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愛】(1-15)【作者:偷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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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偷馬頭
作品簡介:
周白內心深處有一個畸形的秘密。
這個秘密在周謹準備給她找後媽的時候,終於藏不住了。
周白決定要把父親的愛,奪過來。
排雷:1.親父女
2.迴避了忌的痛點,不,氣氛不壓抑,喜歡文慎入
字數:21,805字
1.彆扭
「小白,媽媽真的很抱歉,但是媽媽現在確實有難處,媽媽保證過一陣子就會去接你回來的。」
在機場送女兒的時候,白瓊握著周白的手一臉愧疚的樣子。
但周白心裡其實很清楚,媽媽要和陳叔叔組成重組家庭,在這個即將組成的新家庭裡沒有屬於她的地方,所以她要被『歸還』到周謹身邊去了。
至於會不會被接回來,那可能只有神知道。
「不過……反正你應該也是更喜歡你爸爸一點,和他生活在一起沒準會更開心的。」
周白確實是喜歡爸爸。
但那應該是和白瓊所想不一樣的喜歡,而且遠不止一點。
她本以為在媽媽身邊生活下去就能假裝成正常人一樣生活,現在看來人生果然不如意十之八九。
「你到了那邊之後一定要記得好好學習,你現在這個時間真的很關鍵……」白瓊沒有察覺到周白的走神,還在自顧自地碎碎念,「不過你成績一向很好,媽媽相信你肯定可以……」
「好了,媽。」周白揹著自己的書包站起身,「該登機了,我走了。」
行李已經託運,周白進了登機口,又回頭暼了一眼。
只見剛才還和她展示母女情深的白瓊女士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給新丈夫報喜了,神情間盡是鬆了一口氣的味道。
看吧,就知道。
周白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轉身,登機。
青城距離這裡不遠,坐飛機也不過就是一個多小時的功夫。
下了飛機之後,周白在機場大廳裡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個男人,她的父親,周謹。
周謹上半身穿著白襯衣,每一顆釦子都被一絲不苟地進對應的扣眼中,下身黑西褲,脊背得筆直,目光清清冷冷,頗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
周白一眼就在人群中鎖定了周謹,周謹也迅速循著周白的目光發現了她。
不遠處的少女身上穿著一條淺綠的及膝連衣裙,小細胳膊拖著快有她半個人高的行李箱,讓人看著都覺得不忍。
周謹長腿一邁,三兩步走到周白麵前直接把行李箱接了過來,「走吧。」
好像比走的時候要高了,已經快到他口了。
走近了,周謹才意識到女兒的成長,「開學就讀高三了?」
周白嗯了一聲,繼續低頭走路,看也不看周謹一眼。
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周謹想起周白跟著白瓊離開的時候才剛上高一,那個時候子就已經和小時候大不一樣了。
小時候天天粘在他股後面轉,爸爸爸爸叫得甜得很,到後來看見他就跑開,把房門一關,再反鎖,神仙都拿她沒辦法。
七月初的青城還是很熱的,周謹的車不過在陽光下停了二十分鐘,就已經悶熱得像是預熱過後的烤箱,周白直接坐進了副駕駛,被車座燙得倒了口氣。
陽光正好在車前方,從前窗照在少女雪白的大腿上,反出瑩瑩白光。
周謹把空調打開,覺著周白的小細胳膊小細腿確實是晃眼,「你的裙子是不是太短了點?」
站著的時候長度還可以,一坐下大腿都出一半了。
「這也算短?」周白瞥了周謹一眼,兩道秀眉一皺,又把裙襬往上扯了扯,「這才叫短吧。」
周白扯裙襬的時候一下沒控制好力道,出了裙底鵝黃的一角,瞥見周謹的目光,小丫頭立刻又把裙襬撲了回去。
「老古董。」
小丫頭臉上熱得有點發紅,朝周謹皺了皺鼻子就把頭撇到一邊不再看他。
回到家,周謹把行李箱放周白的房間,就回了書房,讓她一個人收拾東西。
周白的房間和她走之前基本沒什麼變化,她把衣服掛進衣櫃裡,再把輔導書擺上書桌,其他都不需要動。
收拾完,周白走出房間,就聽見從書房裡傳來周謹的聲音。
周謹好像在打電話。
周白放輕腳步走到書房門口,貓悄地開始聽牆角。
「嗯……回來了。」
周謹聲線本就偏低偏冷,平時說話聲音也不大,周白蹲在門口耳朵都快融進門裡頭了還是聽不清楚。
「最近……不方便……到時候……聯繫。」
什麼不方便,是因為她嗎?
周白眉頭小小地擰了起來,一股不好的預繞上了心頭。
要知道周謹這個老古董可是青城大學歷史系教授,雖然行事風格嚴厲,但那架不住他長得好看啊,上個公選課都有一堆人慕名而來,還總是有些女學生前赴後繼地往他身上撲。
這種自己的東西被他人覬覦的覺很不好。
周白不高興了,進廚房倒了杯水像綠林好漢似的往下灌,卻又嚥不及,喝得前襟溼了一大片。
喝完水,周白重重地把水壺和水杯放下,並在內心發誓自己再也不要理周謹這頭臭豬了。
「怎麼這麼大聲音?」周謹被周白故意造出來的聲響給鬧出來了,站在書房門口目光中浮著一層冷,「衣服怎麼也溼了?」
淺綠的布料變得透明,皺皺巴巴地貼著少女的口,映出裡面粉的衣。
「我喝水喝的!」周白想到有一群女學生圍著周謹就來氣,看他那張清雋的面孔也覺得不順眼,「吃飯前別來叫我。」
周謹看著周白怒氣衝衝地回了房間,電話那頭傳來了女人溫柔的笑聲:「小朋友怎麼好像生氣了?」
「不知道。」他搞不懂。
他可以理清楚歷史車輪的脈絡,認出各個時代人類活動進程的歷史事件,明白各個同時代名人背後千絲萬縷的聯繫,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女兒心裡在想些什麼。
2.試探
「周先生,可以吃飯了。」
說話的是鐘點工王嫂,平時負責做做飯,簡單的料理一下家務,因為人話不多,也不愛打聽,周謹就一直將合約續了下來。
「好。」周謹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二十四史》站起身,簡單活動了一下四肢。
他看書一旦看進去了,一整天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回過神來的時候經常四肢都有些痠麻了。
周謹從書房出來,王嫂已經走了,他走到周白的房間門前抬手敲門,「吃飯了。」
門沒鎖,被他敲了一下直接敲開了,周謹還有點不習慣女兒沒有反鎖的房門,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推門進去。
「周白?」
周謹又喊了周白一聲,房間裡依然沒有回應,他這才推開房門。
冷氣撲面而來,房間裡空調溫度開得很低,周白躺在上縮成一團,睡得很,纖細白的胳膊上都是細細的雞皮疙瘩,一看就是冷的,周謹皺了皺眉,走進房間想找空調遙控器,順手拿起一件衣服準備給周白蓋上。
剛走近,周白就自己睜開了眼,瞳仁緩緩地聚起了焦,看見房間裡的周謹,一時間沒想起自己之前喝水時發過的誓,「幹嘛?」
周謹把衣服放下,轉頭把空調關上,「吃飯了。」
周白哦了一聲,還保持著睡覺的姿勢沒有動。
