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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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从小就讨厌姊姊们，也讨厌姨娘。与艾家有关的女人，他都讨厌。

“少爷！”通伯等在艾辰的房门口，见他回来，慈地笑着。

“大说，今天难得姊妹们都在，晚上请少爷过去一起吃饭。”

“我什么时候有姊妹了？”艾辰冷笑。

通伯苦笑着不敢接话。

“通伯，你回大，说我头疼、肚子疼，随便说我哪里疼都行，反正我是不会过去的。”艾辰推开房门，进房前，回眸对孟杰吩咐道:“叫厨房随便碗而给我吃就行了。”

“是，少爷。”孟杰说。

回房后，艾辰直接穿过内室，往最里面的厢房走进去。

他的房间是由三间厢房打通的，用巨大的屏风隔成了内外室，内室是他沐浴盥洗的地方，外室是他的寝房，而最里面的厢房则摆放他所有的收藏品。在艾府里，艾辰的房间最大、最宽敞，却也是最没有人气的地方。

摆艾辰收藏品的库房里，靠墙排列着二十座紫檀木制的彩绘描金博古格，格上摆放着数以百计的古物、玉石，每一件都是他的珍宝。

一走进库房，艾辰就看见一只长三尺、高五尺的乌木盒放置在库房中的紫檀方桌上，他轻轻打开乌木盒，取出里面的一尊石俑，凝神静气地抚摸着，角微微漾起一抹温柔的笑，眼底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这尊石俑是他路经一处乡间田野时，在一间茅屋前的角落里发现的，当时石俑扔在泥地里，他把黄泥清干净后，见石俑头戴云纹帻巾，穿着领短袍，宽袖下垂过膝，双履尖头上翘，便认出是隋朝的石俑。

石俑的面部圆润丰，双眉紧锁，双目有神，嘴角含有笑意，双手拱于前，扶着一柄长刃，刻工古朴有灵气，他愈看愈觉得人，当下付给茅屋主人一袋银子，就把这尊石俑带回来了。

在他幼年时，父亲一出洋经商便是好几个月才会回来，父亲是他的靠山，只要父亲不在家，他就会受到同父异母的姊姊们欺负，所以他总是逃进父亲的书房里躲姊姊们，而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读父亲的藏书，读多了就读出兴趣，短短几年间，他就把父亲的藏书都读遍了。

父亲每回离家经商回来都会带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给他，但他却都不兴趣，直到有一天，父亲带回一套唐代的乐舞俑，那五尊女俑体态修长窈窕，舞姿优美，住了他所有的目光。为了知道这套乐舞俑的来历，他便开始研究历朝历代的雕塑艺品，在如海般的籍里培养熏陶出的智识。

于是，他慢慢养成了收藏奇珍宝物的习惯，除了他自己很兴趣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双锐利的鹰眼，看见一件古物摆在面前，他只需扫一眼便可穿其年代、产地、历史渊源和身价。

当他的情慢慢变得冷漠无情时，他的鹰眼隼目就变得更加犀利透澈，他让自己沉浸在搜集最好的、最美的事物中，外面的世界虽大，但属于他的真实世界只有在这间库房里，对他来说，这间库房是没有悲伤和寂寞的地方，有的只有舒服和自在，似乎只有这些没有生命的古物里，他才能找到灵魂的光。

大厨房里，灶下炉火熊熊，灶上蒸笼吐烟。

“八宝好了！”官银朵手势练地持着锅铲翻炒片，飞快尝了下味道，没有问题后便上桌。

“二姑娘，您可以歇息了，外头没客人了。”伙计端起八宝往外走。

“没客人了？”官银朵擦了擦汗水，悄悄朝大厅探头看了一眼。

大厅只坐了几桌零星的客人，和从前人声鼎沸的盛况简直是不能相比。

“二姑娘，那篓鲜鱼还杀不杀？”小徒弟在她身后请示。

“先别杀了，倒进后头的水缸里吧！”官银朵看父亲坐在柜台前一脸无奈苦恼的神情，心里就很难过。

“二姑娘，别担心，你瞧，客人都有把你做的菜吃光，这就表示你的菜好吃。”二厨耿进指着空盘子安她。

官银朵苦笑了笑，仍伸长着脖子等客人上门。

坐在柜台前猛摇蒲扇的官掌柜瞥见官银朵在布幔后探头探脑，连忙急匆匆地走过去把她推回大厨房里。

“银朵，爹不是叮嘱过你，别随便让人看见你的脸吗？”女儿生得太美也是一桩烦恼，他一向把官银朵藏得妥妥贴贴的，就是怕引来狂蜂蝶。

“爹，我做的菜明明很好吃，为什么客人不再上门来了？”官银朵沮丧地蹲在地上。

明明她做的菜已经非常近白爷爷的味道了，但客人为什么还是不上门捧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