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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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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焰抚着额,震慑于脑中已不复见锦绣的残影,代替的净是金蝶儿的种种。他也摸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对金蝶儿这样的心思,又该算是什么?

冷湖的某个角落悄悄莫名地沸腾起,襟怀中蕴含着过于朦胧缥缈的觉,一向惯于偏傲孤冷的他难以捕捉。

正当他沉思着,生母如珍侧福晋到了书房来。

“焰儿。”她带着一脸愉悦的笑容走进。

“娘。”母亲通常都是摆着脸来,细数叨絮跟别人比较过后,发现他哪里的不是、哪里的不该,应要为她或自己着想,多加努力往上、胜过他人等等;眼前却是一副好心情,反倒让他觉得怪奇。

他先收起碧玉蝶。因为母亲最不喜看见他对着这块“没什么”的玉佩追悼过往。

“您有什么事要代吗?”

“哎…”如珍习惯地伸手拢拢发髻,一边笑着。

“你还说呢!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跟娘说个清楚,是想拖到什么时候呢?”庆焰面容透着不解,“娘是指…”

“跟自己的亲娘说话,你还害臊什么?”如珍侧福晋到一旁坐下。

“听下人说,今天你同儿一同到了怡沁郡王府去不是?”

儿要去,我恰巧有空闲作陪而已。”他不懂这有什么好禀报的。

“别瞒娘了。你瞧那德媛格格怎么地?”虽然是试探,但据她从郡王福晋那里得知的线索研判,儿子似乎对郡王女儿颇为中意。

她心知儿子是固执的死脑筋,不喜的、不愿意的,极难有转圜的余地。

德媛的生辰酒会上,他对她笑过;今天又“藉口”送庆再次造访郡王府,她认为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

听到这问题,庆焰的心又冷沉了。

“媛格格?不怎么地。”

“胡说!你当娘都不知道?要真喜,给一句,马上帮你办得妥妥贴贴,等着娶就是啦!”她笑着看儿子的口不对心,这回她可一点也不介意。

庆焰的英容愈发冰凛,冷硬地给了确切的回答,“娘,对媛格格的婚事,我只有一个答案--不。我不想娶,也不会娶,您可以不用费心了。”

“你说什么!”如珍尖声一呼,敛去笑容,怒气陡升,“这样天大的好事难得落到你头上,你竟然不会把握…你活是要气死我吗?”

“娘如果能下要挂心这个,就不会气了。”他忍不住也提高音量。

“我不挂心?我如果不挂心你,你岂不像煖儿一样,除了七八糟的生活,什么也没有!我事事替你打算,无处不为你着想!否则你以为你今天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若非当年她处心积虑,总算帮自己争得“侧福晋”的位子,也让两个儿子在府里的阶级提高,今或许全都不一样了!

“当年要让你瑾姨娘成了侧福晋,你当你们兄弟俩还能像今天这样好过吗?从小要没我时时刻刻盯着你,迫你和庆炤争高下,让你懂得努力上进,你哪来那么好的条件进里任职!你也不想想--”

“空凭我庶出的身分,往上爬的机会是多么有限,若能攀个高亲,就不怕阿玛百年后,王府让大哥接收,您会无依无靠。还有吗?娘。”庆焰开口帮着接续了这从小到大,他听母亲重复无数次的对白。

如珍怔静了一会儿,才悻悻然地说:“你清楚就好!”她又拢拢发髻,“尤其是这婚事,我绝不允许你错过。你瑾姨娘已经要替你五弟说亲了,听说对方还是家大业大的扬州首富,小姐呢,不过十岁而已。我帮你选的子,就要更胜丽瑾为庆烽所选的!你懂吗?”她与如夫人丽瑾素来不合,原因出在两人的出身家世。如珍本是青楼花魁,而丽瑾乃知府千金;丽瑾看不起她,更受不了她霸占侧福晋的位置,自己只能屈居如夫人的地位。

丽瑾甚至不许自己的儿子和庆焰、庆煖这两个“女之子”来往!母亲间的针锋相对,拖累了儿子们。

庆焰不敢置信地望着母亲,眼里尽是受伤的疼痛,哑声低问:“娘,难道儿子姻缘的幸福,比不过您和瑾姨娘之间的纷争吗?您们是藉着我们的婚事进行斗争吗?”如珍瞥了儿子一眼,“怎么,想要儿子比别人好,哪里不对了?我就要她知道,我靖王侧福晋合该就是比她这如夫人高一截!辟家千金又如何?自己儿子不成材,想靠媳妇争光,我如珍偏要娶个格格媳妇赶过!她又如何?”想到届时丽瑾败阵会是如何的嘴脸,她就不仰头掩嘴而笑。

“娘,我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庆焰气忍怒,紧紧握拳的关节泛白,“我已经拥有宗室爵位,在万岁爷前任职,还不够吗?”多年来,他从不是为了自己争得这些,而是依照母亲的催促,足母亲的期望。不论多厌、多倦,他仍尽力取得这并非他心愿的地位、头衔。

可笑的是,这些看来颇为辉赫的名头,除了徒具虚名、锦上添花外,本连要帮个小奴婢都使不上力!

“当然不够!”如珍决断的回答。

“你娶德媛格格,将来郡王殡天,你就能承袭他的爵位。到时即使不是郡王,至少也有个多罗贝勒的爵位给你!那可是大清宗爵里前三等的位阶,比起你这什么镇国将军要好上太多了!”不够,不够,不够…一声一声回旋在耳边,庆焰紧闭双眼。

她继续说:“当年你和纳兰家的婚事,我只乐在见你可以娶个官家千金而已。那丽瑾竟敢嫌弃我生的是『娼种』?我就要偏让我儿子娶个跟她一样的官家女!纳兰家出事那时,她可开心了…不过是该开心,如果他们不出事,你今天就没机会娶郡王女儿…”她还真是愈想愈开心。

“够了!”庆焰再也忍受不了,爆发了疯狂的怒吼!

看着他用力把桌上的东西扫落,掀掉了书桌,无以复加的怒气席卷整间书房,如珍被吓得愕愣住,也噤了声。

他的眼神似受伤野兽般幽冷而敌恨;母亲说出口的话语,比任何人说出的都更加羞辱!一句句如尖锐的凿子,用力拨开了光鲜的表像,让他惊觉其下是如何血馍糊、不堪入目!

二十三年来付出努力,不外乎是同大哥庆炤争输赢,藉以为母亲博取案亲的目光、为自己庶出的名争一口气;现在竟还成了母亲和姨娘之间吵斗的一颗棋!到底有什么意义?

所做的,全是不值!这一刻,他想抛开全部,丢卸他不想要的赘名…他不愿再顶撞母亲,只能带着身冰焰,跨开大步,息着快速离开地零的书房,和这充诡谲争斗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