連衣裙是無袖設計,又很寬鬆,周白這樣躺在上隱約可以瞥見衣服裡那粉的一道邊兒。
周謹莫名地想起之前周白溼了衣襟透出的那一點點粉。
那是她的小衣。
周白髮育得晚,同齡的女孩子有的已經開始穿罩了,她還在穿剛發育級別的衣。
那兩團小小的蓓蕾現在就隨著周白的呼而微微起伏,空氣中瀰漫著少女身上清甜的體香。
「你怎麼還不走啊?」周白又躺了會,抬起眼瞪著周謹。
「起來吃飯。」周謹站在邊看著周白。
「不想吃!」
「不行。」
周白不耐煩了,乾脆在上翻了個身用股對著周謹,也不管自己的裙子已經被睡得亂七八糟,鵝黃的小內褲包著那平平的小股早就見了光。
周謹拿周白是真沒辦法,他本就不是習慣好言好語哄著來的人,周白卻又總是不講道理,他站在邊又僵持了一會兒,索把上的周白拉起來,一把抱起。
小丫頭輕得不行,手碰哪兒都是骨頭,還在他懷裡一直扭動掙扎,像一隻頑劣不堪的小猴子。
「你幹什麼!老古董!臭豬!周謹你放我下來!」
都敢直呼其名了。
周謹抬手在周白的股上打了一下,薄薄一層幾乎沒有彈可言,「別亂動,待會摔了。」
周謹身上向來沒有其他中年男人那樣的煙臭味,也不用香水,只有皂角的清氣味混著一點書香氣。
周白的股被拍了一下,臉都漲紅了,又怕兩個人貼得近,周謹會發現她的異常,掙扎得更是厲害,「周謹你這討厭鬼!我討厭死你了!放開我!」
周謹對周白的叫囂置若罔聞,把輕飄飄的人抱到廚房放下,小丫頭額頭上都出了一頭汗來。
「坐下吃飯。」飯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副碗筷,周謹在周白對面坐下。
就這麼短短兩步路,周白就已經鬧得有點累了,聞到飯香也確實餓了,就冷著一張臉開始吃飯。
吃著吃著,周白又把周謹之前打電話那件事想起來了,飯是越吃越沒滋味。
可那畢竟是聽牆角,周白又不能直接問周謹和誰通話,憋得那個難受。
然而下一秒,周謹的手機就像是和周白心有靈犀似的震了起來,她快速地瞄了一眼手機屏幕——
蘇瑜。
這很顯然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周白喉嚨梗了一下,軟糯的飯卡著怎麼也咽不下去了。
周謹沒有接,直接把電話掛了,周白憋了一會憋不住了,「剛剛來電話的是誰?」
「朋友。」
「女的?」
「嗯。」
「你以前怎麼沒有這號朋友?」
周謹抬眸看了周白一眼,「最近認識的。」
周白低頭咬著筷子,總覺得沒有周謹說得那麼簡單,可這幅小心翼翼試探的樣子又讓她覺得自己很愚蠢。
說白了周謹都和白瓊離婚兩年了,白瓊現在都要再婚了,周謹認識一個新的女朋友一點也不過分。
錯就錯在周白對周謹抱著不正常的心思。
3.蘇瑜
直覺告訴周白,蘇瑜就是今天白天和周謹打電話的那個人。
吃過晚飯,周白洗了澡之後就開始坐下來刷題,一邊刷題一邊想著這件事,題做的也不順,煩得要炸。
好巧不巧,周謹又來敲門,周白連走過去開門都懶得,直接甩了一聲進來就繼續低頭做題。
周謹走進房間,先看了一眼空調溫度才開口,「最近有個文物展……」
周白寫字的動作都沒停頓,「想要我陪你去的話也可以,我想要一條新裙子,已經看好了。」
其實周白已經很久沒有逛過街看過淘寶了,只是不想答應得那麼幹脆而已。
「好。」周謹倒是答應得很快。
周謹離開後,周白立刻跳下書桌打開衣櫃開始選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
明明知道去文物展只不過是周謹的興趣,周白卻還是因為這很多年以來的第一次倆人出門而到有那麼點雀躍。
然而第二天周白跟在周謹身後,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站在展館門口的女人。
暑假期間帶孩子來文物展的家長很多,但從女人得體的衣著,緻的妝容上來看,很顯然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周教授!」
不等周白反應,女人已經發現了周謹,並立刻笑著朝他們走了過來。
女人朝周謹笑了笑之後立刻看向周白,「你就是周白吧?我聽周教授說起過你好多次了,長得真漂亮呀,我是蘇瑜,你可以叫我蘇阿姨。」
蘇瑜是很有味道的那種女人,歲月在她身上沉澱下來了一種溫柔的氣韻,這種氣韻讓她的眉眼都變得柔和,和刺蝟似的周白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周白立刻扭頭看向周謹,內心湧出一股彷彿被背叛了一樣的覺。
周謹一看周白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高興了,趕緊低頭抓住她的手,生怕這小耗子一生氣扭頭就跑,「我們進去吧。」
周謹的手很大,周白的手都握成拳頭了還能被他包進掌心,周白暗暗地掙扎了兩下發現掙不脫,氣得簡直牙癢癢。
她以為周謹還是以前那個除了歷史什麼都不懂的直男,沒想到現在他都已經學會藉文物展的名義把妹了!
而且把她一塊兒帶上,就差直接讓她管蘇瑜叫後媽了!
周白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蘇瑜好幾次跟她搭話她也沒聽清楚,隨便敷衍了兩句。
周謹倒是和蘇瑜聊得來的,蘇瑜對歷史顯然很有興趣,對這些展示的物件也能說得出個子醜寅卯,而周謹平時話不多,一談到歷史就會說個沒完,雖然周白在周謹的薰陶下對歷史也有些瞭解,可兩人聊天氛圍實在太好,讓她不進話。
就這麼憋了一上午,周白覺得自己都快氣成河豚了,蘇瑜才開始笑著問她想去哪裡吃飯。
蘇瑜對她的態度其實已經近乎討好了,這種討好的樣子周白以前在陳叔叔身上也看見過,只可惜她實在油鹽不進,才會被無計可施的白瓊退貨回周謹身邊。
「我想吃必勝客。」
因為周白隨意的選擇,三個人來到必勝客,蘇瑜拎著包去洗手間補妝,周白直接坐到周謹身邊,小手啪地一下像拍桌子似的拍在周謹的大腿上,迫不及待地開口質問:
「你是不是想給我找個後媽?」
「……別胡說。」周謹被周白的直白梗了一下,目光卻依舊坦然,「只是朋友而已。」
「那你為什麼昨天不告訴我今天她也在?」周白上半身又往前傾了幾分,口幾乎要貼上週謹的手臂。
「她昨晚才說要來,你當時已經睡了。」周謹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用手摸了摸周白的頭,「就是在氣這個?」
那當然不止了!
她還氣周謹跟蘇瑜聊得愉快,氣周謹跟蘇瑜並肩走路卻像拖一個行李箱一樣拖著她,氣周謹從來沒跟她說過剛才那個釉下彩的典故,還氣周謹到現在還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她究竟在氣什麼!
但是這些話周白怎麼說得出口,她深了一口氣,用力地點點頭。
周謹看著小丫頭臉頰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氣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好了,彆氣了。」
周白的臉上不多,但觸又軟又滑,滿滿都是膠原蛋白,周謹把手收回來之後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好久沒碰過自己家的小丫頭了。
「那你回家也要跟我說那個釉下彩的事情。」還要比剛才跟蘇瑜講得更詳細!
「好。」
「吃完飯就回家!」不許再在蘇瑜身邊多逗留一秒鐘!
