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祸首三更合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月,至亲至疏夫。
崔语堂蹲下身,抓着小周氏的手,小周氏低头看他一眼,到底没甩开他的手。
“厌着我也是好的,我不求什么,只当罚我吧,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不需要你有任何回应。”既然不需要她有任何回应,小周氏便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把手一,道:“嘉惠那里应当刘氏也说的差不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该走一趟了。”崔语堂苦笑,起身,到门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宁愿望着前方发呆也不愿回头看他一眼,心里空落落的,茫茫然地走了。
小周氏在他走后却笑出了声,觉得心中极解气,他眼里的东西,他懂或者不懂,但小周氏哪有不懂的道理?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每一次都能在镜中自己的眼里看见。
笑的不上气了,小周氏才停了下来,眼边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怎么出来的泪花。她将那点眼泪慢慢擦去,心里悠悠,晚了。
她再不向往着和他和和美美过一生,不过是搭伙过子罢了。
他愿让她舒心,这很好,想要旁的多一些,却是没了。
***崔嘉宝病了。
烧的糊糊,梦里全是刘氏躺在上咳嗽,说自己没有得风寒的样子。
她不敢说梦话,吓到极致了也只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哭泣。
大夫看过了,只说是魇着了,夜里盗汗,又着了凉,病情才反反复复不见好,还是要让病人宽心静养为上。
小周氏来看她,崔嘉宝往被子里躲,不愿意见她。
小周氏苦笑。
“阿年,你在怕娘?”崔嘉宝没有说话。
小周氏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像是在安抚她,她让丫鬟都退下,才轻声道:“我知道,你没有真正原谅我,只是一直在努力体谅我。想着我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你爹好不容易关心我们母女俩一些,子没有从前难过。”崔嘉宝下意识想要说些宽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周氏继续道:“从前我病着的时候,你一直在努力照顾我,怕我活不下去,你很乖、很出。可你或许偶尔也会想,为什么你的母亲不照顾你,为什么你孤零零的,你娘心里却只有她自己那点破事。后来你又想,你娘看起来那么柔弱,你能包容便多包容一点吧。”小周氏脸上已有泪痕,声音里却不敢出端倪来,只强忍着继续道:“再后来啊,你娘好了,刚强起来,你觉得总算能松快些了,不想平添事端,便装作从来没有怪过她的样子。可紧接着,你发现她刚强过了头,简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陌生地让你害怕。从前种下的深深隔阂让你连问都不敢问,甚至不愿意看见她。”崔嘉宝总算从被窝里出来了,她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鼻头也红红的,都是这几哭多了的缘故。她抓着小周氏的手,垂着眼,长长的睫又弯又翘,半晌才闷闷道:“我娘不是女魔头。”小周氏破涕而笑,眼下母女两人都狼狈得很,但她从未觉得和女儿如此亲近过。
两人静静握了会儿手,小周氏才从这种脉脉温情中醒来,她温柔道:“你心里怕什么,只管告诉娘好不好?”崔嘉宝把玩着小周氏的手,低声道:“我一直梦见刘妈妈。”小周氏顿了顿,她早就猜到和刘妈妈这事有关,本也没打算马上出手,现下更是将人紧紧圈了进来,只作看管。
“你放心,刘妈妈还活着。”崔嘉宝摇摇头,道:“娘,我知道,你不能永远留着她。这件事,我只能自己想通。我很高兴你今天和我说这些话,这让我觉得,你很我。”她眼皮太肿了,努力睁眼去看小周氏时眼睛周围一阵疼痛。小周氏摸着她的脸,低语道:“娘当然你。在这世间,娘最最的,就是你。”崔嘉宝知道,在这后宅,或许她避不开这样的私。她不想让自己的手里沾染人命,可若有一天,只有这样了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真的做得到吗?
她不知道那个抉择的未来什么时候会到来,但哪有先被吓倒的道理?这些年她都扛过来了,断没有倒在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情上的道理。她会努力地去保全所有人,如果不行的话,把抉择留给以后的她做吧。
崔嘉宝总算想通,在小周氏的安抚下缓缓入睡。
***崔嘉宝的病总算好转起来,小周氏还不放心她见风,她便在房间里待着。
崔崇安来看她,见她好不容易养起来一些又消减了,有些心疼,本想打趣她落下好多课程,此时也说不出口,生怕她病中补课,更加清减。
崔嘉宝见他手里拿着东西,双眼一亮,道:“你拿着什么东西?”崔崇安本着投其所好的原则,借了好些书,但此刻看到她才发觉自己思虑不周,怕她看书费神,自是把书往身后藏了藏,只出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食盒。
崔嘉宝自然对书更兴趣,可看崔崇安的样子就知,他是铁定不会给她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接那食盒。
“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崔崇安笑眯眯道:“这功劳我可不敢代领。”崔嘉宝动作一顿,询问地看向他。
崔崇安和她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是薛兄府上厨子做的,据说正适合你这种体虚的养身,方子也在里面了,你尝着若是喜,咱们自己也能做。”崔嘉宝一下没了胃口,有些恹恹地趴在桌上。
崔崇安看她这幅模样,只想薛明泽真是料事如神,他是着实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想的,问道:“你怎么这幅模样?”崔嘉宝闷闷道:“刘妈妈那事,你身边那个叫魏英的人士,是薛哥哥府上的?”崔崇安道:“魏叔似乎是薛府的家将,听薛兄说,曾经是战场做过斥候的人。”崔嘉宝见崔崇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知道他铁定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却觉得丢人极了,无法再面对薛明泽。
薛明泽听完魏英回报时无语了片刻,怎么也没想到崔崇安心大至此,后听闻崔嘉宝也在现场。回想了一下小姑娘心思细腻,就怕她对此耿耿于怀,婉转地敲打了崔崇安一番。崔崇安虽不理解,但来看崔嘉宝,却发现正如薛明泽所说。
崔崇安了崔嘉宝的头,将她简单束起的发髻都散,才笑道:“我虽不知缘由,但薛兄让我代为道歉,说是无意冒犯,请你安心养病,不要忧思过重。”崔嘉宝一愣,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被薛明泽尽数看穿,更觉他一副冷峻面孔下是滚烫心肠。不要忧思过重这类话他也不是第一次拿来宽她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别扭,但想到他也未因这些后宅私而看轻崔家人,自然不好意思单方面钻了牛角尖。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熬得烂的粥,白的颗粒似乎是山药,磨得细碎,入口黏滑。一小粒一小粒黄的花瓣散在粥里,闻起来清甜,正是糖桂花,还有去好核的红枣和明目的枸杞。味道清甜而不腻口,尝一口只觉得通体都暖了起来,随时最常见的粥食,味道却远胜他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