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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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明亮、一尘不染的中庭大厅上,来自美国的爵士乐团正以高水准的技艺,演奏着电影“火烧摩天楼”的主题歌。
中庭四围的天晚餐正在优雅愉地进行着。穿着雪白上衣的侍者端着托盘,推着餐车,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仕绅淑女之间。烛光摇曳中,泉鲜花伴着弦声琴韵共舞,气氛宁谧漫,一片升平豪华。
穿着象牙白小礼服的冰蕊站在萨克斯风的身边,轻快抒情地唱着:wemayneverlovelikethisagain她的歌声清亮,容颜甜美,神态轻松,把整个中庭的漫愉快气氛带到了最和谐美妙的顶点,尽管她心里还真有许许多多的心不在焉。
她知道那个人还坐在那里,用欣赏稀世珍宝的眼光盯着自己,在那个盛开一大簇海芋的泉石边,靠着假山,固定座位上。
他每天送来三打不同颜的玫瑰,从蝶茵认为的,戈承坚开始以送玫瑰进行藏游戏的那天开始。在她驻唱的地方送三打,在人上街三十八巷的玄关灯座上放三打,一模一样的,绕鹅黄丝带的红玫瑰,扎着紫缎带的粉玫瑰,打着红蝴蝶结的黑玫瑰…她之所以确定那是同一个人的手笔,是因为分送两地的花束都打扮得一模一样,像双胞胎一样令人不容置疑。
她不免要对那个刖出心裁的追求者悄悄偷瞄一眼。远远看去,一个极帅的男人,有棱有角的额头,深刻有神的五官,往后梳的油亮头发,一身好品味,优越含笑坐在那儿,有很浓厚的教父形象与公子气派,是一个轩昂出众充男魅力的男子。
冰蕊知道,有太多道貌岸然的男人其实不过是为了四处猎而把正经八百摆在任何可能出现美女的地方,却要让人以为他的存在是为了进行什么经国济世的大计那么一本正经!
就像那个人吧!他每天费那么多时闲人驾莅临饭店,坐在那儿就只为了盯着她看,告诉她他正在打她的主意!这岂不是说多无聊就有多无聊?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岸然优越的容貌神态一旦串连上他庸俗的送花行径就完全走了样,变成了滑稽可笑和愚昧肤浅!他本和追逐胡萝卜盲目往前冲的兔子一样原始、简单、直接,没有大脑!
她常常在唱着歌时,在心里诸如此类地嘲讪他。
男人不过如此。
想起戈承坚,也只是一只原始、简单、直接的兔子。
她深引蝶茵为诫,不让兔子一般的男人颠覆自已世界!
然而令夜,她心里放置的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念头。
她还真担心这个人不来了呢!看见他又好整以暇坐在那里,她松了一口气。
趁着休息的空档,她写了简单的字条,拜托服务生把它传递给那个人。
“请勿再送花…”她踌躇着该怎样下笔才能达意。想了一会,干脆直截了当地写:“请勿再送花,以免招生事端,天下大。不尽。”字条送了过去。当她再度上台唱歌,又不免看一眼那个人的反应。
那个人用一种很有趣的笑容看着她,意谓不明地朝她微微摇着头。
她写了错别字了吗?还是自己表错了情?还是辞不达义以至于他别有领会?
她要怎么想是另一回事,不过她一定得阻止他再送花到天母家里去。在蝶茵没有发现异象之前,她不能让错差的送花事件穿了帮。
唱完了第二节,她朝他的位子直直走去,在他喜不自胜的讶视中向他说:“先生,我可以坐下和您谈谈吗?”那人立即站了起来,替她拉开座椅,兴奋又风度翩翩地说:“sure!请坐!请坐!”等冰蕊坐定,他又躬身轻问:“颜小姐可容许我为你点”杯酒?”
“不!谢谢,我还没下班呢。”冰蕊回绝了他,也不给他任何献殷勤的机会,立即说:“先生,我很谨慎请求你,别再送花到天母去,那会造成很多无谓的困扰。”
“哦,你的字条我看到了。我了解。”他显然不太把她的庄重宣示当一回事,反而笑眯眯地又说:“是怕男朋友吃醋?”冰蕊听了为之气结,不客气地纠正他:“比这个更严重十倍,先生!”
“哦?还有比男朋友吃醋更严重的事?难道是,老公会不高兴?”他一脸促狭,只想把这个无聊的话题无限延长下去。
“就算是吧?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害人家夫反目!”冰蕊忍耐着,谁怪自己是一个站在台面上挨打的公众人物,又是自己送上门,找了他,向他商量拜托!
那人意兴高扬得很,巴不得就此玩下去,反而顽谑地说:“你像有老公的人,我不相信!”冰蕊无计可施,又不便翻脸,说了下一句起身就要走:“请你记得你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请你成全!”他立即收敛了嘻笑想拦她,却只有眼睁睁看她走掉。自此,她在台上唱歌的神态完全走样。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
她真的生气了。脸的别扭和勉强,唱着节奏轻快的jass歌曲。他体会着,想像着她的受,兀自苦笑。
然而,这不也是天赐良机吗?他殷灿追过女人无数,一贯的送花攻势连番玩下来连自己都觉得了了无趣,振乏力,也让他有些不耐烦了,今晚这个局面,岂不正好让剧情峰回路转,提早展开?
他守候到她唱完最后一首歌,用行动电话通知司机把他的宾士轿车开到大门等候。
冰蕊提着套谱和化妆箱走出休息室,向loby的方向走去,殷灿拦住了她。
“颜小姐,刚才和你开玩笑,得罪你了,让我致歉好吗?”冰蕊知道他必然有此一招,怨怨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