「好。」
周謹看著周白鼓著臉的樣子,哪裡還說得出半個不字。
周白心情立刻又好了,噘著嘴翻開菜單,腿還十分放肆地架到了周謹的腿上。
她今天穿的裙子比昨天更短,絞著荷葉邊的裙襬快要遮不住她的大腿,周謹被那片鮮亮的白晃了一眼,兩道劍眉又擰在了一起。
「像什麼樣子,放下去。」
「我不。」
周白不光不放下去,腿還示威似的晃了兩晃。
「被人看見怎麼辦?」
原來是擔心這個,周白咧嘴笑,直接伸手把裙襬拉開,「喏,有安全褲,看見就看見了。」
周謹立刻拉著她的手腕把那短的不行的裙襬放了下來,瞪了她一眼,「不像話。」
周白被訓了一句心情反而好得出奇,看著什麼都覺得倍兒有食慾。
「點好餐了嗎?」蘇瑜拎著包走了回來,看著父女倆粘在一起,自覺地坐到了對面,「小白點了什麼好吃的?」
「蘇阿姨你點吧,我什麼都愛吃。」周白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回答,桌下卻悄悄甩掉涼鞋,用腳勾起了周謹的褲腿玩。
蘇瑜就在面前,周謹想用眼神警告一下週白,周白卻看向別處,假裝沒看見。
蘇瑜絲毫不知道桌下是什麼情況,又向服務員要了一份菜單來看,還一直詢問周白的意見。
這種她和周謹之間有了點蘇瑜不知道的秘密的覺很好,讓周白心裡生出一股奇異的快樂與滿足。
4.桌下
「那我和小白一起喝桃果茶吧,周教授要喝點什麼?」點餐進行到最後一步,蘇瑜把手上的菜單遞向周謹。
「蘇阿姨,我這兒有。」周白立刻舉起自己的菜單,就像是築起隔絕外敵的城牆一樣擋在了周謹面前。
蘇瑜收回菜單,笑了笑沒說話。
周白視線看向別處,腳卻像是一隻悄無聲息的小爬蟲一樣碰了碰周謹的小腿,周謹這個人無論一年四季身上總是黑白灰三,尤其是褲子,清一經典款西裝褲,包得嚴嚴實實,一副老學究的樣子。
周謹把菜單放下,低頭看咖啡的種類,但周白那隻小腳丫卻本不給他集中神的機會,一直在讓他分心。
一會兒用腳趾夾著他的褲腿往下拉,一會兒又順著他的小腿往上爬,靈活到像是其他有自主意識的小生物。
除此之外,那條架在他身上的大腿存在也十分強,被掛在座位正上方的頂燈一照,能看見青的血管在鮮白幼的皮膚下隱著,就像是水墨畫中最淺淡纖細的線條。
「怎麼了,選不出來嗎?」蘇瑜也把菜單翻到了咖啡那一頁,「確實一般這種餐廳的咖啡都是比較合年輕人口味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剛才看見旁邊還有一家咖啡廳有賣現磨的。」
「不用那麼麻煩啦,蘇阿姨。」周白伸出手在菜單上點了點,「我想嚐嚐這個,你點這個好不好?」
周謹看也沒看就點了頭,「好。」
飲料端上桌,周白看也不看自己的桃果茶一眼,直接端起周謹的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
「怎麼樣?」周謹看周白立刻擰成一團的小臉,忍不住從她手裡把咖啡杯接了過來,抿了一口。
「好苦。」
「太甜了。」
同一杯咖啡,截然不同的想,蘇瑜忍不住笑了起來,周白伸出舌頭了上,撇了撇嘴,「明明很苦。」
粉的小舌尖像是探出查看情況的小動物一樣又迅速鑽了回去,快到讓周謹的視線來不及捕捉。
這次周白回來,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你們父女關係可真好啊。」蘇瑜笑盈盈地看著兩個人,「真讓人羨慕,我和我爸爸的關係就沒有這麼好,主要也是因為我沒有小白這麼可愛吧。」
周白心情正好呢,對蘇瑜也沒那麼不耐煩了,「可蘇阿姨你很漂亮也很溫柔呀。」
蘇瑜沒想到周白會誇自己一句,立刻喜上眉梢,「小白嘴還這麼甜,我要是有小白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周白不搭話了,端起果茶用勺子撈裡面的黃桃吃,周謹想到剛才周白氣紅了的小臉,「蘇小姐以後的女兒肯定比周白可愛。」
那意思是她不可愛咯?周白又不樂意了,在桌下踢了周謹一腳。
周謹有些無奈地瞥了周白一眼,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別亂動。
「哎呀……我要生女兒啊……」蘇瑜依然笑得燦爛,「那還早呢,我現在連對象都沒有。」
「蘇阿姨這麼優秀肯定會有的。」周白抓住了周謹的手,纖細的手指頭就像是柔軟的小觸角一樣纏了上去。
周謹的手確實很大,手指乾淨修長,指節分明,指甲永遠剪得整整齊齊,讓人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周謹掙扎了一下,沒掙脫,也就隨周白抓著了。
「到時候我和我爸一定會去參加你的婚禮,然後送上一個大紅包!」周白得了便宜還賣乖,腦袋一歪靠在周謹手臂上,笑容看起來乖得要命。
蘇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借小白吉言,我也希望能夠早點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丈夫。」
5.舌頭
吃完午飯,周白立刻極有禮貌地向蘇瑜告辭,回到家還在家樓下買了一個大西瓜。
回到家裡周白把西瓜切成小塊裝進玻璃碗裡,又從周謹的書房裡隨便抓了一本《中國陶瓷史》,就纏著周謹跟她講。
「你今天跟蘇小姐講了那麼多你也得跟我講!」周白一臉義正言辭,「不然你就是胳膊肘朝外拐,偏心眼!」
看見周白對歷史相關的東西興趣,周謹當然欣然同意,就任周白拉著他在書房的沙發裡坐下,然後小丫頭抱著個玻璃大碗一邊吃西瓜一邊聽他一件件解釋。
其實關於每件瓷器的典故在書上都有,但通過周謹的口中歸納總結,再補充說明,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周謹作為大學講師,說課能力自是不用多說,語言簡練易懂,聲線低沉泛著淡淡的冷,就像有一種不知名的魔力,能將人輕易地被他拉進一個名為歷史的大畫軸中。
但那也架不住周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白窩在周謹身旁坐著,自己叉兩塊西瓜吃進去,又給周謹叉一塊,眼睛一會兒喵一眼書,一會兒又瞄一眼周謹,看著他一臉認真地為她講解,好看的薄一張一合。
不知道那裡吻起來會是什麼樣的觸,是軟的,還是硬的,是溫的,還是涼的。
「釉下五彩是清光緒年間……」察覺到周白的視線放的位置不太對,周謹頓了頓,看向她,「怎麼了?」
周白趕緊從碗裡叉起一塊西瓜送進周謹嘴裡,「看你嘴說得太乾,都快起皮了,給你吃塊瓜!」
西瓜是周白亂刀切的,大的大小的小,極不均勻,她剛才把小的挑著吃完了,把大塊頭給了周謹。
周謹被了個措手不及,咬了一口後怕掉,只能用手抓著,周白立刻湊上去張嘴示意自己要吃。
把剩下的瓜送進周白口中的時候,周謹覺到一個柔軟溼潤的東西碰到了他的手指。
是周白的舌頭。
周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而周白得了逞立刻就撤退了,只剩手指上好像還殘留著那溫軟的觸。
狡猾的小丫頭為了周謹的手指不得不把西瓜一口包,嘴裡自然被西瓜得滿滿當當的,也不下去,兩個腮幫子都被撐了起來,就像一隻因為貪心過度而合不攏嘴的小倉鼠。
嚥不及的西瓜汁順著她的嘴角滑下,滑過周白削尖的小下巴,粉紅的汁水莫名地顯出幾分豔情的味道來。
周謹察覺到自己的用詞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皺了皺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周白身上轉移開來。
他從一旁出幾張餐巾紙往周白手裡,「髒不髒。」
周白一聽更是來勁了,把玻璃碗往茶几上一丟,整個人就撲到了周謹身上,把腦袋一個勁地往周謹懷裡蹭。
「別鬧。」周謹擰起了眉,頗為無奈地扶著周白的肩,把小丫頭往外推。
周謹不敢太用力,怕摔著這小丫頭,可週白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卯足了勁往他懷裡鑽,兩條腿緊緊地夾著他,用臉貼著他的口,由著西瓜汁在雪白的襯衣上留下點點斑駁。
小丫頭跟個泥鰍似的控制不住,沒過一會兒自己扭出了一身汗,氣吁吁地跨坐在周謹的腿上傻笑。
周白髮了汗,空氣中屬於少女身上的洗髮水氣味分子膨脹得到處都是,充斥著周謹的嗅覺神經,摸起來扁平平的股放在腿上觸意外的柔軟,讓周謹情不自地想起自己剛才對周白不適合的形容詞。
他壓下心頭奇異的躁動,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衣,「起來,我去換衣服。」
周謹有點潔癖,受不了自己衣服上有任何髒汙。
「不行!我還沒聽完呢,釉下五彩!」周白總算把西瓜榨乾了汁水嚥了下去,趕緊指了指書頁的圖,「你答應我了,不許耍賴!」
「不耍賴。」周謹一看周白急了,好氣又好笑,「你也去洗澡換個衣服,一身汗。」
「那洗了澡還在這裡集合!」周白剛才鬧到了周謹,還吃到了豆腐,簡直不要太滿足,趕緊賣了個乖,「我去啦!」
6.凸起
周白顛顛兒地跑了,周謹還沒上一口氣,蘇瑜的電話又來了。
「周教授,在忙嗎?」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依舊溫和。
「你說。」周謹把書籤夾回書頁中,合上了書。
「今天謝謝你帶我一起參觀文物展,如果沒有你作解說,我真的有很多都搞不懂。」蘇瑜頓了頓,「今天我和小白相處得也很開心,她真的是一個很率真的孩子,又那麼漂亮可愛,不過她好像不太喜歡我……」
「沒有,她很喜歡你。」周謹想到周白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覺得有趣又覺得心疼。
當初白瓊說什麼都要周白的撫養權,把她從他身邊硬生生地帶走,結果又因為再婚像是丟包袱一樣把周白丟了回來。
那小丫頭嘴上什麼都不說,心裡肯定已經不知道多受傷了。
「真的嗎?」蘇瑜的語氣一下明亮起來,「那我下次還可以跟你們一起去看展嗎?」
「當然,謝謝你今天對周白的照顧。」周謹說,「她不太懂事,有些時候還需要你多包涵。」
「周教授說這種話就太見外了,我今天看見你們父女倆關係這麼好,心裡都不知道多羨慕。」蘇瑜笑道:「我都不敢想象以後小白嫁人那天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周白嫁人?
