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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米亞戰歌】(第五章)(03-07)【作者:indainoyak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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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ndainoyakou

字數:32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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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西歐決戰」#3

大不列顛統一陣線中立區域?斯洛伐克共和國,布拉提斯拉瓦。

俄軍第一波搜查任務在發現通往地下二層的道路封死後無功而返,爆破小隊必須等到斯洛伐克政府提供此一避難所的設計圖方才能夠行動,在此之前只得暫且待命並保持地下一層的監視。

就在地下避難所入口外的警戒區域,一名頭髮有如北極狼首般茂盛的白髮女子現身於此。她身穿領大衣搭象牙白低連身裙,大腿以下覆蓋在純白網襪下,腳踏白銀高跟鞋,渾身上下給人一股強烈的白印象。唯一的例外在於從眉間順著鼻樑右側弧度滑落的弦月形瀏海,其髮梢別有用意地做了黑挑染。

內外兩支警備隊同時察覺到這位彷彿憑空出現在警戒區內的女,由外部警備隊上前扣押。白髮女子並未反抗,反倒因著一句話在警備隊之間掀起騷動。

「奉梵蒂岡之命,趁地底下的怪物殺光所有人之前,帶我見你們的指揮官。」

如果是與政府有合作關係的正教會也就算了,她們這支部隊可是無法立即向梵蒂岡查證消息。為求慎重起見,警備隊搜過女子全身、確認非為刺客便移指揮部。

就在兩位旅長及若干幕僚接見此人之後,第二批搜索部隊立刻召集,避難所搜索隊一千、市內搜索隊四千,動員數為五千人,乃是第一波搜索任務的五倍兵力。

僅止十三分鐘的對談究竟談了些什麼、何以在設計圖下來前就發動召集、為何對避難所以外的地方編列較多搜索兵力──不久前才潛入地下避難所、見證地獄般景象卻束手無策的士兵們興致地談論著,也有少數人對此到不安,她們全副武裝地再度集結。

她們可是兩個旅團中最銳的步兵中隊。儘管特務領域乃是野外機動作戰,各種室內作戰的實力評價都勝過其她所有中隊。

最危險的任務非她們莫屬──親衛軍的強者們驕傲地作如是想。

但是同樣的自負,同時也沸騰於警戒區外圍的四千名部隊上。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以地下避難所所在的地標為中心,搜查整個布拉提斯拉瓦視野遼闊並能清楚看見此處的地點,淨空之。」

指揮部和斯洛伐克政府展開協商的同時,部隊已奉命展開淨空行動。布拉提斯拉瓦市中心因著俄軍的暴行動陷入輕微混亂,許多民眾不滿俄方士兵強制進入住家,相繼傳出零星衝突。當局在行動開始的二十分鐘後方才發佈配合俄軍搜查之訊息,但這對因民間不合作引發的衝突起不了太大作用。

淨空行動階段任務結束,白髮女子在避難所搜索隊各隊隊長簇擁下現身於入口處。

立於千軍之前的女子敲響清脆的響指。

俄軍再度進入地下避難所。

§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華沙。

早在布拉提斯拉瓦的二度搜索任務開始前,西方軍本部已向斯洛伐克當局、梵蒂岡雙方確認過各自接收到的命令及發出的指示。當進入布拉提斯拉瓦的俄軍部隊突然展開第二波搜索行動,其行動據顯然無法說服正在華沙等候瑪麗安娜四世光臨的索菲亞──以及她身旁那被此一情況惹惱的西方軍總參謀長。

「什麼梵蒂岡的特使!本就沒那種人!而且居然跳過葉芙菲米婭上將越級動員部隊……!」

「冷靜點,塔吉雅娜。」

「此處應當再派一支部隊!避開本國軍!就用東明斯克的部隊,另外建議命令南方軍的師團組織一支部隊前進!」

「冷靜點,塔吉雅娜。」

「第二級命令系統應該是完美的……她媽的,就把命令系統的安全路徑修正給參謀團,這種煩人、費時間卻又不得不去做的瑣事!」

「你再不冷靜害索菲軟掉的話,我就要扇你臉囉。」

「嗚……!蘿琳小姐,到底為何出現在我和殿下的軍議處!」

「是你在人家和索菲辦事時闖進來的吧?」

仔細想想確實是如此……!然則布拉提斯拉瓦方面的事態使該部隊隸屬的西

方軍二級命令系統出現破綻──無論問題出在系統還是人為──牽一髮而動全身

病,縱使出在單一部隊卻不得以單一部隊的問題看待;正為軍政諸事所困的塔吉雅娜因此心浮氣燥起來,迅速運作中的腦袋思考時並未將蘿琳列入考量,因而來到主人身邊就連珠炮似碎碎念。

主人所鍾情的蘿琳小姐確實有著人之處,特別是那張北歐氣質潤飾過的東斯拉夫臉蛋,在輕微混血兒當中著實有著勝過其她國家類型之美。年輕女的天然巨與修飾得十分完美的粉頭在陽光灑落下透出溫暖的光芒,飽滿的垂落著溫的白,產後至今仍保有母的體質為肥滿的果實增添一抹聖潔的光亮,整個人散發出來的美麗令論年紀簡直可當她媽的塔吉雅娜猶如吃了記悶般不是滋味。

而躺在上沉浸於蘿琳小姐優雅騎姿中的主人,毫無疑問大大加深了悶的力道。

「給你選擇,要不衣服脫了上來一起,要不衣服穿著轉身離去。」

──不,本就沒得選擇。連獨處時都無法徹底敞開心接納自己之人,更不可能同時擁抱兩個女人。

「我先……在外頭等。」

「最少還要一個小時喔。」

「知道了。那麼主人、蘿琳小姐,恕我失禮……」

塔吉雅娜離開主人寢室,立即以總參謀長暫代西方軍總司令官調派部隊南下,整編中的第六師團亦奉命前往斯洛伐克國境待命;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向參謀團下達第二級命令系統安全路徑的修正命令。

事畢,距蘿琳小姐報的時限還有四十多分鐘,塔吉雅娜召來爵位騎士,就替身及諸雜項做階段處理。

第一皇女騎士團(中央方面已改稱明斯克騎士團)擁有四十位爵位騎士及一

百二十名騎士,騎士們以每三人為一隊輔佐爵位騎士,爵位騎士則被視為西方軍親衛系統的中樞。

這些騎士全部是從索菲亞幼時至成長期加入的莫斯科名門,歷經「俄羅斯的安娜」這起使索菲亞註定無法繼承母國的大事件,依然全員無減追隨殿下,其不容質疑的忠誠心加諸在本國發揮的影響力,儼然在那之後化為明確的政治指標,也就是「第一皇女派」。

隨著瑪麗安娜四世強硬併鄰近諸國並冊封索菲亞至新白俄羅斯(包含舊白

俄羅斯、拉脫維亞、立陶宛),第一皇女派名正言順成為「明斯克派」。

當索菲亞正式統領西方軍以對抗大英的東進勢力,明斯克派再度蛻變為現今的「俄羅斯西方軍」。

簡言之,爵位騎士不單是親衛系統的關鍵,她們所代表的四十名門更是西方軍強而有力的政治、軍事以及經濟後盾。而這片廣大的戰爭資源,盡數由索菲亞殿下──以及塔吉雅娜團長掌管。

然而執行層面的負責人乃是四位爵位騎士的代表人物。

「新帝上任快三個月,本國政局仍然充滿不穩定因素,看來差不多該出手了。」

明斯克派軍政首席──「首席」葉蓮娜?札里斯卡婭。

「嗚嗯……這裡果然還是該幫助陛下。反正已經趁機撈到不少好處。」

皇女領金融執行官──「執行官」艾麗歐娜?費拉託娃。

「現在的陛下沒有足夠的能力統御祖國,為何不乾脆點作三級會議?」

西方軍戰術指導部隊指揮官──「戰術家」莎夏?烏拉諾娃。

「先把我們身邊的不穩定因素排除再說吧。光一個瑪麗安娜四世就夠難搞,對付雷克斯的準備也還在進行中。」

領外籌備指揮官──「調度官」瑪麗娜?莫洛託娃。

四人皆和年方五十的塔吉雅娜年齡相近,乃是克里姆林銳衛隊的預備軍官出身,在第一皇女騎士團成立之初即加入索菲亞的左右手。時至今,每一位都成為西方軍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在爵位騎士們的臨時會議結束之後,塔吉雅娜與四位騎士留在華沙的會議室內,就本國方針進行討論。塔吉雅娜並未告知四人參謀團的決策,她期望四人利用各自的情報網路統整資訊後提出具說服力的見解,再與參謀團的想法各取其優,以求客觀決策能夠名符其實。雖然這無法百分之百左右她身為總參謀長的定奪,仍然擁有相當程度的影響力。

