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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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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王眼中出深深的沉痛,抚王后的脊梁,低声道:“这样说来,白娉婷并不是凶手。”他顿了顿,问:“王弟知道吗?”王后哽咽着,摇了摇头,良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问:“若白娉婷不是凶手,那任何侠派人将她掳走的事,该如何处置?”东林王不语。

他站起来,出一个极为挣扎的表情,转过身去,背对着王后,沉声道:“白娉婷是不是凶手,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相干呢?我们是为了东林士兵的鲜血不要白白淌,才用她与何侠换的。身为东林王族,只有国恨,没有家仇。”王后充敬意地看着丈夫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只为东林而设,足以撑起这一方天空。

“臣妾明白了。”她点了点头:“不管白娉婷是否无辜,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威东林边境的大军退去。对方的一队兵马大概明晚就能到达隐居别院,镇北王无所察觉,又要保护丽妃腹中的胎儿,绝不会中途赶回去。”想起竟要与杀害自己亲儿的何侠做易,心脏一阵绞痛。这堂堂一国之母,岂是常人可以当的?

“对了,说起丽妃,”东林王皱眉道:“昨晚御医过来禀报,说丽妃受了惊吓,胎气有点不稳。”王后一惊,她为了留住楚北捷,给了丽妃危机四伏的暗示,又派人从中指点,教她向镇北王求救。

丽妃懵懂不知其中玄妙,面对楚北捷这等明人物才能真情楚北捷进圈套。不是这样重重机关,牵连着东凡王族的命脉,怎能让心急着回去见白娉婷的楚北捷留在中?

但,丽妃腹中孩儿,确实是大王珍贵的骨血,若因为这次惊吓有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胎气不稳?大王不要心焦,这孩儿是大王的骨血,一定会得到列祖列宗的庇佑。臣妾这就下去…”一阵慌的脚步声,打断王后的说话。

“大大大…大王!”丽妃身边亲随的小爆女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跪在地上,气,高声道:“丽妃娘娘胎动了,娘娘要临盆了!”王后一怔,走前一步,站在女头顶上急问:“怎么这么怏?御医上次诊脉,不是说还有七八天吗?”爆女偷瞧王后一眼,想起自家主子说不定就是遭了这后之主的毒手,低头怯怯道:“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好端端坐在殿里,忽然就嚷肚子疼,在地上滚。吓得奴婢们不知道怎么才好。”王后对丽妃情平淡,但她腹中的孩儿却重要非常。她夫君英明仁慈,怎可以无后?闻言倒真的慌了,喝问:“御医呢?御医到了没有?”爆女结结巴巴道:“已经…已经派人去请了。”

“大王!”东林王眼里也逸出一丝紧张,握着王后的手,安道:“王后不要焦急。丽妃身子向来结实,再说,早七八天临盆也不是什么异事。”携了王后,匆匆赶到丽妃的寝

外已经站了侍从女,几名专门负责官中娘娘生产的老年女来来往往穿梭于门内外。

“热水!快送热水进来!”

“干净的白布!”

“老参汤!端老参汤上来!”进去的人络绎不绝。

“啊!啊!我不要!啊啊,大王!

”丽妃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夹杂在面无表情发出各种指令的老年女的声音中。

楚北捷谨守承诺,持剑站于殿外,等待孩子降生。见东林王和王后亲自驾临,微微躬身:“王兄,王嫂。”东林王领着众人赶到门口,召来御医:“情况如何?”

“大王,丽妃娘娘最近几天饮食不调,整夜失眠,伤了胎气。”御医忙头大汗:“恐怕要早产。”

“啊啊!疼啊!”丽妃惨叫又传来。

御医赶紧小跑着进去。

东林王立在门外,扬声道:“妃不要惊惶,寡人就在这里。御医说了胎儿一切安好,很快就没事了。”丽妃连声惨叫,也不知道听进去东林王的安没有。

“大王,这可怎么好?”王后低声道,眼底藏不住的焦急暗暗逸出,利用丽妃设陷,万万想不到竟会伤到胎儿。

若大王骨血有个三长两短,她这王后只有一死以谢天下。

楚北捷站在一侧,旁观东林王和王后脸,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王后虽急,心神并没有完全丧失,眼角处察觉楚北捷眼神不对,暗叫不好。东林王也瞧在眼里,和王后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心底担忧。

本想丽妃临盆还需要七八天,足以拖延楚北捷在中停留,直到白娉婷落入何侠之手,以保证边境大军退去。

丽妃这么胎气一动,可以拖延楚北捷的时间大大缩减。

何况楚北捷是极聪的将才,疑心一出,再好的骗局也将处处破绽。

王后强自稳住心神,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保住胎儿要紧,抿站在门外,和东林王并肩等候消息。

不远的山林中宿鸟惊飞。

娉婷猛然睁开眼睛,从上坐起。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央,淡黄的晕光将地上薄薄的雪照得清清楚楚。星星却都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姑娘?”醉菊这几也陪娉婷睡在屋内,眼睛,选了件小袄披在肩上,下走到娉婷跟前:“渴了?”娉婷摇头。

月光下的脸娴雅秀气,却笼罩着微微忧

“宿鸟惊飞,对面山上有人。”醉菊看看窗外的山林,黑夜中瞧不仔细,沉沉的一片,像睡着的巨兽:“大概是樵夫吧?”

