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万和公司傍晚刘川进了万和城的大门后发现这里表面上一切正常,但每个面而来的职工脸上,神情似乎多了些异样。到了顶楼的公司总部,他发现虽然已到了下班时间,但坚持办公的人员并未比平时减少,他的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总办主任听说刘川来了,最先过来,说:“哟,老板来啦。”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川的脸,问道:“老板,你没出什么事吧,我们找不到你都急坏了,你再不来我们都想报警了。昨天你没回家住吧?”刘川含糊其辞:“啊,我今天上午有点急事,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上午你们会开了吗?”总办主任:“你没来,会怎么开呀?大家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我们让大家先回去了。”刘川愣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啊。”见刘川终于面,财务经理、人事经理、业务经理等一干人马,又纷纷拿着一些文件过来请示,都是火烧眉急不能等的事情。他处理了几件,头脑便渐渐发麻,便让他们都把东西放下,容他看看再说。
经理们怏怏退下,刘川拨了王律师的电话:“王律师,我是刘川。”王律师在电话里的口气和女大夫几乎一样,也是一通抱怨指责,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刘川呀,你这几天都干吗去了?今天上午定好开会的时间你怎么没来呀?法院和对方债权人提了好几个处理方案都需要你表态,可就是找不到你。听说你跟你女朋友闹意见了你找她去了是吗?刘川你爸爸起这么大个公司多少年辛苦啊,我说一句难听的话你别不乐意听,你爸爸现在尸骨未寒,万和公司要败也别败得这么快吧。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是公司的总裁,儿女情长宵苦短的事你能不能暂时放一放?万和公司现在生死存亡,你得身而出拯救它,让它活过来,活下去,啊!”刘川一言不发地听着,等王律师的苦口婆心告一段落,他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在公司呢。”王律师:“今天上午你没来,会没开成。我建议你明天上午还是得把这个会开了,让大家的心都定一定,各司其职干好工作。明天上午我也来,法院这边有一些建议,我需要跟你商量,还有一些授权文件也需要由你签署,否则我有些事也实在没法办下去了。”刘川说:“好吧,我明天一定来,一定把会开了。王叔叔你放心,我爸这个公司,我一定会把它办好。”王律师这才心平气和了一些,说:“那好,那这个会还是明天上午九点开吧,让严主任通知一下,我明天早点来,有些事要先跟你汇报一下。”刘川:“行,我明天八点半以前就来。”挂了王律师的电话,刘川立即叫来总办主任,让他通知各单位各部门的头头,明天上午再来公司开会。总办主任领命要走,刘川又把他叫住。
刘川:“哎,你派个人到我家去一趟,我头上有一盆文竹,给它浇浇水。”主任答应了一声,又问:“你们家没其他花了?”刘川想了一下:“我屋里有,别的屋也有,那就都浇浇吧。”主任领命走了,刘川看着桌上那几堆没看的文件,翻开上面一份,看了两行忽又想起什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是拨给在医院的那位阿姨的,电话接通后他问:“阿姨,我是刘川,我还在睡觉吗?那让她睡吧,我没事,让她睡吧,您也休息会儿,您也辛苦了…”挂了阿姨的电话,刘川想了一下,又拨了季文竹的手机。
剧组傍晚季文竹正在卸妆,接了刘川的电话。
万和公司傍晚刘川:“文竹。”电话那边,半天没声。
他又说:“文竹,我是刘川。”季文竹又沉默了几秒,才问:“有事吗?”他说:“你还生气呀。”剧组晚上季文竹:“我生什么气呀,我才不生气呢。”刘川:“你就是生气了。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美丽屋夜总会上班的吗?”季文竹:“我凭什么告诉你呀?”刘川:“是不是小珂告诉你的?还是庞建东跟你说的?”季文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管是谁告诉我的干吗?”万和公司傍晚刘川:“因为我你。我你所以我怕你,我怕你误会我了。我想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说我。”季文竹沉默片刻,反问:“你不是有钱的吗,干吗还要到那种地方去做那下的工作?要的就是那份刺,对吗?