周謹還沒想過這件事,那個每一年看著都沒什麼成長的小丫頭好像也已經不知不覺變成大女孩了。
一年後她就要離開他的身邊去讀大學,也許不知道哪一次寒暑假回到家裡,就會挽著另一個男人走進來,告訴他那是她喜歡的人。
真是想到就讓人由衷的不快。
周謹洗完澡換上了居家服從浴室裡走出來,就看見周白已經坐在他的書桌前,手裡捧著他昨晚沒看完的書。
小丫頭身上已經換好了睡裙,粉的,前還印了一隻米老鼠,平時都紮成馬尾的長髮此刻被放下,顯出幾分文靜乖巧。
其實周白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孩子,從小就是同齡人中最坐得住的那一個,成績也一直都很好,在其他女孩子早戀頻發的年紀身邊也從來沒出現過往過密的男孩子。
「你怎麼才洗完?」周白抬頭就看見周謹走了進來,隨手把書合上,「好慢啊。」
小丫頭噘著嘴,一臉不滿的樣子站起身繞到他身前,寬大的睡裙將少女修長纖細的身體鬆鬆垮垮地包住,周謹一垂眸就看見她口微微凸起的兩點。
她沒穿內衣。
周白的不大,但型很,兩粒小尖兒在隆起的蓓蕾上綴著,微微上翹,將棉質的柔軟睡裙頂出兩個小尖角。
周謹別開眼,直接從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薄外套披在周白身上。
「你幹嘛?」周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周謹,「我不冷啊。」
「披著。」周謹說著把空調往下調低了兩度。
周白癟癟嘴,低頭看了看自己口兩個小山包,腦袋裡突然浮現出蘇瑜豐滿的脯。
怎麼毫無反應,難道周謹喜歡大的女人。
周白跟著周謹坐回沙發上,剛才嘴上還說著不冷,又立刻嘟囔著有點涼,然後抱上了周謹的手臂。
周謹瞥了周白一眼,也就隨她去了。
然後小丫頭的很快貼了上來,明明沒幾兩,軟得卻像是布丁果凍,還特地生成那個形狀,就像是為了方便讓人去咬。
咬?
周謹因為自己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字眼而微微一愣。
7.柔軟
「富河文化是分部在巴林左旗烏爾吉木倫河域……」
周謹低沉的讀書聲就像是在寂靜無聲的古木林中緩緩淌的河,在這烈炎炎的夏天給了周白一片蔭涼。
周白靠著她心愛的大樹,身上披的是他的外套,整個嗅覺系統都被周謹的味道包裹了起來,讓她舒適地眯了眯眼。
她有點困。
昨天晚上因為興奮,又決定不下來要穿什麼裙子,搞到半夜才睡,一大早又醒得特別早,還被周謹拉著在展館走了一上午,現在整個身體放鬆下來之後睏倦才開始遲遲地上湧。
懷裡抱著周謹的手臂,周白沉入夢鄉的前一秒嘴角都是上揚的。
「這個據鑑定是在公元前3350前後145年……」周謹覺到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腦袋不動了,側眸看了一眼,就看見小丫頭已經睡著了。
睫纖長,像是落在枝頭小憩的鳥,不知何時會睜眼振翅而去。
讀書聲一停,房間裡只剩下小丫頭似有若無的呼聲,帶著一絲少女獨有的芬芳,漂浮在空氣中。
手臂處傳來周白身體的柔軟和溫熱,她就像是一隻樹袋熊一樣抱著他,兩隻手將他的襯衣攥在掌心,就好像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周謹沒動,怕會吵醒周白,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坐著,把自己已經看過好幾遍的書又重新翻看了起來。
看了沒一會兒,周謹就覺自己肩上的那顆沉沉的小腦袋動了動,有要往下滑的趨勢。
他頓了一下,周白就朝他懷裡倒了下去,周謹下意識伸出手去接,掌心卻意外的觸到一團柔軟。
那屬於少女的小小隆起觸軟得驚人,又小又,輕輕一攏就好像會被碎在掌心中,讓人本不敢用力去碰。
周謹的手僵了一下,卻還是不得不接住周白歪倒的身體,將小丫頭抱進懷裡防止她摔倒。
周白的額頭撞到了周謹的口,低低地唔了一聲,像是醒了的樣子。
然而周謹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周白的手腳又像是八爪魚一樣纏了起來,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閉上了眼。
那兩團軟軟的現在緊緊地貼上了他的口,似有若無的吐息帶著少女的甜香不斷地噴吐在他的鎖骨上,股在他的腿上坐著,還扭了兩下才乖乖坐好。
「想睡回房間去睡。」周謹被八爪魚纏得一點辦法也沒有,「把我當抱枕了?」
「嗯……」周白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不許動,我想再睡一會。」
其實周白已經睡不著了。
男人的掌心好熱,燙得她一瞬間就醒了過來,那種好像被微小電觸碰到的覺對她來說還很陌生。
明明自己每天洗澡都會碰到,為什麼被周謹碰一下就那麼不一樣。
就好像有看不見的電從小尖上躥進了身體裡,覺有些奇怪,卻又很讓人上癮。
她還想讓周謹再多碰碰她。
周白用瓣隔著襯衣碰了碰周謹的鎖骨,嘴裡發出一些自己都聽著很做作的聲音假裝自己睡糊了。
如果他能回應她這些想法就好了。
8.充電
「小白,媽媽知道你成績好,可是馬上高三千萬不能懈怠知道嗎,媽媽給你報了一個暑期突擊班,只要上一個月的課就可以了,而且是一整套,包含文綜的,你都不用到處跑,連教室都不用換,會有老師來給你們上課的。」
電話那頭的白瓊滔滔不絕地介紹這個暑期培訓班的事情,周白的注意力卻早就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回到周謹身邊之後,周白多了一件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他一起坐在書房看書,雖然周謹坐在書桌前,她坐在沙發上,兩個人好像相隔一個鵲橋那麼遠,但這並不妨礙周白的偷瞄大業。
就像現在,周謹的注意力完全被書頁給引了過去,甚至都沒察覺到她正在打電話,一雙眼睛專注而又認真地注視著自己手上捧著的書。
大概也是因為周謹,周白很早就理解了什麼叫做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然後他那邊的老師也是……」白瓊說著發現自己有一會兒沒聽見周白的回應了,「小白你在聽嗎?你是不是在做題呢,媽媽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我在看書。」周白壓低了聲音,「媽,你把那個地址和上課時間發給我吧,到時候我自己去。」
「好,你需要什麼或者沒錢了都可以跟媽媽說,在你爸那裡不要委屈自己。」
「好。」
不管白瓊說什麼,周白都是快應下,其實本連她在說什麼都沒仔細聽。
這就是她的乖巧。
掛斷電話後,周白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低頭看書,就聽周謹開口:「又給你報了班?」
原來你在聽啊,周白點頭,「嗯,說是……套餐?」
周謹有些無奈,「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白瓊的微信就來了,周白看了一眼,「下午兩點到……晚上九點,好像晚飯也在那裡吃了。」
「太晚了。」周謹眉頭一擰,「到時我去接你吧。」
就等你這句話呢。
周白心裡都樂開花了,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有空就來唄。」
過了兩天,周白就去補習班報到了,就像其他普通的高三暑期補習班一樣,每個班的學生比學校的還多,為了節省時間,培訓中心甚至在桌上已經貼好了名字直接讓學生們入座。
好在教室裡有空調,周白找到位置後從書包裡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就聽見身旁傳來一個男孩子好奇的聲音:「請問……你是周白嗎?」
