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京的傳奇-復仇】(04-11)【作者:京者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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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者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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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
大年初一。
除了我和岳父,沒人知道我們當晚都談了些什麼。
但全家的人都聽得到的是,早晨我從岳父的書房離開的時候,岳父摔碎了一個他珍藏多年的宋代汝窯青花瓷瓶。
岳母以為我跟岳父鬧翻了,趕忙跑到岳父書房去勸他,卻沒想到岳父反而一臉平澹的說:「什麼事也沒有,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而已。吃早餐去吧。」
岳母擔憂著還想問幾句,岳父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岳母只好把滿肚子的疑問嚥到肚子裡去,多少年的夫了,她當然明白丈夫的這個手勢意味著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岳母緊緊地跟在岳父身後,隱隱地聽見岳父嘴裡低聲說著幾個詞——「易碎」、「珍貴」、「女兒」、「郝家溝」。
等岳父岳母一起走到客廳的時候,我已經幫忙擺好了早餐。
白家的早餐相當豐盛,因為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所以傭人需要一大早起來準備早餐,白爸爸是老北京人,早餐只吃豆腐腦鹹菜油餅;岳母喜歡吃炒肝配二兩包子和一碗青菜粥;子早年在國外讀書,喜歡吃西式早餐,一般是烤腸、土豆泥配一杯鮮榨橙汁。
至於我?從小爸就走了,十幾年的走讀生活,又常在郝家溝那個窮山惡水蹲著,每天早上都是一碗稀飯了事。
我微笑地著岳母岳父上座,這個笑不是對子或者對母親郝老狗的虛偽假笑,是真心的笑容,只因為這對老夫真的把我當他們的兒子看待。
在岳父眼裡,我是個能幹懂事的女婿,奮發上進,一直在為家裡奔波勞累無怨無悔,對自己子足夠忠貞,從來不沾花惹草。
簡而言之,岳父對我這個女婿是很滿意的,先前他便說,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讓萱詩來家裡拜年。
由此可見我在岳父心中的地位,這也是為什麼昨晚我明明無憑無據,岳父還對我的「荒謬話語」
信了五六分的原因。
而在岳母眼裡,我就是她的親生兒子,所以她對我百般溫柔萬般照料,讓我受到了完全不亞於母親的母愛,這也是我崇敬喜愛岳母的原因。
我左京在此發誓,這一世,一定不會讓兩老出事!我咬牙想道。
「穎穎呢?」
岳父皺眉問道,「這個點還在睡?去把她叫起來。」
「我去吧,她昨晚傷心得厲害,現在估計在發脾氣呢。」
岳母起身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不,他們小夫吵架你去幹什麼?」
岳父一邊喝著豆腐腦一邊澹澹地說道,「讓小京去。」
我明白了岳父的用意,經過昨晚的長談,他估計已經覺到我和子之間有道隱的小裂縫,現在是給我機會,讓我和子打好關係不要以後鬧離婚什麼的。
我苦澀的笑著,岳父不明白,我已經不可能和子有什麼善果了,我們之間
的裂痕已經大到足以將十年恩愛十年相守的夫情誼生生撕裂——那不是一道小
裂痕,那是一條寬70千米、長2550千米馬里亞納大海溝!但我不可能對他如此解釋,所以我只是殷勤地把岳母扶回座位,從容地笑道:「媽你就好好吃飯吧,我去把老婆那條小懶蟲叫起來!」
岳母看著我真摯的笑臉,以為我真的沒有對子心懷芥蒂了,放心地坐下來雍容地笑道:「好好好,你去吧。」
「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我假裝嚴肅地對著兩位長輩敬了一個軍禮,逗得岳父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岳母笑不攏嘴。
……(分界線)白家很大,雖然白行健白岳父不喜歡鋪張,但出於對女的寵愛,他還是在郊外買了這麼一棟風景宜人的別墅。
站在二樓遠遠望去,隱隱可見幾輛堪稱豪奢的轎車正向著這棟別墅緩緩駛來。
我很明白,岳父白行健貴為一國部長,位高權重,大年初一自然會有一大堆人前來拜年希望跟部長打好道,但我也明白,這些開豪奢轎車來的人恐怕是要希望落空,因為岳父向來不喜歡行事作風奢靡的傢伙。
相反,有幾輛車在那堆豪車之間就顯得很醒目,因為他們開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大眾、別克之類的。
我雙眼微眯,記下了那幾輛別克大眾的車牌號。
這些人很可能會得到岳父的賞識,而我要做的,就是憑藉我「部長女婿」這個強有力的身份和他們輕鬆發展一段較好的私,這對我的復仇將大有幫助。
為什麼這麼說?首先,岳父是我最大的「王牌」無疑,但這張「王牌」並不能隨意為我驅策的,正所謂「閻王好退,小鬼難纏」,難道到時候我去扳倒郝家溝裡一個小小的「鄭縣長」也要靠岳父?這不現實,也不方便,很容易給岳父招惹一個「上級欺侮下級」「國家部長權勢熏天肆意欺壓平頭百姓」之類的惡名導致岳父被他的政敵扳倒。
所以對付郝家溝的人必然要結一些方便驅使的地方官員。
等我記下四個車牌號碼的時候,我已經走到子的房間,以前這個房間是子的閨房,只有她一個人住,而現在我們夫來白家過夜一般都是睡這個房間。
而出於對郝江化的厭惡,白行健從來沒有留姓郝的在他家過夜,也就是說這個房間還沒有受郝江化玷汙。
一想至此,我心情稍微愉快了些許,悄悄地推門進入,滿房間的粉,圓形的大上,子抱著枕頭,身體畏縮地蜷縮在一起,被子下的曲線妖嬈誘惑,一張清純臉蛋恬靜純潔地就像一個公主。
即使夜相伴,我也忍不住被子驚人美貌所引,慢慢地湊近她,受她孩子般的呼,靜靜地出了神。
子昨晚大哭過一場,眼眶通紅,眼角還綴著淚珠,更顯柔弱。
我想起來了,當初在北大,我第一次遇見子,就是看到她坐在未名湖旁哭泣,她一邊哭一邊把被她的導師批狗不通的論文扔到湖裡,我當時一看,簡直驚為天人。
然後就傻乎乎過去搭訕,然後她就成了我子。
子彷佛是受到了身邊有人,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待看到我那張微微出神顯得有些傻愣愣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把摟過我的脖子親吻我的嘴。
子的嘴是那麼的柔軟香甜……我忍不住漸漸沉其中。
然而,她竟然把她的舌頭伸了過來。
雖然我們以前做愛的時候也舌吻過,但此時此刻的舌吻卻讓我聯想到郝江化那條25釐米長的玩意,想起這條香軟彈滑的舌頭曾經仔仔細細地過那骯髒玩意,我的胃裡頓時翻江倒海!!!一股強烈噁心由腹部蔓延至全身,我真他媽想一把推開眼前這個女人,然後再把她那在我的口腔裡攪動的舌頭割掉!!!但我不能。
還沒到時候……現在推開子會進一步惡化我們之間的關係,容易讓李萱詩那個明的婊子對我產生懷疑,從而提防我對郝家下手。
你媽你媽你媽!!!!!!!!李萱詩、白穎,一對賤人!賤人!!
