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阴差阳错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好在城门未关,阮天铎纵马出城,心急与云娘相会,几天来辛苦,好像全没有了,星驰电闪般,早奔到渡口。
哪知到了渡口一看,江上已无渡船,遥望那江心的绿竹塘,却是一片漆黑,全无半点灯光闪出。
心中顿又奇了,心想:“云妹与锦雯要是尚住在那塘中,此时人夜不久,难道就睡了么?就算她们已走,芑会没住一个人,怎的全无灯火?”正在凝眸,蓦听江对岸下头一声马嘶,-声若龙,闻声,便知是宝马,阮天铎暗自吃惊,暗想:“这马嘶声正像锦雯那匹青花马,难道江对岸是兰妹么?”怀疑江对岸是北观音,心中顿又急起来,心想:“必是她也探得锦雯与云娘住在这绿竹塘中,所以寻来,她与锦雯虽是儿时闺中良伴,但现在锦雯既知其父是杀父夺产的仇人,又岂肯理会于她,说不定两人还会动手,云娘又因窥见她与自己同住一房中,女人最是善妒,只怕也是不了,她在病中,如何斗得过两人?”心中这么一想,更急得如热锅蚂蚁,恨不得飞过江去,一看究竟。
但眼前大江阻路,飞滚滚,一时又无法过得去,就在此时,又是一声马嘶,阮天铎听出,骑马之人,是在沿江下奔,而且奔行甚急。
心中可就更急了,他因想到锦雯与云娘,一个因仇,一个因妒,会难为北观音,此时必是她不敌二人,在纵马逃走,想到她负气而离开自己,儿时的闺中良伴,现又翻脸成仇,孤身一人奔逃,不知要如何伤心?
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一路行来,铁若兰那许多柔情意,和问暖嘘寒的千般情意来,阮天铎好像看见她那一双含情明眸,正幽怨的看着自己,虽是有,但却有更多的恨似的,而且耳中更真的听出一个女人声音,道:“想不到你真是忘情负义之人,我这一辈子也不想见你了。”阮天铎蓦然一惊,皆因那声音来自江边,而且入耳清脆,并不是幻觉,似云娘,也像若兰,心中一动,蓦可里一飘身,点地掠起,快似出尘鹰隼,向那江岸扑去,左脚才点地,冷不防被人一把抓着脚胫。
阮天铎骇了一跳,本能的右脚向那人手腕上踢去,那人迫得一松手,阮天铎蓦提一口真气,飞掠数丈。
身才腾起,已听一个破喉咙嚷道:“好小子,老爷无钱住店,倒在江边来睡觉,偏你没长跟睛,向我身上踹,要想跑,那可不成!”说时迟,阮天铎本习上乘轻功,他脚尚未落地,就在那嚷声方起瞬间,忽觉身下像球般滚来一人,不偏不斜,偏又在自己落脚之处,而且比自己还快。阮天铎可就急了,便知是遇上高人,一声长啸,猛展天都老人影换形身法,风声闪处,这一掠,竟有六七丈远,落地旋身,描金折扇已撤在手中。
总算阮天铎轻功高人一筹,才未再将那人踹上,但却暗自心惊,虽是折扇撤在手中,却未向那人扑去,因为连人家像貌尚未看清,是友是敌也不知道,怎能冒昧出手。
就在他落地旋身之顷,耳又昕到破喉咙嚷道:“好小子,踹了人还想与人动手,原来果然是个蛮不讲理的混小子,无怪你要厌旧喜新,我老人家今天可得教训你。”因为那人说话叭哒叭哒的,大约说话时口水太多,有点模糊不肖,那“厌旧喜新”一句话,阮天铎可没听懂,只听成“哼哼哼哼”四个字,而且小子上面,还给他加个“混”字,他可又听清了,虽知这人是风尘异人,但心中不由也生气。
到底阮天铎幼随恩师钟千里,白学文,夜晚习武,读过不少诗书,不是莽夫。听声音便知这人年龄不小,必是一个风尘长者,对自己是“戏”而不是“敌”所以强将怒气着。
定晴一看,虽是天上无星无月,但练武之人,黑夜也能见物,果见前面数丈处,立着一个高不四尺,头发飘风,一脸漆黑,人矮,衣服可又长又大,人虽站起,衣服拖地尚有一两寸,衣大更是招风,被江风吹得鼓鼓的。
阮天铎没答腔,作势而立,矮子似又更生气了,大盘子脸上的一双小眼睛,就睁得更圆,蓦又一声大喝道:“呔!好哇!老爷说了半天,你居然不理不睬,便是瞧不起我老爷,别认为你那两手儿了不起。”其实阮天铎哪是瞧不起人来,他是未看清来人像貌,在敌友未分前,不想说话,哪知一见这人是这么一个长像,几乎笑出了口,因是忍笑之故,故不曾出声。
心想:你真令人好笑,口口声声称人是小子,却自称是“老爷”老爷是你那个长像么?