周白這才側過頭去看向同桌的少年,「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了,你當時在初中部代表我們一中去參加作文比賽嘛不是,後來獲了獎校長還在週一的晨會上表揚你,你還上臺領獎了對不對!」
少年長相清雋,一雙眼睛盛滿了黑夜中的螢火,看著周白的時候滿滿都是崇拜。
「後來你高中沒在一中讀了,現在在哪個中學讀書?」少年想不到在青城還有哪個學校比青城一中還要好。
「我開學就會轉回一中。」周白把沾了汗的紙巾進掌心,「你叫什麼?」
「我叫蘇澈。」蘇澈還特地把寫了自己名字的作業本推到周白麵前。
倒是和那清澈的雙眸對的上號,算是人如其名,但周白自從知道蘇瑜這號人之後就對蘇這個姓氏帶了點偏見,知道了蘇澈的名字之後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補習班的課程安排密度很高,縱使是她這種學起來並不怎麼費力的類型聽了一整天的課也覺得十分疲憊,這股疲憊一直持續到看見來接她的周謹才總算有所緩解。
小丫頭揹著巨大的書包讓人看著都覺得累,周謹走過去先把周白背上的書包拎了下來,看她神情蔫蔫,「累了?」
周白點點頭,挽著周謹的胳膊用臉蹭了蹭,「每兩個小時休息十分鐘,強度比學校還大。」
現在她就像是一個電量耗盡的小機器人,需要有人來給她充充電,而周謹就是最合適不過的那個電池。
周謹聽著心疼,抬手摸了摸周白的腦袋,「回家吧。」
回到家裡,遠處雷聲隆隆,雨雲開始往周白家頭頂的方向飄,周謹洗完澡出來,就看見上坐著一個抱著枕頭的不速之客。
「外面打雷了……我不敢一個人睡……」
周白一雙大眼睛眨了眨,一臉單純乖巧。
「爸爸,我可以在這裡待一會嗎?」
小機器人來找她的電池了。
9.同眠
頭燈帶了一個磨砂燈罩,燈光呈柔和的暖,周白的五官和看著他的眼神好像也被柔和化了,不再像是那個叛逆而又讓他摸不透的女兒。
周謹隱約想起周白很小的時候確實是很怕打雷的,每次打雷她都會癟著嘴喊爸爸,然後鑽進他的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原來這麼大了還在怕嗎。
周謹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就像是被暖的燈光給融化了一部分,「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
周白愣了一下,沒想到周謹會接這句話,內心沒來得及欣喜反而先不安了起來,「那你會走嗎?」
周白的樣子讓周謹心更軟了,他走到邊坐下,打開頭櫃拿出自己之前的睡前讀物,「我不走,我就在這裡看書。」
周謹靠近後,雙眸映上了頭燈的暖,像是溫柔又絢爛的晚霞,讓周白幾乎移不開眼。
她心跳好快,快到不由自主地開始擔心被房間的寂靜出賣。
「怎麼了。」周謹看周白半晌沒說話,就抓著枕頭傻坐著,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臉頰,「嚇傻了?」
周白立刻順勢抓住了周謹的手,「你能不能握著我的手,我怕我一閉眼你就走了……」
周白剛寫完作業洗了個澡就直接來周謹房間裡等著了,因為擔心被趕出去,緊張得手指尖都發涼,周謹碰到她手指的溫度,立刻反手握住,「冷嗎?」
「不……有點。」周白怕周謹鬆手,趕緊在上躺下,然後拉起被子,直到拉過自己的鼻尖才停下來,「你別鬆手啊,不然我會做噩夢的,到時候我做噩夢醒了就怪你。」
現在有被子作掩護,周白終於可以放肆地咧開嘴角了。
周謹聽著小丫頭笑意滿滿的語氣,嘴角也像是被染了似的忍不住往上翹。
「好。」
周白很想就這樣閉著眼睛裝睡到天亮,哪怕只是聽著周謹翻書的聲音也很開心滿足,可她也確實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大半天的高強度學習已經讓她疲力盡,以至於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周謹覺到小丫頭的呼漸漸平穩,就幫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出那削尖的小下巴。
只有睡著的時候不像個小刺蝟。
周白五官更多繼承了周謹一些,平時面無表情的時候總是透著一股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疏離,一雙眼睛總是低垂著,一看就知道在出神發呆,只有在瞪他的時候最靈動,雙眸中盡是光彩,動人得很。
周謹合上書,拇指指腹摩挲著周白的手背,就這麼看著周白,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一聲驚雷炸響,炸得上的周白小小地睜開了眼。
「沒事。」周謹拍了拍周白的手背,「我在。」
得到這句話,周白擰成一團的眉才緩緩舒展開來,她拉著周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你也上來睡覺嘛,我一個人躺在這麼大的上睡不安穩……」
周謹房間的還是結婚時買的雙人,對於周白來說確實是過於寬敞了,他猶豫了片刻,看見周白明明困得不行了還死撐著不肯閉眼的樣子,終於點點頭。
本來他想著儘量不碰到周白,然而剛一在上躺下,周白香香軟軟的小身體就像是被食物引的游魚一樣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
「晚安……」
小刺蝟丟下這麼粘糊糊軟趴趴的一句話就自顧自地睡去了,留下週謹輕嘆一口氣,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抱住了懷裡的人。
晚安,小刺蝟。
10.晨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的時候,周謹是被懷裡茸茸的小腦袋給蹭醒的。
醒來的時候懷裡抱著另一個人,這種覺其實對周謹來說已經有點陌生了。
在離婚前的幾年裡,他雖然和白瓊一直同共枕,卻早已貌合神離,兩個人經常背對背睡到天亮,這張大反倒成了兩個人跨不過的距離。
他睜開眼,看見周白依然雙眼緊閉著,似乎是因為有點冷,小腦袋瓜不斷地往他懷裡鑽。
她的睡相還是那麼不好,喜歡踢被子,只要抱著什麼東西就會手腳並用地緊緊攀附於上。
就像現在,細白的腿勾著他的,睡裙都已經不知不覺地堆在了間,只剩粉白的小內褲半包著小小的股,兩條手臂一條蜷在他懷裡,另一條則是從他的胳膊下穿過。
看來是真的把他當抱枕了。
周謹有些無奈,半闔著眼又醒了醒神,才發現哪裡不太對勁。
他晨了。
其實晨這件事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周謹也早就習慣了,可今天不一樣。
少女柔軟又平坦的小腹就那麼壓在他最的東西上面,不輕不重,似有若無,伴隨著她呼的起伏而稍有起伏。
就是這點起伏,足以讓周謹睡意全無。
龜頭被一鬆一緊地擠壓著,快比起罪惡來說有些微不足道,卻在這樣的清晨無比強烈。
然而他懷裡的周白卻皺著眉頭口齒不清地呢噥了一句:「這是什麼……好硬……」
大概是被硌得不舒服了,小丫頭又困又不耐煩,眼睛都懶得睜開,回原本搭在周謹身上的手就去撥那個讓她不舒服的硬物。
那纖細的手指隔著睡褲碰到莖身的一瞬間,周謹就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立刻伸出手去抓住了周白的手腕。
周白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對上週謹複雜表情的時候滿臉的不明就裡,「你穿的什麼睡衣,怎麼這麼硬?」
「該起了。」
回答周白的是周謹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他說完就把小丫頭架在自己身上的腿扔了下去,然後自顧自地下了出了房間。
這老古董是生氣了嗎?