四位騎士之中,首席葉蓮娜、執行官艾麗歐娜都認為應該以溫和形象正式手本國政治;戰術家莎夏覺得是時候收起她們在本國佈的線,向帝都分庭抗禮;

調度官瑪麗娜則是傾向先摸清楚瑪麗安娜四世的目的,並且優先「協助」雷克斯穩定下來。

不管是本國還是雷克斯,都是僅次於大英的敵手。面對大英必須傾盡西方軍攻打,對付兩個次要目標也是如此。因此無論物資再怎麼豐沛、兵力再怎麼充足,仍然受限於二擇一的局面。

「瑪麗娜,你所說的準備是上次會議提出的目標數據?我記得領內準備已經差不多了吧?」

葉蓮娜左肘撐在桌面上,臉部側斜由掌心託著,對坐於對面的瑪麗娜問道。

瑪麗娜聞言,盤起手臂頷首答道:

「再三推算,還是決定將突襲行動延伸到本國及諸皇親領。」

「規模太大了,不切實際。」

「不,人力及物資方面全無問題。主要是佈署……」

「你想說『劇團』吧。」

「是的。有她們的協助就能輕鬆許多。可惜俄羅斯正教會先一步出手。」

「她們原本就受僱於梵蒂岡,只是正教會出手更大方才易幟。同樣道理,只要用錢──」

「……萊蒙託娃家情報無誤的話,正教會出的是天文數字,連梵蒂岡也不願舉起喊價牌。」

「是嗎……看來只能另闢蹊徑。」

在一旁專心聽兩人談的艾麗歐娜一派優雅地晃了晃手,揚起淺笑道:

「目標放在『劇團』的地方支援單位如何?例如明斯克的哈維、基輔的烏鴉……」

瑪麗娜對她也點了點頭應道:

「哈維的涉已完成,烏鴉則是明確回絕。烏克蘭一帶的傭兵幾乎都被基輔網羅,遠東方面也是相似的情況。」

「哦,季莫申科家還算有警覺心。能讓莫洛託娃家踢鐵板,值得喝采!」

「踢什麼鐵板……只不過是尋求並強化備案而已。與此同時,我的人馬也在滲透當中,摒除時間因素,可謂立於不敗之地。」

艾麗歐娜正值五十二、看似三十四的姣好臉蛋愉快地瞇笑,長長翹起的睫快速眨了兩下,打趣著說:

「倔強的瑪麗娜,真可愛。」

瑪麗娜和艾麗歐娜相似氣質的臉龐蒙上一層看不見的紅暈,盤著的雙臂力道下意識加重。雖說是少女時代遺留下來的習慣,上了年紀、各自成家立業後還能記住這些的艾麗歐娜就屬這點拿她沒輒。

「倒別忘了,時間是摒除不掉的,因為你正和它賽跑。」

「我知道……」

「需要領內協助的話,儘管向我開口。」

「放心,我不會求你的。」

「我接受大債償。」

「我也不會讓費拉託娃家併莫洛託娃家的。」

「講什麼併,真無情。兩家結合是門喜事吧。」

「我對有五個老婆七個情人還不滿足的花心貴族沒興趣。」

「那些只是沒用的女人,你是有價值的女人。」

「所以你撿了十二個破爛放在身邊,而且還讓她們排班服侍你?」

「呼呼。一動怒就想刺對手,瑪麗娜就是這點夠嗆。」

「不,我這是據你所言陳述事實……」

「你們兩個,別在會議桌上打情罵俏。」

「團長閣下,我並沒有。」「團長大人,我才沒有……」

異口同聲的兩人面面相覷,接著在冷眼旁觀的三人互凝視下垂首收聲。

葉蓮娜就干涉本國的手段向莎夏論了十來句,兩人目標雖是一致,意見仍然相左。前者認為作三級會議等同向中央宣戰,後者相信聯合本國貴族的勢力能夠嚇阻克里姆林宮的反制,塔吉雅娜偏好後者的熱情想法,然而瑪麗安娜四世這項變數將她囚在前者的步調。無論如何,克里姆林宮和雷克斯關係匪淺,必須確保安全的底限──也就是雷克斯掌控中的現世武力──空中艦隊不會因為她們的舉動失去控制才好。

「是了,關於布拉提斯拉瓦的情況,我方在教會的內應昨夜捎來一則很有意思的消息……」

葉蓮娜話鋒一轉,來到讓塔吉雅娜頭痛不已的教會話題。她本以為又是已經知曉的瑣事,想不到葉蓮娜嗓音織出的情報真的十分耐人尋味。

「『梵蒂岡一直在避免和正教會全面衝突』──這樣的消息。」

塔吉雅娜先眾人一步以平穩的聲音詢問:

「來源層級?」

「可信賴的不願具名高階要員。叉情報來自法國東部和西班牙。」

「聖殿騎士和武裝修女嗎……」

「嗯。細節不清楚,但是若情報為真──」

「……情報為真,雷克斯又將罪加一等。」

時限將至,會議也到此為止,沒有藕斷絲連的情形發生,五人皆表現得一絲不苟。

在四騎士帶領下,第一皇女騎士團再度進行各自的任務,塔吉雅娜則快步返回主人寢室。守門者瑪塔卻是面有難地攔下她。

「這是做什麼?蘿琳小姐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塔吉雅娜的目光在瑪塔看來猶如不可侵犯的虎豹王者,這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不知好歹地送上門的小壞蛋角,儘管如此她還是必須自己面對氣勢驚人的團長大人。

「蘿……蘿琳小姐確實離開了……」

「那還不快讓開!」

「噫……!可、可是……伊蘿娜夫人正在裡頭!」

居然又來一個……!

而且既然下達加強看守的命令,想也不用想一定又是那種事……

塔吉雅娜無法盡釋的憤怒眼神掃向心驚膽戰的瑪塔。就在瑪塔胡思亂想的腦袋瓜猜想自己可能會因為壓力過大心肌梗導致英年早逝之時,塔吉雅娜的反對側傳出一記瞬間壓殺眾騎士──包含團長大人──的尖銳女聲。

塔吉雅娜迅速領著眾人一齊轉身,恭敬地朝說話者行禮。

美麗耀眼的金長髮、白如初雪的無瑕美肌,猶如只會出現在畫像中的女神降臨般自眾人面前優雅走過的,乃是堪比皇族在正式場合用的豪華禮服。寶藍禮服加上拖了一地的銀白加長裙飄散出甘甜花香,所經之處留下綿延香氣,此等香料乃是社界中卡拉姆金娜家族限定使用的代表物之一。

立於門前的塔吉雅娜和瑪塔在那人面前單膝跪地,但沒有完成不適宜的行禮。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免身高過於對方而令其到不被尊重。絕對不能得罪俄羅斯最大的貴族──無需塔吉雅娜多言,瑪塔亦深知這點。

的女神立於騎士團長及守門者前方,她的目光從頭到尾只盯著正前方,對於兩人則是正眼也不瞧一眼。

「──妾,來見索菲。爾等下人,速速引見。」

§

炮陣戰──百年來陸軍獨佔發展進程之最的產物,其中尤以大英本國重裝師團為最。一個重裝師即擁有抵抗敵方陸海空聯合作戰的實力,完善的反導彈技術與強大的預備火力更能對敵方立體攻勢進行強力的反制;可以說只要給重裝師一條穩健的補給線、一組專用衛星,便能成就大英軍人自傲的「無敵重裝師」。

俄軍橫掃中歐的侵略行動也是在大英本國軍抵達前線後陷入僵滯,能夠靠第一批部隊就將百萬以上的俄軍抵擋在德意志以東,更是大英兩位王女始料未及的成果。然而更加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是,瑪麗安娜四世的到來將撼動受兩股力量拉扯而靜止的天秤。

那並非人智所能準確預見,而是存在於「某記錄」中既定的結果。

促成此一結果的變數之一──留著鮮明的綠龐克頭、身穿牛仔夾克搭七分

牛仔裙、臉上還刺有綠火焰圖騰的特殊打扮少女,正蹲坐在在俄英兩軍戰點的中央地帶,面朝十公里外的英軍陣地吹著口哨。

正確來說,是對著擋在英軍陣地和她之間的小女孩吹口哨。

那是前來干涉她這個變數的變數──豐綠長髮掩蓋不及的耳際夾著兩對燙

卷的綠髮,髮梢觸及的白頸帶向下帶出黑白相間的哥德式禮服,一個宛如洋娃娃般的女孩就站在龐克頭少女前方三十米處。

少女目光中燃燒著頹廢而又生動的猛焰。

女孩眼神中是足以容納烈火的深遂空

兩人的本質乍看之下相似,實則存在明確的階級之分。

「喂!你這傢伙就是安妮對吧!」

少女的聲音沒落在炮擊聲中,訊息卻是清楚地傳達至她眼中的目標。

女孩以遠觀之則稚氣的點頭、近觀之則縝密計算過的頷首動作回應。

「老孃叫碧綠玉!就是仿你這傢伙製造出來、為了幹掉你而設立的系統啦!

