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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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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舊的臉在我的眼前驟然放大,頸上的手的力道重新將我壓到後座上,他的身子也欺上來。我驚呼一聲,路星舊的臉貼着我的臉,只聽到子彈呼嘯的破風聲還有玻璃噼裏啪啦破碎的聲音。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脖子,有微微的氣息撥着耳邊的頭髮:“不用害怕,有我在這裏。”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應該害怕不是嗎?

被一個自己討厭的男子抱在懷裏,他的耳朵很乾淨,有瓷器一般的質地。他的頭髮有茉莉花香油的味道。我的呼在他的耳畔,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曖昧。

槍聲漸漸小了,車子拐了個彎,司機舒了口氣説:“少爺,甩掉了,要不要去警察局告訴那幫飯桶,要他們查一下到底是羣什麼人?”路星舊冷哼一聲:“都説是飯桶了,找他們有個用。”他從我的身子上爬起來,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眼睛裏都是我琢磨不透的諷刺:“你還真瘦,真怕不小心就把你壓碎了,看來老頭子挑女人的眼光還是沒變。這種瓷娃娃一樣的女人,他娶了一個,還要讓我也娶一個回去。”

“你爸爸哪是老頭子,他是路大胖子,像鄉下的老母豬!”不行,秦時月就在後備箱裏,他可以聽到我們説的話。這話太曖昧,如果他聽到…如果他聽到那又能怎麼樣…他不喜歡我,他會像聽到巷子裏的小情侶打情罵俏一樣,一笑而過。或許還會讚歎一下,愛情真美好。

我自嘲地笑笑,路星舊突然沉默下來,眼睛看着窗外的風景如畫卷一般飛快得過。他的眼角有一種我看不懂的落寞。這種落寞也傳染了我,風灌進來揚起我的長髮,如一隻温暖的手在摩挲着臉頰,我的心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車子到葉家莊時,遠遠地就看到一羣丫頭婆子在莊口着,有窮苦人家的孩子在莊口玩跳房子,被丫頭們攆到一邊。他們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好奇的光彩,追着車子跑,有個孩子興奮地叫:“這會跑的大鐵皮箱子就是汽車!我跟爹去城裏賣綠豆的時候見過!”路星舊厭惡地皺皺眉。我卻不微笑了。

這個葉家莊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只有很模糊的印象就是葉家的大院大得讓人路,有數不清的嬸孃和叔伯們。花園裏四季都開着花,陪着我的丫頭與我年齡相仿,只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手腳伶俐也會講話。前幾年大爺爺去世以後大就當了家,小時候,她格外的寵我,聽説我從國外回來,還特意讓長工到城裏送了莊園裏的水桃給我嚐鮮。

婆子帶着司機將車停在後院,婆子説,大老爺已經到了,他吩咐我先帶二小姐和二姑爺去給老太太請安。

我心裏念着秦時月,怕耽誤了他的傷勢,只好裝做暈車,説:“老太太有沒有給我準備好房間?我暈車,心裏堵得慌,還是先帶姑爺給老太太請安去,我休息下,隨後就來。”

“二小姐原來的房間還空着,老太太吩咐丫頭們每都打掃,説是隨時給二小姐備着。太老爺們都在老太太那,丫頭們也都過去伺候了,我先送二小姐回房。”

“不用了,你帶姑爺過去吧,他頭一次來也別失了禮數。”路星舊自然不知道我心裏着急,認為我是累了,於是隨婆子去了老太太的房裏。整個後院沒有一個人,大概都去準備小小姐入葬的事了。我打開後備箱,秦時月睜着眼睛,受傷的胳膊上隨意地纏着從背心上扯下來的布條。

“你沒事吧?”

“這點小傷,還死不了。”秦時月好看的眼睛裏蕩起一汪秋水。淡淡的血腥味和觸目的紅,讓他看起來像朵殘敗的梅花。他的皮膚如秋天的霜花透着涼氣,高大的身形有一半的重量傾注在我的身上。他努力得要撐起身體,被我倔強地抱住。

我從前住的冰清小苑就在花園前面,花園後面是玉潔小築,是大太老爺在世的時候特意修築的。其他房的姐妹們都羨慕得不行,可是也不敢有怨言。

秦時月傷在了肩膀,子彈陷在皮裏,看得我心驚膽戰。還好沒傷到要害。我忙找了蠟燭和尖刀,屋後的酒窖裏有上好的陳釀。

我強忍住發抖的手説:“你忍着點,會很疼…”

