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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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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原本親密無間,如今她有時候看著瑞香來正院侍候胡厚福吃飯穿衣,竟然生出一種自己才是外人的錯覺來。

小姑子的提議無疑是讓她心動了。

假如每晚能夠讓胡厚福教她識字…也不愁二人沒什麼共同話題可說了。

只要破開一道口子,往後的事情只有越來越順的。

胡嬌也不再多說,只埋頭批孩子們的大字。她固然可以強力手哥嫂房裡的事,胡厚福與魏氏秉寬厚,定然也不會嫌她多事,可是她卻不覺得自己能夠一輩子代勞這件事。

魏氏總要自己立起來的。

與其她自己快刀斬亂麻的將瑞香趕出去,還不如放在這裡讓魏氏練練手,有了瑞香這個情敵的存在,魏氏說不定會變得更好。

胡厚福的生意如今做的極大,而這個哥哥也早不是滬州東市上的那個年輕屠戶了,他的目光甚至已經看的很遠,而魏氏還停留在滬州,停留在原地。

四個小子裡,許小寶的字寫的最好,就算是大侄子振哥兒都不及。振哥兒只跟著滬州東市的老秀才讀了幾,如今一筆字寫的還很是差,就連武小貝也不如。武小貝是個急躁子,以前沒少被胡嬌與許清嘉敲打,最近也算有了點耐了,初看到比他大一歲的振哥兒的字,特別得意的跑來跟胡嬌炫耀:“娘,我的字比振哥兒的好多了!”被胡嬌在腦門中拍了一巴掌:“混小子!你不朝前看偏要朝後看,有什麼出息?!有本事跟你哥哥去比啊!”武小貝頓時蔫了“娘你也知道哥哥寫的好,作甚要拿我跟他比?!”

“你哥哥寫的好,那是你哥哥認真,你寫的不好是你不認真,並非是你不及哥哥聰明!懶鬼,別拿這事當藉口,以後寫字認真點!”雖然被孃親訓了,武小貝面上愁苦,心裡卻有一種奇異的歡喜。

這種情緒自從去過一次長安回來,就一直不曾消散過。他多怕胡嬌與許清嘉將他捧在手心裡,客客氣氣的,看到他只溫和的笑,一點不敢懲罰。

——寧王妃待他便是如此。

似乎,只有這種毫無間隙的與待許小寶如出一轍的態度,才能讓他惶惑不安的心安靜下來。

胡嬌自不知這小子腦子裡的彎彎繞,在他的大字本上指出好幾個寫的不認真的,罰他回頭再寫。待四歲的小侄子軒哥兒格外優待,將他滿篇的墨團團都圈了起來,誇他寫的真

軒哥兒一張小臉都漲紅了,喜的去瞅魏氏,魏氏雖然不識字,可在四個孩子的大字本上略掃兩眼,也知道軒哥兒寫的最差,嘴角都帶著笑意:“你就偏著軒哥兒吧!”許小寶與武小貝以及振哥兒三個孩子面上頓時都出“舅母/孃親你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聲”的表情來。

胡嬌一抬頭就看到三個小蘿蔔頭的神情,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們都當我偏著軒哥兒,問問你們自己,四歲的時候是不是寫的也是墨團團?這時候能握筆就不錯了,難道還指望著你個幾個中間出來個神童不成?”三個孩子聽了,才算是平了心氣兒,看軒哥兒也不覺得他有多蠢了。

胡嬌批完了,吩咐永喜帶著幾個孩子去前院找方師傅練武。自從永壽留在雲南郡,永祿便頂了他的缺,如今跟著許清嘉身邊跑腿,倆小子就只能由永喜帶著了。

永喜雖然也算機靈,可是到底嘴頭子功夫不比永祿,孩子們立刻發現晚睡故事沒有了,已經好幾次跟胡嬌抗議,要讓永喜將永祿哥哥換回來。

可是永祿外面做的事,永喜也不能勝任,就算聽到倆小爺對自己“情深意重,念念不忘”也分-身乏術,只能偶爾回來,空給幾個孩子講個小故事來博小爺們一笑了。

他如今在外跑面,接觸的人多了,又是生意場上,各人都有,故事也越來越彩,胡嬌有幸聽過一小段,都恨不得將這小孩子留在後院。暗暗嘆息他不是個說書的可惜了。

魏氏終於想通了,開始跟著胡嬌識字。

許清嘉回來聽到老婆忝為先生,居然教嫂嫂識字,頓時笑的打跌:“也就是阿嬌這水平,嫂子也不嫌棄。大哥如今的學識都比你強,那一筆字寫的筋骨圓滑,你真應該跟大哥學學。”作生意的人,學的是處世之道。