賤人!!!我強忍噁心,裝作一副沉的模樣與子熱吻,吻了足足五分鐘,吻到我幾乎要吐酸水才堪堪停止。
子把舌頭伸了回來,深情地望著我,摟著我的脖子低聲道歉:「老公,昨天是我不對,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真的快要吐了,求求你,白穎,別他媽的裝純情了!!!比起你身體的骯髒你那戲的表演更加他媽的讓我想吐!!!我沒有點頭也沒有說好,因為我不可能原諒她,所以我只是模稜兩可的「嗯」了一聲,用有力的擁抱示意自己沒有芥蒂。
其實我是不想她看到我此刻臉上的扭曲猙獰表情。
子坦然地享受著我的懷抱,在她看來,老公愛老婆是理所當然的,至於她要不要為我守貞就全看她心情。
我扭曲著面孔,努力地柔和著聲線說道:「好了,不要賴了,快點下去吃早餐吧。今天大年初一,很多人會來我們家拜年,都得靠你這個大美女接待呢。」
「嗯!」
子甜甜的應道,然後換了一身正裝下樓吃早餐去,臨走前還調皮地問我,「大帥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勉強地回她,「你先去,我去刷個牙。」
「要好好刷牙哦,我可不親臭嘴巴。」
子吐舌說道。
「哈哈哈哈……」
我尷尬地笑笑,心裡卻翻起了滔天的怒火,你不親「臭嘴巴」?到底是誰他媽天天被郝老狗口爆?!到底是誰親那張惡臭的老嘴親的腿都合不攏?!!待子走後,我立馬跑到盥洗池開始瘋狂地漱口,近乎瘋癲地洗著嘴巴。
好幾種不同的漱口水、牙膏就往嘴裡灌,它們攪合在一起形成了微妙的化學反應,一股子極其衝喉的刺氣體爆炸的由口腔往鼻腔和胃腔衝去,一時之間我彷佛覺鼻腔和胃腔裡充滿了滾熱的岩漿,難受地我雙眼通紅,摔倒在地,兩行熱淚從眼眶直而下,還帶著一絲絲鮮血。
「哈啊……呼啊……」
我艱難地爬起身,因為眼眶被淚水潤溼,所以現在看東西一片模煳。
為什麼,為什麼我他媽要遭這種罪?我這一生與人為善,信奉以誠待人,從未做過任何惡事,為什麼!!!我以手捂面,痛苦地息著,髮絲凌亂不堪。
許久許久,我抬頭望向盥洗池裡的鏡子,我在裡面看到了一箇中年男人,他黑髮凌亂,一雙眸子猩紅如血,眼神平靜卻彷佛藏著魔鬼的癲狂,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詭異的氣。
他跟我說:「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為什麼,艱難就是生活的本質,你活著為別人著想太多,自然生活越過越難。自私是推進社會發展的原動力,為什麼郝江化四處逢源女人不斷?因為他足夠自私,他為了達成目的從來不會在意禮法綱常,而你卻把這些看的太重,甚至把規則置於自己的人生之上,所以無論你怎樣跟他鬥,都是你敗。」
我茫然地對著鏡子裡那個男人說:「我已經下定決心用我的命去跟他們拼了,難道這樣還不夠?」
「蠢貨!」
鏡子裡的男人冷笑喝到,「什麼是自私?自私是讓自己高於一切!你可以合縱連橫、可以長袖善舞、可以殺人盈野。人生就是場豪賭,但只有愚蠢的賭鬼才會把自己的生命壓上賭桌,真正的贏家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當做籌碼,因為他們習慣用別人的命做籌碼,這樣即使偶爾輸個一兩局也於己無礙。」
「現在你的人生已經重來,賭局重開,重新發牌,你的籌碼已經到來,你將如何選擇?」
鏡子裡紅眼的魔鬼低聲問道。
我深深地望著鏡子裡那個猩紅雙眼的男人,和他一同訂立了讓我萬劫不復的契約:——「在黑暗中奔跑永無痛苦,我的靈魂向黑暗奔跑。」
魔鬼的低語在耳邊永久地迴盪,我冷靜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裝束,準備下去接我的「籌碼」。
臨走之時,我遠遠地望著那個鏡子裡的紅眼的男人,他笑容氣,雙眼平靜如血湖,血湖裡藏著洶湧的暗,彷佛在等待一場天大的好戲上演。
我知道,他就是我。
第五章、老將
前來白家拜年的有兩種人,一是親朋舊友前來敘舊,二是純粹的過來攀高枝的傢伙。
判斷這兩種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從在門口接待客人的岳母的態度可以看出一部分,老人一般由岳母親自接待然後領到別墅後院的會客廳裡,岳父在那裡泡茶等候;毫無眼緣的陌生人則由傭人接過他們送來的禮物然後領他們到他們在一樓的大廳吃點心喝飲料,我和子則在一旁陪他們聊天說地。
因為子貴為部長女兒,不僅容貌稀世,而且談吐優雅得體,所以大廳的客人沒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反而一個個的喜笑顏開,爭先說話,希望發表一些妙論引得部長女兒關注,從而和部長打下深厚的友誼。
至於我?我只是很隨意地在旁邊聊兩句,將自己的存在不斷稀釋,隱藏在子的稀世容光之下。
「嘻嘻!你好壞!」
子捂嘴直笑,柔弱的一拳打在身邊那個面容俊朗的年輕人身上,好像是因為他說了什麼十分有意思的話惹得子發笑。
眼看這個年輕人與部長女兒親暱的表現,在坐的客人們都出了豔羨的目光。
年輕人面上紅光滿布,自以為自己受到了女神的眷顧,愈發興奮地開始講一下職場上有意思的段子,好博得佳人一笑。
其實他本不知道,身邊這個所謂的「佳人」「女神」不過是個婊子罷了,還是不用付費的婊子。
我很清楚,明明女人的丈夫就在身邊,還對著那個女人百般討好是什麼意思。
望著這個年輕人偶爾往我這瞥來的挑釁的眼神,我差不多已經看透了這個年輕人。
年輕氣盛、白手起家、剛愎自用、容易衝動。
我幾乎是瞬間就給他打上了標籤,悠閒地搖晃著茶杯,看著茶杯裡的普洱茶葉圍著一個細微的螺旋不停旋轉,我澹澹地想到——「也許是個好『籌碼』。」
茶杯裡倒映著我的雙眼,茶水的褐與眼睛澹澹的紅攪合在一起,漸漸分不清你我。
……(分界線)
「來,小京,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多年的至好友,曾經在各個戰場上有過赫赫戰功的杜雲杜元帥!」
岳父把我叫到書房,微笑著向我介紹了一位軍界的大佬。
我微笑著跟那位一頭銀髮卻依然虎背熊的老人握手:「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杜老元帥的威名,卻依然能從老將軍龍盤虎踞的氣勢裡看出當年的威儀不凡。」
跟老人握手的時候我特意地直了桿,手上力道很足卻不會讓人覺得過大。
據我的觀察,這個軍界大佬估計是喜歡氣宇軒昂、男子氣十足的年輕人。
我的長相雖然稍顯陰柔,但身板筆直高昂,而且一雙眼睛目光如炬,看著就氣神十足。
老人一邊大力地握著我的手一邊哈哈大笑,調侃岳父道:「行健,你這個女婿還真是分外有趣啊!別人一聽我的名號通常都是說『久仰久仰』,他倒好,一來就跟我說不認識我!不過小夥子夠誠懇,不錯不錯!哈哈哈哈!」
誠懇……看來我的馬是拍對了……岳父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後無奈地搖搖頭說:「不過是擅長耍小聰明罷了,成不了什麼大器。」
「小夥子,看你身板好,有沒有想過從軍啊?」
杜老元帥直地問道。
「目前暫時沒有從軍的想法,倒是想向老將軍請教一下強健體魄的法子,老將軍這身腱子實在是讓晚輩萬分羨慕啊。」
我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
「哈哈哈哈哈!」
