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完)【作者:道格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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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道格www
字數:10,526字
房間角落裡的落地鏡有些蒙塵,水漬和灰土讓鑽過窗簾縫隙的躑躅花朝陽光也黯淡了三分。畢竟,上一次站在這間屋子裡,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大學剛畢業,為了守護她的夢想,我輾轉全國各地學習西點。虧得我還算勤勉聰慧,領教起來西點知識如同紅爐點雪,加之這三年來居無定所只為尋訪天下名師,如今的鏡中人在本西點屆裡已經是小有名氣。
在結束上一家店裡的修習之後我沒有繼續擇地深造,而是回到了這座悉的城市裡。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父親、栞娜……哪怕對於夏目亦是如此。雖然她說過她不喜歡驚喜,但我更擔心的是真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該以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這段空白的時光。
礙於西點店工作的特殊,這些年來我沒有和她見過哪怕一面。三年的時間很短,短到填不滿我和她之間的距離。三年的時間很長,長到只能讓兩個成年人身不由己。上火車前她還和我通過視頻電話,笑顏如故。我只是說時迫年關工作越來越忙,是的,我逃避了。僅憑這一點點冰冷的屏幕我無從判斷她的情緒,三年來一直如此,或許我們都只是想把哪怕是謊言構成的「一切都好」傳達給對方,卻沒留意到恍然間變得有些陌生的關係。
我害怕這些。
她是因,也是果。客居他鄉的夜裡我無數次夢到過一個場景——我和夏目二人無言,牽著手走在降雪的街道上,雪花洋洋灑灑,將無暇之美賦予每一處擁抱著天空的事物。樓宇間霓虹的光影離,在雪夜裡將背景暈染成一團團光輪。神傾之際夏目放開了我的手,站在漫天玉屑裡、五彩光的幕布中。她回頭微笑著看向我,身影卻在人中越發淡薄,直至被淹沒在歡聲笑語裡、任我如何奔走尋找都是一次次徒勞。
第三次整了整筆的領口,我終於下定了出門的決心。
火車是昨天夜裡到的站,下車時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茫。父親還在國外,關於墨染家那間小屋也早就成了過去式。在站臺上思忖良久,我還是決定回到這個曾經無比想要逃離的地方。回到自己家把積滿塵土的稍微打掃了一下,我便昏昏沉沉睡去、直到晨光浮現。走在工作清晨的街道上,這座城市的冬天還是一如既往寒冷。行者匆匆,人語寥寥,為這蒼白的冬多添了一份冷徹。
直覺和記憶帶著我來到了星光咖啡館門前,我知道我該來這裡。我曾在這裡邂逅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故事,這裡也是我作為一個西點師的起點,如今我回到這座城市,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和這間咖啡廳再續前緣。不過這一次站在門前我卻久久不能動足。猶豫再三,我掏出口袋裡的墨鏡戴在臉上,終於推開了門。門框上的風鈴還是叮咚作響,屋內裝潢也與三年前無太大差異,明媚乾淨。
「歡光臨」
栞娜小姐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讓陽光都更溫暖了幾分。我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接過栞娜小姐遞過來的菜單。三年過去,無論是菜單上的菜品,還是栞娜穿的制服都有了不小的變動,如果說有什麼沒變,那一定是栞娜她瓊姿花貌的容顏吧,這讓我到安心。
「就大吉嶺紅茶和鬆餅吧。」
似乎是才開始營業,店裡只有我一桌客人。趁食物還在準備的功夫,我打量起了櫃檯那邊。店裡沒有除了栞娜小姐之外的其他營業員,就連夏目也不在。管家形態的米伽多正在櫃檯後面擦拭著杯子,似乎是沒認出來我。至於希和愛衣,他們倆早就上大學了,那段短暫而珍貴的時光已經成為了故事,卻永遠銘刻在我心中。沒看到夏目我有些不安,本就凌亂如麻的腦海中不多了一些猜測……
