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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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培妮忍住冲动，她不想被他看穿自己的脆弱。

“吃完饭了，你想继续培养情吗？”他淡淡说着，其实很想和她独处下去，又不想她太急。

这个看起来很聪颖的都会女子，其实只是个胆小表吧？她不知道，其实他对自己也很没信心，他也害怕被拒绝，被她拒绝后，他得躲回家里独自疗伤，就像三年前某个早晨一样。

“不了。”培妮抓起帐单，假装赶时间。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是吗？”康乐旭失望，仍很有风度地起身。

“那今天谢谢你…”犹豫了一下，他又开口道:“下次让我回请你吃饭吧？”

“好啦好啦。”培妮心慌意，只想赶紧离开。

“那我先走了！”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奔回家找妈妈，找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在这男人身旁，太容易让人失控，直觉告诉她，要懂得避免受伤。

培妮奔回家，打开大门，看见苏光琪正躺在她的沙发上敷脸。

“借一下你的skii面膜，我的用光了。”瞄到培妮走进来，苏光琪微微掀动嘴皮说道。

“妈，我完了…”她随手扔开包包，跌坐在地板上。

“康乐旭不肯放弃普吉岛，他坚持要去，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不就你放弃，要不就和他一起去啊。”苏光琪闭上眼，看不到自己的女儿现在表情有多慌。

“可是我不敢跟他去，要我放弃又不甘心…”培妮难得说了真心话。

“我以为他知道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可能会跟我一样觉得很倒楣，可是他看起来不像，今晚吃饭，他竟然笑得很开心…”她推妈妈一把。

“你说，你说你说，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嘛？”苏光琪火大。

“你一定要趁我敷脸时跟我讲话吗？会有皱纹耶！”

“妈，”培妮手撑着下巴，幽幽望着天花板。

“你还记得三年前，为了庆祝我找到新工作，找了文菁她们去soulpower的那次吗？那次你还把到一个小你十五岁的男人…”

“记得啊，叫小卓嘛，说他有多我、多欣赏我，结果一知道我的年纪大到可以当他妈，他马上说要回家睡觉！从那次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小男生，小男生都不识货，不懂女的人…”讲到恨处，苏光琪噼哩啪啦一直念，忘了自己正在敷面膜。

“那晚我不是天亮才回家吗？那时我跟你说，我喝醉了，跟一个陌生男人去旅馆，被你骂很惨，你还记得吗？”

“然后勒？”几百年前的事了，她早忘了当时骂女儿什么。现在她女儿都已经二十八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作主，如果是今天，她一定叫培妮赶紧去，不要像她四十一枝花，却要孤芳自赏，好可怜啊。

“…然后那个男的就是康乐旭。”

“啥？！”苏光琪从沙发弹起，面膜掉下来。

“那你们还可以每天面对面，待在同一间公司三年？这样不会觉得很尴尬吗？”

“我会啊！”培妮闷闷地说:“可是我看他一点也不尴尬，在公司里还常训我，开会时毫不留情削我，提案还常被他驳回，合约的内容一改再改，做事吹求疵，麻烦到让人吐血！”想起他的工作方式，她叹了口气。

“不过说真的，他这么做虽然很过分，供应商却都很愿意长期跟我们合作…”苏光琪静静听完，微笑。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公司有你在外跟厂商涉，有他在公司里严格把关，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难怪你们公司的阵容这么坚强，说起来你们也算是绝配耶。”绝配这两个字让培妮打了个哆嗦，她马上动澄清。

“可是你别忘了，三年前他把我吃干抹净，还当作没事发生，我怎么可能原谅他？”

“嘴上一直说讨厌，心里其实很欣赏，这样太矛盾了吧？你明明很在意那晚发生的事，又装作不在乎，一点也不像你平常的作风耶。”旁观者清，苏光琪忍不住调侃自己女儿。

“他都不在乎了，我干么要老是记得那晚发生的事。”培妮冷哼。

“死鸭子嘴硬，喜？*隼矗擅怀腥希俊彼展忡髁沽沟厮怠？br>“我才不喜他！”培妮大声起来，却有点心虚。

“你说，如果有个男人跟你发生关系，又假装没事，就这样过了三年，你还有办法开开心心跟他出国吗？”

“没错！那种男人，始终弃，不是好东西！”苏光琪马上陪女儿一起骂，就像每次只要谁有情上的困扰，姑且不论问题在哪个人身上，只要站在女人这边，不分是非，先骂再说，骂完大家心情就会很舒坦。

下一秒，苏光琪又补了句:“如果你不甘心不想放弃，妈代替你去！”

“是喔～～妈，你真的好牺牲、好伟大喔！”培妮笑出来，伸手打苏光琪。

母女俩笑笑闹闹，如同以往，每一次遇到伤心挫折，都有另一个人陪着，每一次的烦恼，都有另一个人可以帮着分担，每一次遇到开心的事，都有个人可以分享，于是难过变快乐，快乐变得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