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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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千万不要。”热西亚急急地说。

“侯爵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我们欠他的已经太多了，我不能再向他要求任何事情；等他回来，我还要跟他谈谈他让彼得骑马的事。”

“我了解你的心意。晚安，莉西亚小姐，别再担心了。我相信，上天对一切自有安排。”

“谢谢你，达格岱尔先生。把你从上叫起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当时正在看书，还没有睡下。我一天里只有那段时问是清闲的，可以做做自己喜做的事。”他对莉西亚笑一笑，然后走了出去…

莉西亚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在老侯爵夫人的画像前停下来。

那是她结婚后不久的画像，美得让人觉到，奥斯明顿家族不太可能再出现一个足以和她匹敌的侯爵夫人。

莉西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也许有一天，拉蒂戴着奥斯明顿钻石的画像也会挂在这栋房子里。

她奇怪自己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拉蒂可能会嫁给侯爵。她也很不解，为什么这个想法使她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可能？或者只是她在胡思想？不过，她知道，老侯爵夫人一直希望侯爵早点结婚。

“我这个年纪，早就该有好几个孙子了，”她这么对莉西亚说“可是看样子，我那个宝贝儿子，要等我老得拖不动的时候，才肯给我生个孙子。”还有，莉西亚想，侯爵乡间那栋城堡里有那么多隐蔽的地方，竟然没有小孩在那儿玩躲藏，实在是太可惜了。

达格岱尔先生给她看过一幅有将近八世纪历史的画，画的就是奥斯明顿城堡。

城堡初建于诺曼时代，中间曾经因为战而被焚毁，重建之后就开始不断的扩大、改建。

现在，那已经是一座宏伟的建筑了。莉西亚很希望有机会亲眼看一下。

但是她又告诉自己，不应该存有这种奢望。因为，等社季一过，她们一家就要回到贝德福去。就算那时候拉蒂找到合适的对象结了婚，至少，她和彼得是要回去的。

冬天一到，他们又要每天面对那一大片荒凉单调的平芜，守着一季呼啸的寒风。

她望着老侯爵夫人的画像出神。这时候，侯爵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已经去睡了。”他说。

“我有话…想跟你…谈。”

“该不是又要我替你解决问题吧？”

“你能想出到马厩去找彼得…真是…太…不容易了，”莉西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

“这么说来，你懂得的字汇很有限罗？”侯爵说道。

“不过在别人对你的印象里，你并不是不善表达的人啊，莉西亚。”

“把脑子里…想的说出来并不难，”莉西亚答道。

“但是要表达…内心里的觉…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她把心里真实的受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侯爵倒了两杯香按，递过来一杯，一面惊异地望着她。

“喝点这个，”他说。

“你刚才受惊了。”

“要不是…你，我一定到现在还在为找不到彼得担心呢。”她啜了一口香槟，仿佛突然有了勇气，放下酒杯说。

“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先坐下再谈。”侯爵说。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莉西亚对他说。

“我只是想…请你…不要…让彼得骑马。”

“你不愿意让彼得骑马？”侯爵问。

“你知道马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大吗？今天晚上发生了这种事，难道你还忍心不让他骑马？”

“你…不了解，”莉西亚说。

“为了他…以后着想…我不愿意让他现在过得…太惬意。”侯爵静静地望着她。

“再过几个礼拜，这场美梦就要结束了，那时候，彼得要跟我回到贝德福去。”她停了一会儿，斟酌着字句，然后缓缓地说下去:“回去以后，我只能让他骑那些又瘦又小的马，或者偶再请附近喜他的农夫把运货的马借给他骑一下。如果现在他骑惯了你的好马，以后他就没有办法再适应那种生活了。”

“你自己难道就不会觉到生活转变的冲击？”侯爵问。

“当然会，”莉西亚答道。

“不过我能了解这段子是永远不会再来了，除了之外，我不会有任何奢望。但是彼得年纪这么小，我怎么向他解释呢？”侯爵没有答话。她停了一会儿，又说:“今晚发生了这件事，使我觉得自己把金钱和时间全花在拉蒂身上，而没有让彼得好好受教育，实在是做错了。不过在目前这段时间里，我还没有能力替他请男老师，只能暂对由我和葛拉汉小姐尽力教他。”

“或者我…”侯爵沉着。

“不！”莉西亚坚决地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达格岱尔先生也提过，但是我阻止了他。我们得到的已经太多，我不能再接受了。”

“你不是很你弟弟吗？”

“我当然他！”莉西亚说。

“刚才他不见了，我简直”她的眼眶润了，但是她努力忍住泪说:“我仰赖你的已经比我第一次来见你时，所想得到的多得多。不过我仍然有我的自尊。我们体内所的，都是明顿家族的血，所以我相信，我自尊心之强，绝不亚于你。我决不让彼得做个向你…需索不休的亲戚。”他知道她想起了费得史东夫人。

侯爵喝完香按，将杯子放在一个盘子上。

“莉西亚，”他说“我们暂时把这个问题搁下。刚才彼得失踪，你情绪动了那么久，现在一定很疲倦了。”莉西亚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但是却没有开口。侯爵接下去说:“我要你现在去睡。明天，母亲为你和拉蒂准备了节，她一定希望你看起来容光焕发的。彼得的事，你不必担心了，如果你真象你所说的那么我，愿意尽力使我高兴的话，你就该让彼得骑马。”莉西亚想答话，却被侯爵阻止住了。

“假如，你知道你弟弟是个音乐天才，”他说“别入要送他一把小提琴，或者愿意把钢琴借给他，你会阻止吗？”莉西亚沉默着。侯爵又继续用严肃的口吻说:“我觉得彼得对马很有天分。将来，这点天分可能使他受用无穷。要是我们剥夺了他这个机会，使他的天才因此被埋没，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莉西亚紧握住双手。

“你说得…很有道理；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

“那就把事情给我吧！”侯爵对她说。

“在我母亲照顾你和拉蒂的时候；就由我来照顾彼得。我自己曾经也是个小男孩，所以我想，我应该够资格做这件事。”他微笑着，但是莉西亚的眼里却充了泪水。

“你…说得对，”她的声音好低、好低“我的字汇实在是…太…有限了。”眼泪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她急着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匆匆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