「夏目,麻煩你泡一下茶。」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自覺的一顫朝那邊望去。夏目剛從休息室裡出來,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與三年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一頭烏黑長髮盤在腦後,暗金眼眸楚楚動人。看到心上人的身形我幾乎按奈不住動,但一時又不知該怎麼做,只好重新低下頭任口一陣亂跳又不敢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夏目比三年前更加練,茶具在她手上翻飛,不一會清亮的茶湯便端到了我面前。
「您的大吉嶺紅茶,鬆餅請再稍等一會」
我點了點頭,目送栞娜小姐回到櫃檯那邊。溫熱的紅茶入口醇香,將身上掛著的寒意都驅散了大半。我這三年駐足過大大小小的咖啡館不計其數,風味各異的紅茶咖啡更是品嚐過千遍萬遍。雖然客觀上來說這杯紅茶在現在的我眼裡只能算勉勉強強,但一想到是夏目親手泡的,連嘴裡的回甘都重了幾分。
茶杯裡的熱氣蒸騰,將我手邊的玻璃都染上一層水霧。透過這一點點朦朧去看外面的街道,陳年舊事就像面前的蒸氣一樣從我腦海中溢出。那時候我因為一些奇怪的契機來到這家店裡打工,而我的人生也因此變得截然不同……
「您的鬆餅,請慢用」
出神的功夫,栞娜小姐的聲音再一次在我耳邊響起。出於這三年養成的習慣,我對西點格外尊重,面前這份誘人的鬆餅燃起了我的西點師之魂,也把我從回憶的泥沼里拉了出來。切成小塊的鬆餅入口,甜香瞬間包裹了味蕾,香醇而不甜膩,鬆軟卻不鬆散……確實是一份不錯的鬆餅,但現在的我,有自信做出至少不亞於它的程度。
在與西點的神中,我很快就結束了這一餐。看著乾乾淨淨的茶杯和餐盤,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把正事忘了……或許是因為工作的緣故,直到我用餐完畢,咖啡廳裡還是沒有第二個客人。我的第六總覺櫃檯後面的三個人在有意無意的看我這個唯一的顧客,讓我有些坐立不安,得想個辦法。
我站起了身。
「希望您能滿意,歡再次光臨。」
「額……不……這鬆餅很好,但吃過之後……我決定應聘這裡的西點師」
不誇張的說,憑我現在的水平,在這種小咖啡店裡絕對是座上賓,哪怕是去了更知名的連鎖店裡,靠這身本事競爭一下總廚也不為過。但一瞬間小小的驕傲,似乎讓我沒注意到說出來的話有些歧義。
「啊抱歉,我不是那個意……」
「哈?你是來踢館的嘛?一大早上就來找不痛快?好啊,我們進廚房比比!」
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從後廚傳來並且逐漸清晰,只見涼音姐滿臉不滿的走了過來。不過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張悉的臉反而多了幾分親切,那段初學西點,每天手忙腳亂打下手的時光躍然眼前。而這一霎的恍惚,也讓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
「涼音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你怎麼認識我?不要帶著墨鏡,讓我看看你是誰啊一大早上來找茬」
那句有點陰陽怪氣意味的話顯然怒了這位蘿莉前輩,伸手就要來摘我的眼鏡。我一時間也慌了神,和她糾纏在了一起。
「你們兩個夠了」
正喧鬧時,米伽多莊重的聲音在櫃檯後面響起,夏目和栞娜也正往這邊走,一副想要勸阻的樣子。涼音稍微冷靜了一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退到一旁,但還是叉著滿臉不悅的看著我。
「話說栞娜,你最近是不是疏於鍛鍊了,知能力居然變得如此遲鈍。還有你小子,想裝到什麼時候,不好意思也要有個限度。」
聽了這話涼音和夏目一頭霧水,栞娜則定了定神,片刻之後她恍然一驚,遂喜笑顏開。我見已經有人認出了我,也不再遮遮掩掩,摘下墨鏡。
「哈?原來是你個小鬼,學了幾年連自己的老師也不認了嗎」
「昴晴先生!你回來了!我就說剛才和你說話的時候覺很悉!」
涼音姐看到是我,氣瞬間煙消雲散,笑著過來揪我耳朵。栞娜小姐看到故人也是動萬分,拉著我噓寒問暖。一邊合二女的問候,我一邊不做聲響的去看夏目,她還是站在原地,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沒有出聲,剎那間出的笑意又在轉瞬悄然散去。雖然我的心底愈發冰冷,但不妨礙原本還安靜著的咖啡店一下子被點燃了,大家聚在一起說著三年來的事。從他們的話中我得知這幾年咖啡店裡的生意一直都還不錯,只是營業員換了幾茬。