你給我聽好,斑彩石那傢伙正在路上!紫金石也在附近!只要我們三個聯手,像你這種老舊的……喔!「

毫無徵兆地──安妮倏然顯現於碧綠玉面前,不可視的強光閃現於剎那亦不及其意的極短瞬間,旋即化為無數道人員殺傷雷朝前方綻開。然而攻擊雷沒有觸及任何目標,直直地往空中及地面迅速出,擊中地表的那一瞬間,周遭空間廣泛地染上了陰鬱的絳紫

──模擬系統。

但是,紫水晶並不在此處。

安妮渾圓的綠眼睛微微睜大,嬌小身軀被突如其來的地震給震倒。

「啊嗚!」

身體撞及地面的同時響起了數道清脆的喀嚓聲,緊接著那被碧綠玉事先埋進地面的地雷紛紛炸開,安妮整具身體被炸得面目全非;與此同時一枚翠綠的光球奪煙飛出,直朝在十公里外英軍陣地等候的三組目標飛去。

空無一「人」的陣地中,龐克頭碧綠玉、老女紫金石,以及數天前和瑪麗安娜四世一同入鏡的純白異服女子──斑彩石,紛紛對迅速近中的綠光球發起攻勢。

濃稠如膽汁的黃綠光漿快速蔓延至陣地中的數組飛彈攔截系統,碧綠玉的意識加諸其中,各組系統皆鎖定光球投出攔截飛彈;紫圖騰石柱於陣地前方破地而出,並有如蛇一般由光球下方飛撲而去;紅褐二的光雨自天而降,落於陣地化為雨滴,陣地之外則掀起陣陣爆破。

面對三方攻勢仍無所畏懼地飛向前去的綠光球──安妮─波莉?阿瑪特,就在三方攻擊即將來到的瞬間重新化為被濃密綠光所包覆的人形、承受所有的攻擊並如隕石般滾動著幼小的火球撞向陣地。

「喔,承載力比預想中還高出許多啊!」

撞擊所引發的震波震飛了老女和龐克頭,前者神情焦躁了起來,後者則是更顯亢奮。

「這樣更好!炸到她老孃都認不出來!消滅到連個渣渣都不剩吧!嘎哈哈哈──」

笑聲方酣,爆風中心點朝正上方的天空迸出一道刺眼的綠光束,龐克頭少女因而笑得更加扭曲。

「嗚嘎哈哈哈哈!『祖母綠之光』!老孃就看是你的輸出功率高!還是老孃我的承載力強啦啊啊啊!」

「你這白痴,還不快逃!」

「臭老太婆自己逃命去啦!小安妮!來吧!有種就炸爛老孃──」

眼見碧綠玉像個瘋子般自尋死路,紫金石正盤算當那無處可逃的全方位攻擊降下時重新設定干涉範圍好避開攻擊,斑彩石已來到她們身後,面無表情地朝耀眼的光柱敲了記響指。

「我宣告對此一事件的『否定』,模擬系統終結。」

隨著那句「裁定」脫口而出,絳紫天際連同擎天光柱在一瞬間消失,斑彩石等人登時出現在眾所忙碌的英軍炮陣之中。原本自烈焰中投放出光柱的安妮亦完好如初地站在陣地中央。

英軍士兵前來質問眾人之際,紫金石揚起老練者的淺笑,四人再度跳脫人、回到空無一「人」的陣地。只是這次的「模擬」並不會沿用前一次的暫存資料,戰鬥痕跡自然沒有出現在她們身上。

「噗嘻哈哈哈哈!我們有『模擬』也有『中樞』!情況不利只要『否定』即可!你一人本就沒勝算啦小安妮!」

安妮─波莉?阿瑪特認同似地點點頭,卻沒有依從對方的希望主動認輸,而是再度以遍及全身的翠綠光芒展現她的敵意。

「祖母綠,出擊……」

話聲未落,她已倏然出現在三人面前,零距離引發巨大光束。

第五章「西歐決戰」#4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華沙。

名震歐陸的無敵皇女──索菲亞?羅曼諾娃,此刻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大危機。

塔吉雅娜固然希望能將「本國派與領內派極有可能爆發全面戰爭」來形容此等危機,然而她所剩不多的幽默負擔不起這點玩笑,理過頭的大腦最終給予的解釋是為直白的「主人與二老婆辦事被大老婆撞個正著」。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更糟糕的是大老婆對瞬間僵住的主人和二老婆冷冷地送出一句:

「百忙之中打擾,尚請見諒。您們請繼續。妾,等著。」

卡拉姆金娜家的第一千金艾爾琳,就這麼盛裝打扮坐於休息區,面無表情地揮起扇子、盯著上的索菲亞。

塔吉雅娜在一瞬間捕捉到伊蘿娜夫人不悅與失望的神情,以及主人兼具驚惶與歉疚的臉龐。合理的推斷,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迫於強烈的神壓力而無法再戰。

「……我們結束了。艾兒,請你稍事迴避。」

「為何?」

「女僕們將為我們整理,這些你不需要過目。」

「索菲,您無需迴避妾。下人,即刻帶走此人。」

艾爾琳目光冰冷地向揪住單擋於前、趴坐在的伊蘿娜。伊蘿娜不甘示弱地與之直視,沉默數秒後說道:

「索菲亞,你是如此溫柔,何以沒能染此人?」

「伊蘿娜,別說了……」

「索菲,您無需回應拉脫維亞之。」

「艾兒,你也少說兩句……」

被兩位互瞪的老婆大人夾在中間的索菲亞,實在是希望許久不見的兩人能成些──但或許正是因為夠成,才懂得利用她這個一家之主當掩護、把槍口對準彼此。

「索菲亞,所謂的拉脫維亞之,可是替你生了三個寶寶呢。」

「伊蘿娜……」

「索菲,您有蒂娜便好,贅子只是徒增麻煩。」

「艾兒……」

眼見兩人都沒退讓的意思,索菲亞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兩眼一翻,在旁邊靜待老婆大人們吵個過癮。

「索菲亞,蒂娜的母親一年見她幾次面?有我這個二媽多嗎?」

「索菲,您明白妾事務繁重,蒂娜亦能體諒。」

「索菲亞,蒂娜的二十場生宴會,有十六場是我負責呢。」

「索菲,親情價值非表象之物足以撼動。相反,視表象為價值,實在悲哀。」

「索菲亞,看來有人在為自己的冷血找藉口了。」

「索菲,妾所言為真,妾所行為您,無需理會此人挑撥。」

「索菲亞,不如問問蒂娜,誰才像是她的母親吧?」

「索菲,妾……」

就在兩人吵得正起勁之際,走廊傳出一記輕快的呼喚聲,又一位瑪塔率隊也無法攔阻的女人闖進房內。

「索菲──!人家跟你報告一件好消息……嘖!」

一進門就見到盛裝打扮的艾爾琳,強烈的生理厭惡瞬間席捲穿著蘋果綠襯橄欖綠季時裝亮相的蘿琳,表情豐富的臉龐一翻,蘿琳直朝艾爾琳擺出生動的怒顏。艾爾琳對蘿琳展現出來的無禮視而不見,雙手叉輕覆於大腿上,對準伊蘿娜的炮口繼續開火。

「索菲,妾對於血緣的……」

「喂──!別對我視而不見!」

「索菲,妾對於……」

「就叫你不準不理我!」

「索……」

「臭女人給我轉過頭來!」

啪──艾爾琳臉驟變剎那,在一旁擔憂著的索菲亞明顯聽見了大老婆優雅冷漠的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艾爾琳拋開了過分講究的禮儀,怒氣沖沖地起身指向門口的蘿琳罵道:

「妾……妾最厭惡你這種不知羞恥、素無教養、名不見經傳的下母貓!」

如願以償怒對手的蘿琳起猙獰的微笑,下巴上揚、雙手扠起飽滿的部,趾高氣昂地回嗆:

「母貓也強過你這個本國的老處女啦!你有辦法像母貓一樣替索菲排解壓力嗎!你有辦法像母貓一樣讓索菲打自內心愉悅地叫出來嗎!」

二度躺著中槍的索菲亞將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一邊著裝,一邊給暫且從前線退出而一臉苦笑的伊蘿娜輕聲安撫。