周白懵了一下,然後抱著被子在上滾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剛才老古董走出去的時候,睡衣上可是什麼都沒有,所以她說的那個硬的東西……
以前初中生理課雖然本沒有正經上過,但是當時周白懷著一股好奇把課本偷摸著仔細看了一遍,也瞭解到男人早晨好像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自然起。
所以……剛才硌得她難受的是周謹的……
周白又滾了一圈,用周謹的被子矇住了自己的臉,覺從頭到腳的血都開始往臉上匯聚集,熱得腦袋都嗡嗡作響。
那個東西和生理書上寫的不一樣啊!比她預測的還要大很多,滾燙堅硬的抵在那裡,燒得讓人難受。
周白越想臉越紅,羞怯中還藏著一點點興奮和雀躍,總覺得自己終於碰到了周謹屬於男人的那一面。
如果她以後要和周謹發生關係的話,那個東西是不是要到自己的身體裡來?
只是想想,周白的心都忍不住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
11.溼透
就在開學的前幾天,周白冒了。
夏天來的冒往往比秋的季節來的還要猛烈,周白一邊聽課一邊擦鼻涕,被團成小球的紙巾在課桌上堆成了小山,乍一看還有點壯觀。
蘇澈被周白呼嚕呼嚕的聲音引得頻頻側目,「你還好吧?」
一開始周白是真不想搭理蘇澈,但好歹同桌之間也不可能不說話,過了大半個暑假,蘇澈在周白心裡才勉強晉升為普通同學。
「嗯。」周白鼻子不通,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還行。」
比起冒,更讓周白覺得難受的是冒藥的安眠效力,讓她實在是難以在課堂上集中神。
之後周白趁課間的時候趴在桌子上準備眯一會兒,又被教室裡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抱怨聲吵醒。
她把頭換了個方向,眼睛還半闔著,有氣無力地皺起眉頭直起身,就看見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很顯然教室裡大部分人都沒有帶雨具,不過周白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是有人接送的。
想起來接自己的那個人,小刺蝟的刺一下就跟著心一塊軟下去了,也沒了火氣,繼續趴在桌上閉眼養神。
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外面的雨也下得大了,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格外的多,周白透過窗子瞄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到喪屍圍城。
周白跟著人下了樓,在這樣下著雨的夜裡,她就像是置身於熱帶雨林中的動物,艱難而又緩慢地在樹林中尋找著屬於她的那棵大樹。
學生們大部分都聚集在屋簷下躊躇不前,不時也有人衝進雨裡,周白站得靠外,肩膀不知被誰撞了一下,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
雨點很大,就像是花灑一樣連綿不斷地落在周白身上,她在原地頓了兩秒,就被人拎住袖子抓回了屋簷下。
「有人來接你嗎?」蘇澈從書包裡掏出餐巾紙進周白手裡,「你自己擦擦吧,怎麼病了以後就傻乎乎的……」
周白有氣無力地瞪了蘇澈一眼,「我爸應該已經來了,可人太多了……」
蘇澈又從書包裡把最厚最大的一本習題冊了出來,「走,我帶你找去。」
你怎麼帶我找?周白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被蘇澈拉著衝進了雨中,他把那本厚實的習題冊頂在了周白的腦袋上,自己則是負責往前開路。
越過第一層家長鑄成的厚牆,周白才發現外面的車至少已經停到二十米開外了,整條街本就不寬,一下連帶著路人的車一起陷入了通癱瘓。
「小澈?我正準備進去接你呢你怎麼跑出來了。」
就在蘇澈帶著周白穿梭在車海中尋找周謹的車的時候,一個女聲止住了兩人的腳步。
周白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只覺得有點耳,側過頭去才發現是蘇瑜,蘇瑜同時也發現了周白,趕緊走上前把傘勻了一半給她。
「小白?你也在這補習嗎?哦對你也是高三來著……」蘇瑜很顯然也沒想到周白會出現在這裡,立刻看向蘇澈。
「對啊,我們是同桌呢。」蘇澈甩了甩溼得差不多了的習題冊,撐開蘇瑜給他帶的傘,「姐你也認識她?那你幫她打個電話問問她爸到哪了吧。」
這是什麼狗血劇情,周白小小地翻了個白眼,雖然她之前是在心裡吐槽過蘇澈的姓,但是沒想到還真和蘇瑜是一家人。
「那小白你先上我的車去避避雨吧,我給周教授打個電話。」
蘇瑜說著拍了拍周白的背,周白的餘光卻發現了那個遠遠走來的人。
來人撐著一把很大的黑傘,傘沿將他的上半張臉遮住,只留下那乾淨的下頜線條,即便如此,周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怎麼才來!」周白心裡的欣喜一下像是煙花似的炸開,掙開蘇瑜的手直接穿過雨幕來到周謹的傘下。
「抱歉,這裡停不了車所以我只能把車停在別的地方走過來。」周謹聽見聲音的同時往前了兩步,低頭就看見小丫頭身上幾乎都被雨水打溼了,頭髮都蔫耷耷地貼在臉上,又想起周白還在冒,心疼得不行,「你怎麼不在裡面等?」
「周教授,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蘇瑜還站在剛才的位置,目光柔柔地注視著周謹。
周謹這才發現蘇瑜也在,朝她禮貌地點點頭,「周白又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我也是剛剛找到小白,我家這個弟弟也是不會辦事,本來在裡面打個電話給我就好了,還硬是拉著小白出來淋著雨找。」蘇瑜說著輕飄飄地瞪了蘇澈一眼,「不過說來也是巧,小澈竟然是小白的同桌,小白開學應該也要進一中吧,那樣說不定分班還能分到一起呢。」
聞言,周謹的目光落在了蘇瑜身旁高挑的少年身上,蘇澈趕緊朝周謹打招呼:「周叔叔好。」
周謹點點頭,又看向蘇瑜,「今天時間晚了,我先帶周白回家,下次再聊吧。」
就在剛才蘇瑜說話的時候,小丫頭抖了一下,周謹已經後悔自己沒有多帶一件外套出來了。
上了車,周白把書包卸在了後座,自己又重新爬回副駕駛,周謹發動引擎前往旁邊看了一眼,就看見小丫頭上半身的白襯衣已經完全溼透了,緊巴巴地貼著少女纖細的身體,就連裡面鵝黃的少女文上小小的蝴蝶結也能看得清晰。
那小小的文包裹著少女微微隆起的部,形成青澀而又柔和的曲線。
周謹幾乎是條件反般地想起在上一個雷雨夜,懷中溫軟的觸,少女柔和的吐息和身體的馨香。
周白過了半晌才側過頭去對上週謹的目光,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透著粉紅的雙微張著,能隱隱地看見小巧的門牙,就像是一顆顆小巧緻的白巧克力一樣,帶著誘人犯罪的香甜氣息整齊地併成一排。
周謹覺得自己最近腦海中用來形容周白的詞語似乎有些越來越過分了,只能趁還沒有更過分之前趕緊轉移視線發動引擎,沒有注意到周白低下頭彎起的嘴角。
12.起
回到家,周白去洗熱水澡,周謹則是走進了廚房給周白熱之前王嫂煮好的薑湯。
王嫂今天才從周謹口中得知周白冒了,當即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一大袋生薑,煮了一鍋濃濃的薑湯,說是等周白回來喝上一碗,再進被窩裡捂一晚上保準藥到病除。
王嫂是一片好心,周謹看著那一大鍋薑湯也沒好意思說周白喝一週估計都喝不完。
周白洗完澡出來換上了睡衣,路過客廳就看見廚房的燈亮著。
