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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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帮她寻吗？还是该维持现状、倾全力阻挠她想起往事？倘若她想起昔的岁月，会不会反而把他给忘了？

一时之间，他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平时他遇上了疑难之事，总是决断极快，倘若一时之间无法明白，便即搁置一旁，暂不理会，绝不会犹豫迟疑，这是当律师的必备条件。

但是牵涉到人，任他再怎么果敢英明，也不免陷入患得患失的窠臼，开始往牛角尖里钻，恋症候群一一发作。人不是从水帘蹦出来的野猴子，琬莹也不例外，姑且不论她的解密功夫师承自何方神圣，光从坠海的意外，约略可知她的出身并不单纯。

如果有一天，小妞儿想起过去的种种，她还会把他当作世间惟一的依靠吗？还会是他甜美的小子吗？

他没有把握，一点点也没有。

长叹一声，林子恩心中慨万千，从前打光时，他从来不烦恼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而今却思思念念都是有关琬莹的种种疑云，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莫相识。

偏偏，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早知道”他怎么一下子捧腹大笑、一下子又显得忧心忡忡？何琬莹瞅了丈夫一眼“你在想什么？”他这时心神恍惚，对她的话听而不闻，突然间他止住脚步，紧搂着她“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

“子恩，你吃错葯啦？怎么突然这么说？”他咬着牙“丑话先说在前头，为了把你拴在身边，什么卑鄙、肮脏、龌龊、下三滥的手段我都玩得出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人。”何琬莹正使出吃的力气想扳开他的手臂，抬眼看到他恐慌的神情，一转念间，心中已明白了一、两分。

原来害怕失去情的人，并不只她一个呵！

纤细的手指入他浓密的黑发，她柔情无限的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除非你赶我出门，或是做了让我伤心绝的事情，否则，我向天地起誓，无论何琬莹从前是何许人，这辈子都是林子恩的子。”林子恩心下动，将她密密实实的拥在怀里“这种说法太过笼统，你要给‘伤心绝’下个明确的定义才行。”她才不笨呢！永远保持创造的模糊，后才有挥洒的空间呀！何琬莹咯咯娇笑，挣开丈夫跑向公园出口。

“别走！把话说清楚。”他随后追去。

她加快脚步，不让丈夫追上，不一会儿，轻盈的身影翩然来到公园外的行道树下，解开系住炳比的颈链。

大安公园止家畜入内，他们把哈比绑在行道树下，反正它是不合食客胃口的花狗，卖给香店，只怕还会被退货哩！

见哈比敷衍责地摇两下尾巴，何琬莹到十分意外，她还以为会被哈比用舌头洗脸，它平时的热烈仪式跑哪去呢？

林子恩在一旁冷眼详观，看到哈比黏在体型不及它一半大的‮狗母‬后头，嘲谑道:“人家是血统纯正的玛尔济斯，你给它霸王硬上弓，是想生出一堆小杂种吗？”山河易改，本难移，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对客户冯太太如此，对哈比当然更不客气。抱起小玛尔济斯犬，何琬莹对丈夫说:“你去车箱拿狗饼干来，它这么瘦，一定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林子恩皱着眉“玛尔济斯犬本来就这么大，哪像哈比肥得跟猪一样！”她用手肘子撞了丈夫一下，反驳道:“哈比是结实，它才没有肥得跟猪一样，你快去拿饼干，别饿坏了小狈。”他沉沉地哼了一声，慢地踱向停在角落处的朋驰跑车，嘴里念念有辞地咒骂，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干么拿它们当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