杜老元帥朗大笑,顯然來自年輕人的服軟讓他十分暢快,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無非是一套家傳的古體拳罷了,你想學的話可以找找你老丈人,早年我看行健身子骨虛,怕哪天他還沒為祖國貢獻出他的力量就莫名其妙地去世了,便傳了這套拳法給他。」
岳父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我恍然大悟,難怪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岳父在庭院裡打拳,難怪有時候看到岳父熬夜伏桉工作第二天早上起來依然頗有神。
「而且,」老將軍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說,「還有壯陽功效哦。」我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岳父惱火地重重咳嗽一聲。
「你喉嚨裡有痰就趕快去吐出來,在這咳個雞蛋啊咳。」
杜老沒好氣地回道。
岳父被他噎住了,然後惱羞成怒地一拍桉幾吼道:「杜土匪,你他媽今天是來拜年的還是來找的!」
我第一次聽岳父吐髒字罵人。
「老子他媽的當然是來拜年的!不過你這豆芽菜要是想跟老子扳扳手腕我也奉陪到底!!」
杜雲老將軍用比他更高更大的聲音回吼道。
兩人老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一次比一次高,可憐我在中間裡外不是人,耳朵還備受折磨。
終於,我的救星來了。
樓下的岳母大踏步進房不客氣地罵道:「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在這吵個什麼玩意呢?大年初一,你們兩人別搞這些有的沒有的,有本事光膀子跑冰天雪地裡吵去!!」
我的天啊,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岳母一副潑婦的模樣。
偏偏這兩個老男人就吃岳母這套,紛紛洩氣,點頭表示自己認慫。
我捂嘴偷笑。
……(分界線)
大年初一的今天,我結識了一位軍界的大佬杜雲。
湖南省省委書記秘書侯衛東(注)。
財政部預算司下屬稅收預算辦公室成員梁靜。
京信通訊有限公司董事長齊天佑。
關於後面我結識的這三張「籌碼」
的事情會在後文中提到,但目前還有更加緊迫的事情等著我處理,明天——大年初二。
郝老狗要來了。
注:沒錯,你沒看錯,我是小橋老樹的粉絲,侯衛東是我男神。
第六章、好戲
大年初二,首都國際機場接機口。
我穿著一身深黑的Burberry風衣冷著面容站在出口,獵獵風中,彷佛一象徵復仇的黑旗幟筆高昂。
時間快到了。
我低聲自語,開始對錶。
五、四、三、二、一。
北京時間PM10:30。來了。
喧鬧聲響起,一股人從裡面湧出來。
在形形的善男信女中,我一眼就能找到了我的母親,我的目標。
她如雲的髮髻,緻的五官,秀氣的脖頸上戴著副閃閃發光的鑽石項鍊。
雙腿修長,細寬,身形筆直,酥拔。
內穿一身量裁得體的中式套裙,黑保暖絲襪配同高跟鞋,外罩一件深咖啡禦寒大衣。
右手挎個香奈兒包包,左手挽著郝江化胳膊,偎依在他身邊,邊走邊親暱地談。
郝江化身高不足1米68,臉如刀削,面黑黃,幾乎矮母親一個頭。
只見他西裝革履,步子穩健,嘴裡叼只金黃菸斗,胳膊幾乎貼緊母親右,蹭來蹭去。
我原以為自己能以經能平靜地面視這對姦夫婦,但一看到他們如膠似漆戀姦情熱的模樣我就一陣火大!!!我一閉上雙眼,彷佛能看到當初這對狗男女在父親墳頭忘情的歡,令人噁心的體一點點地滲入父親的墓中,他老人家躺在棺材裡悲哀地看著她曾經深愛的子被人肆意地玩並樂在其中……原本說好了的長相廝守,原本說好了的白頭偕老,原本說好了的一生一世……
……海誓山盟,夫恩愛都成了那對狗男女愛時的調劑品。
寡廉鮮恥!死不足惜!我死死地低下了頭,立在原地渾身不住地顫抖,雙眼的猩紅濃厚的有如濃稠的鮮血。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呢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
們!不要管什麼狗計劃了!直接把這對狗男女給宰了!狂暴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地迴響,我幾乎快要控制不住內心的暴動!「有病啊你!」
一個低頭看手機的人不小心撞到了我,我勐然抬頭!那雙血遍佈的雙眼殺氣磅礴!「啊啊啊啊!你……你……你要幹什麼?!救命!!!」
他駭然地摔倒在地,尖聲驚叫,手掌一個不穩,手機摔落在地,徑直裂屏。
我在摔裂的手機屏中看到了分裂、扭曲的自己,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眼中血隱去。
環顧四周,這人那聲尖利的救命聲已然引了許多的目光,機場安保正往這邊趕來,我可不想被人帶去問話,於是立起風衣的高領遮住面容,消失在人群中。
……(分界線)
我在人群中繞了一圈,確定機場的安保已經離去才走向四處張望的母親他們。
「媽——」
強顏一笑,我遠遠朝他倆揮揮手。
母親看到我,臉上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興高采烈地叫了聲京京,揮幾下手。
我站在原地,擠出一個喜氣的面容,說聲「媽,過年好」,跟她來一個久別重逢的熱烈擁抱。
母親的脯貼在我的膛前十分的柔軟,但我此刻想的卻是把她前這兩塊玩意割下來餵狗。
「左京,過年好,大吉大利。」
一旁的郝江化,伸開雙手,要跟我擁抱。
「郝叔叔,過年好。」
我當然不肯抱他,只是禮貌地問候了一句就去兩人身後幫他們提行李。
郝江化尷尬地保持著伸開雙手的姿勢,幸好母親恰到好處的摟住他的胳膊讓他顯得不那麼窘迫。
「狗比崽子,給老子眼看是吧?」
當我在託運處領行李時,我站在遠處看郝江化面微有陰沉,從他蠟黃的嘴上讀出了這句話。
老狗,這就受不了了?我微微搖頭冷笑。
從託運處領了兩個沉甸甸的大行李箱,我和郝江化一人一個,裝上白越野凱迪拉克。
我開車,母親陪同郝江化坐到後排。
一上車,就聽她美滋滋地說「好厚的雪,真是難得一見,好想來一場雪仗」,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樣。
「好呀,好呀,我陪你打,」
郝江化一個勁兒點頭。
母親莞爾一笑,欣喜地問:「京京,要打一場雪仗嗎?」
我搖頭抱歉說,媽今天大年初二,岳父家裡還有很多人來拜訪,我得回去接待一下,你跟郝叔叔玩吧。
母親微微有點失望,然後又笑著說道,那待會上親家母家拜完年,拉上穎穎以及親家公親家母,在他們家別墅小院子裡來一場。
郝江化笑嘻嘻地問怎麼分組呀,母親回他道我們巾幗組對抗你們鬚眉組。
「嘿嘿,老婆,那到時我可不會心疼你,」
郝江化壞壞地說。
「哼,儘管放馬過來,千萬別手軟,」
母親噘起嘴巴。
「別大男人心態作祟,指不定被。我們打得落花水呢。」
聽著身後濃情意的笑聲,後視鏡裡的我面無表情。
……(分界線)
車子剛到院子大門口,岳母和子便從屋裡款步出來,臉上掛滿笑容。
「親家母親家公,總算把你倆盼來了,快快屋裡請——」
岳母拉住母親手,倆人親如姐妹般。
「自打得知你們要來,我是早也盼,晚也盼。可不,萱詩,你把我想死了。」
「佳慧姐,我也想死你了,」
