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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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娘欠了欠身随即离开,然他却依然僵在原地。
“三爷,咱们还去不去书肆?”一旁的掠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头很毒的,站在底下他混身发刺,再不走,会昏的。
“去,当然要去!”他没好气地啐道。
废话,他不就是为了见她而来吗?
至于舒大娘方才说的那些话,待他回去之后再好生回想,现下,他只想要见她,安稳自个儿的心。
----正逢十五,书肆会出每月的新款笺纸,而每逢二十,便是每月固定的各式新版书出产。
所以,西门书肆最忙的时段,通常就在当月的十五到二十左右。
一家书肆只靠这五、六天的经营,便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计,甚至还能够存下不少银两,着实不是一般书肆办得到的事,不过这五、六天,通常都忙得人仰马翻。
“珠儿,帮我再到后头搬些粉软笺纸。”西门祖在铺子里指挥坐镇,却无奈人手不足。
“知道了。”珠儿不管额上布细碎汗珠,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立即执行。
“大哥,你别只会杵在那里,去帮珠儿!”见自家兄长站在一旁晃啊晃的,一把无名火就直往她的心头烧。
“哦。”西门光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随即跟着珠儿身后走。
“真是的,瞧见里头挤得人为患,就不会自动自发地帮帮忙吗?”西门祖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
彷若是整座南京城里的人全都涌进了书肆里头,人来人去、人来人去,里头的人多得快要挤破书肆,什么气味都有,汗臭味、熏香味、困脂味,搭着外头的暑气,教她几乎昏厥,而她的手光是收取银两便收得有些手软,连眼都快要花了。
“祖儿。”一道男声轻唤出声。
西门祖闻声,眼也不抬地道:“你可真闲。”
“不是我闲,是瞧你忙得不可开,所以打算过来帮帮你。”段其秀不以为意的径自笑道。
“不用了,省得到时候你爹又要发火。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找回银两,随即又收着银两,面对眼前数位客倌逃之唯恐不及的嘴脸,她不皮笑不笑地摇摇头。
啧,若真是怕的话,又何苦上门来?
这南京城里的人可真是令人不解啊!
“放心,今儿个人多,我爹不会在意的。”
“是啊,人多气盛嘛。”她冷道。
“怎么这么说话?”他哀怨地扁了扁嘴。
“我可是很真心要帮你的,你也知道我向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还是请回吧,我可不想再瞧见你爹那嫌恶的眼光。”尽管早知道事实是如此,但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很受伤的。
“你赶我,怎么就没瞧你赶住在你家里的那位慕容三爷?”西门祖闻言,收取银两的手微僵,须臾,随即恢复正常。
“他不同,他和我算是亲家关系。”
“不至于吧。”他又不是头一天识得她,岂会不懂她的子?
“慕容二爷娶了念弦,那又怎么着?你同念弦不亲,岂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要慕容三爷过府住宿?”
“要不然你以为呢?”她挑起眉,觉一屋子的暑气快要将她给疯了。
“肯定是你对他有着非份之想。”他几乎肯定的道。
西门祖闻言,忽地侧眼瞪去。
“谁对他有非份之想来着?”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他在人为患的书肆里头说这种话,是想要坏她清白不成?
心头惊颤,震动之大恍若要颤出喉头,教她不往口抚去,企图安抚有些缰的思绪。
她对他没有非份之想,只是总会回想着他那一义无反顾地救她,他的动作教她意外,他的温柔教她受宠若惊,更教她不由打住想利用他的企图,真心想要攀他这位朋友。
说什么非份之想,她哪里配得上人家?
人家可是淮来的大富之家,而她不过是个命犯刑克的女子,硬要配他,只会害了他,她不敢痴心妄想。
忖着,却忽地发觉身上被投注数十道热烈的目光,她抬眼惊见眼前有数十双眼直瞪着她不放,目光如炬似刀,彷佛要看穿她,要切进她的心坎里,扒开她的体,瞧见她的想望。
虽说全南京城的人皆当她不存在,唯有在出书才会硬着头皮上书肆,但她岂会不知道城里的人有多喜拿她的事作文章?
如今段其秀不会挑地捡时,竟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种话,瞧瞧,他身旁身后的人,莫不竖起了耳朵,就等着她的回答。
他是猪啊,说话不会看状况吗?呆子!
“你怎么羞红了脸?”段其秀直瞪着她的脸。
“谁、谁羞红了脸?我是热!这天候热得我混身发烫、脸都红了,一听到你说的话,我气得脸更红了,你到底懂不懂?!”她哪里羞红脸来着?天候这么热,是人都会觉得发烫发热的。
“哦。”原来如此。
“可你那么动做什么?我说的非份之想,是指你对他居心不良,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要不,依你的子,怎可能无端端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
“我…”水眸偷觑着一旁等着听闲话的人,她不咬了咬牙。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是啊。”她不是老说着,只要有钱财在身,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西门祖闻言,没好气地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怎么着,不成吗?我怎么利用他就怎么利用他,谁管得着?”横竖她在城里的名声已经糟透了,再糟一点又如何?不要误会她对三爷有什么下想法就好。
“是没人管得着,但也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声嚷嚷吧!”门外传来哑戏谑嗓音,西门祖忽地朝外探去,不由瞪大水眸--“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