就伊蘿娜的立場來說,蘿琳不啻是個麻煩,但是敵人的敵人勉強可以算是盟友,這裡她也就暫時放下對蘿琳懷抱的敵意。

兩道尖銳的吵鬧聲馬不停蹄地傳來。

「妾和索菲乃是完美的柏拉圖式愛情,非為爾等無謂的縱慾!」

「哈!索菲也是有血有的人,你身為子卻規避房事!而且居然大言不慚地談論愛情!」

「你……!滿腦子淨是房事!本國誰不知道你是為了攀權!」

「誰像你既病態又潔癖地不給索菲碰!領內誰不知道你仗著家族瞧我們索菲不起!」

「此乃謠言……!艾兒……啊……妾、妾是為了索菲,鞏固她在本國的勢力!」

「說的比唱的好聽咧!還有我說,你在那邊妾來妾去是妾什麼意思的!索菲都還沒登基就在那邊妾妾妾!是誰攀權攀到腦子壞掉啊!」

「嗚……!索菲!您快將此人趕出去!」

「說不過人就逃避了嗎!哈哈哈哈!」

「噫噫──!索菲!」

此時索菲亞已換好衣服,在伊蘿娜的鼓舞下恢復平威嚴。她對溫柔可人的伊蘿娜留下淡淡一笑,旋即扳起臉孔、順應呼喚快步介入叫罵著的兩人。

首先是突破艾爾琳較常人更嚴謹的個人空間、極近距離端起目標柔順的下巴

,垂首對那張因生氣和害羞動搖不已的高貴臉蛋說道:

「艾兒,這裡不是本國,我無需為了合公爵處處順從你。如果你在這裡無法跟大家好好相處,也不能為我放下身段的話,還是回本國吧。」

「咦……?合?順從?為何您要這麼說?何況妾……妾是為了見您才來的。」

兩人所受的教育程度差太多了──並非高低之分,而是領域的差異。

索菲亞深知卡拉姆金娜家代代皆以準皇室成員做為子女們的培育方針,造就許多直到離家才開始學習「世俗之事」的千金大小姐,艾爾琳就是此等制度下的完美作品。然而艾爾琳的情況又稍微不同,因為出嫁的對象是已獲封皇女領的索菲亞,加上本人在和本國社界有段差距的皇女領社圈有著嚴重的水土不服,最終獨自留在本國,因而持續受到孃家照顧。

當時索菲亞一心專注在籌備對大英的戰爭準備,她尊重艾爾琳的決定後就一直沒放在心上,反正兩人相處起來也很麻煩,艾爾琳嚴重過頭的潔癖讓索菲亞十分頭疼。現在想想,也許當初還是該強制艾爾琳適應新環境才是。否則今天遇到蘿琳事小,改天當她發現原來有很多人都對「完美的自己」心懷不滿甚至於嘲笑她,沒崩潰也會產生心靈創傷吧。

艾爾琳難得出的害羞表情加諸在這層想法之上,使索菲亞內心產生了動搖。

「艾兒──」

「索菲……!」

話聲未落,索菲亞即因著艾爾琳突然鼓起勇氣的呼喚轉調問道:

「──什麼事?」

艾爾琳粉白的雙頰漾著若有似無的紅暈,雙眼透出人的溼潤光澤,櫻微啟,難掩緊張的聲音隨著金的目光向耐心等候的索菲亞。

「妾,不是很懂您所說的……然、然則,本造訪是為了和您商討……」

「要跟我商討什麼?」

「妾,希望能待在您身邊……!」

艾爾琳所不知道的是,她單純想從孃家獨立出來的舉動,稍後同時令明斯克的兩棟豪宅雞飛狗跳。此刻的她只放心接受索菲亞寬闊的肩膀所給予的擁抱。

安撫完艾爾琳,索菲亞身一轉,氣盛凌人地盤著手、歪著股的蘿琳朝她嫣然一笑,聲音甜甜地揚起:

「索菲!人家跟你說喔──」

對待心愛的索菲用幸福的微笑就能搞定,至於閒著沒事自個兒送上門來的本國千金大小姐嘛,有成竹的蘿琳不在心裡狡猾地笑出來。

而在一旁靜靜看著所愛安撫兩個女人的伊蘿娜,理所當然也在腦海中悄悄擬定同時向兩方開戰的計劃……

§

塔吉雅娜下達二級命令系統修正令的兩個小時內,專案小組及特種部隊剛獲准出擊,部隊還未離開華沙,「某犯人」就悄然拜訪正焦躁不安地等候主人「協調完畢」的塔吉雅娜。

地點乃是騎士團駐華沙臨時總部,來者正是髮型似狼、一身雪白裝扮的白髮女子。

「嗨,我就是自稱特使的嫌犯,逮捕我吧!」

門衛沒有傳來入侵通報、武裝女僕亦無異常報告,嚴密等級就連「青斗篷」

都無法輕易闖入的總部,居然會任由此等打扮特立獨行之人恣意閒晃?還是在兩個小時內由布拉提斯拉瓦趕至華沙?

若非維安出現嚴重漏,就屬……

「告訴你一件好事,那就是『我們』在相對意義上是『你們』的盟友喔!」

「……顯現給我看。」

「顯現?」

「奇蹟。讓我知道你是……」

白髮女子挑高一側眉,對這話題興趣似地盤起手臂道:

「我以為在這個地方閒晃已經是種奇蹟了說。」

「不排除內應所為。」

「也是。那麼這樣好了,你隨便說一個地點,我把你送過去如何?」

塔吉雅娜眉頭深鎖,表情銳利到彷彿食動物將要獵食目標似的,對一派悠閒的白髮女子說:

「戈爾……」

話才說到一半,四周忽然灑落白金光亮,塔吉雅娜驚覺腳下陷於柔軟的紅毯,空氣也在瞬間變得清香無比,眼前的白髮女子更是縮水般變成睜著水汪汪的圓眼睛、抱著書本呆愣地望向她的女孩。大腦將這位女孩與皇帝陛下的愛女?安娜薇拉奧芙娜劃上等號的瞬間,塔吉雅娜一個眨眼,又回到了位於華沙的臨時總部。

「……基宮。」

一度中斷的訊息在動不已的情緒過去後方才連結完畢。

身體沒有異狀,代表不是幻覺。那麼,此人真的是……

「一如你所想,我們之間存在著階級之分。」

「所以……亞伯拉罕諸教……」

「吶,你可曾想過,有朝一人類的科學技術能夠洗滌三千年前模糊不清的諸多情報時,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嗚……!」

──信仰在動搖。

儘管身為「現世務實派」的塔吉雅娜並非狂熱教徒,對於信仰的源仍然抱持敬畏之心。對她這種人來說,信仰只是個不斷提供神能量的泉源,而非困於神學與科學之爭的議題。一旦連如此純淨的信仰本質都遭到質疑,那麼世上那些與醜陋鬥爭毫無瓜葛之人,豈不平白無故失去在任何時候支撐著她們的神支柱?

到了那時……

「塔吉雅娜,抱歉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咦?」

索菲亞開門踏進兩人所在處旋即愣了下,當她轉頭確認那扇理應連接個人寢室與隔壁棟走道的房門時,白髮女子已替她關上門扉。

「殿下,這位是……」

塔吉雅娜尚未脫離衝擊而顯得乾涸的聲音並未說完,索菲亞就對面前女子瞪直了雙眼、近似呻地道出:

「克莉絲汀娜?」

§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採迪尼亞。

波蘭第一軍第五獨立戰車大隊的四十輛坦克在破滅的偵察陣地所升起的黑煙

中衝破煙霧而出,引領著在後方待命的野戰部隊直奔西北方的奧得河岸,那規模龐大的英軍偵察陣地。與此同時,後方兩支俄軍步兵中隊藉由掩護進行偵察陣地的再構築,預定進駐陣地的炮兵部隊也已就緒。

昨天以前,增援此地的波蘭軍還和英軍隔著奧得河互轟,儘管對手貴為大英本國軍、炮陣戰絕非區區一個曾經是其從屬國的波蘭能夠應付的對象,她們的注意力卻幾乎被另一方的俄軍銳部隊引過去,扔向波蘭陣地的炮彈與飛彈本不算什麼。

但是,英軍卻在一夜之間冒著豪雨般的轟炸強行渡河,於奧得河東側建立起偵察規模的炮擊陣地。

受命強攻渡河英軍的波蘭軍派出她們銳的野戰特務大隊,打算趁英軍陣地尚未穩固之際徹底搗毀,然而俄軍的行動卻嚴重打擊了她們這批盟軍的士氣──無視波蘭軍正強攻英軍陣地,對該區域發起不分敵我的轟炸。