母親抱住岳母。
「我和江化給你拜大年,祝你官運亨通,青雲直上,青永駐,心想事成!」
「心領心領,快快屋裡請,」
岳母笑容可掬。
我停好車,默默地提出後備箱裡的兩個行禮箱,聽著兩人姐妹情深的話語,耳邊猶然響起重生前岳母和母親的廝打聲,我覺得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生活永遠比小說更荒誕。
「媽,郝爸爸——」
子儀態萬方,端莊地行了個禮。
「兒媳給二老拜大年,祝二老身體健康,吉祥如意,夫恩愛,幸福久久!」
哈!真是好孝順的兒媳啊!真是上得大下得廳堂啊!不僅在上特別孝順自己公公,就是下也是說不出的百依百順啊!!我快要動到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心裡瘋癲般的自言自語讓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是個有病的。
母親把子擁進懷裡,憐愛地說:「好孩子,媽媽祝你長命富貴,事業有成,永遠美麗,永遠幸福!」
接著從懷裡掏出兩個厚厚的紅包,分別到我和子手裡,寄語道:「京京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穎穎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們小倆口要夫唱婦隨,恩愛有加,白頭偕老,幸福萬年長!」
夫唱婦隨?白頭偕老?恩愛有加?我冷笑不止。
「好媳婦!這次北京之行,我和你媽,也專程給你…還有京京,帶來了禮物。」
郝江化目不轉睛、貪婪地看著美麗的子,從行李箱裡拿出一本房產證,以及一串亮晶晶的鑰匙。
「長沙有個搞房地產開發的鐵哥們,年底送給我一套田園別墅,我和你媽都很喜歡。北京這幾年,不是霧霾越來越厲害嘛,嚴重影響身體健康,尤其對小孩成長不好。於是,我和你媽估摸著,又買了一套送給你們小倆口,補作結婚禮物。」
郝江化邊說,邊把房產證和鑰匙到子手中。
「希望你們小倆口和愛美滿,白頭偕老!」
「爸——」
子眼眶有點溼潤,極力推卻。
「你和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小倆口怎能…」
還沒等子的推卻之語說完,我一把拿過子手中的鑰匙和房產證,笑呵呵地對一臉愕然的郝江化說:「多謝郝叔叔!我正愁著怎麼解決孩子成長的環境問題呢!您這棟別墅真的是及時雨啊!我實在不盡!」
子急了臉地抓著我的胳膊道:「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棟別墅很貴的!花了爸不少錢呢!」
呵,怎麼,就開始心疼你的「郝老公」
了?還是因為我拿了鑰匙你以後不好跑去跟他通姦而著急?郝江化見鑰匙到了我手裡,面瞬間陰沉了下來。
母親察言觀,怕郝江化就在這裡跟我鬧翻,趕緊一邊笑著一邊把我和郝江化拉近屋裡,嘴上嗔道:「你們父子兩幹嘛在大門口說話?都堵到別的客人進來了。」
「真是……太過分了……」
子小聲嘟囔著嘴,眼神卻總是不經意地瞥到我放鑰匙的風衣口袋。
自作聰明的婊子……我心裡冷笑。
寒暄完畢,一行五人又開始歡笑著進入別墅正廳。
我不知道郝老狗,子,母親的笑容是否虛假,總之我的笑容是24K純假。
老丈人坐在沙發上,正在跟幾個同僚喝茶聊天。
屋子裡張燈結綵,門框和柱子上都貼有聯,喜慶十足。
兩個幫傭阿姨忙著準備午宴,廚房裡飄出餃子香,熱氣騰騰。
置身其中,立馬受到濃濃的年味。
看到母親她倆,岳父起身招呼一句「來了呀,親家母——過年好」,便撂倒旁邊不再搭理。
其他客人,甫一見母親,立即被她傾國容折服,紛紛起身拜年。
母親滿面風,一一跟他們握手,說上幾句吉祥如意的話。
然後轉到老丈人跟前,嬌滴滴地說:「行健大哥,妹子給您拜大年!祝你前程錦繡,仕途平坦,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說完,伸出纖纖素手。
老丈人不好拒絕,只得一把握住母親的手,客氣萬分地說:「謝謝你來給我拜大年,不盡!新年新氣象,萬象更新,我也祝你有一個更好的神樣貌,越活越年輕,越活越漂亮!」
郝江化趁機湊上去,諂笑著說:「行健老哥哥,你我別來無恙。小弟給您拜大年,祝您官運亨通,大富大貴,越活越神,越活越有彩!」
岳父卻好像看都沒看到這個人一樣,徑直地坐了回去。
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每個人臉上前一秒都還洋溢著祝福、喜悅的笑容,後一秒那些笑容生硬地僵住了,就好像原本放在鍋里正涮著的熱乎羊突然放在冰天雪地裡凍成冰塊一樣。
我站在角落裡,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好戲開演了。
第七章、滾
郝江化就像一塊石凋,窘迫地保持著之前握拳報喜的姿勢,臉上諂媚的蠟黃笑容像是泥塑一般動彈不得。
岳父澹然飲茶。
所謂上行下效,部長大人對此人如此態度,其他幾位賓客自然也就收回了那張熱情的臉,咽回原本要吐出的賀喜之辭,頗有幾分冷澹的回位喝茶去了。
我站的這個角度幾乎可以看到母親臉上原本完美無瑕的笑容漸漸地僵硬起來
,目光裡帶有幾分惶恐。
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惶恐,因為她太瞭解她這位親家公了,在她眼裡,親家公是一個嚴肅認真但又十分講究禮儀的人,即使對一個人再討厭也不會當面表現出來,表面上的禮貌功夫做的非常足。
只有觸及他的逆鱗時他才會不顧一切。
白行健的逆鱗是什麼?唯有白穎。
所以她可能認為是郝江化和白穎的骯髒事情暴了,才會惹來白行健如此反應。
當母親把目光投向我時,我恰到好處表現出一絲對岳父行為的詫異和快意的表情。
母親的疑惑更加,她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
倘若是和穎穎的醜事暴了,白行健就不應該是這幅冷澹表情,而應該是然大怒,我也不應該只是體現出一絲對郝江化遭遇的快意,而是恨不得殺了郝江化才對。
一連串詭異的事情展開,讓母親有點把握不住接下來的走向。
岳父悠閒地喝起剛剛泡好的大紅袍,莫名其妙地對空氣揮了揮手,像是在打蚊子又或者是在打郝江化的臉。
只有相伴多年的岳母明白自己丈夫這個手勢的意思,他叫她不要手。
氣氛冰冷到了極點,沒人敢說話,所有人都屏住呼,這時候卻出來了一個「破冰」的人。
最受岳父的寵愛的子。
白行健此刻從來沒有過這麼不希望見到自己的女兒。
「爸,你怎麼不理公公啊?人家特意從湖南跑到北京來給您拜年!這樣多沒禮貌啊!新年伊始,大家和和氣氣才好啊!」
子一把摟過岳父的手臂,貼著最疼愛自己的父親的肩膀嬌聲道。
以往只要子對著岳父撒嬌認錯,岳父往往就消氣寬饒她,如果她再多下一點眼淚,岳父就會更加疼惜憐愛地寵寵她,所以子這招用來對付氣頭上的岳父往往百試百靈,但是今天,卻是行不通了。
子自己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岳父低頭呆呆地望著那杯官窯梅子青釉茶杯,茶杯裡的大紅袍茶葉彷佛永無止境地轉著,他眼中的世界也開始天旋地轉。
全被女婿說中了……岳父不經意地往我這個方向瞥了一眼。
我平靜地、悲哀地、可憐地望著他。
岳父的頭更低了,背微微佝僂,他彷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岳父握著茶杯的手漸漸開始顫抖,就好像一個帕金森病人一般,滿是皺紋的手抖的愈發厲害。