“这样的时候,樵夫上山干什么?漆黑的林子,冰天雪地里野兽都饿极了,要去也该天快亮的时候去。”娉婷垂下眼,轻轻抿着下,一会儿,眼珠子微微一抬,对醉菊道:“找漠然来。”醉菊应了一声,掀开门帘唤了个在外面守夜的大娘,着她去找漠然。

漠然不一会就来了,身上穿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不像是刚从上叫起来的,进了屋子,瞧见娉婷还睁着眼睛在头倚着,问:“白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娉婷打量他一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漠然道:“我身负着护卫之责,每晚到了这时候都要巡夜。刚刚对面山林里的宿鸟忽然惊飞,还要吩咐几个亲卫去查一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忽然出悟“白姑娘就是被那些鸟儿吵醒的?”娉婷听他说已经派人去查,心中安定一点,淡淡点头道:“我毕竟也随过军,寂静的夜晚宿鸟惊飞,通常是敌人潜行靠近的兆头。”漠然出笑容,也点了点头:“正是。在军中久了,听见鸟飞就警惕起来。不过白姑娘不用担心,这边有我和亲卫们照看着。深夜风冷,你还是快点睡吧。”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安两句,辞了出去。

醉菊掩嘴打个哈欠,懒懒道:“姑娘也听见漠然说了,不必担心,他比你还提心吊胆呢。这风真冷,关上窗子好吗?”娉婷睡得本来就浅,这样一闹,睡意全消,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怎肯再躺下去,笑道:“冬天的大月亮最漂亮了,照得雪地亮晶晶的。横竖身上盖着被子,也不会冷。”醉菊瞅她两眼,知道要劝她睡是不行的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明明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怎么有时候偏又像小孩子似的?”掀开棉被钻了进去,和娉婷挤在一块,探出头来看月亮。

“王爷也该回来了吧?”看着月亮,娉婷眸子里泛出柔和的光芒,幽幽道。

醉菊噗嗤一声,轻轻笑了出来,啧啧道:“我就猜你心里正念叨这句,岂知不但心里念叨,连嘴上都说出来了。”边笑着,边在被子下抓住娉婷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一会就放下了,敛了笑,道:“可见情字误人。王爷是多厉害威武的人,你又是多风的人物,一遇上这字,竟都患得患失,白让旁人嗟叹。”说着,也幽幽叹了一口气。

娉婷侧过脸,细细盯着她瞧了片刻:“你现在只管笑话我吧。这个字,也只有遇上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把脸转向窗外,兴致又被晕黄的月光勾起来了,惬意道:“真是好月亮,如果在雪地里弹琴,琴声和着月,不知该有多美。”醉菊一句截住了:“快不许想。这么冷的天,还要在雪地里弹琴呢,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调理得好了点,难道又去糟蹋?”娉婷知道她说得有理,不再说什么。

月下弹琴虽好,但缺了知音,是怎样也无法十全十美的。

静静瞧着地白雪,忽又想起当年在花府,楚北捷慕曲而来,求了一曲,竟还要再听一曲。

她当时未知楚北捷的身份,却已猜到他用了假名,刁难道:“公子为曲而来,有求于我,自然应该诚心诚意,报上真名。”楚北捷却反问:“小姐难道无所求?”

“我求什么?”

“小姐求的,自然是一名知音。”记得楚北捷的笑声低沉悦耳,里面是自信和从容。

那样笃定,浑以为天下无事可以让他愁眉的男人。

如今回忆起来,才知道当楚北捷的一言一行,从没被自己忘过半分。或是所有与他厮磨的分分秒秒,都历历在目,无从忘却。

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有今天。

如果这是苍天的恩赐,苍天待她实在不薄。她已经怀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他一天天地长着,安安静静,乖巧地躺在腹中。

第一胎现形会比较晚,再过两个月,大概就能从小肮的突出看出来这小生命了吧?

娉婷在被下轻轻摩娑暂时还平坦的小肮。小肮暖暖的,让掌心暖烘烘的,让心田也暖烘烘的,彷佛那个小小的生命里,已经动着灼热的血,像他父亲一样,充了狂傲飞扬的热情。

她转头,轻声道:“醉菊,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成全,让我可以亲口告诉王爷这个消息。”眸中氤氲着梦幻似的柔情:“那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动人的一刻。”娉婷遥望窗外,东方一片沉寂,朦胧的墙和高大的叉着长枝的老树阻拦了视线。

那是,楚北捷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