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慕名驹管窥泰龙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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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智眼中闪出惊异的光芒,道:“你如何得知他是魔刀门中之人?”沈宇道:“这事也值得奇怪么?”玄智道:“当然啦,照理说他纵是曾经抖过刀法,但以天下之大,人才之众,也恐怕只有敝派之人,方始认得出他的来历。”沈宇大讶忖道:“这话倒是不错,我以前也认不出他的刀法。”要知这沈宇身兼两家之长,尤其是少林高僧紫木大师,曾经将天下各门派的绝技特点,告诉过他。
紫木大师亦曾提到魔刀的特点,可是厉斜的刀招手法,却完全不同,是以他起初完全看不出来。
现下这玄智老道人这么一说,显然其中大有道理,而不是像他自己猜想,认为是紫木大师错了。
他道:“宇文澄的魔刀,曾经纵横天下,宇内无敌,见过他绝艺之人,如今还有不少人活在世上,何以见得只有贵派之人,才认得出?”玄智道:“这是因为字文登早年的刀法,只有敝派之人晓得,到了晚年,他的刀法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之境,本来繁复奥妙的招式,只须简简单单的一刀,就能发挥全招的威力。”他停顿一下,又道:“因此之故,天下之人,都不晓得字文登简单朴拙的一刀,其实含蕴着千变万化的威力,在外表上,无人能看得出这一刀进化过程的痕迹。因此,若有人看见他早年的奇幻刀法,反而不知道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魔刀。”沈宇拱手道:“多蒙道长踢教,茅顿开,在下这厢有理。”玄智道:“沈施主好说了,贫道只不过是听过先师兄等议论,故此得悉。贫道本身,却丝毫不懂武功。”沈宇道:“只不知令师兄的法号如何称呼?”玄智道:“先师兄姓徐名通,号神机子。”沈宇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徐老前辈,据在下所知,徐老前辈虽然不曾亲自入世行侠仗义。但他多少年来,一直运用他的绝世智慧,是以德望尊隆,举世仰敬,却想不到已经仙逝了。”玄智欣然含笑道:“想不到他在暗中所耗费的心血气力,世上还是有人知道的。”他接着以关心的语气,问道:“沈施主乔装改扮之后,暗中监视着厉斜的行动,是不是与他有什么过节?”沈宇道:“是的,他想杀死我,但没有得手,所以我不得不加以化妆,避过他的眼睛。”玄智又关心地道:“他何故要加害于你?”沈宇道:“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只因为我恰巧碰上他大肆凶威,杀了不少人,我目击之后,被他发现。他看我修习过武功,便迫我动手。他的魔刀果然厉害不过,杀得我几乎无力招架。幸而天命不绝,由于地形之利,使我逃出了刀圈。他不明白个中奥妙,认定我真有身之力,是以苦苦相迫不已。”玄智道:“这样说来,你是被他追到此地来的?”沈宇道:“也可以这么说,虽然在这几个月当中,我匿藏一处地方,足不出户。可是一到成都,他们也就赶到了。可见得他们曾经搜过许多地方,最后判断出我可能面于成都。”玄智道:“你打算如何对付他?”沈宇道:“他仗持武功,横行欺人。在下除非是甘心认输。如若不然,就须得在武功上着手,设法寻出他魔刀的破绽,出手击败他。”玄智道:“这样说来,沈施主定然也曾修习上乘武功,具有与厉斜一拼的实力了?”沈宇道:“不敢相瞒道长,如果在下能够全无顾忌的施展全力的话,厉斜虽然刀法高绝当代,但也无法在三两百把之内,把我打败。但话说回来,以在下目前的武学造诣,却是永无赢得厉斜之望。”玄智道:“据先师兄的理论,出手锋之时,决定胜负的往往不是武功,而是机智图谋,如果他说得不错,你未必就不能赢他。”沈宇道:“道长说得甚是,若论机诈诡变,在下自问尚称聪明,决计不肯认输。”他回头一望,但见那名替他掩护身份的老妇人与他的侄子,早已收拾好一切,站在一旁等候。