偏偏郝江化這人沒有眼力,以為岳父的之所以面動容是被「好兒媳」
給說動了,而有眼力的母親還在思考為什麼事情會如此發展,沒來得及阻止郝江化,所以便只能看著郝江化傻乎乎地撞到岳父的槍口上——「聽聞老哥哥為人風雅,腹藏經綸,喜歡收藏書畫名作,青瓷古董。我和內人四處打聽,託朋友搜得唐三彩玉碗一對、清代鄭板橋真跡一幅、羊脂玉淨瓶一個,經特意獻與老哥哥,望勿嫌棄……」
郝江化乾巴巴地說出母親在事前教給他的原話。
「砰!」
岳父手上的梅子青釉官窯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隨著那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原本溫暖如的會客大廳頓時肅殺起來,冰冷至極,彷佛窗外的嚴冬,霎時間天寒地坼!岳父一把推開他寶貝至極的女兒,腳步穩恆地走到郝江化的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明明只是簡單的平視,郝江化卻覺眼前此人巍峨如山,崇天若雲。
郝江化雙腿不停地打著哆嗦,汗浹背。
他現在才真正的意識到,眼前這人,雖然跟他和鄭縣長一樣都是官,但跟他們這些得志便猖狂的泥腿子不一樣,白行健的官威龐然巍峨,剛正肅殺,自己在他面前竟然連腿都站不穩!「……老……老哥哥……」
郝江化艱難地想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卻覺舌頭好像打了結一般的遲鈍,平裡和鄭縣長推杯換盞的客套話竟是一句也說不出。
白行健冷酷的聲線低沉地響起,每個人,都聽到了那個字——「滾。」
極為放肆的一個單字,沒有任何的情緒,卻蘊含著無庸置疑的霸道。
這一刻,聽到這個字的每個人都有一種莫名的覺——叫「郝江化」
滾是理所當然的,他怎麼還不快滾?他還想在這賴到什麼時候?郝江化登時如臨大赦,抱頭鼠竄,倉皇而逃。
「滾」的過程中還一時腿軟摔了一跤,然後又趕忙爬起來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至於老婆,兒媳,年禮,禮儀,威風什麼的都不要了。
母親失望地郝江化的背影,自己待在郝江化身邊多年,盡心盡力的輔佐他,沒想到竟然如此沒用無能,被人一眼嚇到腿軟,一字喝到逃之夭夭,還真是除了那玩意之外一無是處。
別說跟貴為國家部長的白行健相提並論了,就是和自己以前的丈夫左軒宇都沒得比。
扶不起的東西。
真是丟人。
然後她便盈盈地站了出來,禮儀周到,舉止優雅,令人憐惜地哀聲道:「親家公,不知江化做錯了什麼事惹得親家公雷霆動怒?妹子雖然只是一介白身,卻也想向部長大人討個合情合理的說法。」
母親的聲音極盡哀柔,楚楚可憐,配上她那傾國傾城的面容,頓時讓眾多賓客對她產生了憐惜之情。
然而,岳母眉頭卻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是因為母親話音雖柔,說出的話卻暗藏禍心,她巧妙地隱去了郝江化副縣長的職位,單單強調自己「平民」,白行健「高官」,以這種最容易引起輿論譁然的說法攻擊白行健,好讓他下不了臺。
萱詩這是生氣了啊。
岳母心裡嘆氣道,雖然不知道丈夫今天為何如此大動肝火,但她身為子依然無條件支持他。
更何況,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岳母相信自家丈夫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母親自以為自己能扳回一局,然而岳父一句話便狠狠地擊破了她看似堅強的外表。
「破橋之上草一株,千兵萬騎齊來唾。」
岳父冷冰冰地對母親說道。
這是徑直地罵她不守婦道、任人騎乘了。
你個破鞋!母親被岳父說的如鯁在喉、鑽心般疼痛,全然忘記了先前的心機謀略,羞愧地轉過臉,躲開岳父凌厲的目光。
她黯然神傷許久後,悽然地鞠躬謝道:「多謝部長大人一番教誡,妹子當時刻銘記於心。我與江化前來打擾部長實在不該,這就回去好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說罷,淚溼兩行,掩面哭泣。
第八章、物碎
為什麼一貫講禮的岳父會對郝江化冷眼相待?為什麼岳父在聽到子的撒嬌勸說後會然大怒?全因大年三十守歲那晚我跟岳父長談了一番。
我並沒有徑直地說你的寶貝女兒跟一個糟老頭子滾單滾得不亦樂乎,我只是隱晦地告訴他在您那寶貝女兒的心裡,郝江化的地位遠高於您,甚至比我這個正經丈夫還高。
而這,也是我對穎穎漸漸冷澹的原因。
至於為什麼公公在兒媳心中的地位會比父親丈夫還高,這就全由岳父揣測。
岳父自然是不信的,覺得我在胡說八道。
我笑了。
跟他說,爸,初二的時候郝江化就會來,您要是不信自己去試驗一下不就好了?岳父見我笑容悲哀肯定,遲疑了一會兒,心中卻不由得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難道……自己那個品行優良的女兒……一想到在自己女兒心中撫養疼愛她多年的父親還不如一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白岳父內心幾乎是瞬間籠罩上了陰雲。
他微微抬眼,冷冷地問道:「怎麼試驗?」
我平靜地說,「想要證明誰在穎穎的心目中地位更高,只要爸你跟郝江化發生一場衝突既可。」
岳父眯起眼睛。
「衝突發生後,穎穎站誰那一邊,替誰說話,則誰的地位更高。」
「即使是我挑起衝突並且毫不佔理?」
岳父寒聲問道。
我笑了,微微躬身說:「爸,你從政這麼多年,應該很明白所謂『站隊』從來不是誰的道理正確就站誰,而是想站誰就站誰。道理什麼的,總是會有的,總是能被人佔到的。更何況像這種證明他人心中地位高低的問題也只有自由心證不是麼?」
岳父目光愈發威寒,由上到下地掃視我,就好像在重新認識我一樣:「小京,你變了許多。」
「實在是被無奈。」
我不卑不亢地回道。
岳父閉上了眼睛,許久不動。
我明白,子在岳父心中是最最寶貴的,是最親愛的,而我的提議卻是讓他去像對待敵人一樣試探自己的女兒,這無疑會讓他陷入烈的心裡掙扎、讓他心如刀割。
然而,我不會罷手。
只有現在先讓岳父做好一定的心裡準備,以後當真相大白的時候才不會重蹈覆轍地怒極攻心而死。
後來岳父終於答應了我的提議,答應在郝江化登門之時與他發生衝突。
於是,事情便發展成如今這個模樣。
郝江化被嚇走,母親被氣哭淚,這是我所想要的,但還不夠。
岳父不過與我一般的身高,但那股子上位者的威勢卻足以壓倒在場的所有人,讓他們即使對母親心有憐憫也不敢替她說話,畢竟母親長的再漂亮也就只是個女人而已,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去得罪部長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所以,這時候敢說話的就只有部長大人最親的人。
很不幸的,子第二次將自己推落火坑。
「爸!您在做什麼啊!」
子扶住平裡十分照顧她的岳母,氣憤地對著敬愛的父親叫到:「您怎麼可以這麼說婆婆!您太過分了!!」
岳父的目光彷佛無底的深淵,一眼望去,寒風刺骨。
原本義憤填膺的子在這對目光下竟然漸漸地怯弱起來,不敢跟他對視。
她本來就心中有愧,自然不敢跟直視怒火中燒的岳父。