儘管英軍先鋒遭到毀滅式打擊,渡河部隊卻有增無減,其動員規模彷彿整個重裝師都將東移般;炮兵前仆後繼地在岸邊佈陣回擊、工兵逐次推動萎縮的防線向前進,在轟炸中強行渡河的機甲部隊更是將陣地周遭的波蘭軍盡數驅逐。顯然英軍鐵了心要奪取採迪尼亞。

雖然就結果來看,俄軍的密集轟炸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對於事先未獲通知而士氣受挫的波蘭軍而言卻很不是滋味;當英軍機甲部隊渡河展開攻擊,波蘭軍防線更是輕易被打得支離破碎,連帶著俄軍前線的偵察陣地也遭殃。

僅僅一晚,集結於奧得河東岸的英軍已達旅團規模,陣地構築之快,讓與之對陣的俄軍第二十機甲師團深不安。波蘭軍因而再度領命出兵。

第五獨立戰車大隊──數個月前還被譽為波蘭國防軍「抗俄新星」的貝婭塔中校所率領的坦克集團,如今諷刺地位居俄軍之前打頭陣。

「阿爾法四號車、貝塔七號車、貝塔八號車信號消失!只剩三十二輛了!」

「艾塔領頭車失聯!二號車、瑪莎士官長代為指揮!」

「報告中校!妨礙塵用盡!本車又被鎖定了……!」

面對那即便是臨時搭建亦高聳得令人望而卻步的英軍陣地,無數彈雨覆蓋住的天際宛如要將大隊一網打盡般,在向著陣地衝鋒的眾車官兵心中蒙上了巨大陰影。

為了佔領祖國的混帳王八蛋獻身而死──以這群還算有點愛國心的軍人來說

,這屈辱可真她媽的大著。

然而屈辱越大,有時反而越能發人的求生意志直至極限;倘若再加上天賜的良運,那麼豈只大難不死,活著回去幾乎可被視為國家英雄看待──思及至此,貝婭塔滿是惡汗的臉龐揚起扭曲的逞強笑意,發狂般下達命令:

「給我一路緊急迴避前進!咱們還有反應裝甲和自動炮塔,沒在怕的啦!」

「是……!」

和只有步兵戰車做掩護的步兵隊相比,待在移動式鐵棺材裡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對於將死之人而言,到頭來並無任何差別吧。

第五戰車大隊就在自殺式突擊中來覆滅的下場。

波蘭先鋒戰車隊消滅之後,大英第十二重裝師麾下機甲紅團兵盡出,冒著俄軍轟炸和鋪天蓋地而至的波蘭軍展開火。

「機甲紅團!史塔布斯營!讓叛徒瞧瞧本國軍的威力!」

「機甲紅團!莎拉柏特營!以絕對武力消滅敵軍!」

「機甲紅團!布札特營!必死之志、陷陣衝鋒!」

「天佑女王!天佑王女殿下!」

「大不列顛重裝師團,前進──!」

更先進的步兵戰車、更先進的重型坦克、更先進的步兵裝備及戰術──當英

軍開始反撲波蘭軍攻勢,一切彷彿早已安排好似的塵埃落定。然而,正當波蘭軍前線遭到無情摧毀的同時,採迪尼亞東方天空出現了成群機隊。

「前段堅持住!側翼火力補強!撐下去!空援已抵達!」

「利用缺口夾擊英軍突出部!大家撐住!空援已抵達!」

「上前應戰!不許退縮!俄羅斯的混帳王八蛋來增援啦!」

「拿出波蘭人的志氣!保衛國土!為奧蕾西亞將軍閣下一戰!」

「殺啊啊啊啊啊啊──!」

機甲紅團遭受預期外的反抗力量,但她們沒有因此亂了陣腳。進攻部隊的前段繼續狠咬波蘭軍防線,後段配合偵察陣地展開防空火網。

後方並未傳來空軍增援的消息,眼前是僵持的戰線以及俄軍師級戰機群。擔當先鋒部隊的三個銳營深知其下場將與先前覆滅的波蘭戰車大隊如出一轍,攻勢反而更加猛烈。

「為營隊獻上熱血!為紅團獻上勇氣!為女王陛下呈上命!」

「反正橫豎都是死,給我狠狠地打!打到斯拉夫狗一輩子不敢妄想與女王陛下為敵!」

「前進!前進──!」

採迪尼亞的戰以英軍偵察陣地夷平、機甲紅團兵遭圍成為轉捩點,英軍放棄強攻俄軍陣地、完成全師團渡河之任務,轉而援救被波蘭大軍圍困的友軍。

俄第二十師團本陣僅受炮陣戰帶來的輕微損傷,自南方佈陣的波蘭軍則是由於二度進行機動戰而傷亡慘重。最終,波蘭軍無法在短時間內圍殲被迫採取守勢的大英三個機甲營,後續來援的機甲青團打破面對奧得河的波蘭軍防線,成功救出疲憊不堪的機甲紅團。

隨著機動戰落幕,波蘭陣地回一名自煉獄戰場歸來的指揮官──滿頭是血、猙獰猛笑的貝婭塔中校。

是大難不死必然發瘋?還是失去部下因而崩潰?又或者純粹是被烈的戰鬥嚇到神失常?

在那些置身事外的閒言閒語中狂笑著直到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下的貝婭塔,心中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降臨了。

天賜的良運,降臨在自己身上了。

一度由於敗北而全軍歸降於俄羅斯之下、以為就此沉寂的升官之路,如今隨著她的英勇事蹟加上九死一生搖身變為康莊大道!管她祖國的是大英還是俄羅斯的腳趾,名喚貝婭塔的新星這次真的要高掛星空、成為引領祖國的北極星啦!

「嘎哈……!哈哈……哈……!」

第五章「西歐決戰」#5

克莉絲汀娜,俄帝瑪麗安娜四世及英王伊莉莎白十四世的愛情結晶,一位曾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讓身為大皇女的索菲亞年僅十一便被全盤否定的「俄羅斯的安娜」法令偏寵者。但是,此人卻在十歲生的那夜遭到皇族御用的安赫瑪託娃家所背叛,命喪伊利芙娜護衛長之手。

這女孩曾經是索菲亞憎恨不已的對象。

自幼接受王道教育、戰戰兢兢地走在充滿荊棘的皇族大道上,這一切全是為了當帝母大人離開帝位之際,能夠化身人柱、維持國家運作,成為祖國之母。然而這個目標、這些努力僅僅因為一項法令失去意義──獲頒安娜之名並被列為皇位繼承者的,卻是個雖然聰明、但才華與努力都不及她的皇妹克莉絲汀娜。

然而,索菲亞的憎恨尚未成,克莉絲汀娜卻戲劇地凋零了。

她頓時成了失去復仇目標的空皮囊,呆滯在貴族們的惡意所造就的悲劇前。

和貴族們那牽扯到龐大利益──多年後她才知曉為何這起暗殺能帶來此等利益──的行為相比,自己的惡意實在太小家子氣、太微不足道了。

和自己年齡相近、想法亦相去不遠的小家子氣皇妹,也因為葬身於這股巨大的惡意,使索菲亞對她的恨意轉變成憐惜。

「即使克莉絲汀娜即位想必也駕馭不了這樣的祖國」──嘆油然而生的同時,亦帶來全新的計劃與方向──「必須打造一個不受貴族左右的皇權」。

那麼問題來了,該如何在收貴族資源的同時,讓對方心甘情願地屈服於腳下呢?