「話說,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兩個……關係有點微妙?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
涼音姐看了看我和夏目,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啊」
「沒啊」
「是嗎……那就好……」
「夏目,你這兩天干脆放個假吧,正好你也很久沒休息了。」
半天沒怎麼說話的米伽多突然開口。
「但是店裡……」
「他們幾個馬上也該到了,最近又不是旺季,你不用擔心。昴晴,你的事我們也改天再談,剛好上一個西點師最近辭職了。」
夏目還想說什麼,但偷眼看了看我,最終還是接受了大家的美意。
站在店門外等夏目換衣服,時間彷彿回到了那個我們關係急劇升溫的新年。但現在還沒到年底,我和夏目的關係也結了冰。
「久等了……好久不見」
夏目推開店門走了出來,換上了一件普通的常服,工作時候盤起的頭髮散了開來,披在她的肩上。
「好久不見……」
和她獨處的時候,我愈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思夜想的人現在就站在面前。我卻有點手足無措。
「我們……去哪裡……要不去你家吧。」
「額……我夜裡才到,家裡還沒收拾。」
「那正好幫你打掃一下」
我和她肩並肩走在街上,沒有多餘的話,沒有牽手,更沒有進一步的親暱。就像一對路人,只是這麼普通的走著,就遲早會順理成章的走散。北風還是那麼冷,吹在凍僵的臉上有些發疼。時間又何嘗不是呢,總是讓一些有形和無形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凋零。
「這三年,還好嗎。」
「……好的。」
咖啡店離我家不遠,但這一路卻走的格外漫長。夏目還是在我的身邊走著,只是稍微退後了半步的距離。無力籠罩在我的心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曾經那些最討厭的設想走馬燈般轉過我的腦中,似乎分手已經成為了我們唯一的結局……我們明明是曾瞭解著對方一切的關係,但現如今卻無比陌生。
「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
「……怕影響你工作」
夏目終於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再向前走。我在她身前一米左右也駐了足,但沒有轉身。我不敢面對,她的表情,現在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冷峻?無奈?還是乾脆沒有表情?時間終究是將我的自以為是打破了,我這一路上所作的一切又究竟為何呢。也許誰也沒有錯,錯的只是時間,錯的只是空白的三年,而我,徒嘆奈何。或許她更需要真正的陪伴,或許她只是被這段關係所束縛。或許是我讓她更痛苦了……
我還是沒有轉身,就這麼半仰著頭閉眼苦笑著,雖然這只是為了不讓眼淚出來。泣聲,原來我還是哭了嗎。我記得夏目說過她不喜歡優柔寡斷的男人,所以,要酷一點。狠狠低下了頭,幾乎把下巴抵住口,咬緊牙關做下了這個決定,我轉過身。
「我們,分手吧」
直到看見夏目的臉,我才發現原來泣聲不來自於我。夏目此時正哭的梨花帶雨,而聽到我這句話,更是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還想說什麼卻先嚎啕大哭起來。看到這一幕我也是一時沒能理解,僵在原地。好心疼,她為什麼會哭呢……不知道,但看到她哭成這樣我也好難過。當我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抱過去了。
被我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抱,夏目也是一怔,隨即在我懷裡掙扎起來想要將我推開。我並沒有順從她的意願,只是緊緊抱著她的肩膀,不給她掙脫的空間。慢慢的,夏目沒有再掙扎,而是也抱住了我。再後來她的情緒漸漸平定,只是把臉埋在我的口小聲泣。
「你……和我……嗚……主動說的……的……嗚……第一句話……就是要分手嘛!」
「抱歉,我腦子了,回家吧」
「……走不動」
「我揹你」
夏目伏在我的肩膀上,臉頰貼著我的耳朵,還是有些哽咽。我揹著她站起身繼續往前走,因為剛才的騷動而聚集過來的人群讓我有些臉紅,只好加快了腳步。
「寒舍沒什麼可招待的,見諒」
進了家門我把夏目放下,但她並沒有回我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坐到我的沿上,用有些發紅的眼睛看著我一言不發。我想去倒杯水,又突然想起來家裡的水電還停著。
