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何用參禪堅定力但憑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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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芒道:“你不是跟獨孤字夫來的麼?”心裏想見“你肯跟二叔前來,當然是以為我在夏侯二叔的軍中,是來找我的了。”但這話他卻希望從諸葆齡口中自己説出來。
不料諸葆齡卻擺了搖頭,説道:“不錯,我是跟獨孤字夫語扇來的,但初時我卻沒有想到要來找你,直到剛才相會,我還是進扭。這次他們來參加義軍,也是大家共同決定,一不打算見你的。但既然見着了,那也很好。”劉芒大失所望,説道:“原來你一直都是對我心有芥蒂的麼齡笑道:“你比過去也改變了許多了。剛才你和?可是,你,你剛才又説早已知道我與龍姑娘合不來,照理你不該對我有這麼深的誤會。”諸葆齡又擺了擺頭,道:“不,你猜想的全都錯了。”笑了一聲,接着説道:“我把這個把月來,我心裏所想的全都對你説了吧。初時我是想成全你和龍姑娘的,但後來一想,你們
情不投,此事實難勉強。”劉芒
口道:“對啊,那不是早已應該誤會冰消了?”諸葆齡道:“不錯,但我還不是因為你而來。你彆着急,你讓我慢慢説吧。”諸葆齡嘆了口氣,接着説道:“我對你是慢慢消除誤會,但我知道你對我卻是心懷芥蒂。老實説,你是不是以為我與小承子有未斷的情意?我的爺爺是希望我和他成婚的。”劉芒面上一紅,説道:“我初時的確是認為你和他比和我更為適合。你們是世
,他、他的人品武功也都比我好。不過後來我和展兄成了知
,我們坦開了
襟傾談,我才知道這想法錯了。”諸葆齡道:“難怪你有這個想法,我有一個時候,也因為你對我的態度不好,特地和小承子表示親熱。我和他本來是情如姐弟,他對我好,甚至我也懷疑他對我有未斷的情意。但後來才知道這全是姐弟之情。”劉芒低聲説道:“我明白。”諸葆齡接着説道:“我知道你對我心有芥蒂而我也有過成全你和龍姑娘的想法,所以有個時期,我的心情實在非常混亂。
我不瞞你,我跟獨孤宇走,是因為他要給我治病,而我又推不掉他的盛情。但我並不想見你,因此我曾想過在半路悄悄溜走,獨自迴轉盤龍谷,伴我爺爺的墳墓,打算再也不問世事,也不與別人往來,孤孤單單的只與我爺爺作伴,過此一生。”劉芒“啊呀”一聲,説道:“你怎的有這樣悲傷的想法?但後來又是怎樣改變的呢?”諸葆齡説道:“那是因為獨孤宇告訴我,當時他已接到消息,知道夏侯英這一支義軍是要到師陀來的了。”劉芒問道:“獨孤三叔和你説了些什麼?”諸葆齡道:“獨孤字對我説,中原豪傑正在紛紛赴援師陀,他又説不管劉芒是不是在夏候英的軍中,咱們也該到師陀去與夏侯英相會,助他一臂之力。要知回絕不但是師陀的敵人,也是咱們的大唐的仇敵。
回給的虎狼之師,數十年來,曾不斷在蹂躪中華的土地,殺害咱們的百姓,如今在咱們的國土之上,也還有回給的駐軍。赴援師陀,是為咱們的百姓報仇,也是為咱們的國家打擊強敵。其實,不必他説,一路上我也曾目擊耳聞許多回紀的暴行。不過獨孤宇把咱們必須赴援師陀的道理,説得最為清楚,最為徹底罷了。”劉芒道:“哦,原來你是因此改變了心意,是為了要抗擊回絕的侵略而來的。
諸葆齡道:“那一晚,我想了整整一夜。自己也覺得很慚愧。
我是不是在兒女私情上想得太多了?難道我只能伴着我的死去的爺爺,就把活着的老百姓苦難都不管了?我覺得我過去心上有‘魔鬼’,這‘魔鬼’就是把個人的事情看得太重,種種煩惱,由此而來,擺不開,甩不掉。除煩惱,必須把心中的魔鬼殺掉。”劉芒説道:“你這番話説得真好,不瞞你説,我的心中也是有着這個魔鬼的。現在只是把這魔鬼稍稍刺了一下,還沒有把它殺掉。”諸葆齡道:“我的爺爺少年時候殺人太多,晚年愛讀佛經,我也曾偶然翻翻。佛經上所謂‘心魔’之説,
