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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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丹在服装店里转了半天，左挑右选总算把衬衣和子都买齐了。这似乎也是件很亲密的事，她想，虽然其程度远不如做那么深，那么直接。

杂货店紧挨着服装店。她把牙膏、牙刷、剃须膏、刀片、打火机之类的东西统统装进购物篮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陈列着各式避孕工具的柜台前，只见上面写着:"男用产品"。

似乎别无选择。她红着脸把四个不同颜的小纸包从金属挂钩上摘下来，在剃须刀片下边，抬腿就往收款台走。结完账来到外面，她把所有买来的东西都放在后备箱里，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不等于承认她要和雷利做了吗？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金花鼠一样神经过，像初生的小鹿般忐忑不安。也许正因为如此，她居然又鬼使神差地走进一家高档女装店，买了一件非常时髦的、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袍。她想，就算是冒险，那也得不失风韵，楚楚动人。

回到旅馆时，麦克已经到了。他看上去和雷利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人显得干、机智，两只褐的眼睛炯炯有神，一头又又密的茶褐头发。他刚给雷利的腿完绷带。"我和雷利在大学关系就很好。我刚刚在他的伤口上了几针。莫丹，你对伤口处理得不错，一点也没染。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雷利声音微弱地说:"麦克，你拿个针在那儿捅来捅去的，什么样的病菌也得被吓跑了。"雷利嘴苍白，没有一点血，头发倒是显得更加乌黑光亮。看样子他刚洗了，刮了脸，身上没穿衣服，只在间围了一条浴巾。莫丹不自然地说:"清单上的东西都买了。"

"都买了？太好了。"他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微笑。莫丹红着脸把采购来的东西放在上。

麦克说:"雷利，我给你打一针止痛针，不过也只能顶几个小时。莫丹，背过身去。"过了一会，他又接着说:"尽量别动你的腿，至少一个星期之内不许开车。过几天再复查一次。我得回医院去了，明天中午我给你带点吃的来，咱们一起在院子里吃午饭。明儿见，莫丹。祝你好运，老朋友。"他摆了摆手走了？桌担？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整天忙忙碌碌，没有闲的时候。在学校，我们俩经常逃学去打手球、玩扑克。"他打了个哈欠，"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一块结账。"他已经冲完了澡，可还是没有吻她的意思。她刚才应该问问服务员，买完的睡袍还能不能退。莫丹郁郁寡地想着，看见雷利慢慢合上眼睛。她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屉里，走出门去。

她参观了博物馆，逛了逛书店，转了一圈回到旅馆，看见雷利睡得正香。她又到餐厅吃了点饭。饭做得好，吃得却冷冷清清，没有胃口。等她再次轻轻打开房门时，雷利还在睡着。

她可以留个字条，然后开车返回营地。今晚月光很亮，她还带着手电筒。

这才是明智的做法。要是她父母亲知道了，肯定会大加赞赏。至于雷利，但愿他一觉睡到明天上午，起来时发现她已经走了。不管麦克明天给他带来什么好吃的.他也绝不会有胃口。

如水的月光泻在上，照着雷利的膛和安详的脸。这是一张坚毅的脸，真正的男人的脸。她曾见过这张脸因痛苦而搐，因情的失望而扭曲，因开心而喜形于。

她放下百叶窗，许多事情历历在目。当他在树林里把她从后面一把举起，摆响尾蛇时，他那条伤腿承受的是两个人的重量。当她伤心和委屈地呜呜哭泣时，是他把自己搂在怀里，像大哥哥一样安她。他深深地热海洋，一提到海洋他的脸上就出无限的眷恋。

一切都取决于她。她可以不顾这些，毅然离去。况且，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她留下字条，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对她穷追不舍。

她也可以留下来不走。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豁出去了。

也许儿没什么可冒险的，她自嘲地想？桌木僦乖缫讶盟醯盟⒉幌肷洗玻遣⒉恍枰蚧氐哪切┬《鳌？br>何去何从，由她自己选择。她预到选择的结果可能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安全与冒险，亲密与淡然，与世隔绝与回归世俗，和一个城府很深、不明底细的人做…这就是她面临的现实。

