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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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拿来好了。另外要两样东西,‘独脚蟹’,油炸臭豆腐干。”
“独脚蟹”就是发芽豆,大小酒店必备;油炸臭豆腐干就难了“这时候,担子都过去了。”王老板说“还不知有没有?”
“一定要!”胡雪岩固执地说“你叫个人,多走两步路去找,一定要买来!”
“是,是!一定买来,一定买来!”王老板一叠连声地答应,叫个小徒弟遍处去找,还特地关照一句:“快去快回。”于是,胡雪岩先独酌。一桌子的酒菜,他单取一样发芽豆;咀嚼的不是豆子,而是寒微辰光那份苦中作乐的滋味。心里是说不出的那种既辛酸、又安的隽永向往的觉。
一抬眼突然发觉,张胖子笑嘻嘻地站在面前;才知道自己是想得出神了。定定神问道:“吃了饭没有?”
“正在吃酒,阿祥来到。”阿胖子坐下来问道:“今天倒清闲;居然想到这里来吃酒?”
“不是清闲,是无聊。”张胖子从未听他说过这种气的话,不由得张大了眼想问:但烫来的酒,糟香扑鼻,就顾不得说话先要喝酒了。
“好酒!”他喝了一口说;啧啧地咂着嘴“嫡路绍兴花雕。”
“酒再好,也比不上我们在盐桥吃烧酒的味道好。”
“呕!”张胖子抬头四顾“倒有点象我们常常去光顾的那家‘纯号’酒店。”
“现在也不晓得怎么样了?”胡雪岩微微叹息着;一仰脸,干了一碗。
“你这个酒,不能这样子喝!要吃醉的。”张胖子停杯不饮,愁眉苦脸地说:“啥事情不开心?”
“没有啥!有点想杭州,有点想从前的子。老张,‘贫之不可忘,糟糠之不下堂’;来,我敬你!”张胖了不知他是何触?惴惴然看着他说:“少吃点,少吃点!慢慢来。”还好,胡雪岩是心开阔的人,酒德甚好;两碗酒下肚,只想高兴的事。想到阿祥,便即问道:“老张,前面有家杂货店,老板姓魏,你认不认识?”
“我们是同行,怎么不认识?你问起他,总有缘故吧?”
“他有个女儿,也叫阿巧,长得圆圆的脸,倒是宜男之相。你总也很?”听这一说,张胖子的兴致来了,神抖擞地坐直了身了,睁了眼睛看着胡雪岩,一面点头,一面慢地答道:“我很,十天、八天总要到我店里来一趟。”
“为啥?”
“她老子进货,到我这里来拆头寸;总是她来。”
“这样说,他这个杂货店也可怜巴巴的。”
“是啊,本来是小本经营。”张胖子说“就要他这样才好。如果是殷实的话,铜钾银子上不在乎;做父母的就未必肯了。”
“肯什么?”胡雪岩不懂他的话。
“问你啊!不是说她宜男之相?”胡雪岩楞了一下,突然意会;一口酒直了出来,赶紧转过脸去,一面呛,一面笑。将个张胖子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啊老张,你一辈子就是喜自作聪明;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张胖子嗫嚅着说“你不是想讨个会养儿子的小?”
“所以说,你是自作聪明。哪有这回事?不过,谈的倒也是喜事;媒人也还是要请你去做。”接着,胡雪岩便将阿祥与阿巧的那一段情,都说给了张胖子听。
“好啊!”张胖子秀高兴地“这个媒做来包定不会‘梅浆’!”
“梅浆”是杭州的俗语,做媒做成一对怨偶,男女两家都嗔怨媒人,有了纠纷,责成媒人去办涉,搞得受累无穷,就叫“梅浆”老张说这话,就表示他对这头姻缘,亦很意;使得胡雪岩越发到此事做得惬意称心。一高兴之下,又将条件放宽了。
“你跟魏老板去说,入赘可以,改姓不可以;既然他女儿是宜男之相,不怕儿子不多,将来他自己挑一个顶他们魏家的香烟好了。至于阿祥,我叫他也做杂货生意;我借一千银洋给他做本钱。”
“既然这样,也就不必谈聘金不聘金了。嫁妆、酒席,一切都是男家包办;拜了堂,两家并作一家。魏老板不费分文,有个女婿养他们的老,有这样便宜的好事,他也该心意足了。你看我,明天一说就成功;马上挑子办喜事。”
“那就重重拜托。我封好谢媒的红包,等你来拿。”
“谢什么媒!你帮我的忙还帮得少了不成?”谈到这里,小徒弟捧来一大盘油炸臭豆腐干;胡雪岩不暇多说,一连吃了三块,有些狼虎咽的模样,便又惹得说话的张胖子要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