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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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餐巾抹嘴，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直看我的菜？”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别人盘子里的东西永远比我的好吃。”不小心讲出真心话，她暗暗咬牙，很气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习惯不好喔。”他抬眼笑道。

“照这么说，你可能也会觉得别人的男友永远比自己的好，别人的生活永远比自己快乐，所以，你其实对自己很不意，对生活并不足，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全部都被说中，她恼羞成怒。

“我这样的人都没自信了，谁还会有自信？”她咬牙，很讨厌他自以为是的表情，偏偏他说的总是对的，无法反驳。

“愈有自信的人也许是最自卑的，愈想得到一切，也许就是愈害怕失去，凡事总有一体两面，很奇妙不是吗？”她没办法反驳，只能生自己的气。在他面前，平常能言善道，占尽便宜的她总是词穷。平常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神采飞扬的她，在他面前总是变得很没用，因为这样，所以她一直极力避免跟他单独相处。

“对于没把握的事情，你是不会去做的，对吧？”

“那又怎样？”她啜饮柳橙汁，想假装不在意。

“于是，你会对愈在意的人，表现得愈不在乎，对喜的人，就愈保持距离，你怕事情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干脆选择逃避…因为你没信心。”喝一口玫瑰茶，他微笑做了总结。

“所以你会排斥和我去旅行，因为你怕上我。”他的话全敲进她的心坎，他的眼神完全看透了她，培妮脑袋里一片空白，慌张地回嘴。

“谁说的？我还怕你上我！”话一出口，她后悔地想咬掉自己舌头。才在想办法要他放弃，没想到先落入圈套的是自己，太低估康乐旭的实力，这下她完蛋了。

“好啊，那就先预祝我们旅途愉快喽。”他表情愉悦地拿起杯子，轻敲她的杯子边缘。

柳橙汁突然酸得难以下咽，望着他从容的模样，培妮想发火，竟然没力气。

旅途会愉快吗？如果真的很愉快，怎么办？

她恐惧自己心里真正的声音，只想逃回家一个人静一静，可是现在她逃不了了，康乐旭就坐在她面前，正仔细观察她所有反应。

她彷佛变成一个小女孩，局促不安地吃着盘里的食物。

“培妮，把头抬起来。”她恍惚地抬头，看见他把一朵鹅黄花心的小白花斜在她的耳际。

“这是栀子花，掉了一地，从来没人会注意，其实这花很香。”他疼惜地看着她，簪着小白花的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花别在你身上很美，送给你。”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

“谢谢。”看着地的白栀子花，她才发现康乐旭的心思很细腻，要不是他告诉她，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种花的名字，任花凋零。

发间飘来淡淡花香，让她心里有些惆怅，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他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或许他并没那么无情。

也许是她误会了他什么吧？

正好一朵栀子花从树上飘落，她抬头望去，不经意跟他对上眼，她刻意移开视线，发现心里因康乐旭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培妮开始发呆，想着如果这时他们身边的场景变成普吉岛，气氛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和谐？

“你要喝我的玫瑰茶吗？”康乐旭打断她的幻想，表情愉快地问着。

“不要，那你喝过了。”她摇摇头，他的邀约让她双颊火热。

“没有，我是特别为你点的。”康乐旭把热杯递给她，浅笑中带着一丝落寞。为了怕她尴尬，他刻意用开玩笑的语气又补了句:“再说，以我们的关系，不用那么介意吧？”他忘不了她那天独自离去，事后又表现得完全不在乎，真伤透他的男人心。

轰一下，培妮脸红透。

他在说什么？他在提三年前的事吗？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些话，是在试探她吗？以为康乐旭本不在意那件事，以为他早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很清楚，而且还故意提起。三年来，他们始终处不来，现在又这么积极地接近她是为什么？

她整个脑袋都在胡转着，好想问他，到底那天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后来他又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