胡厚福字如其人,倒也不奇怪。

胡嬌將他撲倒在上一頓好撓“讓你笑我讓你笑我!我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師傅肯定是哥哥…”她笑的奇怪,許清嘉也是過來人,一想便明白她的用心了,頓時笑的更厲害了:“你倒心的多!跟個妾室置什麼氣啊?瞧她不順眼攆出去不就完了嘛?”再說胡厚福也未見得寵瑞香。

他的思維完全是這時代男人的思維,主母不喜妾室,那就攆出去。

不想胡嬌卻不撓他癢癢了,爬要他膛之上,一下下在他膛之上隨意划著,語氣卻十分認真:“你懂什麼?夫相處,自來是要共同進步的。哥哥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拼,不止學識增長,就連眼界也早已開闊許多。早與嫂子說不到一起了。我瞧著嫂子來了這些子,似乎頗有些苦惱,不知如何與哥哥相處。她在滬州多年,這幾年也就逢年過節哥哥回去,來去匆匆,也沒個心的時候,大約只知道男人在外賺了很多錢,卻連個跟哥哥如何溝通都不會了。我自是要助她一把。瑞香嘛…哪裡就值得我出手了呢?就留在那裡,給嫂子練練手。萬一哥哥將來更為發達,外面貼上來的女人恐怕不少,嫂子又格寬厚,事到臨頭恐怕就只有哭了。及早練練有好處!”這些話,她對著魏氏不肯說,對著許清嘉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娘子高瞻遠矚,為夫自愧不如!”許清嘉被她壓著,躺在上朝她作揖,又冒出一句話來:“趕明兒不如老爺我也納個妾回來,說不定娘子就更加用心向學了!”這主意真是不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清嘉得意的笑還未全落,胡嬌已經笑著起身,將他輕鬆翻過,反剪了他的雙手,俯身在他耳邊陰惻惻道:“哥哥與嫂嫂讀書習字,共同進步,為與夫君的進步之道就是捉對廝殺,強身健體!”她手上稍微用點力,許清嘉已經嗷嗷叫了。曾經也是堂上威風的同知老爺,此刻被老婆反剪雙手,連連求饒:“娘子娘子我錯了!阿妹妹妹我錯了!為夫是斷然不敢納妾的!疼——疼——”胡嬌在他耳珠上輕咬了一下,拿舌尖往他耳中輕探了一下,在許清嘉的氣聲中,溫柔問道:“夫君是不敢納妾啊還是不想納妾?”這次許清嘉態度十分堅決“為夫從來沒想過要納妾!從來不想的!阿嬌阿嬌…好妹妹快鬆手…”胡嬌“噗”的一聲笑了,鬆開手往旁邊走去,倒了杯茶去吃“誰是你的好妹妹?!別瞎亂叫!這幾是不是跟著哥哥在外面應酬,我瞧著你嘴甜了不少啊?”許清嘉自己的雙肩,腆著臉過去湊到她面前:“哥哥那麼疼你,就算有特別的應酬,你覺得他會叫我嗎?!好妹妹,給許哥哥親一口…”胡嬌嘴裡的茶險些噴出來,人都快要笑軟了,伸手將他往旁邊推,偏生這人自從不當官,連點官威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市井之中混久了,越來越沒臉沒皮了,上來就往她身上蹭…

房門外面候著的小寒與冬至一臉尷尬的聽著房裡的動靜,悄悄往遠處挪了過去,直到了聽不到房裡動靜,但又能確保房裡叫人聽到得,這才立住了腳。

主院裡,丫環們掌了燈就下去了。

胡厚福跑了一天,習慣的要泡腳。

最近這項工作由魏氏接手了,到了晚上房裡的丫環都被她揮退,她親自挽袖子與胡厚福泡腳。瑞香也曾經表示過,這項工作可以由她這個奴婢來做,只需要等著被侍候就好。不過魏氏在旁觀了瑞香侍候胡厚福泡腳之後,終於還是開口接過了此項工作,表示內務還是由她來接手的好。