答案是……「成為她們的主人」。

「兩國都不看好的同盟果然無法結成,我方和大英的情況將會急轉直下吧。」

札里斯卡婭家,年方二十五的葉蓮娜女爵。

「新的『安娜』不曉得會被藏匿多久,此刻正是擴張勢力的良機。」

費拉託娃家,年方二十四的艾麗歐娜女爵。

「已取得萊蒙託娃家與別林斯卡婭家的信賴,相比蘇米亞和艾索妮雅兩位殿下,選擇我們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烏拉諾娃家,年方二十的莎夏女爵。

「祖國唯有強者能領導。亞歷珊卓二世曾經將祖國帶上顛峰,下一位能者必然只有我們的索菲亞一世啊!」

莫洛託娃家,年方二十二的瑪麗娜女爵。

「──您無需質疑,亦無需擔憂。只需按照您現在的步調走在王道上,契機必將來臨。屆時將由我塔吉雅娜,率領眾人助您登極稱帝!」

哪怕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一旦在有志者面前顯現出王者的資質,便已成為眾人之主。此後不久,更是在中央一帶形成備受眾家青睞的「第一皇女派」。

即便帝母大人選出新的皇位繼承者,索菲亞亦不曾忘記那位挑起自己的情、使她體認到現實的惡意並決定與之對抗的女孩。

克莉絲汀娜?伊莉莎白耶芙娜?羅曼諾娃──此人正是她那隱藏於王道之下的情泉源。

無數個依循既定之路而行卻輾轉反側的夜晚,索菲亞夢見的不是正逐漸成形的王者夢想,而是始於心頭的情。克莉絲汀娜十歲的身影美麗地烙印在她腦海中,伴隨年紀增長而不斷修正的幻想則是在內心茁壯。

無法用「初戀」一言以蔽之、卻又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克莉絲汀娜,就這樣伴隨著十一歲的索菲亞來到四十一歲。

而今,站在第一皇女騎士團華沙臨時總部的大廳內,索菲亞竟然看見了她心中正值二十後半的克莉絲汀娜的幻影。

斯人已逝。

不可能是她。

儘管深明這些道理……索菲亞仍然瞪直了雙眼,呻般對眼前的美妙幻影發出沉寂多年的信號。

「克莉絲汀娜?」

「……索菲亞皇姊,貴安。」

這次幻影不再眨眼消散,甚至對她的話語做出回應。

「這怎麼可能……」

索菲亞眼中的驚愕傳染給有過同樣記憶的塔吉雅娜,卻沒有在名喚克莉絲汀娜的女子眼中起一絲漣漪。這也是當然的,國葬的主角有著和參與葬禮的皇族及貴族相同記憶的話,那也未免太離奇。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這情況也奇怪到非人智足以解釋就是了。

離奇的源頭──克莉絲汀娜絲毫不擔心該怎麼讓對夢魘不甚瞭解的兩人清楚現況,事實上就算是夢魘使用者大概也搞不懂她之所以存在於此的原理。所以她做了個動作──不可視的、近似於彈手指或者撇嘴的概念──使索菲亞與塔吉雅娜一瞬間「接受」了現況,並將特定資訊植入其記憶中。

修補。

一種簡稱為「紅」的系統管理員專司領域下的系統工具程序,「白」則可以執行該程序的過往版本。

直接作記憶情報優先度的手段。

「我的名字是,白翡翠。人格特質、核心記憶與克莉絲汀娜伊莉莎白耶芙娜一致,基於方便,你們可以視我為克莉絲汀娜。」

既是克莉絲汀娜、亦非克莉絲汀娜,姑且視為克莉絲汀娜的存在體,一個眨眼便將索菲亞和塔吉雅娜從忙碌嘈雜的總部帶進靜謐無聲的總部。窗戶外頭的昏灰天際登時化為死寂的暗紫

「這裡是模擬空間,受邀進入的只有你們兩人和我。在這裡,不必擔心情報以任何形式洩出去。」

儘管已透過「某手段」理解此人現身於眼前之原理,沒能擺脫情因素的索菲亞依舊無法融入白翡翠的談話節奏,此刻她仍沉浸在「克莉絲汀娜竟然還活著」這股微妙的驚喜之中。

但是,白翡翠並沒有因此停下動作,各項情報接二連三在索菲亞與塔吉雅娜腦中紮,而且悉到彷彿才剛親身經歷過似的。

白翡翠雙手進大衣口袋內,對神情嚴肅起來的兩人悠然說道:

「瑪麗安娜費奧多拉妮契娜,如今正與代稱為『斑彩石』的程序處於合作狀態。該系列乃是仿我等系統管理員而製造的密程序,機能層面而言已十分接近我等。合作目的,不消說正是為了迅速擊敗敵國。」

立於索菲亞身邊的塔吉雅娜銳地問道:

「我想系統管理員應該不具政治立場?」

白翡翠皮笑不笑地頷首。

「我等存在之意,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自然運作。」

「所以,是因為瑪麗安娜四世借用人類不該接觸的力量,導致你現在出現在人類面前──這樣沒錯吧?」

這回則是頷首後輕輕搖了搖頭。

「瑪麗安娜費奧多拉妮契娜,的確逾越了不該觸及的界限。致使我找上你們的,則是斑彩石一眾的目的。我恐怕她們的目的和我等職責背道而馳。」

「……維護世界和平、破壞世界和平,簡直是老套的青少女故事情節。」

「哈哈。現實生活不就是這樣一個老套的故事嗎?」

確實如此。

小時候天真地以為世上只有善惡之分,長大了才體認到原來二分法不適用於真實社會;然而隨著見識增多,卻又忽然可以用善與惡來劃分每一道複雜的迴路,實在地依從某項標準的相對位置玩起是非題。

這個世界──確切來說是人類社會──就是這麼一個由簡入繁、再化繁為簡

的套娃遊戲。

「那麼,你是希望當瑪麗安娜四世進入皇女領之時,我們能配合你予以逮捕?」

「不是這樣的。我只需要你們提供隱密的中繼點,以便我的姊妹出入。並且,當我們因故將衝突帶往模擬空間以外──意即你們所在之現實,能夠立刻派人處理。」

塔吉雅娜點了點頭。

「中繼點與快速反應部隊。確切規格是?」

「你們會知道的。比起那件事,索菲亞皇姊……」

從白翡翠自我介紹以來就在兩人身邊保持沉默的索菲亞聞言,散沙般的意識迅速集中投到白翡翠的面容。望看那張和想像中如出一轍的美麗臉龐,本該應個聲的她喉嚨又哽住了。白翡翠對此不以為意,確認對方難以口頭回應便逕自說下去:

「我希望能化解您心中的疑慮,然則非為硬修補。不知您是否願意和我獨處片刻?」

無需主人指示,多少推測得出大概的塔吉雅娜識趣地離開此處。話雖如此,當她離開大廳、踏足靜悄悄的長廊,窗外那股死氣沉沉的天猶似嘲笑般告訴她其實也沒地方好去了。

塔吉雅娜只好佇足於無意義的空間中,以枝微末節的瑣事打發無意義的時光。

§

空中艦隊。

打從這玩意出現於前線以來,其真實已不容投入國以外的首腦們粉飾太平,甚至當此一兵器大顯神威的報導如雪花般在各國傳開,坐擁該兵器但並未涉入戰爭的兩大國──美國與中國所屬的艦隊亦相繼登場。

無論是為了爭取國際舞臺話語權、外干涉力抑或撫平國內對俄英兩國軍事

力的恐懼,由雷克斯提供全面技術支援的空艦戰鬥群逐一亮相,連帶著該公司所組織的「艦隊技術師團」亦正式浮上臺面。空中支援組四百人、地面支援組一萬二千八百人,完全編制且融入各主要國軍事體系下的雷克斯部隊,總數已超過十三萬人。

然而,直到俄英在奧得河展開獵殺對手艦隊的行動,外界始終無法得知堪比航空母艦的巨大船隻是如何飛上天、如何違抗重力運作著。事實上,就連掌管俄羅斯空軍與空天防衛軍的頭號人物──阿札洛娃元帥亦不明其理。

所有資料全部被列為一介元帥都被排除在權限之外的限定等級,唯一能入手的就是裝備報告、任務誌與技術師的籠統情報;即便想盡辦法溜進該艦隊的駐留機場,眼前等待的卻是陛下直屬的一級命令系統部隊。哪怕貴為空軍元帥,也無法在任務外接近這些空艦。

那麼,實際上這玩意對戰局的影響力有多大呢?無論俄軍還是英軍答案是一致的──「必不可或缺」。

以白俄羅斯、安妮女王兩個同級的「護衛艦隊」來看,每支艦隊共可分為三個戰鬥群,主力艦一艘、護衛艦二艘、驅逐艦六艘、偵察艦四艘共計十三艘。不論防禦武裝,整支艦隊可攜帶一百六十架無人攻擊機,連同無人機搭載的飛彈總數為一四一六枚,其中更有八五六枚為新銳艦載飛彈。

俄方對這火力評價為「足以在短時間內使我軍銳機甲師團失去戰力」。

英方軍官的評論則是「即便是無敵重裝師也難以抵擋的毀滅戰鬥力」。

更令人頭痛的是,空艦總是躲藏在防備完善的陸軍防線之後,一般正攻法本無法給予傷害。只要有穩健的補給,這個看得見、摸不到、又對戰線帶來極大震撼力的怪物就會不時跑出來搗蛋。

當前雙方針對彼此空艦採取的應對方法大同小異:一旦某個任務空域同時出現兩艘以上的敵方空艦,就派出搭載防禦武裝的相同艦數擊。雷克斯的傢伙不知為何能讓這種東西飛起來,與之相比,準確度高到嚇人的攔截飛彈似乎就不是那麼地引目光了。