「剛才的事,抱歉。」
夏目彷彿沒聽到,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索放下剛拿起的掃把,土下座跪倒在夏目面前。
「剛才的事,抱歉,我並不是想……」
「我不要聽這個」
夏目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讓我也坐到沿邊邊,又突然把我按倒整個人趴在我身上。小臉貼著我的口,雙手繞過我的脖子。
「繼續說」
「……請不要和我分手,求你。」
「誰說要分手了,還有呢」
「……我好想你」
「誰」
「夏目,我好想你」
夏目貼在我口的俏臉一紅,抱得更緊了。
「然後呢」
「……我還是好喜歡你,夏目」
「笨蛋……那你還要和我分手……」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淡了……我害怕我讓你痛苦了……我害怕……失去你」
聽到這裡夏目終於抬起了頭,語氣有些急迫,又有點慍怒,還帶著些許哭腔。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每天、每天都在想著你,擔心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困難。但我也知道你在為我們的將來努力……所以我才好怕……我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遇見其他更好的女孩,怕你不再喜歡我……怕你……不要我了……看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但你為什麼不找我……回來都不和我說,還拿那種理由搪我!」
說著說著,夏目重新把頭埋在了我的口。我伸手摸著她的頭髮,輕輕安。
「抱歉,讓你等太久了。對於我來說你永遠是最好的,夏目。」
「嗯,歡回來,昴晴。」
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刻,夏目像一隻小貓一樣趴在我的口,而我則撫摸著她的腦袋和後背,就像哄睡一樣。過了一會,夏目的情緒徹底平靜了下來,用頭蹭著我的下巴。
「吶,昴晴,我以前說過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我就……去死……現在也一樣」
「我當時就說了哪怕開玩笑也別說這種話……」
「昴晴……喜歡你……」
今天的夏目好像比記憶裡要粘人一百倍,數不盡的惹人憐愛。想當年大學時代那個孤高的擊墜王,現在在我懷中儼然是一副被擊墜了的模樣。
「別走……別再離開我了……」
「嗯,但你先起來讓我把水電了,打掃打掃屋子」
「嗯↗嗯↘,你又要走了!」
「我只是打掃屋子而已」
「那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不許離開我五米之外,不,三米……兩米!」
「……乾脆你也一起來吧」
之後我和夏目一起打掃了屋子,雖然夏目的作用更多是粘著我給我搗亂罷了。
「呼,終於收拾完了啊,昴晴效率可真差。」
「是啊,這是拜誰所賜呢。我出去買點菜回來,或者……機會難得我們乾脆去外面吃吧。」
我坐在上想要緩解一下痠痛的身,夏目則趴在我身邊,雙手拽著我的胳膊搖來搖去,笑盈盈的看著我的側臉。此時此刻這位二十四五的大姑娘看上去就像一個剛上國中的小女孩那樣可人。
「不要,還是久違的嚐嚐你女友滿懷思念的料理吧,帶我一起去買菜~」
「好啊」
我起身準備出門,夏目卻遲遲不動身。
「怎麼了」
「幫我穿鞋」
夏目坐了起來,把腳伸到我的面前。今天她沒有穿絲襪,只是一雙白短襪搭配長褲,從我的視角不但能看到那雙緻的腳丫,還有褲筒下若隱若現的腳踝,十分清純。
「哎呀……有點害羞……別看了,早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就穿……變態……」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我笑了笑,拿起地上的運動鞋幫夏目穿上。夏目的腳柔若無骨,小巧卻有致,套上白襪彷彿一件藝術品。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對你的每一寸肌膚都瞭如指掌……至少曾經是……」
「……」
夏目穿好了鞋,站起身挽住我的胳膊向外面走去。經過這麼一折騰,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正豔的陽光為街道添了一絲溫度——我能受到。暖洋洋的熱洋溢在空氣裡、我的胳膊上,還有兩顆心之間。
「這些就,差不多了」
