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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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吻了她一下说。

"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倒没觉得太危险。"

"那也难说。"他温柔地说。

她不置可否地嘟囔了一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领着他向被光晒得暖烘烘的树林深处走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穿过木棉树林，来到莫丹藏车的地方。光和影在金黄的树叶间斑驳陆离，翩翩起舞。树叶"沙沙"地响，把他们的秘密隐藏在风中。莫丹头一次觉得过往车辆的穿梭声听上去是那么悦耳。她知道，雷利已经筋疲力尽，轻轻对他说:"你先呆着别动，我上去查看一下。我在车上夹了几头发，有没有人动过车，一眼就能看出来。"

"联邦调查局真该雇你。"雷利说着，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头发原封未动。莫丹迅速打开车门，把背囊往车后一扔，转身扶着雷利坐在后座上。她开车上路，加大油门向前驶去。

"那两个家伙开的是一辆铁锈红卡车。"莫丹一直不停地从后视镜中观察过往车辆，一直没发现他们？桌窖劢舯眨坪鹾苄槿酢dは耄蔽裰笔钦腋鲆缴炀值氖驴梢酝蠓欧拧？br>雷利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先去警察局报告。"

"看你的样子，应该先找个医生。"

"莫丹，警察局。"雷利不再说话。莫丹咬着牙，把车开上了主路。十分钟后，他们向值班警官报告了事情经过。没想到，警官先生对他们的报告似乎很不以为然，还责备莫丹应该在四天前就来报告，雷利应该在狩猎季节小心点。他说:"汉拉恩先生，您的车已经被宣布自动抛弃，今天早上我们把它没收了。如果要进一步搜索，会花费很多人力物力。这可是一笔庞大的开支。"雷利平静地说:"你们是否见过卡西迪小姐描述的那辆卡车？"

"没有。"他开始做例行记录。莫丹看得出来，他们的报告他本没往心里去。他问雷利:"您此次来盐湖城的目的是什么？"雷利有点犹豫，"处理一些法律方面的事情。"

"和谋杀案有关吗？"雷利又犹豫不定地说:"我认为无关。"

"法律方面的事…您在此地有财产吗？"

"没有，我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项遗嘱。"

"死者叫什么名字？"

"我认为这和这件事没关系。"

"先生，有人向您开，打伤了您的腿，还把您扔在沙漠里等死，一定事出有因。照我的经验，大多数案件都和钱有关。"他摸了摸下巴，又问了一句，"死者叫什么名字？"

"贝丝·斯莱特。"雷利回答。

警官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也就是说，您继承了上百万的财产。所以您得把详细情况都告诉我们，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谋杀动机。"莫丹两眼愣愣地看着通缉告示，脑子却在走神，看到的照片一个也没记住。贝丝·斯莱特是谁？雷利怎么从没提起过这个名字？她脑子疑问。

几分钟后，他们走出警察局。莫丹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打听医院在什么地方了。你等等，我就来。"雷利抓住她的手，"我不喜医院。从七岁那年住院做阑尾手术以后，我就讨厌医院。莫丹，我们去租一家全市最高级的旅馆。然后，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朋友麦克，他是医生，我大学同学，本来我来这里，也是想顺便看看他。他会到旅馆来看我们。我实在不喜医院，更不喜什么事都大惊小敝。"

"你太固执了。"她不悦地说，把他扶回车里，又开车上了路。一路上莫丹很沉默，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桌檬种盖米畔ジ牵蛔⒁饽さ谋浠皇歉錾朴诓煅展凵娜恕？br>贝丝·斯莱特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许她是个乐善好施的老慈善家，去世后留下一笔财产，用于支持鲸鱼的研究事业？桌淮蛏撕螅宰幼暗亩际潜鸬氖拢扌墓思罢飧鲆胖觥dふ饷匆幌耄欠茁胰缏榈男男髯芩闫骄擦艘恍？br>她把车停在旅馆的办公室前。这是她在索来尔最喜的旅馆，餐厅的厨师是当地最的。每间客房都有一个小小的天餐厅，连着长树木花草的院子？桌谒谋衬依锾统鲆徽判庞每a莞ぃ？一定要最好的房间。"'她本想和他争一下，让他收起信用卡，她喜各付各账，还想给他讲一番关于女独立的大道理。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吧。"如果说她曾救过他的命，今天他也同样救了她一命，可以说他们扯平了。而这些与那个叫贝丝·斯莱特的女人毫无关系。

十分钟后，他们被领进一间客房，从这里可以望见一片碧绿的棕榈树，幽静的天餐厅摆了盆栽的秋海棠。房间的基调是玫瑰紫和豆绿，长绒地毯是深绿的，整个房间显得宁静、雅致。两张大上铺着同样颜和图案的罩。卫生间干争、华丽？桌诖采夏闷鸬缁啊？我得先找到麦克，再给盐湖城那边打个电话。"

"那我先洗个澡。"莫丹抓起背囊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散发着香皂、洗头水、护肤温馨的芳香。她很久没这么舒服地洗澡了。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天蓝的衬衣，干净的丛林，头发随随便便地盘在头顶，简直判若两人？桌熳帕教跬茸诖采峡词椤＜吖幢闼担？没洗澡前，我不能吻你。麦克再过一个小时就到。莫丹，你能不能趁这会儿工夫，上街帮我买几件衣服？我那件衬衣已经不能穿了，牛仔也该扔了。这儿，我列了个清单。"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口气，她本应喜，但不知为什么，却有说不出的反。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疏远，一点看不出是那个每次接触都能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那个体贴入微、含情脉脉的男人。她冷冷地答应了声:"好吧。"随后走出门去。

她一边开车锁，一边看了一眼清单。衣服、个人护理用品，没什么特别的…突然，她睁大了眼睛，清单在她手里籁籁抖着…清单的最后一项竟然是避孕套！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敢这样？

她坐进车，"砰"地一声关上门，上了路。如果雷利·汉拉恩以为她会心喜悦地走进杂货店去买什么避孕套，那他算是看错人了。她这辈子也没干过这种事，现在也不打算开这个头儿。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不去买，就不能和他做。莫丹，这事明摆着。况且他的确不能自己走着去买，他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上都困难。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仍然生他的气。她在停车记时器旁踩了刹车，手伸进钱包里掏零钱。该怎么还得怎么着，雷利的确该有件像样的衬衫和新牛仔。

所有这些事情中，只有一件让她略宽心，那就是不管贝丝·斯莱特是谁，现在都显得越来越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