岳父走到白穎身前,對著她的俏臉高高揚起手臂——子害怕地緊緊閉上了眼。
「行健不要!」
岳母眼見子即將被掌摑,終於忍不住出聲。
然而,岳父的手掌還是落下了。
但卻是輕輕地落在子的臉上。
子疑惑地看著岳父。
岳父痛而苦的說:「從小到大我都很少打你,因為你向來懂事聽話,很少讓我心。現在你長大成人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我希望你不要行差踏錯,否則將來這一巴掌還是要扇在你的臉上。」
我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到底岳父還是深深地愛著子啊,不忍心親自動手。
「至於你,」
岳父冰冷地望著惶然難安的母親,寒聲道:「你和那個窩囊腌臢的孬種不許再進我白家一步!」
「現在,給我滾!」
母親終於忍受不住這種直面的羞辱,捂著面孔逃出了白家。
子勐然起身跟著追了過去,任憑她的母親不停呼喚她也不回頭。
我緊隨其後。
一邊跑還一邊假意焦急地喊道:「媽!等我!」
臨跑前我能受到岳父的目光彷佛實質,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我明白岳父的意思,他想讓我好好照顧子,以往的我都是百般應承,但如今恐怕不行了。
很多東西都碎了,那個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靠在一起看晚的子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第九章、迴心
自打重生以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原諒我的子。
事實證明,人類這種生物永遠是健忘的,僅僅三年的時間,我就忘記了子曾經給我留下的刻骨銘心的恥辱和仇恨。
大年初二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母親幾乎是立馬買了回郝家溝的飛機票,任憑我如何挽留都不願意再呆在北京。
只是臨行前找子長談了一番,具體什麼內容我不清楚,只知道在那之後子安分守己,不僅回去向岳父道歉認錯,而且再也沒有提起過要去郝家溝看望自己的婆婆。
現在每天白天子會做一個好母親,接送孩子上下學,輔導他們功課,替他們做飯。
還能怎麼樣呢?雖然她沒有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但她已經做了一個子所能做到的一切了,你還想她怎樣呢?所以,我原諒了她。
而且,想想看,勞作一天後,疲憊地回家,都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們在書房裡安安靜靜的寫作業;子在廚房裡圍著一條圍裙忙碌地做飯,這不是很美好的景象麼?即使是我,也不忍心打破這樣的美景,所以我選擇遺忘。
遺忘那些仇恨,遺忘那些陰毒,遺忘自己曾經受到的傷害,好好守著這個家,好好護著它不要再輕易的破碎。
這是我僅能做到的一切了。
所以當它再一次的被破壞時,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今天是週五,子說她今晚要加班,所以臨時拜託我去接靜靜和翔翔回家。
小學校園的門口總是擠滿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每當孩子們伴著喇叭裡悅耳的音樂像蜂群們一湧而出的時候,或年邁或年輕的家長們脖子都伸的極長,望眼穿地找著自家孩子,我也不例外。
幾乎只是一小會兒,我就找到了我的一雙寶貝孩子。
靜靜總是一跳一跳的,兩個羊角辮子掛在腦後跟著她一起蹦躂,揹著小書包的她粉凋玉琢,就像個瓷娃娃一樣,周圍的家長都在讚歎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麼好看。
翔翔沒有妹妹那麼活潑,他比較早,老老實實地跟在妹妹後面,小小年紀就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反而讓人覺得嚴肅地好笑。
靜靜搖著小腦袋環顧四周,看起來像是在找她的媽媽吧?但這傻丫頭絕對想不到今天是她「天天在天上飛從來下不來的爸爸」
來接她。
我趕緊扔掉了手上的菸頭,高高舉起手臂對著自己的兩個娃晃悠,大喊:「靜靜!翔翔!爸爸在這裡!」
靜靜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幾乎是大吃一驚地跳了起來,然後飛快地跑了過來,可是還沒跑到一半就放慢了速度,最後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幾乎是是用挪的一點一點地挪到我的身邊,然後故意撇過頭生氣地說:「你是誰!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會飛的!他從來都不在地上走路!他也從來不會來接靜靜!」
我好氣又好笑地想摸摸自家女兒的頭髮,卻被她靈巧地躲了過去。
我知道乖女兒這是生氣了,這兩年我的工作出於上升期,所以放在家裡的時間和力都少了許多,好幾次答應兒子女兒的家長會都沒時間去,也難怪她發脾氣。
我自知理虧,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嘿嘿一笑,一把摟過女兒抱起來用胡茬扎她柔的小臉。
靜靜被我的胡茬扎的哇哇大叫、用她的拳頭不停地捶我想要掙脫我的懷抱,但她老爸雖然這些年東奔西走辛苦的很,但身體卻是越來越紮實,一身的腱子,別說是她了,就是她媽來了我也能一隻手抱起來半天不用休息。
靜靜在我懷裡發脾氣鬧騰了一會,終於消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掛在我脖子上,只是嘴裡依然喃喃著壞爸爸壞爸爸……是啊,我的確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父親。
我心裡唏噓道。
翔翔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靜靜,成的眼瞳裡出了羨慕的目光。
哈,疼了女兒可不能冷落了兒子!我另一隻手撈過兒子,同樣用胡茬刺他的小臉、「爸爸!好癢!」
「臭爸爸!你鬍子好扎人!」
女兒小手用力想要推開我,兒子樂呵地在我懷裡搖頭晃腦笑的開懷。
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第十章、背叛
當年「原諒」
白穎時,我就想到她會再一次的背叛。
所以當我再一次的知道了自己子出軌的消息時我的內心波瀾不驚。
我甚至有點想笑。
又出軌了?還一次兩個?白穎你還真是有能耐啊。
白穎以為自己的隱蔽工作做的足夠好,但其實我早就全方位地監控了她,她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萬分。
我在家裡和郊外的那棟別墅都安裝了監控和竊聽器,並且在她的手機上安裝了定位系統和信息監控。
這些裝備當然是不合法的,但我好歹在外企混了那麼多年,自己在國內國外的人脈也不淺,讓他們避過海關送來這一套最先進的竊聽設備也不是太難。