她不自覺地被暖黃的光引了過去,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生薑味,周謹背對著她,沒有出現她腦子裡剛才想象過的圍裙,還是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褲,只是把襯衣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
但是周謹為她洗手作羹湯的覺還是格外的好,就像是裡調油的新婚夫婦一樣。
周白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腳上的小灰象拖鞋踩在瓷磚地上發出的輕響就像是某種小動物墊觸地的聲音。
周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鍋上,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成功掩蓋住了周白的腳步聲,周謹是直到周白從身後抱住他才發現小丫頭進了廚房。
周白的手環在他的間,腦袋靠在他的背上,仔細地從一室生薑氣味中尋找到屬於周謹的味道。
這種親密無間的覺確實美妙,周白甚至已經悄悄地扮演起了一位剛剛和大學教授結婚的新娘,在一天辛勞的工作結束後回到家裡,享受年長的丈夫的疼愛。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用瓣碰了碰周謹的背,「你在煮什麼呢?」
小丫頭的語氣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好像明明聞到這一屋子生薑的味道,還要故意佯裝不知跟愛人撒嬌的小子。
「薑湯。」周謹說,「馬上好。」
這種氣氛降臨得自然無比,讓人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不自覺地墜了進去,周謹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溫柔,纏在他間的小手更是收緊了兩分。
如果,如果周謹真的是她的丈夫該有多好。
只是這樣抱著他,周白都忍不住想再跟他討要更多的寵愛。
「我不喜歡生薑的味道。」小丫頭用自己綿軟的小脯擠了擠周謹的背,「而且喝完之後胃裡會辣辣的,能不能不喝啊?」
「冒又淋雨,」周謹的回答完全符合周白的預期,「要驅驅寒。」
「那你也跟我一起喝好不好?」周白本來也沒想不喝,只要是周謹動過手的東西她也本抗拒不了,「不過你要喝的比我多!」
幼稚的小丫頭,周謹直覺想笑,「好,你先出去等。」
兩個人像是連體人一樣粘在廚房裡確實是不方便活動,更何況周白脯那兩團小球還不停地往他背上蹭,蹭得他背後像是發了燒一樣的熱。
可在這種氣氛下,就連這種緊貼式的肢體接觸好像也變得自然了起來,好像一切都本應如此。
「不嘛。」周白嘴又碰了碰周謹的背肌,答話也答得含含糊糊,「我就要在這裡跟你一起。」
粘周謹這件事好像會上癮,現在周白已經覺無法自拔了。
嬌軟的少女這樣緊貼著自己,周謹能非常清晰地覺到背後的血發熱沸騰,就像是往地底蔓延的岩漿,一點點地蠶食燃燒著原本平靜的土壤。
他的身體起反應了。
13.帳篷
周謹已經記不起上次和白瓊做愛是什麼時候,白瓊的冷淡也並不是在離婚前才開始出現。
原本週謹每天生活規律又簡單,就是大學和家裡兩點一線,也沒覺得沒有生活是多麼難熬的事情,他本也不是個重的人。
可自從周白這次回來之後,他越來越不對勁了。
沙發上的周白坐在周謹斜對面,小口小口地啜著碗裡的薑湯,小臉兒上一會兒便浮出了一層撲紅,似乎是有些熱了。
然而周白端著碗,一雙眼睛不斷地往周謹的間瞟。
雖然周謹穿著黑褲子不太容易看出來,但周白總覺得那裡好像鼓起來了,鼓鼓囊囊的,就像是了一個布團進去一樣。
以前她聽其他人形容男人起之後的那個位置是小帳篷,現在周白覺得貼切的。
周謹若無其事喝著薑湯,周白倒是手癢心也癢,很想用手碰一碰那個位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觸。
上次半夢半醒之間她只知道是硬的,熱乎乎的,可是手還沒碰到就先被周謹給抓起來了。
「我今天覺腳後跟有點痛。」周白喝完薑湯,把空碗放在茶几上,把腳伸到了周謹眼前,「你幫我看看腳後跟有沒有破皮好不好……」
周謹捧起周白的小腳丫看了一圈,玉白的腳後跟完好無損,「鞋不合腳嗎?」
「嗯。」周白答了話之後也沒有把腳收回來的意思,就自然地擱在了周謹腿上,「因為是新鞋還需要磨合磨合吧。」
「實在不舒服就算了。」周謹又看了一眼周白的腳跟,「再買過一雙。」
「唔,真的沒有破嗎……我覺很疼,你再看看嘛。」周白手撐在沙發上,腳在周謹的大腿上不斷來回摩擦,睡裙的裙襬被大腿的動作掀開些許,將籠在少女雙腿間的陰影不斷往上拉扯。
周謹低下頭的瞬間,周白清楚地看見他喉間的硬結上下一滾,「別亂動。」
嗓音好像比平裡還要低沉。
周白本來是想用腳碰一碰周謹起的位置,沒想到還沒碰到就先讓周謹不高興了,立刻嘟起嘴沒了聲音。
周謹又重新看了一下週白的腳後跟,確定沒有任何擦傷之後才放了下去,「好了,你該睡了。」
周白瞄了一眼時間,確實已經過了十點,心裡快要討厭死這個時間奇怪的補習班了,表面卻還是了鼻子,噘著嘴嗯了一聲,老不高興地走了。
周白走後,周謹一個人在沙發上坐著,腿上和背上好像還殘留著小丫頭泛著香氣的溫度。
他深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骨,閉著眼睛養了養神。
周白是他的女兒。
他到底在幹什麼。
過了一會,周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皺眉睜開眼,拿起手機連來電人也沒仔細看就接了起來,「你好,我是周謹。」
「周教授……」電話那頭的蘇瑜語氣裡帶著點哭腔,「對不起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方便說話嗎?」
「你說。」
「你這幾天……能不能空來我家一趟?」
14.高燒
前一天晚上光顧著周謹,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花一上午時間來寫作業。
不過好在周白的冒確實因為那一碗薑湯好了一些,寫作業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對文綜可惡的文字量到手痠而已。
下午周白到得早,結果沒想到蘇澈到得更早,一看見她立刻眼前一亮,「周白作業寫完了嗎!」
一般同學之間這個開頭,下一句一定就是『快借我抄抄』,周白看著蘇澈那兩顆熊貓眼似的黑眼圈,從書包裡掏出作業的同時還不忘嘲笑他一句:「昨晚做賊去了?」
「別提了……」蘇澈一邊低頭抄寫一邊恨恨地吐了口氣,「昨天晚上我姐送我回家之後回了自己家,結果她有個變態前男友又在她家門口堵著,嚇得我姐不輕,我爸接到電話就帶我去了,我就在我姐家呆到了今天中午,回家拿了書包就過來了。」
周白也被小小地嚇了一跳,「啊?這麼可怕……那你姐報警了嗎?」
「報啦,警察說沒辦法,又限制不了那個男人的人身自由。」蘇澈聳聳肩,「我爸意思是讓我姐回家住一段時間,也好有個照應,我姐也答應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姐就準備搬家啦。」少年被周白突如其來的好奇心得有點不知所措了,「再後來我姐就直接打電話聯繫搬家公司啦,哦對……你爸和我姐好像還的,昨天她好像打電話給你爸,說請他來幫忙,到時候就不用我和我爸再去幫忙了。」
聽到這裡,原本對蘇瑜遭遇還有那麼點同情的周白立刻氣又不打一處來,想想蘇瑜到時候用那張楚楚可憐的漂亮臉蛋著淚向周謹哭訴她的遭遇,然後藉機展現自己柔弱的一面,她就一陣不安。
到時候周謹進了蘇瑜的房間,孤男寡女的……搞不好就乾柴烈火了啊!
她好不容易才和周謹近了那麼一點點!