沈宇向立智老道人淡淡一笑道:“例如这刻厉斜和艾琳二人,正在现外未走,以他想来,此举必定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以他们武功及身份,早先大可以直接盘查于我,无所顾忌。但既然没有这么做,则我定必以为他们扬长远去。决想不到他们还在门外等候。”玄智眼中出飞扬的神采,连连点头,道:“推测得好,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沈宇道:“我偏偏要从大门出去,使他们死心塌地的走开。”他微笑一下,笑容中充了信心,又道:“事实上我看准他的为人,乃是言不轻发,发必有重之人。换言之,他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十分把握,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他决不轻举妄动。正因如此,他刚才方会放过了我,却改在观外窥伺。一旦看破我的真面目,或者发现了明显的破绽,这才发动攻势。”玄智衷心赞佩,道:“你说得不错,他一定是作此打算。”沈宇起身,道:“在下告辞啦!”玄智道:“再等一下行不行?”沈宇讶道:“道长有何吩咐?”去智道:“贫道愿意告诉你一个杀死厉斜之法。”这个建议实在十分惊人,是以沈宇为之一愣。
玄智拂髯道:“当然,这是先师兄迫下的锦囊妙计,你意下如何?”沈宁迅快的寻思一下,才道:“在下不妨恭聆妙计,可是实行与否,却不一定。”玄智现出惑之,问道:“为什么?”沈宇道:“厉斜虽然修习的是魔刀一脉,刀法凶毒无匹,出手必定伤人。但在下却不认为他是个天生凶毒残暴之人,他甚至须得制造理由,才能支持他的杀人行为。因此,在下可不能轻易杀死他。”玄智苍老清厥的面上,泛起了喜悦和敬重的神,诚恳地道:“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太好了。贫道只不过如此相试,瞧瞧你的为人如何而已。如今已知你品,那么贫道倒是真心奉劝一句,厉斜此次自有遇合,你最好不要再跟随他了。”沈宇想了一下,道:“道长赐示的玄机,在下实是不甚明白。”玄智道人徐徐道:“天机不可漏,贫道已经饶舌了。你如若依从贫道之言,定然福在其中。”沈宇抱拳道:“多蒙道长指点,在下自当铭记心中,这就告辞啦!”玄智也迅速的离开,他旋即置身在一道边门后面,从狭小的门中,向外窥视。
他所在的角度甚佳,能够将道观大门外的情形,全收入眼中。
但见沈宇和另一个年轻人,搀扶着那名老妇人,走出观门。
他们行动很缓慢,这是因为那名老妇移动之时,现出相当痛苦的神。而沈宇肩上的木盒,也令他行动不大方便。
玄智心下恍然大悟,立即转眼向别的方向望去。
但见在左方两文外的路边,树丛后面有人影掩映。细看时可以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起初他看不见这对男女的面目,但旋即因他们走出大路上而看得清楚,正是厉斜与厉艾二人。
玄智心中微凛,大是为沈宇担心,因为艾琳二人,很可能上去找他麻烦。
沈宇大概也发觉厉斜和艾琳二人走出大路之举,是以抬头瞧看。
厉斜目光如电,锐利地遥遥瞪了他一眼。
玄智见他向沈宇瞪眼,心头又是一震,付道:“看来大事不好啦!”这一刹那间,他几乎为沈宇紧张得不过气来。
艾琳袅袅举步,径向返城的方向行去。
厉斜寻思了一下,这才缓缓转回身子。
玄智一点儿也不因他转身去的动作而到轻松,反而更为紧张。
原来玄智阅历甚为丰富,深知大凡智力过人之士,每每喜做出惊人之举。
因此莫看那厉斜已经转身回,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顷刻,是祸是福,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玄智眼睛睁得老大,屏息气的等候这个结局。不论是悲是喜,只希望赶快得知,免得一颗心悬在半空。
这刹那间的焦急忧虑,终于随着时光消逝。但见厉斜在原地上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因见艾琳已走出三四文之远,也就拔足赶去了。
他当时是不是打算转回身子,去找沈宇的麻烦,这一点已成为永久不能揭晓的秘密了。
玄智松一口气,念声无量寿佛转身飘然回到观内。
沈宇也消失了紧张,微微一笑,心中对这个装出螨珊痛苦的老妪,颇为。
要知他已计算过时间,知道自己在观中与玄智老道人,谈得太久了,是以如果所料不差,那艾厉二人尚在外面窥词的话,则他们定认为大有跷溪,甚至会认为他已从后门逃遁。
厉艾二人也许不追赶他,但最低限度,他们已知道,这可疑的长工,是沈宇假扮的。
因此,他请老妪装作不良于行,面痛苦的神情。使厉艾二人一看,敢情耽搁之故,是因为老岖跌伤了。既有理由,则他们当然不会拦截查看。
假如厉斜改变主意,认为沈字可能猜到他们尚在外面窥伺的话,则老妪跌伤的理由,当然不足采信。但厉斜可不相信对方猜得出他仍在外面窥伺的这一招,因此,对他来说当然认为对方不会制造理由。总而言之,厉艾二人已经走了。沈宇一方面暗得意,但另方面,却大为怅然,生像失落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