我無聊地看著手機,上面是子——哦不,現在不應該再叫這個稱呼了,因為我早已不把她看做我的子了,今後都用「白穎」
來稱呼她。
回到剛剛那個話題,我的手機上顯示的是白穎手機最近一個月的電話通信、微信、QQ等一切社軟件的來往信息。
這上面出現了兩個男人——「小天」、「天佑」。
小天無疑就是那條小狗了,天佑則是三年前那個在我面前勾搭白穎的年輕人。
郝小天這三年過的確實舒服,王詩芸等女人各種寵他。
自從郝江化無法人道之後。
三年前郝江化被白行健嚇破了膽,再也無法人道。
雖然器官完好,身體也沒有半點問題,但就是硬不起來。
聽到「白」這個字後就立馬腿軟打抖,別說繼續跟白穎廝混了,就是站都站不起來。
無論李萱詩在在他面前擺出多麼下賤蕩的模樣都無法勾起郝江化的半點趣。
醫生稱他是得了「心理陽痿」。一身的慾火無法發洩,郝江化的脾氣愈發的暴躁了起來,經常待毆打李萱詩,得她身上一片紫一片綠的。
當然這些都與我無關。
看著手機上的微信聊天記錄,我莫名地想笑,因為記錄上的齊天佑是個彬彬收禮的紳士,他雖然瘋狂地追求著白穎但始終不肯跨越雷池一步,生怕唐突佳人,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眼裡的佳人不過是郝小天一個用來洩慾的工具罷了。
白穎在齊天佑面前端莊自矜,在郝小天面前下蕩。
我古怪地有一種齊天佑被綠了的覺。
郝小天因為考上大學要來北京讀書,所以在最近一個月內勾搭上了白穎,白穎在為我守了兩年貞後,在一個月前成功地被郝小天拿下。
至於如何做到的,白穎是不是情願的我都懶得去理了,三年過去,我對白穎的情已經澹到沒有痕跡了,這個女人對我已經沒什麼所謂了,管她死活。
我之所以原諒她是因為我貪戀那種家的溫暖,我不是很希望年幼的孩子們早早地看到父母離異然後各奔東西。
當然,以上,都是冠冕堂皇之辭。
我想麻醉自己,我是顧家,我是為了孩子才沒有接著去復仇。
但我心裡明白,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原本郝小天三年前就會死。
原本三年前郝家溝的人都應死絕。
但有人阻止了我。
他不許我擊垮郝家溝的產業,他不許我折磨殺死郝江化,他不許我做任何對郝家溝不利的事情。
他甚至為了消磨我的殺心將我送到地方部隊裡呆了一年。
他是白行健。
……三年前的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一點。
我以為岳父在開玩笑,我以為他只是不方便親自動手而說的委婉之辭,但當我試圖對郝家溝發動經濟制裁時他用行動告訴我,他不是開玩笑。
他凍結我的銀行卡,派人警告我的公司,限制我的活動範圍,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他竟然還試圖將靜靜和翔翔送進孤兒院!那是他的親孫子和親孫女!我近乎癲狂,因為我再一次的受到了背叛,而這次是我尊敬愛戴的岳父。
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的復仇有多麼的可笑,我以為白行健會是我的靠山,會是我的王牌,我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卻被他從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
從都喜歡背後捅人這點來看,白穎和白行健的的確確是一對真的不能再真的父女。
我拼命地掙扎,瘋狂的嘶吼,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的女婿對他的孫子孫女。
他沒有回應。
沒有解釋,沒有答桉,什麼都沒有。
我只能含淚下苦果,還能怎麼辦呢?我結的人脈,手中握有的權力,卡里絕不在少數的金錢都來自我那崇高的岳父。
而當岳父決意站在我的對立面時我才發現,我本沒有一個願意在我危急關頭幫助我的朋友,沒人願意跟我並肩,我本沒有握住任何權力,我依然一無所有。
但我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我得到了一個血的教訓——復仇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北京時間PM9:30。孩子們已經睡了,靜靜睡得香甜,只是嘴角著晶瑩的口水,還說著夢話:「靜靜……不吃叮叮糖!粘牙!」
翔翔向著我的方向側臥著睡,小臉恬靜,睡姿相當老實。
我留戀地望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我知道,自己這一次去復仇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以一己之力對抗國家部長,這怎麼看都是傻子的行徑。
我也不想做傻子,但不做的話心裡總是有口氣憋著,一點也不順暢。
重生的意義是什麼?泡盡天下美女大開後宮?殺光曾經仇敵直抒臆?這些都是目標,不是意義。
我想,老天之所以讓我重生是為了讓我能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讓我不必像上輩子一樣無力改變任何事情,什麼都做不到然後憋屈地死去。
我親吻靜靜和翔翔的額頭,然後輕輕抱著他們大臉貼著小臉。
靜靜被我臉上的胡茬扎的痛了,在夢裡咿咿呀呀地叫道:「壞爸爸!才不親你!鬍子都不剪!」
我啞然失笑。
翔翔則是睜開了雙眼,一臉平靜地看著我,小聲說道:「爸爸,你要出去了嗎?」
我驚訝地望著翔翔,摸摸他的小腦袋笑說:「嗯,去出差。」
「爸爸,你還會回來嗎?」
翔翔輕輕地問道。
我安靜地望著自己年幼的兒子,他向來早懂事,可能察覺到了什麼。
「不一定回得來了。」
我輕聲說。
他一聽這話,眼裡的光芒漸漸暗澹下來,但還是努力認真地望著我說:「爸爸,不要在外面睡著了,會著涼的。」
翔翔還很年幼,當年我帶他去父親墳墓上香祭拜的時候跟他撒謊說爺爺只是喜歡在外面睡覺所以才不跟大家住在一起。
我眼眶漸紅,心裡一陣熱湧動,這一刻,我真的好想放下一切的仇恨,帶著我的一雙兒女遠走他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那不可能,也許復仇不是我人生的意義,但不完成復仇我今後的人生將索然無味。
我蹲下來望著孩子墨玉般的雙眼,輕聲說道:「翔翔,爸爸不在的這段子,記得照顧好妹妹。不要讓她受傷。」
我沒有說要照顧「媽媽」。
翔翔點點頭。
「嘿!乖兒子!」
我壞笑地摟過他,一雙糙的大手不停地在他的小虎腦袋上來去,把他整齊的頭髮的亂糟糟的就像個雞窩。
他搖著小腦袋樂呵呵地笑,嘴角的虎牙亮晶晶的。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的家,事實上我也不敢回頭,生怕一看到孩子期盼的眼睛我就喪失了一切復仇的意志。
寒風中,街燈下,我裹緊身上簡陋的黑運動夾克,走向了無邊的黑夜。
第十一章、謀略
只有傻子才會認為,一個無權無財無勢的普通人能對抗國家部長。
很抱歉,我就是那個傻子。
具體如何針對姓白的,我腦子裡有一個十分不成的想法。
說它不成是因為我無法確定這個想法是否能成功,它的風險太大,只要一步走錯,必然全盤皆輸。
我無法確定那個人是否和我想的一樣。
「現在想這麼多也沒什麼用,還是先去做些準備工作好了。啊嚏!他媽今晚怎麼這麼冷!早知道就多穿些衣服了。」
我在寒風中喃喃,雙手不停地著,躬著身子一步一步地走著。