「木耳、西藍花、韭菜、牡蠣……總覺有點微妙……」
「錯覺啦,等一下,我還有點東西要買」
說完夏目把裝著菜的袋子丟給我,自己走進了藥妝店。額……一個不太妙的記憶浮現在了腦海中。這三年我確實沒做過那種事,雖然期間也不是沒有其他女生投懷送抱過,但我始終堅持著任你花紅柳綠我自坐懷不亂的態度。哪怕是再怎麼寂寞,也只是用手解決問題。
「想什麼呢。變態先生~」
「額啊,嚇我一跳」
「只是買衛生紙而已啦」
夏目舉了舉手中的袋子,確實只是衛生紙而已。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點失望。
「這三年……你沒偷吃吧……」
「我發誓絕對沒有,我一直堅定如初。」
「嗯?是嗎……總覺有些讓人放不下心啊……堅定不堅定……要試過才知道……那種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今晚是不會放過你的……我也要重新瞭解你一下……」
夏目把身子更貼近這邊,幾乎是把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在我耳邊軟綿綿的說道。剛冷卻下來心瞬間重新炙熱起來,夏目卻笑著往前走了兩步,留我一人凌亂。總覺……被她玩在股掌之中了。
廚房裡,夏目正在灶臺前忙著手裡的事,雖然我說要幫忙,但她一直堅持讓我休息,我也就不好再推辭這番美意。三年過去夏目的身材還是那麼完美,在秀髮間若隱若現的脖頸、不盈一握的身,當然最妙的還是那豐滿的部,以及她引以為傲的長腿——纖細又不失,筆直又盡顯嫵媚……
「總覺後背發啊,是誰的眼神這麼不安分呢」
「不怪我,不看的話簡直是湮滅人了」
「哼。油嘴滑舌的……這些年真的沒在外面騙小姑娘嗎」
「真的沒有啦,畢竟最想騙的人已經被我騙到手了」
「切,這張嘴真是越來越會說了啊。」
夏目把做好的佳餚端到桌子上,轉過身才發現她的臉有一點發紅。楚楚可人的樣子在我心中起了一種想要欺負她的衝動。
「我開動了」
……
「怎麼樣?」
「好吃,我的評價是隻比櫻子做得差一點。」
「能和你口味真是太好了……誒?」
夏目手上的筷子從指尖滑落,掉在桌子上叮噹作響。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的她整個人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半晌才緩緩抬起頭,眼睛裡的暗金濁成一團,呆滯的看著我。
「哎呀,耳朵越來越差了,好像聽錯了什麼呢,能拜託昴晴君再說一遍嗎」
「……我說……比櫻子做得還好吃」
「誒嘿嘿嘿嘿,原來已經有人替我照顧過你的胃了啊,那看來胃已經不能要了呢呵呵呵呵」
夏目起身一搖三晃的走向灶臺,將菜刀舉在前歪著腦袋向我走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像玩偶一樣上揚嘴角,卻絲毫看不出來笑意。
「夏,夏目,我開玩笑的你先把那玩意放下。」
我早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步一步退到牆邊,但室內的空間總有盡頭,沒一會的功夫菜刀和夏目就已經到我面前了。
「我很冷靜哦,再者說,這不是昴晴想要的嗎,昴晴不是想看我吃醋的樣子嗎」
「等等,你看出來了啊」
夏目把刀扔在旁邊,自己則扎進我的懷裡。
「笨蛋,演技太差了」
「那你就不要拿刀嚇唬人嘛……」
「只有那個我沒在開玩笑哦」
夏目從我懷中抬起頭,用剛才那種眼神看著我。從背後驟然升起的壓迫讓我嚥了口口水,冷汗直。
「……我錯了」
「真是的,不準欺負我……」
這一段小曲並沒有影響愉快的一餐。
冬午後的陽光是一天中最溫暖的那抹顏,光束伴著空氣中的塵埃穿過落地窗灑在沙發上讓這一間屋子看起來格外溫馨。夏目正歪歪斜斜的倒在陽光能照到的地方,無聊的刷著手機,雖然面前的電視也開著,但現代社會里,電視所能提供的價值往往是增加一點生活氣息罷了。
「好無聊啊昴晴,還沒洗好嗎」
「好了好了,給我騰個位置」
終於收拾完了碗筷,我也朝沙發這邊走了過來。
「不要,這裡好舒服,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夏目懶洋洋的癱在沙發裡,我也沒力和她折騰,索坐在了她前面的地板上看起了電視。窗外陽光依舊照耀,只不過如今慵懶時光裡的主角多了一個人。夏目見我坐了過來,從後面伸手撫摸起我的臉頰和脖頸,有些發涼的玉手在我的肌膚上游曳,卻有種說不清的溫暖。
二人無話,冷卻已久的情卻在陽光下慢慢升溫。夏目起身下地躺在了我盤起的腿上,順著我的視線也看起了電視裡放映著的無聊肥皂劇。
「不會不舒服嗎」
「很舒服」