捱到放學,周白看見周謹的時候就覺憋不住了,可思來想去怎麼問都覺得奇怪,畢竟就算是出於朋友立場過去幫個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人家就算不是朋友,也輪不到她手。
周謹察覺到周白的情緒不對,從學校裡走出來也不像平時那樣小跑著到他面前,一雙眼睛看也不看他,就瞄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伸手接過周白的書包,開始猜測,「小測結果不好?」
周白搖搖頭,小測結果這種東西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那是怎麼了?」周謹摸了摸周白的腦袋,「你說,我來解決。」
這不關鍵就是說不出口嗎,周白跟著走出好幾步,才氣鼓鼓地開口:「我明天不想來上課了,在家裡跟你一起看書行不行?」
哪怕周白心裡很清楚,搬家哪怕不是明天,也會有後天大後天,但她就想看看周謹的反應。
「明天我有事。」周謹倒是很坦誠,絲毫沒有要隱瞞周白的意思,「你蘇阿姨明天要搬家,讓我過去幫忙,後天吧?」
這個笨蛋直男,一點都不瞭解她在想什麼。
周白突然覺得委屈得不行,鼻子一酸,眼眶裡差點直接掉出淚來,「那就算了。」
明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因為在意,就變得特別難受,又只能憋在心裡。
只怪她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周謹你真是一頭臭豬!」
第二天,周謹按照約定時間到達蘇瑜所在的小區,遠遠地就看見站在樓門口接他的女人。
蘇瑜笑意盈盈地望著周謹,「真的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因為搬得很急,我爸爸他身體又不太好,不想麻煩他。」
「沒事。」周謹下了車,「你上次照顧周白我還沒來得及謝你。」
「哎呀,那個真的沒事的,不算什麼照顧。」蘇瑜帶著周謹往樓門裡走,「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地方隨你挑。」
「吃飯不急,先搬吧。」周謹說,「搬家公司到了嗎?」
「正在裡面收拾呢……」
兩個人前後腳進了房間,裡面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正在打包,需要周謹幫忙的地方也不多,眼看著打包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周謹接到了教育機構班主任的電話。
蘇瑜剛從廚房裡泡了茶出來準備招待周謹,就看見周謹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
「周教授,怎麼了?」她跟著追了兩步,「有急事嗎?」
「抱歉。」周謹把手機放回口袋,「周白高燒暈倒了,我得先走了。」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周謹已經察覺到周白臉不太對勁,雙頰紅得有些不自然,嘴卻微微發白,他問了一句卻被那個小丫頭兇巴巴的一句「不要你管」給堵了回來。
為什麼會沒發覺她發燒了呢,如果他當時再執意多問兩句就好了。
醫院裡,周白已經醒了,正坐在病上仰著脖子呆呆地看著輸器滴壺。
看見周謹進了病房,小丫頭眼眶立刻就紅了。
「你來幹嘛,你不是去幫蘇阿姨搬家了嗎!」
大顆大顆裝滿委屈的淚從眼眶裡滾落,劃過紅得病態的臉頰,明明氣勢洶洶的話卻因為沒有力氣而顯得更是病弱。
周謹的心都快被這個小丫頭碎了,趕緊走過去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是我的錯。」
周白哭也不哭出聲音,就任由眼淚一個勁地落,偶爾狠狠地鼻子,看得人心疼極了。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丫頭低著頭狠狠地抹淚,清瘦的肩頭哭得一顫一顫的,「你是不是喜歡蘇阿姨,如果你要給我找後媽不如把我丟孤兒院去算了,反正我媽那也容不下我!」
「你在胡說什麼。」周謹眉頭立刻擰在了一起,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太用力把眼睛壞了,又徐徐地嘆了口氣,「答應了你不找就不會找,別瞎想。」
「我才不稀罕你委曲求全呢,你要真想找就找吧,反正我也攔不住你。」周白鼻子著,又哭得厲害,就像是被人捏住了鼻子的可憐小狗,「最討厭你了……」
明知這小丫頭不過是在說氣話,周謹的心還是因為討厭二字微微擰了一下。
15.喉結
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晚,周白就那麼坐在上哭得噎噎的,隔壁病的家屬都悄悄過來兩三次跟周謹搭話打探周白到底得了什麼病。
小丫頭哭得可憐,兩片臉頰連帶著眼眶都是通紅,周謹光看著已經夠揪心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一直給她擦眼淚。
「不要你管!」周白有氣無力地打開周謹的手,「你去關心蘇阿姨吧,臭豬!」
「別哭了。」周謹確實是沒辦法了,小丫頭就像是和他較上勁了似的一直哭個不停,「餓不餓?」
「不餓,不想吃!」
「那要怎麼樣才吃?」
聞言周白哭聲一頓,又瞄了周謹一眼,了鼻子,「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你說。」
「以後不許單獨去蘇阿姨家,要去也要帶我一起去。」
「好。」
「單獨和她出去也不行。」
「好。」
「獨處也不行!」
「嗯。」
見周謹答應快,周白語氣都一下軟了下來,「那……那今天有沒有獨處?」
「沒有,她請了搬家公司。」
聽見這句話,周白總算是心氣順了點,「真的?」
周謹一聽周白語氣變化就知道小丫頭應該沒事了,又伸出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殘淚,「嗯,想吃什麼,我去買。」
好不容易把周白哄好了,周謹才回家去收拾今晚小丫頭要換洗的衣服。
周白坐在病上暈暈乎乎地躺著,哭得很累,可身體太燙又睡不著,就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突然屏幕亮起,周白點進去,是蘇澈的微信消息。
蘇澈:你好點了嗎?
周白:嗯
蘇澈:剛你突然暈過去嚇死我了,你不是冒都快好了嗎?怎麼一夜之間又這麼嚴重了?
周白:我有特異功能
回完這一句,周白就把手機到枕頭底下,翻了個身。
冷水澡配合空調16度對著吹,不發燒才怪。
周白自己也覺得這種做法很病態,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人生第一次喜歡上的男人,就是最不應該的那個人,既沒有經驗,也沒法找外援,簡直就是硬生生把自己放到了一座孤島上,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摸索。
晚上病房熄燈早,隔壁兩張的病人早早地就入睡了,周白換上週謹帶來的睡衣,躺在上抓著他的袖子,「你今晚要回去嗎?」
「不回去了。」周謹伸出手試了試周白臉頰的溫度,「你睡吧,我在這陪你。」
周白又高興了一點,用臉蹭了蹭周謹的掌心,「那你抱我睡……」
生了病撒起嬌來也特別得心應手,小丫頭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聽起來卻格外脆。
「這太小了。」周謹都怕周白翻身翻大了會滾下去。
小才好呢,把兩邊的活動護欄拉起來,兩個人就可以緊緊地貼在一起了。
周白無打采地嘟起嘴,「那我也不想睡了……」
小病號這麼一句話就將了周謹的軍,他無奈又好笑地捏了捏周白的臉,「那擠著你了我不管。」
「快點快點嘛!」周白立刻往裡蹭了蹭,給周謹讓出了位置。
周謹側躺著,抱著渾身滾燙的小丫頭,心疼得很,又怕真的擠到她,半個身體都懸在外面,「睡覺吧,乖。」
周白最吃不住的就是周謹的這一句乖,就像是給她的緊箍咒,百試百靈。
半夜,周白醒了,身體確實是難受,渾身滾燙,卻又出不了汗,滿身肌疼,頭也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周謹還抱著她,可能又要偷偷把臉埋進枕頭裡掉金豆子了。
周白不敢開燈,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周謹的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描繪著他的輪廓。
其實周白很想偷偷親周謹一下,可是又不敢,萬一他突然睜開眼,她本沒法解釋這件事,只能用手代勞。
還好周謹睡得很沉,臉上被周白摸了個遍也沒有要醒的意思,周白見狀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
就親一下吧,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這麼想著,周白的心都開始砰砰亂跳,但她還是不敢直接親周謹的嘴,又怕親臉動作太大把周謹鬧醒,思來想去,腦袋往上蹭了蹭,找到了周謹的喉結。
周謹渾身上下的每個地方她都喜歡,也包括他喉間的這個硬東西,每次嚥的時候上下一滾,就像是製作巧的小機關,周白早就想碰一碰了。
她先用手摸了摸,硬硬的,又用眼睛努力地看了看,找準了位置,才仰起脖子湊了上去。
周白的嘴碰到周謹喉結的一瞬間就立刻逃了回來,把頭往周謹的懷裡鑽了又鑽,口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覺自己像極了把頭埋進土裡的鴕鳥。
但是那又怎麼樣,她得逞了,她親到周謹了!
那一瞬間周白滿心的喜悅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卻又只能化作嘴角的一道甜甜的弧線,愈發用力地抱緊了她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