瑞香只能含恨退下了。

不過今晚的泡腳又增添了別的節目。胡厚福雙腳放進水裡,魏氏拿了一本大字本來遞給他,自己坐到小杌子上,低頭洗腳。

胡厚福打開來看,還當是軒哥兒的功課,忍不住讚道:“軒哥兒這兩有進步啊,到底是要跟著妹夫多學學的。才來的那幾我瞧著他寫的可全是墨團團啊。”這字雖然還是墨團團,但不再是一團黑糊糊的,好歹能分得橫豎撇捺了。

低著頭的魏氏只覺得面上發燒“那不是軒哥兒的字。”胡厚福然大怒,連腳也要不泡了,就要尋了振哥兒來:“這小子比小寶都要大著一歲,怎麼字越寫越回去了?前幾我瞧著他還有點長進了,怎的練了這些子又倒退了?是不是最近天天玩不肯好生讀書?”他自己苦於青年開蒙,讀書太晚,就恨不得兒子們早早讀書成材。

魏氏死按著他的腳不讓他頓,面上都要滴出血來“這是…這是我寫的,不是振哥兒寫的…”胡厚福怒氣一下消散了,再仔細從頭翻了一遍,果見這筆劃綿軟,頓時笑了起來:“這是幾時的事?我竟不知道娘子喜歡寫字了?”魏氏聽得他的聲音也覺得喜意,暗道小姑子這招真妙,仰頭看著他,滿目依賴:“這些年夫君一直在外奔波,我不過閒坐家中享福,既不知夫君在外子過的有多辛苦,自己也不能替夫君分擔一二。妹妹提起教我識字,我想著總歸識字是沒壞處的,到時候我家裡的事情都管起來,夫君在外也好放心!”胡厚福喜的拉著她的手就要讓她站起來,魏氏滿手水漬,淋淋漓漓只不肯起來:“腳還沒洗完呢。”還洗什麼腳呢?

胡厚福將人扯起來,直接扯進自己懷裡坐著,腦袋在她馨香的懷裡埋首好一會兒,這才抬起發光的眼睛來,喜笑顏開:“我原想著…讓妹妹一直幫你掌著家,又怕你想多了。你自己想學就好,想學就好!”夫二人靜坐了好一會子,雖然一句話不曾多說,可此時無聲勝有聲,竟然都覺得,似乎這麼些年聚少離多的子都是過眼煙雲,兩個人還是新婚夫,同心協力,只為了將小子經營好,再沒有什麼事兒能難倒他們夫倆的!

第二胡嬌再見魏氏,見她頰邊紅暈淺淺,整個人帶笑,氣神都不一樣。一掃之前初來之時的不安與沉鬱。

她扯著魏氏悄聲問:“昨晚嫂嫂跟哥哥習字了?”魏氏臉都紅透了,目光裡帶著,拉著她的手,在她額頭輕點了一指,就跟她還是小姑娘時候一般“小丫頭又淘氣了!”胡嬌嘿嘿笑:“那就是真的習字了?”魏氏紅著臉點點頭,到底還是沒忍住:“他…他握著我的手親自教我的…”魏氏身後立著的瑞香一大早跑來侍候男女主子,見他們倆一把年紀居然互相凝望對方,眼裡壓沒瞧見她,心裡暗暗吃驚,只不過一晚上功夫,這魏氏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讓大爺的眼神這麼情意纏綿?

若說大爺對魏氏之前那種溫柔體貼她也尋常見慣,當丫環那幾年不是沒瞧見過,後來也覺得大爺就是個天體貼的男人,待婦人都是如此。她自己做了妾,也覺胡厚福隨和好相處,可是這種眼神卻是從來不曾瞧見過的。

再聽到魏氏的話,指甲都忍不住要掐到裡去了…真是悔不當初!

她當初怎麼就沒學到這招?纏著大爺教她習字以增進情?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