夏目扭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雙手勾住我的脖子往下拉,如櫻桃般紅潤的瓣離我越來越近,我索閉上了眼,將官儘可能集中在嘴巴的觸上。那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再次睜開眼時,夏目紅透的雙頰填滿了我的視線,微微動搖的瞳孔輕泛水光,倒映出我的臉。我還想再度俯身,夏目卻開勾著我脖子的手抵住我的口。
「吶昴晴,我們來做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能想到的更有意思的事情只有那一種」
「H……現在才下午……」
「也是,還是晚上再……」
「我是說,你確定你能從現在堅持到夜裡嗎~」
花灑裡噴出的水衝在身上,卻難掩我的燥熱。下愚兒早就高高昂起,一副躍躍試的樣子。上一次……已經是三年前了。為了留下一個好的體驗,我細緻的清洗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刮乾淨鬍子、噴上一點自然的香水,甚至還打了些啫喱整了整發型。做足了一切準備,我終於推開了浴室的門。
「……從之前我就想說……這幾年昴晴是不是變得更帥了……哎呀……昴晴好……」
夏目裹著被子坐在臥室的上,只有香肩和紅得像番茄一樣的臉在外面。她是在我之前去洗澡的,雖然這順序有點奇怪,但她說一定要先洗,以便留時間做做心理準備。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後,我也坐到上,雖然裹著浴巾,但下還是凸出來一大塊。
「覺就像……第一次呢」
「是啊,要不……乾脆別做了?」
「不行!要做!」
夏目像是怕我逃跑一樣,慌忙伸手拉住我的胳膊。隨著如此劇烈的動作,原本擋在她前的被子滑了下去,如羊脂白玉般的酥也隨之了出來。夏目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擋,但動作又眼可見的變慢,接著緩緩將胳膊移開。夏目的不算大,但飽滿而白皙,彷彿一塊上好的玉料,經匠人之手雕細琢,看上去就像一件藝術品。
「好害羞啊……你也別想逃!」
夏目撲過來,拉下了我裹在間的浴巾。我沒有內褲保護的小兄弟瞬間暴在了空氣中,他已經備戰很久了。
「哇……應該說好久不見嗎……」
夏目用手笨拙的套起我的小兄弟,許久未經的刺讓我有點不適應,渾身一顫。
「哎呀,看來昴晴沒有騙我呢~真是可愛的反應。雖然還想多玩一會……但今天不能費呢……」
夏目從底下的手提袋裡拿出三盒不同的套套,拆開了其中一個。她笑著撕開包裝,為我的小兄弟穿上戰衣。
「上回六次都堅持過來了,積蓄三年,再加三次應該也綽綽有餘吧~」
「等等,這個問題很大吧?」
「我不聽,我不聽!吶昴晴,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三年我好寂寞……但只有你可以享用我……所以我每週都要想著你自至少三次……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哦~」
夏目跨坐在我身上,我甚至能受到她下體的溼。
「要開始了哦,昴晴~辛·苦·你·了~」
戰鬥最終還是在第六次的時候結束了。我們抱在一起躺在上,都沒了力氣。百葉窗外頭漸沉,畢竟已經快六點了。
「都說讓你慢點了,就不能溫柔些嗎!」
「抱歉抱歉,腦子發熱已經不受控制了……」
「切,而且你這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嘛」
「這種事就饒了我吧,再做下去要出問題了」
「請我喝酒就原諒你……然後,晚上再繼續剩下那三次……」
「果然是這裡啊」
光線昏黃的清吧裡,夏目慵懶的半趴在吧檯上。左手托腮,右手纖纖玉指玩起面前那杯PinkLady上的櫻桃,被糖醃製過的櫻桃柄泛出甜膩膩的紅,和夏目修長而潔白的手指反覆糾纏。夏目沒有接我的話,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酒杯,繼續手上動作。駐唱的歌手正好唱到一曲Acoustic版2002,悠揚的聲音彷彿將時光都帶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夏目第一次帶我來這個地方。那時候,夏目第一次向我展示出了她的另一面。那時候,我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喝酒。那時候,我第一次對一個人徹底傾心。
「壞蛋,不想理你。」
「我都道歉了……」