當然,在背後支撐著這一切、使魔法能夠順利施展出來的,始終還是金錢。

換言之──

「──左右戰局之關鍵,在於本家。為助索菲,妾從今起肩負本家和西方軍之連繫,你二人務必盡力配合。」

身著綠松石為主、金為輔的羽飾大禮服,氣勢磅礴地坐在主人外出的皇女寢室中央、以堪稱完美的優雅儀態說罷,艾爾琳揚起淺淺的笑意準備接如濤似的讚許──不料室內一片寂靜,兩位受邀而來的女士眼中一點也看不出崇敬之意,不如說還燃起了令人不安的紫火焰。

滿心期待地來到主人寢室,卻在門外遭遇彼此,還撞見一票從帝都到此散發過分貴氣的金錦女侍團陣仗,伊蘿娜與蘿琳當下明白髮來請柬的是何許人也。她們是對彼此頗有成見,既然這本國的大小姐學不乖,將之搞定再來一決勝負也不遲。

伊蘿娜嘴角悄悄地揚起後放松,起身朝擺出正宮姿態的艾爾琳行禮,接著兩手疊於腹部上說道:

「既然是為了索菲亞,我們理所當然會配合。」

艾爾琳寬心的微笑、蘿琳不悅的挑眉同時顯現,伊蘿娜沒給兩人處理情緒的時間繼續說下去:

「同樣的道理,也請您為了索菲亞配合我們當前的任務。」

「伊蘿娜,但說無妨。」

伊蘿娜平和的臉龐洋溢出豐沛的幸福,以一種想要和艾爾琳分享的喜悅神態述說:

「請您服侍索菲亞。」

「妾正是為了輔佐索菲而來。」

「不,是請您徹夜陪伴索菲亞。」

艾爾琳自以為聽懂了意思而點頭。

「如有必要,妾願意犧牲睡眠時間陪伴索菲。」

「我的意思是,請您……」

在一旁聽著的蘿琳實在受不了艾爾琳那似懂非懂的反應,啪地一聲站了起來,兩手扠著、纏著幾層淡紫蕾絲的半部一,神氣活現地奪聲道:

「叫你跟索菲做愛啦!這樣聽的懂嗎!」

艾爾琳與伊蘿娜雙眼一瞪,前者難掩驚恐,後者則是忍不住在內心為立陶宛的小野貓喝一聲採。

「怎麼樣,不是為了幫助心愛的索菲才來華沙嗎?該不會連索菲想抱你這點小小的願望都滿足不了吧?」

給蘿琳這麼一,艾爾琳白撲撲的臉蛋迅速紅了起來。

「簡……簡直下!」

「哦?你在說索菲下嗎?」

「說你!」

「這就怪了,我跟索菲做愛,你卻只說我下?」

「是你用體勾引索菲,耽誤國事……!」

蘿琳臉上笑意加深,一手掩著嘴巴刻意噗嗤地笑出聲道:

「大小姐,你沒做過愛,怎麼知道一場的時間會不會耽誤國事?」

綠羽華服襯托的鮮美蘋果越發紅潤,艾爾琳不服氣地回嗆:

「妾讀過專業書籍,不必親身體驗也略知一二!」

「喔哦?專業書籍……啊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趁公爵不注意時,偷偷看著情雜誌自己來呀?」

「才、才不是!」

「那就是看著情小說,讓旁邊的女僕摸你的小豆豆囉?」

「不是這樣……」

「欸,想不想知道索菲都怎麼摸我們呀?她的技巧很喔!」

「住口……」

「給索菲強壯的兇狠地著,加上揪緊陰蒂練擺動的手指,一下子就到亂七八糟了呢!母什麼的當然也是有多少噴多少!」

「嘎……!」

碰──繼意義不明的嘎聲之後,艾爾琳紅到爆炸的臉蛋彷彿燒起來似的,整個人呈現當機後的呆滯樣。女僕們連忙上前攙扶,又是揮扇又是拭汗的,不一會兒就給擅自上前的蘿琳強勢驅散。稍微恢復神志的艾爾琳一見到蘿琳那對若隱若現的美在眼前晃動,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況且要是她沒看錯的話,蘿琳那兩顆覆著蕾絲的頭似乎是溼潤的……

「我說艾兒啊,你還沒有經驗吧?」

「不、不許你用這個稱呼!」

艾爾琳想以堅定的語氣抵抗步步近的蘿琳,可是聲音卻參雜著懦弱。蘿琳那覆於紫蕾絲下的雙繼續放大。

「你不用這麼害怕呀!好歹我們愛的人都是索菲,我是可以傳授你幾招哦?」

「幾招……什麼?」

沒錯,距離一拉近,那貼著光滑蕾絲的頭確實在泌

艾爾琳相信即便是皇女領的貴族多少也懂得基本禮儀,放任出一事基本上不會發生。換言之,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女人──正處於興奮狀態。

「讓索菲愛你愛到愛不釋手、愛到徹夜把你壓在上幹、愛到用她的寶貝

把你體內灌個飽滿的……閨房秘技。「

碰──!

二度當機的艾爾琳沒能靜待神志恢復,詭計得逞的蘿琳已動手解開她的禮服。伊蘿娜則是擋在蘿琳身後,替小野貓擋下大名鼎鼎、如今卻束手無策的金錦眾。

對禮服設計涉獵頗深的蘿琳不出兩分鐘就解開艾爾琳部以上的雙重羽飾及

四重裝飾,整個上半身輕盈起來、前又一片清涼的艾爾琳一驚醒,蘿琳已將那對脫離蕾絲、前端溼答答的美貼了過來,就在艾爾琳雪白的房上柔柔地垂降。

房觸傳至大腦的瞬間,艾爾琳極度羞怯地迸出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

可是叫聲非但沒有如她所願勸退對方,反倒使蘿琳倍興奮地舌。

「艾兒,你真的不想取悅索菲、讓她開心嗎?」

「不……不許那樣叫!取悅索菲……這……」

「你不想看索菲在你懷裡出幸福的表情嗎?」

「這個……!妾……」

「我呀,認為這世上沒有比那片刻更幸福的事情喔。只有索菲與我,沉浸在純粹的快樂中……」

──豈只是想,被對方用極其陶醉的神情形容,更是妒嫉得不得了。但是再怎麼羨慕,都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可就違背了從小接受的教養。

話雖如此……艾爾琳打自內心壓抑已久的羨慕情全然寫在臉上,而這模樣悉數為蘿琳所捕捉。

蘿琳壞心地笑了出來。

「沒關係哦!只要艾兒肯點頭,我就把最的方法傳授給你。」

「呃……!」

慌亂中無暇顧及的雙手分別被蘿琳十指扣、緊密握住,部又被那軟得過分、水更是多到誇張的房貼緊,顯然無法負荷的艾爾琳正三度當機──微顫的嘴卻被蘿琳吻個正著。

「嗚……嗯!」

無法用「初吻」一言以蔽之、卻又令自己不得不在意的蘿琳之吻,就這樣打開了艾爾琳未曾碰觸過的忌大鎖。

第五章「西歐決戰」#6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什切青俄軍陣地。

乘著月夜而至的星火於什切青西部上空綻開,幾經錯的彈幕時有金光下墜,歷經強大的近距火網攔截,平均每七分鐘才有一枚對地飛彈成功命中鎖定的目標。一零五毫米以上的炮火則是以每分鐘五點五發的數量順利降落。當兩軍空艦相繼起飛,更有來自大英及帝國本土的彈道飛彈鎖定對方艦隊群襲來;飛彈尚未離開本土,佈署於德意志西部和明斯克西北部的攔阻系統亦隨之啟動。

就在西波蘭陷入無盡戰火之際,瑪麗安娜軍團的先導部隊抵達華沙,布拉提斯拉瓦方面的營救行動也順利告終。梵蒂岡與俄羅斯正教會第一時間介入後續處置,受制於皇務院命令的俄軍不得不將所有「俘虜」和傷亡者還給雙方。結果除了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報恩外,西方軍並沒有在這場行動中獲得任何好處。

──正確來說,利益還是有的。只不過大禮收受人的名字不是俄羅斯西方軍,而是暫駐於華沙西南側十六俄裡處的白翡翠宅邸。

備受青睞的是棟二戰至今四度在波、德、俄三方易主的豪宅,經過數次翻修連帶著抹去了極具意義的歷史痕跡,現在只是棟外新內舊又不討喜的別墅。之所以能暫時取下賤價待售的招牌,純粹是因為白翡翠相中這個地點。