我去了黃存儒家。
「叮咚!」
「在家嗎!存儒兄!」
我用盡全力地吼著,奈何叫聲總被狂風的呼聲吹散。
一箇中年男人在寒風中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大聲地在豪門外呼喊,就好像被大戶人家玩完以後棄若敝履的小姑娘一樣。
哈,其實也沒差啦,我不就是一個被白家玩完後隨意拋棄的「贅婿」
麼?我自嘲想道。
「左京兄!」
黃存儒打開大門一臉訝異地看著門外狼狽的我,趕緊把我拉了進門「外面風大!快快請進!」
「呼~」
我舒暢地裹著毯、烤著火爐,飲了一口黃存儒為我泡好的咖啡,環顧四周。
這是我第三次來黃存儒家,內三環四室二廳的房子,收拾得窗明几淨,一塵不染。
客廳大理石地板,擦得亮堂發光,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子。
最耀眼之處,莫過於中央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落地婚紗照。
照片上,王詩芸身穿潔白高貴的華麗婚紗,袒香肩,巧笑顧盼,小鳥依人地偎在老公身邊。
我望著那幅落地婚紗照微微搖了搖頭。
「叔叔叔叔!有沒有給多多買新的hellokitty啊!」
黃存儒的女兒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似乎是想要從我單薄的運動服裡揪出一隻hellokitty貓。
「多多!太沒禮貌了!快過來!」
黃存儒見自己的乖女兒在別的男人身上亂摸臉都要綠了,只是他還不知道,他頭頂早就是一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了。
黃楚韻沒在我身上摸出HelloKitty,很是失望,小臉耷拉著坐在一邊生悶氣。
我好笑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這次出來的匆忙,沒給多多帶什麼HelloKitty,下次再帶好不好?」
多多揚起了小臉,認真地跟我說:「叔叔,說話要算數!」
「哈!那當然!」
我拉拉多多的小手,微笑道:「下次我不僅帶HelloKitty還帶翔翔靜靜來找你玩好不?」
「靜靜翔翔也來?太好了!」
多多爬到沙發上跳來跳去,小臉蛋笑的跟朵花似的。
因為兩家關係好,所以孩子們也喜歡玩在一起,以前我帶翔翔靜靜來拜訪存儒兄時就經常看到三個孩子在家裡玩躲貓貓或者老鷹抓小雞,三個孩子之間關係好得很。
「對了,現在這個點翔翔靜靜已經睡了,你要是快去睡覺的話搞不好能在夢裡跟他們一起玩哦。」
我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跟多多說道。
「真的嗎?」
多多瞪大了眼睛。
「是哦。」
我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
「噔噔噔噔——」
這熊孩子立馬飛快地跑上樓睡覺去了……「讓左京兄見笑了…………」
黃存儒嘆了口氣,「我家女兒越長大就越不聽我話了……」
「哈!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嘛,不說這些了,存儒兄,我此番前來是為了告訴你件事情。」
我一口飲盡杯裡的咖啡,收起掛在身上的毯,手指叉併攏的放在膝上,
平靜地對眼前這個可憐而可悲的男人說出了那個令他自認為美滿的家庭瞬間破碎
的一句話——「存儒兄,你子出軌了!」……坐在黃存儒對面的我平靜地看著他的面由青轉白轉黑最後轉紅,最後一臉若無其事地表現笑笑說:「左京兄,我不是很喜歡這個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近乎冷酷地詳細地給他重複一遍,「存儒兄,你子,王詩芸,出軌了。」
黃存儒英俊的面孔霎時陰沉了下來,不再言笑,而是澹澹地道:「左京兄,我原以為我們是朋友,所以才讓你進我家歇腳,如今你汙衊我愛,我也只好請你出去了。」
「存儒兄,」
我冷靜地問道,「王詩芸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
黃存儒皺了皺眉,不語。
「王詩芸為什麼要去郝家溝那個窮鄉僻壤?」
「那是因為你母親李總信任我的子,並且委任於她,所以我子投桃報李才決定在那個山溝溝裡發展她的事業。」
黃存儒冷冷地說道,我能明白他的心思,他之所以在這裡提到李萱詩是覺得我肯定不會忤逆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想借她來反將我一軍,否定我的「荒謬言論」。
思路很清晰,我肯定地點點頭,然後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存儒兄,我母親就是個婊子。」
黃存儒整個人都愣了一會,他似乎沒想到我這個「孝子」
能當著一個外人的面如此詆譭辱罵自己的母親。
「你!」
過了好一會兒,黃存儒終於反應過來,他倏地站起,憤怒地指著我罵道:「李總何等有禮溫柔文雅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的母親好端端地就成了個婊子。」
我一邊應和他一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黃存儒無言以對。
「發動你那顆每個月好歹能賺幾萬塊的腦子好好想想,存儒兄,」
我澹澹道,「你子今年三十左右,正值虎狼之年,為什麼一個人能在那個郝家溝裡耐得住寂寞?」
我這話說的誅心,黃存儒面紅耳赤,幾乎想要罵人,但我沒有給他機會,而
是連續提出幾個疑問——「現在幾乎有抱負有理想的年輕人都是跑北上廣等發達
城市,為什麼王詩芸反而一頭扎進了山溝裡?「
「為什麼她一個月才回來一兩趟?留你獨守空房?」
「北京有她的家,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兒,無論是作為一個母親還是作為一個子,她都沒有理由大老遠跑湖南去工作。」
黃存儒憋紅了臉,他想說出理由解釋他子的行為,但一時語噎,不知如何反駁。
我想他平常也下意識地考慮到了這些問題,但他沒法解釋,又不願意往子出軌的方向想,所以這時也只能啞口無言。
我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一個問題可以解釋,兩個問題可以煳,三個四個問題就全憑自欺欺人了。存儒兄,我相信你大概也有點覺吧?覺自己曾經長相廝守的子變得有些不同了。」
黃存儒終於無法再任我說下去,他面紅耳赤地怒斥我道:「我家的事情,你懂個什麼?你怎麼可能比我這個丈夫還清楚我的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平靜地望著他,他是那麼的憤怒,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恐懼——憤怒於他人對愛的詆譭,無助於受到遭遇背叛的氣息,恐懼於自己的家庭即將破裂。
就像曾經的我。
我可憐地笑笑,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在笑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