除‘心魔’,必須‘慧劍’。這就要看咱們有沒有這樣的智慧,把慧劍磨得鋒利,除掉咱們的心魔了。”劉芒道:“好,讓咱們今後互相勸勉吧。”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諸葆齡輕聲説道:“你不會怪我,我並非因你而來嗎?我到了師陀,所想的就是怎樣幫忙師陀的老百姓打退敵人了。至於見得着你,見不着你,在我的心中都無所謂,也並沒有怎樣想過。”劉芒道:“我怎會怪你呢?我聽了你的話,心裏只有慚愧。我還不如你的智慧,不瞞你説,自從我知道你跟獨孤三叔一同來的,我就不住平添了許多心事,希望你來,又不知你會不會理我。心魔未除,無端端的引起許多煩惱。”諸葆齡笑道:“你比過去也改變多了。剛才你和我的第一句話,不就是先為師陀的百姓着想嗎?假如你開口就和我談兒女私情,説不定我會大為失望,也許真的不理你的。”劉芒吐吐舌頭,笑道:“幸虧我説對了。”諸葆齡道:“咱們相識了幾年,今晚才算是毫無隔膜的真正相識了。嗯,現在我倒想問你一點私事了,你怎麼知道我和獨孤宇夫
來的?”劉芒説道:“我正想告訴你,展伯承和鐵凝也早到來了。他們是在字文虹霓的這路義軍之中。我和展兄弟相處了幾個月,無話不談。看來他與鐵凝將來會成為一對情侶的。但他們這一對又與咱們以往不同,據展兄弟説,他們從沒有談過一個‘情’字也沒有鬧個説就來,毫無猶疑的。他們的年紀比咱們輕。到底是年輕的一輩強!”諸葆齡大為歡喜,説道:“這麼説來,你們之間的芥蒂也早已消了。從今之後,咱們四個人可以成為真正的好朋友啦。”他們傾談心事,彼此心意相通,説也奇怪,在盤龍谷的時候,他們海誓山盟,但兩人中間總似有一層幔幕隔着。今晚他們很少談到私情,但
情卻已是融成一片,兩人之間是再也沒有什麼相隔的了。
諸葆齡忽地道:“咱們別隻顧説話,忘了職守了。你瞧,山谷裏出現了一彪軍馬!”原來他們傾談心事,不知不覺之間,東方已白。山下的景物,豁然顯,遠處的一條山谷,從高處望下去,人小如蟻,但也可以看得出是大隊的兵馬正在進人這條山谷。
劉芒吹響號角報訊,幸虧報訊得早,木裏得以從容準備。當下命令各營士兵,選好有利的陣地,埋伏山頂。待判明敵勢,再決定出擊還是防禦。另外由獨孤宇夫與劉、諸二人,帶領一隊騎兵,在要隘之處巡邏,相機出擊,試探敵人的虛實。
不多一會,回較先鋒已到。是巴大維率領的三千騎兵,原來拓拔雄得到泰洛的報告,亦己知道山上有敵方隊伍,但卻不知道敵人的虛實。巴大維所擔當任務正是和獨孤宇一樣,來試探虛實的。
巴大維自恃是回給第一武士,雖然在天狼山之戰,他被段克稍稍挫折了一點鋭氣,但他也知道段克
是中原第一高手空空兒的師弟,他與段克
打成平手,心裏想道:“我即輸給空空兒,那也不足為辱。”天下能有幾個空空兒?”正因為巴大維“目中無人”的故態依然未改,故此他
本就不把山上的“草寇”放在心上,拓拔雄叫他來試探虛實,他卻帶了三千騎兵,便來衝營劫寨。
獨孤宇一聲令下,亂箭齊發。山上的石頭也似冰雹般的飛下去。這次與天狼山之戰相比,恰好形勢倒轉過來、師陀這邊是以逸待勞,居高臨下,據險制敵。一輪亂箭飛石,把巴大維這隊騎兵打得人仰馬翻。
巴大維大怒,一馬當先,便來搶關。掄刀揮劍,衝開箭石,前哨士兵,擋他不住,竟然給他佔了山頭。
獨孤字夫快馬衝出,巴大維喝道:“師陀與你們大唐有何相干?你們漢人專門喜歡到這裏來多事!好,你們既然要多管閒事,我就叫你們知道我的厲害!”獨孤宇喝道:“師陀有何犯及你回統之處,你們卻要侵佔它的國上,欺凌它的百姓?”兩騎相向,看看就要碰上,獨孤宇忽地一聲長嘯,從馬背上飛身掠起,搶上巴大維的坐騎,揮舞摺扇,點他頸後的“大椎
”獨孤字最擅長的是點
,但他所使的摺扇不宜於馬上
鋒,故此他飛身搶上敵人的坐騎,看似冒險,其實卻是用己之長,攻敵之短。
巴大維心頭一凜:“這人的膽量是不小!”但他心中只是佩服獨孤宇的膽量而已,並非佩服他的武功。
不過獨孤宇的身手之矯捷,卻也令得巴大維不敢大過輕敵,他是個武學大行家,聽得背後微風颯然,不用回頭,已知獨孤宇是點他那個道,立即反手便是一刀。
此時獨孤字剛剛落在巴大維的馬上,一匹馬來了兩個人,各以絕招攻敵,當真是比近身搏還更兇險!