你这人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病?”刘川:“咱们见面谈谈好吗?见了面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你现在在哪儿,你现在有空吗?”季文竹:“我现在没空。”刘川:“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季文竹:“我今天一天拍戏,晚上也有戏。”刘川:“那明天呢?”季文竹又冷了半晌,终于有了回应:“明天,明天什么时候啊?”刘川:“明天下午行吗?明天下午什么时候都行。”剧组傍晚季文竹想了一下,说:“明天下午我要去航天桥拿我原来放在那里的东西,你明天下午三点,三点半吧,到航天桥我原来住的那个胡同口接我吧。然后你拉我去一趟燕莎,我们这个戏的投资商张老板下个月三号过生,我想给他买个生礼物。燕莎商场有卖大卫杜夫牌的雪茄专用打火机,大概一千多块钱吧,我想买一个,那个张老板特别雪茄。”刘川马上答应:“行,下午三点半,我来接你,不见不散。”万和公司傍晚挂了电话,刘川心里轻松了许多,从季文竹后面两句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差不多已经原谅他了,他的心情因此而好了起来。
博医院晚上怀着轻松的心情,刘川来到了博医院。
已经醒了,神智清楚,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刘川:“忙公司里的事呗。”:“公司的事怎么样了,听说娄大鹏不干了,那现在谁帮你呀?”刘川:“公司里那么多人呢,都能帮我。您就别心了,没事,地球照转。”:“听说我上次签的那份抵押的合同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刘川:“没事,没什么大问题,您安心治病,公司里马经理严主任他们都在呢,还有王律师,我们有什么事一商量都能处理,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啊,那就好,你要多听他们的意见,别太固执。生意上的事,你不懂,他们懂,啊!”刘川:“我懂。噢,我不懂,我什么都听他们的还不行吗?”:“也别什么都听他们的,自己也要有独立思考,该拿主意的时候也要拿主意。”刘川:“知道。”:“医生说明天要请几个专家过来给我会诊,你明天能来吗?”陪护的阿姨也说:“对,刚才于主任也问明天会诊你能不能来呢。”刘川说:“当然来,明天上午我在公司开完会立刻就来。”:“你要有事就不用来了,还是公司的事要紧,事业要紧,你如果太忙就不要来了,反正我现在觉很好,大概很快就能出院了。”刘川:“没事,我开会顶多一个多小时就完了,完了我就过来。”和聊着,刘川的手机有电话打进,嘀嘀嘀地响个没完。刘川看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景科长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
刘川:“喂,噢,景科长,有事吗?”医院外晚上刘川走出医院,一辆停在医院门口的面包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刘川不太情愿地走上去了。车子旋即开动起来。
路上晚上面包车穿街过巷。
景科长和他手下的两个便衣一路上向刘川不停地代任务。
景科长:“我们汇报的情况,公安部、北京市局和我们省公安厅都非常重视,一个小时以前刚刚批准了我们报的方案。当初佟宝莲收买狱警武警营救单成功的过程,前后我们故意拖了两个多月,这个过程我们通过各种渠道,全都一步一步地透给了单成功本人,所以,对那天夜里在灵堡村你放他逃走的真实,他应该是不怀疑的,如果他怀疑你放他逃走是我们的计谋的话,他就不会跑了,跑了之后也不会再去找佟宝莲了。所以我们分析,如果单成功相信他那次越狱确实是你和他的一次成功的配合,那他对你肯定也是不怀疑的。再加上你昨天跟着他一块儿跑…刘川,你昨天跟着单成功这一跑,跑得可是太了。你在美丽屋夜总会干了两三个星期了,他肯定从你第一次去后院他看见你那天起,就跟芸姐把你怎么来的夜总会,在夜总会都干什么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这次救他他又是亲眼看见的,所以他肯定是相信你了,要不怎么认你做儿子呢,一是相信,二是,三是他目前还有求于你。所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这可是靠我们凭空设计都设计不出来的机会,这案子今后要是真的破了,那笔巨款今后要是真的找到了,刘川你可就立了一大功了。”刘川客气地接话说:“立功不立功无所谓,只要对你们有帮助就行。