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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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所体验到的并非自身之死，而是它者的殇灭.不朽者的灵魂起落，尖声嘶吼着烈火侵蚀超自然躯体的无比苦楚。她听见他们的哭喊与警告，看见他们离开世间时的容貌，依然保有人类的形体，只是再无实质。她受到他们从悲迁之域横渡到未知之境，他们的歌曲将要开唱。

接着景致消逝，如同隐约记得的音乐。她与死亡声息相闻，躯体、痛楚、五都全数消溶。

她站在光普照的祭坛旁边，俯视着母亲的尸体。『就在身之内，』玛赫特说:『智慧诞生于身，提防没有体的东西:强志、上帝、恶魔。』接着，血纷涌到她的体内；血如电光，回收她的四肢百骸，肌肤随着热力歌咏，饥饿使她的身体蜷缩起来。非人的血彷佛要让她的灵魂化为永远的实体。

她与玛赫特相拥着，玛赫特原先就硬的肌肤变得柔软，而她们化为滑润的同一躯体，发肤相。洁曦的脸庞埋在玛赫特的颈部，狂的高峰接二连叁通透她的躯壳。

突然间，玛赫特身而出，将独曦的脸在枕头上。她的手覆盖洁曦的双眼，洁曦只觉得纤小消刀般的锋芒刺入皮肤，一切随之拔出体。如同低声吹口哨的风势，这等受就是被掏空殆尽、化为虚无。

『喝吧，我亲的。』当她睁开眼，再度看到雪白的喉头与部，她扑上前去紧抓住那颈项。这回，撕裂血、尽情狂饮的是她。第一滴血沸入她的喉管时，她穷凶恶极地攫住玛赫特，后者柔顺地任她拥有。她们的部互触，玛赫特的嘴抚触她的脸庞。她号不餍足地汲血，所有的声意象尽如涛生委灭，只有那凶狂的意念澎湃不绝:你是我的，你的一切及所有都是我的！

她们力竭地躺在对方怀里，几乎睡着。狂的馀光犹存，再度开始呼彷佛是再度受美叩，摩擦着丝质单与玛赫特如丝的肌肤，便是再度进入生命。

清香的风吹入房里，一声集体的叹息响起。再也无法看到米莉安、灵、幽冥暗带、生死之间的魔界。她已经找到自己永恒的归处。

当她阖上双眼，那个行走于丛林的东西看到她，看到玛赫特与她在一起:两个红发女子。那个东西朝她近而来。

凯曼卡梅尔谷地一片祥和，那个小小的聚会场面是多么和乐:黎斯特、路易斯、卡布瑞。黎斯特下沾泥泞的演唱会服装，又穿起闪亮眩目的血鬼行头，黑天鹅绒的蓬轻忽地披在肩头。卡布瑞将辫子解开，以轻松而热烈的语气说着话。那个最像人类的路易斯虽然沈默，但显然因为其他两个的存在而到兴奋，光是他们的简单动作就让他沈醉不已。

在任何其他时间，这样的聚会让凯曼动涕零。他会想要牵他们的手，看入他们的眼睛，告诉他们他是何许人也，曾经历过那些动。他只想与他们共享如此的乐。

但是她正近在咫尺，夜晚将临。

天空苍白起来，微弱的清晨温度爬上地平线，万物因为即将浮升的光芒挣动起来。无庸置疑，她就在不远处。

她刻意隐身，带着无比的力量。然而她无法侦测凯曼的动向，而他有耐心地等待，倾听那叁个血鬼的愉相聚。

就在门口处，黎斯特拥抱即将与他暂时分离的母亲。她进入灰的晨光，大步前行还是穿着那身卡其布衣服，发辫松开来，俨然是一幅自在漫游者的图像。那位美丽黑发的路易斯就在她旁边。

凯曼看着他们穿越草地。女血鬼预备睡在大地的怀抱，进入林木四散的空旷园地，男血鬼选择一楝小木屋当作卧室。当他跨入门内，神佛躺在坟墓中的姿态，真是优雅绝伦。织舞四肢，立即遁入黑暗的梦。

那个女子以惊人的暴力挖出藏身之所，树叶不飞舞，泥土接她敞开的双手。她低头沈睡，进入那个充丛林与河、事后她绝不会记得的梦境。

到目前为止还不坏，凯曼可不想全身焚烧而死。他背对着苹果树站着，果实的翠绿芬芳将他包覆起来。

她为何在那里、当时她都躲藏于何处？当他敞开心灵，可以受到她存在的波动。这就像是现代世界的引擎，无休止地散发出自身的低语与致命力道。

最后，黎斯特匆忙从屋子里出来，跑向他为自己预留的、建造于山坡底下的藏身所。他顺着暗门而下，进入一个黑不见五指的房室。太近地平线，凯曼总是被它的第一道光线糊视线。他努六将眼光集中于兰花的深沈泽，而世界上的其馀事物已经失去鲜明的形体相。他闭上眼睛，了解到自己得进到屋里去，藏身于某个凉暗的地方，人类打扰不到他之处。

当太落下时，他会等他们醒来，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关于其他不朽者的事。一阵刺痛侵来，他想起马以尔与洁曦；他无法找到他们，仿佛他们被食到地底下。

他想到玛赫特，不泫然泣。但他还是努力支撑，往屋子那边走过去。光柔暖地照在背部，他的四肢无比沈重。明晚一到，无论事态如何演变，他就不是独自一人了。他将会与黎斯特他们一起。万一他们不甩他，他会去找阿曼德，然后到北方营救马瑞斯。

就在他想着的当儿，乍听到的是一声破碎般的怒吼。他转过身去，避汇直视太。森林里凭空出一大滩泥土，树木东倒西歪，屋檐震动不已。

女王以惊人的速度往上飞去，穿着一袭撕裂过风声的外氅。当她出着西方而去，避开光的追猎，黎斯特动弹不得的身体就在她的怀中。

可怜的小情人，唉，可怜的美丽的金发王子。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细细思索了，他转向提供庇护的屋子。如今，太已经撕裂地平线，举目皆是地狱。

丹尼尔在黑暗中动，睡意像一毯子般朝他覆盖而来，几乎要垮他。他看到阿曼德目中的红光，以及低语:『她已经掠获了他。』洁曦呻出声，漂浮于珍珠的苍郁背景中。她看到一双仿佛纷飞起舞的形体:母后与她的儿子。这景象如同教堂的彩绘玻璃图案，她的嘴形成一个字:『圣母…』就在冰层数千尺下，潘朵拉与桑提诺睡在彼此的怀抱。潘朵拉听见凯曼的哭嚎，看到双目闭上的黎斯特，头往后仰，瘫在阿可奇的怀里。她看到阿可奇的黑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的心跳暂时停止。

马瑞斯闭上眼睛，他已经撑不住了。头顶上有狼群嚎叫，寒风刮过铁皮屋顶。就在暴风雪势中，一丛丛的光舞动着，似乎将雪花焚烧起来。他可以受到微弱的光热穿越层叠的冰块，通到他这儿来麻痹他。

他看到黎斯特沈睡的身形，看到她带着他往天际飞去。『务必提防她，黎斯特。』他以最后一抹意识说:『危险。』凯曼躺在冰凉的地毯上，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间。一场梦境罩着他，关于一个柔美如丝的夏夜，天际辽阔，那些他心所系生的不朽者将聚集在那个可的地方。

1黎斯特:躺在女神的怀抱说不清我是何时醒来，何时恢复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