巴大維喝聲“下去!”反手刀使得妙之極,不但護着後頸,而且刀頭的鋸齒反勾獨狐宇琵琶骨。獨孤字也不
吃了一驚:“這廝的武功,竟似比泰洛還高几分。”但馬背上近身
搏,獨孤宇的短器卻並不吃虧。當下扇一指,搭上了巴大維刀頭的鋸齒,把巴大維的刀道卸了一半。巴大維這一刀未能把獨孤宇擊落馬背,這才知道獨孤宇的武功在自己估計之上。
不過,巴大維的內功造詣還是要勝獨孤宇一籌,一刀未能將他打落,迅即在馬上回頭,左手的青銅劍也刺過來。
眼看獨孤字難以抵擋,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人耳。呂鴻秋的三顆小銅鈴連翩飛至,分打巴大維的三處要害道。
巴大維大吃一驚,“漢人中怎的有許多打高手!”青銅劍顧不得去刺獨孤宇,連忙使了一個“橫掃六合”的招式,把呂鴻秋的三顆小鋼鈴全都打落。卻不料呂鴻秋的第四顆、第五顆小銅鈴連接打來,幾乎是同時到達,這兩顆小銅鈴不是打人,而是打馬,把巴大維那匹駿馬的兩個眼睛打瞎了。
説時遲,那時快,獨孤宇也立即飛身跳下馬背,在他跳下的那一霎那,摺扇一張,在馬腹上劃開了一道傷口。
巴大維那匹坐騎受了重創,疼痛難當,一聲長嘯,忽地躍起一丈多高,把巴大維拋了出去。巴大維也真個了得,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居然平平穩穩的落下地來,沒有受傷,可是他那匹坐騎已是一命嗚呼了。
獨孤宇笑道:“有膽的你再上來。”巴大維怒道:“有膽的你下來,咱們步戰!”獨孤宇笑道:“我是要下來的,但卻不能聽你的命令。你既然不敢上來,我就讓石頭來招呼你吧!”把手一揮,山頭上的義軍把亂石滾下,轟轟隆隆之聲震得山嗚谷應。
巴大維的手下見主帥搶關失敗,士氣早已消了幾分,此時又被亂石打得人仰馬翻,那裏還敢戀戰?不待巴大維下令,便即亂哄哄的四面散開,爭着逃下山去。
巴大維氣得暴跳如雷,論武功他是在獨孤字之上,可是他如今失了坐騎,對方居高臨下,以逸待勞,他處在不利的形勢之下,卻怎敢單獨一人衝上前去?而且即使讓他衝上,他也沒有把握勝得過獨孤宇夫。因此儘管他不肯服輸,暴怒過後,也只好垂頭喪氣的下山了。
呂鴻秋笑道:“咱們可以追下去了!”追到半山,只見山下旌旗招展,回絕的中軍已經來到。拓拔雄在斗大的帥字旗下,騎着戰馬,親自出來觀察敵情,兩旁武士圍擁保護着他,自是不在話下。
拓拔雄看了一會,哈哈笑道:“這只是一股草寇,不足為患。”泰洛説道:“那麼咱們趁勢消滅了這股草寇呢,還是不必理會他們,徑赴師陀京都?”拓拔雄有個脾氣,喜歡裝着禮賢下士的模樣,反問泰洛道:“依你之見如何?”泰洛道:“本來是癬疥之患,但若不把他們消滅,只怕有後顧之憂。”要知泰洛昨晚偷襲失利,吃了大虧,恨不得把獨孤宇與木裏等人殺掉,把這股義軍消滅,才得稱心。
拓拔雄沉道:“我已經遣巴將軍去試探虛實了,説不定他已攻佔了山頭呢。且待巴將軍的探子回報吧,”話猶未了,只見三五成羣的十幾個騎兵,滿身塵土,甲冑不全,馬鞍失落,人馬都帶着傷痕,十分狼狽的跑回來。正是跟隨巴大維去搶關的那隊騎兵。”拓拔雄吃了一驚,説道:“怎麼,你們吃了敗仗了?巴將軍呢?”回絕的騎兵道:“我們忙着逃命,敵人厲害得很,已顧不得巴將軍了。”拓拔雄又驚又怒,拔刀斬了兩個騎兵,喝道:“臨陣不顧主帥,先自潛逃,該殺!”泰洛勸道:“巴將軍武功蓋世,想不至於有事的,眾寡不敵,地勢不利,偶爾打了敗仗,也是兵家常事。請元帥息怒。”泰洛給巴大維説情,其實也是替自己遮羞。巴大維武功遠勝於他,尚且失敗,那麼他昨晚偷襲失利,也就不足為恥了。
拓拔雄正要派人去接巴大維,泰洛忽道:“咯,那不是巴將軍回來了?咦,山上還有一彪人馬追下來呢。”原來巴大維失了坐騎,又是最後才走,故而此時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