那我这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了吧,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对单成功采取什么行动啊,要不要我再做什么配合?”景科长说:“当然要啊,我们这么着急找你,就是要先跟你说说下一步的方案,这个方案就是围绕着你来制定的。咱们这要是一部电视剧的话,你就是剧中的男一号啊,这戏你一定得演好。”刘川有点犯愣,预不妙:“我,我还要干什么?”景科长:“北京市局已经布置力量把单成功的行踪控制住了,今天单成功在街上待了一天,天黑了才回旅馆。你今天晚上,也就是现在,得赶快回到单成功那边去,明天一早,你要按照单成功的委托,坐火车去一趟秦水。”刘川吓了一跳:“我?去秦水?”刘川这才发现,这辆面包车正是朝着丰台的方向开去的。他的大脑似乎开始发蒙,已经听不清景科长向他代下面的细节,代他见到单成功之后具体要说些什么,以及明早出发的车次安排。他只看见景科长的嘴巴在不停地说,只看见一个便衣把去秦水的二二八次列车的卧铺车票在他的手里,还给了他一千五百元钱作为任务经费。还给了他一兜苹果和一兜方便面。车票、现金、方便面和苹果都堆在他的怀里,他茫然无措地抱着,一时想不明白眼前的局面。
景科长:“刘川,我们知道你很有钱,但公是公私是私,这钱你拿好了。一千块钱你带到秦水用,苹果是给你路上吃的,五百块钱你留给单成功。方便面也留给单成功,就说是专门给他买的。”从警察们的表情动作上刘川看出,事情紧急,一切既定,毫无商量余地…
刘川这时突然清醒过来,猛省般地说道:“不行啊,我明天上午约了公司开会的,我们家的公司碰上官司了,要是处理不好就该破产了。所以明天的会特别重要,开完会我还得去医院听我的会诊情况呢,明天下午我也约了和我女朋友见面的,明天我肯定去不了秦水,我明天的事都约好了!”景科长意外地说:“哟,你生病啦,要紧不要紧?”刘川说:“当然要紧了,都住三天医院了。”景科长问:“哪个医院啊?我们明天看看去。”刘川:“那倒不麻烦了,再说你们看也没用,你们又不是医生。”景科长:“你们家公司我听说大的,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违法经营了?怎么惹上官司了?”刘川:“生意场上,打官司很正常,不是非得违法犯罪法院才找你。”景科长:“是北京哪个法院管这个事,我们也可以找找法院,请他们一定依法处理。”刘川也看出来了,现在和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切都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还是徒劳地要求:“反正我明天肯定走不了,你们还是另外再想想办法吧。”景科长看上去也有点急了:“刘川,都到这时候了你让我们怎么想办法?你家里的困难只要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可这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明天一早你无论如何要赶到秦水去,你无论如何得辛苦这一趟,这案子办到现在,就差这一哆嗦了,你千万不能这时候撂挑子。”刘川争辩:“我不是撂挑子,我是确有困难,不信我现在就领你们上医院,看看我是不是真住院了,我现在就把我们公司的律师叫过来,你们可以问问他我现在是不是走不了,你们可以…”一位东照刑警打断刘川:“你的困难,我们相信,我们个人家庭也都有好多困难,我老妈也一直住在医院里,可咱们都是警察,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是咱们的责任!”同车的另一位东照刑警从旁补了一句:“一千二百万的案子,也不是小事啦。”另一位武警也拍着刘川的肩膀说:“上周我老婆生孩子我都不在跟前,我是打电话才知道她给我生了个儿子。”刘川闷了声,他一个人说不过三个人,他不再争执,只是无可奈何地对那位刚刚当上爸爸的刑警说了句:“恭喜。”旅馆外小巷夜车子开到丰台,在那家小旅馆附近,他们放他下来,在车子开走之前,景科长没忘嘱咐他一句:“别忘了把手机关了!”面包车开走了,刘川拿出手机,并没关掉,而是把电话打到了老钟家里。
