷,叫他有火也发不出来。
时鉴珊对她的话能够使人生气,生似毫无惊异之,续道:“若说返璞归真,真气有了成就都可以办得到,你怎能断定不是无尘真人与大师同出一脉,因而特中推许呢?”俊卿的火气被她冷拎的话声一冰,原已消去,这时又气起来。
无尘听了也大不舒服,问道:“时掌门人,你是说贫道心存偏颇,意在偏袒么?”时鉴珊将小嘴抿得紧紧的,冷冷的道:“我是举例说请白大侠不可替别人出主意,谁高谁下,大家都看得见的。”她的话也有教训无尘不必多嘴的意思,可是她声音既冷,人又极,叫男子发不出火来。
在场的都是掌门人,稍微的不得体,都将使一派蒙羞,时鉴珊的话虽然使人不快,但也使一些人,心怀大快,这主盟之位大家嘴上相刘,其实心里是谁也不让的。
俊卿被她气得愣在一旁,闷声无语,见无尘也被她气倒,他的气反倒消去,笑道:“时掌门人,你骂起人来极美,若能再温和一点,天便到这观峰上来了。”他的话似诚恳而不诚恳,似轻浮而不轻浮,时鉴珊气道:“你说什么?”俊卿笑道:“我是说大雪山万载积雪之上,有千年雪莲会开花、结实,将天带去,如时掌门人之冷,如能一笑如花初放,把天带来这观峰上,想也不难。”少林无妄大师缓缓起立劝道:“今天一会,老僧但望各位掌门人,都勿计私怨,共图大计,否则前去赴会,回来的人就更加少了,若以为然,还是暂息忿怒,便依时掌门人之议,各献绝艺吧。”时鉴珊轻轻“哼”了一声,恢复了她的冷漠,俊卿也不好意思再吵,一笑住口无语。
执着下去崆峒铁指头陀演一指禅功,其他各人也分献绝艺,所出招数无一不是一派的华所在,聚如此之多的好手于一堂,各献本人武学上参悟所得的秘奥,令俊卿看得心神俱畅,大声喊好。
他自重逢天杀星授他运劲发力之道,又经历了数次凶险的大战,已经渐渐了解到武学的要旨,现在看了这些掌门人的招数,与他师父三天之内告诉他的拳经剑诀一印证,更多互相发明之处,狂呼喝好,情不自之中,武学早已大进。
他“六龙御天”学,意取龙形,所以昆仑水先生一出手他便全神贯注,注视他的变化,昆仑派开派以来,就以“九现云龙”的身法威震天下,俊卿心响久矣,今天才得一见,真是欣喜若狂。
俊卿自己独自闯上山来,以他身法的迅疾,与啸声的强劲,使在场之人慑于他的声势,无一人愿意出言拒绝于他,可是见他不论对那一派的绝技,都一律呼绝叫好,这些人都是一派之长,见多识广,认为他浅薄,都策生轻视之心。
事实上俊卿却浸在各派武学的变化之内,别人对他的观,丝毫不觉,每从别人武学之内,印证得他自己“六龙御天”的妙谛,便手足不,形似疯颠一般,这时看了“九现云龙”乃是与他自创之学,最近的一种,会心之处,更令他情不自己。
须知一人的才智,终属有恨,若要便创一家之学,必定要经过遭逢许多悟解不通的疑难,此时只需一人为之解决一二处难题,已经可以令他获益非浅,何况是集天下的名门大派的神髓于一炉呢。
这乃是俊卿自离海林小筑之后,第一次所获得的奇缘,得益之多,较上次为尤甚,他一派一招的看法,只觉心中的难题一个一个的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