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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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这次的探病并不算成功。斑鸠一那有如从翻腾的云层中偶尔窥得青空般的个,使朝子虽然只在病房中停留了二、三十分钟,却比病人更到疲惫。
当朝子想要告辞时,斑鸠一脸上所浮现的寂寞神情令朝子到惊讶。
“唉,这个人简直像个令母亲头痛的骄纵任的小孩,当母亲撒手不理时,立刻急得像要哭出来似的。”这个不讨人喜的年轻人,居然能够引发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母本能,真是一件神秘而不可解的事情。
病房转暗。
雨仍然下着。在窗外污浊灰的烟雨中,夜逐渐变浓。
“你真的要回去吗?”
“嗯。”
“那么你走吧。”他靠在枕头上,将下颔未刮乾净、胡渣稀疏的瘦脸转向墙壁,嘴稍稍厥起,犀利的眼神不再望向朝子。
从不曾见初次谋面的男人对她呕气,朝子虽然觉得对方颇不讲理,但仍有余裕接受这份幽默。
“我将像妖般隐身消失,让他一回头就看不到人。”她悄悄地退至门边,嘴角带着微笑,只见编贝般整齐的牙齿在舌尖乍伸,她无声无息地转动着纱布的门把,踏出病房。
事倩的发生经常是接二连三的。翌,朝子又邂逅了另一位年轻人。
依照外国舞会的传统,未婚少女总是由母亲陪同参加,以便监视。但是周伍不仅为女儿请了最好的老师练习社舞蹈,并且还替女儿选择舞会,不论自己如何忙碌,都会拨出时间,父代母职陪女儿参加。
周伍在国外时,和一位皇族过从甚密。那位皇族正是向以豪放磊落闻名的醒酗。殿下虽已降为臣籍,在三田坡道上的宏伟府邸也改建为皇大饭店,但每个月仍按例在饭店内举办一次舞会,以殿下为主,名之为醍醐会。周伍系此会的正式会员,而新会员也不断增加。因为殿下游广阔,时常有新客人出现,而依惯例,这些新加入醍醐会的人,都会在邀请之列。
一个月里总有两、三次,周伍会带女儿前去参加舞会,其中醍醐会是绝对列席参加的。
朝子到医院探望斑鸠一回来的次,正是醍醐会的子。放学回家后原本打算穿晚礼服去参加,但又觉得太显眼,因而改穿另一套尾酒会时穿的服装,等候父亲回来。
母亲一脸悲哀地走进朝子的房间。
“又要去参加舞会了吗?”朝子深知自己的家庭和别人不同,她不敢轻率地说:“妈妈何不一起去呢?”因为这话一出口,一定会引发母亲的一阵牢。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妈妈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子。”
“嗯,我看过照片。”依子郁地从二楼窗望出去,庭树沐浴在夕中,云彩灿烂夺目。她眼角已生出皱纹,颊上因灼伤而留下的痕迹,也因渐老化而不再那么丑陋。
“我还记得在恰狄奥·杜·蒙尔的舞会…”
“一定很采吧。”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妈妈身上。”依子看起来就像个年华老去的娼妇。
每当注视着沈醉在昔风光回忆中的母亲,朝子内心的恐惧更甚于对母亲的怜悯。这已放过几千遍而磨损的唱片音乐,已不复昔的荣华,只予人以郁霪雨的觉。
“妈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爸爸一手造成的。”这种抱怨一旦开始,聪明的朝子便会噤口,既不唱反调,也不附和,保持沈默才是上上之策。
“脸上灼伤的痕迹固然是空袭所致,但在脸变丑后,致使妈妈的人生变得如此空虚的,却是你爸爸。朝子也难逃爸爸的毒手,以后可要小心别在脸上留下任何伤痕。因为在你爸爸死后,你仍然必须活在这种痛苦中,直到死才能从你爸爸带给你的不幸中解。这点妈妈倒是比你幸福多了,因为妈妈可以在有生之年用各种方法报复他。我一定会的,朝子,妈妈从来不说谎。”依子摘下朝子枕边的一片蔷薇花瓣。
然后坐在椅上,点燃香烟,默默地着。
朝子无奈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轻触琴键弹奏起来。
“是萧邦的练习曲,太好了,继续弹下去。”朝子弹完后,发现母亲毫无反应,于是回过头看她。眼前的情景令她大吃一惊。
母亲眼神空,将摘下的蔷薇花瓣放在深蓝的笔盘上方,用火细细地烧着。
外面响起汽车的喇叭声,父亲适时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