她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甚至担心声音太大会把雷利吵醒。他果然叹了口气，头靠在枕头上睡得更香了。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的身体充大胆的望。

莫丹拉开屉取出装睡袍的袋子，进了卫生间。她在充泡沫的浴白里泡了很长时间，然后擦干身体，穿上睡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姑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华丽的丝绸睡袍裹着她苗条的身体，勾勒出炯娜多姿的线条。她的头发像火一样红，脸庞清纯得如同出水芙蓉。

莫丹收了收下巴，她决心已定，留下来。

她毫不犹豫地回到卧室，先把装着避孕套的小纸包摆在雷利的头柜上，然后，仿佛已经多年如此了一般，轻轻地掀开被单躺在雷利身边？桌雒娉焖牛ね方艨孔潘碓谡硗飞希∧褚廊说刭嗽谒肀直郾ё潘u硖资嵌孤躺模钕不兜难丈仙狭搜劬a道匆补郑衷诩炔缓ε拢膊恍姆常桓械狡骄舶材？br>这才是她需要和向往的归宿。起码现在是这样。

莫丹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和‮摩抚‬醒了。她到一阵刺眼的光亮，朦胧中只见一线柔和的灯光照在上？桌哟蟮纳砬沧×斯庠础家晕窃绯浚醇考涞钠渌胤故且黄岷凇#桌捻宰潘渎司妗？莫丹，"他喃喃地说，"美丽的莫丹，我真担心一觉醒来，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侧了侧身，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对深邃的蓝眼睛。"我是想走。"她坦白地说。

"但你没走。"

"我想，如果我真的离开你，我会后悔的。"她说，"雷利，麦克走后，你为什么不吻我？"

"因为我明白，一旦开始，就会一发不可收了。"他坦白地说。

不知为什么，这个回答让她到有些不安。"我想知道你是否改变了主意。我们已经重返文明，也许你会有别的想法。"

"我本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他温存地对她笑着，伸手把她睡袍上的皱褶平。"这肯定不是你放在背囊里带来的吧？"

"昨天买的，专门给自己壮胆的。"

"你真有勇气，莫丹。"他仿佛已经等不及了，一双大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开始‮摩抚‬。他开始了，她想着，不住在他的‮摩抚‬下颤抖起来。

雷利沙哑地说:"莫丹，我们现在有了必要的工具，可以做了，只要你愿意。"几小时前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好的。"她微笑着回答。

"我想开开灯，好能看见你。"她的脸羞红了，一个手指放在下嘴上，紧咬着双。"我也想看着你，"突然，她紧张地说:"雷利，来吧，就让我冒把险吧…我从来没冒过这种险，甚至都想象不出是什么觉，自从认识了你，才知道它确实是存在的，来吧。"他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到后面，低头吻着她的脸，"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现在，莫丹的觉就像以前一样平静，因雷利而产生的紧张和不安似乎都消失了？桌那孜腔郝钋椋凰笫衷谒顾克康乃凵洗尤莶黄鹊匾贫#桌蚝筠圩潘耐贩ⅲ谒难劬a⒘臣铡⒍壬狭粝铝宋奘銮孜恰∩担？只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你无论怎样冲动，也千万别踢我的腿。"

"我不会的。"她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挑逗地说，"你是说我会被你得神魂颠倒？"他用舌尖着她的下，听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声，"我会尽量的。"莫丹突然说:"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雷利认真地说:"因为这是一条你从未走过的峡谷。"

"也就是你从未下过的海了？"

"是的，所以我不敢之过急。我觉得我们正朝强烈的飓风驶去。"

"你也害怕吗？"

"有点儿。"

"那太好了，有人和我做伴，我不是孤身一人了。"她说着伸出手，拢着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你不知道，以前我多想摸你的头发。"莫丹心意足地微笑着。