“你會取子彈?”秦時月虛弱地笑:“你到底還有什麼我看不清的地方?”我練地將刀子放在火上烤,準備好乾淨的温水,將酒淋在傷口上消毒。秦時月微簇着眉頭,嘴裏噓着涼氣。

“我是因為生病才去國外留學的,西洋的醫術的確很厲害,我也學了一些。還跟着喬去過前線治療過傷病。我可以把他們的肚子劃開,也可以把他們的皮膚劃開,可是從來都沒覺得,取一顆子彈是那麼痛苦的事。”秦時月咬地牙咯吱咯吱地響,我的眼角濕了又幹。他嘴角雖然一直掛着笑,我知道,那只是為了讓我安心而已。一盆水已經紅了,他的額頭上都是汗,嘴也蒼白得可怕。那顆小小的子彈沉到了盆底,我心疼地摸着他的臉説:“晚上讓丫頭門去抓點藥,你放心,在這裏很安全。這裏是我的房間,沒有人敢進來,你就好好的休息。”

“我沒有那麼柔弱。”秦時月抓下我的手,面上染滿了我不懂的憂鬱:“這樣是不對的,你不應該喜歡我。”我尷尬的回手問:“追殺你的那些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是我的仇家想要我的命。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要去那了,去晚了,怕引起路星舊的懷疑。”我擦乾淨眼淚,生怕眼底了任何情緒。路星舊是個太的人,他不是那麼好糊的。

鏡子裏的那張臉依然蒼白得近乎透明,我的洋裝染上了血。衣櫃裏掛滿了新做的各式的旗袍,都是量身定做的,不知是誰想得那麼周到。我挑了一件藍底碎花的棉布短旗袍換上,秦時月因為勞累已經沉沉地睡過去。

你敢進來,我就和你退婚老太太的房裏坐滿了人,兩位太老爺,還有其他房的叔伯嬸孃們以及小姐少爺也都過來了。大户人家的少爺小姐多,少了一個竟然也不覺得悲傷,老太太只是惋惜一個好好的孩子忽然就這麼沒了。

我和路星舊坐在老太太的左右兩邊,老人家高興得合不攏嘴説:“原本就盼着我們冰清好好的長大找個好郎君,這卻也稱了我老婆子的心意把那年畫裏的散財童子給請出來了。”路星舊得意地斜暱着我,我扯了嘴角甜甜地着老太太説:“,是您老人家高看他了,不過是空有副好皮囊,被他父親也寵壞了,平時見了人愛理不理的。這是見了,這才嘴巴甜了起來,可別被他哄住了…”老太太笑得臉上綻放出一朵金絲菊,拍着我的手説:“瞧着孩子,説話這般刻薄,我們葉家的小姐少爺一大堆,我老婆子都記不清,可是一個個在長輩面前都規矩得很。只有你,從小就愛不分場合得逞口舌之快,還不是被我這老婆子給寵壞了?”不知道路星舊給老太太灌了什麼糊湯,我只不過晚到了半個時辰,一家老少似乎全都給他收服。看來老太太似乎已經認定路星舊就是葉家的準姑爺了,我還是少講他的壞話為妙。

關於桃桃的葬禮,一家人商量着選個好子葬到祖墳裏去。三姨太不過幾的時間,枯萎了許多,常常呆滯地望着一邊。這次回葉家莊,父親是決意不會將桃桃是三姨太和其他男人的野種這件事説出來的。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只能裝聾作啞的讓三姨太在家呆下去。只是他再不給她好臉,三十多歲的女人,原本是風韻尤存,如今衰老得令人心疼。

老太太叫了幾次三姨太都沒有聽到,依然出神地望着窗外。爸爸的臉立刻變得很難看。他只覺得面子是掛不住,卻又不知道怎麼責備。我看了路星舊,他正好回頭看我,面上帶着看好戲的神

這個男人真是看不得別人好過的。

我撒嬌地輕搖着老太太在她耳邊説:“凌姨受了很大的刺就別叫她了,説起話來又傷心。葬禮的事就讓太爺爺和叔伯們商量去,讓丫頭送凌姨回去休息,我們還是和嬸孃們去花園裏賞賞花。”

“還是冰清想得周到,我們這就去園子裏吧。”老太太對我的話是言聽計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屋子角落裏的堂姐妹們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些怨恨。一樣是葉家的骨,雖然稱不上雲泥之別,只是老太太格外的寵愛卻讓其他人不自在。

爸爸是老太太的長子,在城裏從商賺了不少錢,也滿足了家裏沒出息的一些叔伯們的揮霍,他們自己固然是覺得矮人一等的。只是他們的子女卻沒那麼明白,覺得是老太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