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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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村的夕还是一样漂亮。三年了。

七索走后家村并没有改变太多，这是这个时代里所有人的特。

只不过说书老人常常漏了词，漏了段，说到一半就忘记故事说到哪儿。老人忘了词时，就会习惯地看看老狗旁、七索老是蹲着的位置，摸着断腿，若有所思。

村子里的大家都说红中是个赔钱货，还没嫁给七索就整天往他家跑，帮忙秋收家务的，活像人家的媳妇。红中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是很寂寞。

少了七索，就算家村有十个夕也不够完整。

“老师傅，你说七索什么时候回得来呢？”红中老是这么问。

“最难醒的，就是英雄梦。”老人总是这么回答。

秋收了，今天村子里来了不少官吏，还有几辆准备收佃的大牛车。

所有人都苦着脸，并不是因为收成不好，而是今年的佃租又往上加了一层，上半年没缴完的人家，现在利滚利，不晓得能够剩下几碗饭。

罕见的，村子来了个稀客。一个斗笠客骑着马在村子里慢慢走着。马很高，脖子伸得更，白鬃很是漂亮，立刻引住全村人的注意，连忙着搜刮的官差也不由自主停下手脚。

蒙古人长在马背上，最是马，官差们都出欣羡的眼神:“小妹妹，这村子里，可有客栈？”白马停下，斗笠客看着正在汲水的红中。是女人的声音，腔调有些古怪。

“咱这小村子没客栈，再往前走二十里碰上了大镇，那儿才有。”红中说，注意到马侧上挂了一柄剑，剑鞘花花绿绿缀得很漂亮。

斗笠客的脸大半都给遮住，但红中觉得到斗笠客正心烦意着。再往前二十里，天不就黑了么？斗笠客对赶夜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有能栖身的小店、小庙？”斗笠客问。

“直直过去，小庙有一间。”红中指着村子另一头，那里有座土地公庙。斗笠客微微点头，算是道谢。

红中看着斗笠客趋马往土地庙走去，却被几个官差给喝声拦住:“喂！西征军还在打战，你这匹马朝廷要了！”为首的差爷早惯了蛮不讲理，尤其看到一匹价值至少三百两的骏马。

斗笠客没有理会，继续踏马前进。

“喂！你耳朵是聋了还是找死？”差爷大声嚷嚷。

斗笠客恍若未闻，依旧骑她的马。

这差爷也不是蠢货，没有令众官差强行将斗笠客拦住抢马。他瞧斗笠客不搭理他们的傲气，说不定是官宦子弟贪玩下乡走，或是武艺高强的客，本就藐视王法、也不怕用刀剑讲道理。无论是哪一个，都别沾惹才好。

群差只是远远观察着斗笠客接下来的动静，吹着口哨将村子里所有的差兵都召了过来，再作打算。

红中跟斗笠客毫无关系，却善良地替她担心着。要是被这群恶官发觉斗笠客是个女子，抢马也就罢了，恐怕还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可怕事情。红中当然不懂马，但瞧那白马神骏非凡，铁定是很能跑的异物，于是咬着牙抄快捷方式跑到土地庙，想出言警告斗笠客快些赶路、莫要久留在村子里。

红中奔跑着，好不容易赶在斗笠客之前来到土地庙，在草丛里着气、挤眉眼地警告远远过来的斗笠客。但斗笠客似乎完全没将官差放在眼里，一见红中这样警告自己，反而挑衅似的将斗笠拿下，让跟在后头的众官差看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红中一愣，斗笠客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相当美的目人，难怪腔调跟红中所能想象的南腔北调都不一样。

目女子长发像黄金一样耀眼，眼珠子湛蓝，出的脖子白皙胜雪，看得众官差目瞪口呆，你瞧我我看你，都是一副心窍的样子。

“喂！爷叫你留下马来！”差爷大喝，挥手示令。差爷身后已聚集了二十几名差兵，差兵们眼见是场必赢的架，个个一马当先，瞬间就将目女子围住。

躲在草丛后的红中看了气结，心想这下场也是你自个儿找的。

目女子冷笑，一跃下马，顺手抄起挂在马侧的剑。

“要马，来拿。”目女子慢慢出剑，残之下亦不减锋芒，可见其锐利。这些差兵可不是一般的破烂货，大多是西征血战后退下来的。

他们瞧这目女子个子高挑，连手中利剑都比一般人拿得还要长上几寸，说不定真有些门道，立刻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