是以气反而没有了,一抱拳道:“晚辈到此寻人,误扰高人清梦,真是抱歉!请原谅。”阮天铎本在以礼相见,哪知那矮子火气可更大了,拉起沙嗓子嚷道:“好哇,你这混小子,敢讥讽老爷生得矮,喊我高人,就等于笑我是矮子,好,今夜我可跟你没完。”敢情这矮子一生最怕人称他高人,因为高人的相对词便是“矮子”喊他矮子,他倒还并不怎么生气,若称他高人,便认为你在讥讽他,反而比直呼他矮子还难受。
别认为他是说说,话声才落,突见他身形霍地一矮,本来就身高不足四尺五寸,这一矮,更矮下了二尺去,像团球一般,向阮天铎疾滚而来。
阮天铎来不及去想这矮子是谁,矮子已滚到面前,腿掌齐.发,专攻下盘,人未到,已卷起漫天风沙,威势十分吓人。
江岸边,本来就是沙地,矮子衫长袖大,在地上那么一滚,本已扫起不少沙土,他这腿掌齐去,便有如地上卷起一团怪风,风沙障眼,连人影也看不清了。
阮天铎再也忍不住了,心说:“我尊称你是高人,反而说我讥笑你,世间有这样不讲理的人么?”青年人多少也有点火气,一声长啸,形换影,身子凌空窜起,翔空若游龙,着那卷来沙影中,疾翻左掌劈出。
阮天铎已得恩师钟千里奇门游身循环掌真传,这一掌之力,自然不小,掌发如江河倒泻,劲似雷霆万钧,只听蓬地一声,更将地上沙尘起数丈长,却未听见矮子声息。
阮天铎猛劈一掌,见沙尘中没了声息,连忙飘身落地,忽听身后呵呵一笑,道:“小子,老爷在这儿等你啦!”蓦觉劲风由身后袭来,似是指已沾身。
骇得阮天铎心头一颤,他自得天都老人传技,再下都兰哈拉山,就未碰上个这等身法奇异之人,急忙再又向左横掠,手中折扇刷响一声,一式“回龙八转”——团扇影点出。
矮子陡觉扇尖上劲风不弱,哈哈一笑,收指一滚,斜刺里滚出一丈。
人家空手,阮天铎竟得扇招出手,虽将矮子退,不由脸上一红。
才在一怔神,哪知矮子往斜刺里滚出,似是退避,却忽地呼的一声,滚了个半圆,反又欺近身来,右掌一圈,道:“好小子,你真敢与我动手动脚?再接老爷一招。”阮天铎陡又一声长啸,肩不晃脚未移,影换形,两人不但在掌指相搏,而且还似在比赛轻功。
约莫有一盏热茶时间,那矮子竟未将阮天铎败落,忽然一矮身,竟又施展出地躺功来。身子如疾风滚绣球,阮天铎立觉齐以下四周,全是一片奇异的劲力袭来,若不凌空窜起,眼见就要伤在矮子之手。
好个阮天铎,朗朗长笑,凌虚步空,一腾数丈,身子向右飘出,耳中陡听上空响起那矮子沙嗓子道:“好小子,你也会凌虚步空,这不是班门斧么?”阮天铎惊得蓦一回头,却见那矮子比自己还窜得高,正自上空扑来,但矮子这一句话,却将阮天铎提醒了,霍地飘身落地,双手向跟随下扑的矮子连拱道:“原来是凌虚子老前辈,请恕晚辈不知,多有冒犯。”矮子果是河朔二矮的凌虚子,虽是阮天铎再以晚辈之礼相见,那凌虚子仍像与阮天铎有气似的,不但大盘脸上的小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而且还在吹胡子似的,喝道:“谁要你称我做老前辈,我正想去找天都老儿和钟千里,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收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徒弟。”这一下阮天铎可听清了,这“喜新厌旧”四字,不是说的云娘之事么?这一想,蓦然明白过来,必是凌虚子与云娘见了面,云娘已向他诉说了自己随铁若兰来此之事。
当下忙抱拳笑道:“老前辈休生误会,晚辈幼蒙恩师教诲,岂是负义之人,今夜来此,正为寻访云娘而来,想解释那点误会。”凌虚子又瞪眼道:“你还想找她?别作梦!像你这种人,老爷恨不得一掌将你劈下江去,你可知一个候门千金,为了你这小子,已决心出家了么?”阮天铎脑中轰然一响,真像轰雷贯顶,身子晃了两晃,道:“老前辈,晚辈确未忘义负情,是云娘误会了,快请说出云娘现在是否尚在绿竹塘中,弟子要去向她解释。”他惊震得一脸惶急之,凌虚子如何看不出,倒是有些信了,才眯着细眼,突又哈哈笑,道:“小老弟,你迟啦!此时她们怕不已在百里以外了,再要找她么?只怕又要一番手脚了,不过我倒可以指你一条明路。”阮天铎一声长叹,道:“云娘必是随神尼前往神山去了,想不到我数奔波,仍是无缘见一面,老前辈可知那位胡姑娘是否也去了神山?”这才将过去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这凌虚子因为百了神尼吩咐云娘及锦雯住在绿竹塘中,等她回来,两位姑娘不走,那凌虚子也就跟着不能走了,皆因一则神驼子伤势未愈,一则那钻天鹞子裴林,也得作个处理,总不能丢给两个女娃儿,自己一拍股便走,是以便留了下来。
百了神尼走后,这位河朔二矮之一的凌虚子,倒费了不少舌,总没将太行巨盗的钻天鹞子裴林,劝得顽石点头,要知裴林虽是巨盗,劫的却是不义之财,良善的商旅,从不扰,只是情有点高傲,不肯向人低头,这就成了捉虎容易放虎难,其实凌虚子此时要想废了裴林,不过易如反掌,但他是武林成名人物,裴林又无多大恶行,所以连凌虚子也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