見身邊的夏目還是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我只好撓了撓頭。我給自己點的是一杯GodFather,三年過去,我也更像個男人了。兩杯與那時截然不同的酒擺在吧檯上,提醒著我早就時過境遷,去不可追。不過我並不慨時光蹉跎,畢竟這三年的分別已經是我可以笑著談起的故事了。
「時間過了好久啊」
這次是夏目先開的口,雖然她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看我。我也無言,只是換了個姿勢不再面朝她。右肘搭在吧檯上,左手自然的從兩腿間垂下,擺滿酒瓶的展櫃引了我的目光,各式各樣的酒陳列於此,就像一個個被裝幀的回憶。
回憶是泥沼,路過之人難免會沉淪其中。但每個人都遲早要足,接自己嶄新的人生。酒吧裡一曲作罷,Letters的旋律悄然奏響。
「Iknowthatwe'LLbealright」
等我攙著夏目走出酒吧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夏目抱著我的胳膊一搖三晃。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我這邊的情況也沒有好很多就是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今天應當喝些烈酒,又或許恰好她也這麼覺得,所以現在我們二人只能落得步履蹣跚的走在街上。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今晚有點不想回家呢」
「你要是敢這麼說,我現在就把你抱回我家」
「哈?難道我不說你就真的準備讓我回家嗎」
「……可能不吧」
「八~嘎~」
夏目傻乎乎的笑著,用力向我身上倒了過來。香波味、香水味,以及淡淡的酒味混合在一起鑽進我的鼻腔,化作一種名為「幸福」的味道。或許是被夏目所染,又或許是本就想如此,我也笑了起來。
「好好走路啦你個醉鬼」
「你敢嫌棄我?」
夏目變本加厲的靠過來,幾乎要爬到我身上,而我也只是笑著承受起這份重量,或許在外人看來,我們只是一對剛往的笨蛋情侶吧。
「吶昴晴,下雪了」
夏目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向天空。順著她的視線,果然看到細小的冰晶從天空的另一端飄落而下。我的心頭突然一緊。
「我們……快點回家吧」
「昴晴不喜歡下雪嗎」
「也沒有,只是……這不要冷起來了嗎,剛喝完酒彆著涼了」
「哦……」
我牽起夏目的手,走在禮拜五十點降雪的街頭。慢慢的,視線裡的白越來越密集、雪終於是像那個畫面裡一樣,洋洋灑灑的下了起來。我抬起頭,漆黑的夜空泛起白霧,讓視線又淺了幾分。或許是臨近年末,商業的氛圍也重了起來,霓虹燈點綴著每一棟樓宇的牆壁,五光十的花燈將雪霧都染上了彩。車馬喧囂,人湧動,車輪濺起的雪泥和嬉笑聲在空氣中飛騰。我有些不上氣。雪積得很深了,掛滿光禿禿的枝頭,孤零零的路燈,腳踩在路上也能受到吱嘎吱嘎的觸,我的心一陣發悸。
夏目鬆開了牽著我的手,快步往前走了兩步。我下意識的想去追,腳下卻像被凍住了一般挪不開步,只能看著夏目離我越來越遠,就好像馬上要被淹沒於人群之中。在離我兩米開外的地方,夏目站定了腳步轉過身。
她的容顏還是那般絕美,比雪還要純潔的皮膚吹彈可破,此時此刻被酒染上了一抹韶紅更顯得可愛。暗金瞳孔知而優雅,一顆淚痣的點綴與氣質相得益彰。她兩鬢的髮絲隨風輕輕擺動,和雪花一起為臉龐添了一絲朦朧。夏目眉眼稍彎,看著我淺笑就像在等待,可我卻不知道所待為何。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夏目卻猛地向前一步,雙手捧住我的臉將印了過來。有些發僵的嘴已經受不到太多觸,但一瞬間味道卻在嘴巴里蔓延。有雞尾酒殘留的甜味,滑進嘴角的淚水的鹹味,還有……橘子味膏的香味。如果下午那一吻是蜻蜓點水,那麼現在的一吻就是濃墨重彩。
半晌,我們重疊在一起的嘴分開,夏目依舊捧著我的臉,近在咫尺的眸子倒映出我不爭氣的樣子。
「你還留著啊……那支膏……」
「畢竟是昴晴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或許是藉著酒勁,又或許是我們都太過於需要這一刻,街上的目光對於我們來說彷彿不存在一樣,或者說即便存在也無所謂了。
「吶昴晴……抱歉……我都沒注意到……是因為我嗎……」
夏目用手掌撫摸著我的臉頰,低垂眸子看向我起伏不定的口。
「如果是的話……我會用我的一生向你證明……」
夏目放開我的臉,把手搭在我的肩頭踮起腳尖。沾著二人唾的嘴再次重疊在一起,撫了我心中那份經歷過無數次雪夜的不安。
「我要比你想象中多愛你……三百六十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