雷利把她的手掌按到自己的口上，她清楚地到那里有力地跳动着。接着把她的手往下拉，并注意着她脸上的变化。当她的手摸到他肚脐下时，她娇嗔地说:"你捉我，原来你没穿衣服。"

"得平等才是，对吗？"他说着掀开被单，把她的睡袍一点点推到膝盖上面。莫丹又一次惊叹于他那健美的体，屏住了呼:他的身体上那健壮的肌、优美的曲线，超越了她的全部想象。

她热烈地拥抱着他。这一切对她来说虽然是全新的受，但似乎又是完全自然的。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不再有任何伪装，把她的睡袍完全推上去，他是那么投入，没有丝毫的矫造作，仿佛置身于急风暴雨的湍中。她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睡袍被扔在脑后，在雷利痴的注视下，羞得无地自容。"不认识我了！"她语无他次地说。

他直视着她，眼睛像一团燃烧的蓝火焰，"没想到你这么美。"她低声说:"你也是。"仿佛语言不足以表达他的望，他用手掌捧起她的脸，如饥似渴地吻着她，如同沙漠中炙热的太，用他全部的热能一举穿透了她整个身躯。她也忘情地吻着他。意浓浓，情意绵绵、她脑子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问题:假如她现在死了，会是先因什么而死:是快乐至极，还是冲动至极？

莫丹失声喊出他的名字，身体软绵绵的，瘫倒在上。他气吁吁地说:"等等，莫丹，稍等…"翻身从头柜上拿下一个小纸包。

"还是我买的呢，差一点忘了。"莫丹说。

他对她咧嘴笑了笑，像个调皮的孩子，这使她顿时放松了许多。"我就把它当成一件礼物吧。"

"这样会安全些。"他突然神庄重地说:"你的眼睛里有些金黄的小亮点，我怎么以前没发现？"

"雷利，以前我们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了？"她咯咯笑着，抓住他的肩膀天真地说:"我从没想到做还会让人发笑。刚才。我似乎觉得我就要死了，过了一会儿又会被你说的话逗笑。"她皱着眉头，"你说这事怪不怪？"雷利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她心灵深处的某个地方为之颤动。"也许，这就是亲密。"

"哦，这我倒没想过。不过，我可没有让你停下来的意思。"见他又笑了，她顿时脸红了。"你总是那么英俊，一笑起来…又那么让人不可抗拒。"

"英俊，不可抗拒，是吗？"他轻轻拦举起她，让她跨坐在他身上。灯光在她的眼睛里映出淡绿的火花，在她脖颈的凹陷处留下一个影。她颈部的动脉有力地跳动着。"抓住我，莫丹。"他的声音有些异常。她伏在他身上，一头秀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任凭他‮摩抚‬着她。

她甚至来不及笑，就顺从地接受了他，仿佛她天生就是为他而造的。

她不知不觉瘫倒在他身上。尽管如此，她还没忘记他的伤腿。她的身上和头发散发出阵阵温馨的香气，他吻她的时候就像埋在万花丛中。他是她的，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大胆地想。"我多想就这样永远呆下去。"她喃喃地说，轻轻地贴着他的脸。

"你没事吧？"

"没事？"她重复着他的话，笑得不过气。在刚才这场暴风骤雨中，他们经历了如醉如痴、惊心动魄、筋疲力尽、风平静，还有极度震惊…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难道还能说没事？

雷利用细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是不是看见了闪电？"他说这话是认真的。笑容从她的脸上退去，她的眼里涌出泪水。"哦，雷利，岂止是闪电，简直是宇宙大爆炸，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了。"

"我也有这种觉。"他平静地说，"别哭，莫丹，我不愿意看到你哭。"一滴泪水"啪嗒"一声滴到他的脸上。"虽然有点害怕，可是我的确很开心。"他把她搂在怀里，"只要咱俩在一起，你就不用怕。"但是如果不在一起怎么办？一个声音不知从哪儿钻进她的耳朵里。

避它哪，反正她不想听就是了，至少现在不想听。现在她正躺在他的怀里，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人。莫丹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困了。"她糊糊地说了一声，就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