老钟家夜老钟正巧在家,接了刘川电话:“刘川?你现在在哪儿?”刘川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钟大,明天景科长他们非让我到秦水去,可我家出了点事…”小巷夜刘川:“…所以我希望组织,找景科长他们谈谈,希望他们考虑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别让我再参加这个案子了,这案子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啊!”老钟在电话里想了一下,说:“刘川,你那里,我们可以组织人去轮照顾,这个案子的工作你最好还是善始善终。你们家公司我想恐怕也不会因为你走了几天就垮了吧。”刘川说:“怎么不会?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家公司要真垮了他们东照公安局管不管呀?我们家公司要垮了他们就是把那一千多万追回来全赔给我也救不回来!”胡同里没人,刘川边说边走,远远望见旅馆门口的那片灯光了,遂低了动的声音:“钟大,你最好今天晚上能找一下他们。要是找不到明天我和景科长约了早上七点在西客站见面,您最好过来跟他们说说。”老钟答应:“好吧,我找他们问问情况吧。”旅馆夜旅馆就在前方,刘川关掉了电话。他一腔烦闷,走进旅馆。小旅馆的走道漫长、、昏暗。单成功的房间门没锁,刘川推开门,看到单成功正靠在上看电视呢,那样子是在等他。刘川看到,单成功看他的眼神,不知是疑问还是焦急,那一脸刻意堆出的笑容,让刘川心头一阵发紧,脸上也难以自然。单成功的语气故作轻松,看着刘川淡淡相问:“刘川,你回来啦,没出事吧?”旅馆清晨清晨,刘川和单成功一同起,在刘川收拾行囊之际,单成功为刘川泡好了一碗方便面,还为他削了一个苹果。
刘川问:“你怎么不吃啊?”单成功说:“我不饿,你吃吧。”刘川默默地吃了方便面,吃了苹果,吃完后他扛着一只挎肩的背包,站到了门口,转身告别的时候,单成功拥抱了他。
刘川也拥抱了单成功,他能受到单成功混的心跳,和腔里隐隐或有的一丝呜咽。
西客站白天北京西客站钟楼上的时钟刚刚指向七点,站前广场的大小通道就拥挤起来。到车站给刘川送行的除了景科长和他手下的侦察员外,天河监狱遣送科的科长老钟果然来了。他们一行人着风站在事前约定的钟楼下面,凝神望着刘川钻出出租车,过街而来。他们头上风动的黑发和脸上凝重的庄严,让刘川在那瞬间突然动起来。
他们看着刘川走近,默默与他握手,景科长话不多言,只是简短地告诉他站台的位置,告诉他:“我在八号车厢,万一车上有急事,可以找我。”真正与刘川做临行嘱咐的,倒是刘川的科长老钟,他低声说道:“刘川,你家的事,我们尽力帮你处理,国家的事,咱们不能耽误。你过去是公大的学生,现在是监狱的干警,我今天来,也是代表监狱领导,代表组织,要求你务必站好最后一班岗,打好最后这一仗,希望你退役前能给组织一个圆的答卷。”老钟的话虽然一腔说教,老生常谈,但他语调慈祥,态度诚恳,刘川憋了一肚子的牢不,此时已经无法说出。他握了老钟宽厚温暖的手掌,言又止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草草扫过。然后一言未发地离开他们,独自走向车站大楼,走向大楼的入口。他知道他们的目光会一直尾随他的背影,一直目睹他在人中消失。
火车白天早上八点,当火车开出北京,把都市的高楼大厦渐次抛在天际之外,刘川看到了一片辽阔的田野。田野使他的觉立即离了城市,离了昨天。昨天恍如隔世。
刘川拿出电话,拨打号码…
刘川:“文竹吗,我是刘川,你还没起吧…”监狱办公楼白天小珂拿着一堆表格走过办公楼过道,听见几个民警正在议论刘川。
民警甲:“…不对,我听说是让朝分局抓的,他到那儿的一家夜总会去了,好像吃了摇头丸。”民警乙:“不会吧,刘川那小伙子多老实啊,不可能吧。”民警丙:“我听说他生病他一直在医院陪着呢,你们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哇。”民警丁:“我是听他们遣送大队说的,刘川就是因为女朋友的事跟人打架,遣送大队李香成的同学就在朝分局…”小珂从议论纷纷的民警身边走过,心里五味俱翻。遣送大队办公室白天钟天水正在屋里看文件,小珂敲门进来:“钟大。”钟天水:“啊,小珂,有事啊?”小珂:“钟大,刘川…是让朝分局抓了吗?我打他手机一直关着。”办公室外白天庞建东恰正与冯瑞龙一起路过钟天水的门口,听到了小珂的那句疑问。他略一犹豫,但还是与冯瑞龙一起并肩走开了。
办公室白天钟天水沉一下,问小珂:“你今天还去医院看刘川吗?你要去的话,就跟她说刘川是帮监狱到外地拉货去了,免得老太太着急上火。”小珂沉默,少顷说:“刘川…到底因为什么呀?”火车白天刘川乘坐的火车行驶在广阔的平原。
万和公司白天总办主任和王律师走进万和公司的大会议室,公司各部门、下属各单位的经理们已坐在会议室里翘首以待。
总办主任环视全场,宣布:“今天的会不开了,老板刚才来了电话,他今天有急事去外地,不能来了。请大家先回去吧,什么时候开会听我们通知。”经理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面有不祥地纷纷站了起来。
医院白天医生的会诊正要开始,一位医生问:“今天病人的亲属还是没有来吗?”无人回答。
京秦线白天列车驶过山野河川,刘川凝望窗外。
酒仙桥季文竹家晚上庞建东下班后又来找季文竹了。他在季文竹门外敲门良久,无人应声。
庞建东怏怏走下楼来,站在楼门口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