置身那與騎士團臨時總部全然無法比較的老舊大廳,一身白花花的白翡翠拍了下手,隔著一層在斜陽下翩然起舞的灰塵向身旁兩名單調同伴說道:

「賓果!那個叫『珍珠母』的小婊子被薰出來啦!藍、紫,你們要去除蟲嗎?」

立於白翡翠身旁的藍寶石及紫水晶聞言,一個杵在原地毫無反應,一個則是睜著好奇的雙眼用手指輕戳對方的臉。白翡翠目光掃過藍寶石那張俏麗短髮下理應明卻顯得呆滯的臉龐,來到紫水晶慵懶的大波紫發上。

這還是第一次與「上四位」的兩人聯手,心裡總覺得不很踏實的白翡翠姑且再問一次:

「紫,你要處理珍珠母嗎?」

「這裡只有伊凡娜,沒有什麼紫喔──」

紫水晶──伊凡娜繼續戳著藍寶石的臉蛋。她似乎很中意臉部肌膚被指尖壓深後彈起的觸

「伊凡娜,你要處理珍珠母嗎?」

「沒有琳娜的話,伊凡娜什麼地方都不去喔──」

戳臉、戳臉。

「好吧,我去。祖母綠的情況就麻煩你多注意。」

「伊凡娜只注意琳娜喔──」

「……也罷。」

就機能來說,祖母綠這類的武裝型不可能突破包含了模擬及中樞在內的兩種控制型,在她徹底令對方程序中止前,「裁定」就會先行否定她們在模擬空間發生的戰鬥,使一切重新開始。加諸對方還加了個武裝型在內,「假以時」想必會統計出擊潰祖母綠的關鍵機率。

──這麼想的話可就大?錯?特?錯。

程序版本的落差先不說,雙方的差異從最本的地方便已存在,那就是姑且稱之為硬體的有無──管理員們是「有的」。雖然「閘口」限制了她們的量,導致連最基本的核心資料傳遞都必須建立在極隱密狀態下,但這無法徹底抹去她們擁有更多的資源、更強大的後備等優勢。因此要真給斑彩石一眾算出關鍵機率,那也絕對是在大局抵定之後的事情。

無需徬徨。

無需憂慮。

儘管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

找出試圖危害母親的惡程序、排除之──

「──找到了!」

眨眼剎那,白翡翠的軀體瞬間從華沙轉移至布拉提斯拉瓦街道上,並將眼前一名悠哉地晃過來的辣妹揪進模擬空間內。那位褐膚白髮、打扮放蕩而看似腦袋空空的年輕辣妹──珍珠母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遇襲。

「我宣佈終……咯!」

發聲器官在一瞬間以常識外的速度急遽升溫,珍珠母一句話都還沒說完,上顎乃至頸便升起惡臭白煙、蒸發出一塊大坑

毫無徵兆。

──不,是「不可視的」。

珍珠母與生俱來的程序集主要由擬似系統管理員程序、擬似人類介面程序所

構成,後者提供她若無其事地混入人類社會,前者則支援她對抗系統管理員。正如同她練人類介面的知程序,針對系統管理員而設的路徑防禦亦駕輕就,一旦對方試圖發動攻擊,隨時能夠定計反擊。

然而這套系統只有針對「看得到的路徑」才能發揮作用。

儘管並不明白白翡翠為何能從路徑外的方式發動攻擊,警備系統失靈是不爭的事實。那麼,就只有拋開警備系統、直接反擊了。

但是……

「明明是系統管理員命令,卻得用人類介面器官說出來才有效。雖然不曉得母親為何執著於這種細節,派得上用場實在是太好了呢。」

白翡翠悠哉的一句話將珍珠母導入思考的剎那,管理員的灰虹膜迸出搶眼的銀光芒;危險訊號才剛發出,以眼角餘光捕捉到這一幕的珍珠母整個人旋即捲入倏然而起的爆風中,燃燒著炸飛開來。

輕武裝警衛系統。

啟動路徑的終端乃是人類介面的「視覺」,將處於臨界點的不穩定能量轉移至視野內的指定座標之攻擊程序。版本為天蠍七,和紫金石傳給大家的版本確實有著落差──但差額不是減一,而是加一啊!

忽然間,再構成中的核心程序接收並播放出兩組音訊資料,不請自來還野蠻地撬開大門的聲音傳出:

『嗨,聖彼得堡的葉卡捷琳娜向你問好!』

『這裡則是伊凡娜哦!』

『歡體驗自動擊程序!』

『雖然是先行版,倒也是伊凡娜與琳娜愛的結晶哦!』

『就在你像個乖寶寶仔細聆聽的過程中,安裝程序完成囉!』

『恭喜你獲得了天蠍六的戰鬥程序!不過開關在伊凡娜手裡哦!』

『就在你像個擔心受怕的孩子想辦法解除程序的時候,資料庫讀取完成囉!

『給你的最後一道建議是:請遠離任何標記過的對象!』

『那麼再見囉!』

『再見囉!』

連珠炮似二重奏一消失,遠離白翡翠三俄裡外重整態勢的珍珠母明確應到「體內」存在著拒絕存取的程序組。又一次後知後覺令珍珠母氣得咬牙切齒,無聲近的白翡翠更是嚇得她急忙逃開。

「白」的程序她原本就落後對方一階,如今對方在「藍」的程序又以三階之差遠勝於她,憑自己實在是打不過。既然如此,只能趁對方回心轉意前、在不會被幹擾的情況下對此一模擬事件做出否決的裁定,以消除被植入戰鬥程序的狀態並另做打算。

珍珠母開始了漫長的逃亡。

不著疆界的模擬空間容易使人喪失時間概念,這點影響並沒有在一味躲避的珍珠母身上發酵。然而逃跑時間一拉長,勝率的計算也更加苛刻。

並不是無路可逃、卻又尋不著裁定的空隙,一旦試圖做出宣告,就會被緊咬不放的白翡翠應聲炸爛。若無外來變數,這場模擬的結果幾乎可以確定是之在白翡翠之手。

換言之,白翡翠正在針對整體情勢進行微調。當模擬終結,必然是對白翡翠有利的狀況,而被其追討的自己將揹負著更多的牽制迴歸現實。

想到這點,珍珠母又為自己的思考落後對方而懊惱。

但也不全然是如此。

對珍珠母而言,白翡翠是接近完成的理想型,而她尚處於發展階段;為了成為理想型,任何形式的成長都必須接納,即使置身必敗的戰場──不如說必敗局面的資訊反而更值得收。

正當珍珠母轉換情緒以增強自己的適應力,白翡翠清澈的聲音卻在血

燃燒的惡臭中傳來──

「在此宣告對本事件之『否定』,模擬結束。」

伴隨著預想外的否定說,一路奔逃至斯洛伐克北方國境的珍珠母倏地迴歸幾無人煙的偏鄉情景。

口那被外來程序堵住的煩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急遽湧現的焦躁

「……為什麼是否定!」

一如進入模擬空間前穿著奔放的珍珠母氣呼呼地吼向眼前的系統管理員。打扮酷似北極狼、優雅中帶有侵略的白翡翠報以冷靜的答覆:

「當然是因為玩膩啦。」

「什麼玩膩!你明明佔盡優勢,照理說會『核准』才對啊!」

白翡翠認同似地頷首,盤起手來說:

「問題是,你怎麼知道我有沒有佔優勢?」

珍珠母一手壓在軟綿綿的左上,氣得亂七八糟地吼叫:

「還不就是被你偷偷植入的天蠍程序!就在這裡啊!悶在口讓人超不的!」

「啊,那個只是惡作劇程序啦。」

「啥……」

白翡翠揚起嘴角,皮笑不笑地說道:

「只是偽裝過的惡作劇程序,裡面是些無意義的資料。話雖如此卻無法移除,所以玩膩的時候當然要否定掉。」

也就是說,自己從頭到尾都不被對方視作威脅、而是像對待小孩般被純粹地愚了──珍珠母異常扭曲的臉龐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以顫抖的雙臂抱緊身體,放任人類介面的混亂迅速擴大。

「啥……啥……啥!啥啊!啥啊啊啊!」

「所以說是惡作劇。」

「騙人!騙人啦!你這傢伙!騙人……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別這麼輕易就崩潰,會讓我有罪惡。」

然而珍珠母已捲入名喚自我否定的漩渦中,壓無法聽進白翡翠的聲音。

白翡翠試著解除一部分的警備程序以為試探,在確認珍珠母的警備程序並沒有如預期那般伸展並進入侵略狀態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騙子……你是騙子……騙子!可惡……可惡!可惡!可惡!騙子!騙子!

大騙子!『

透過公開頻率收到的訊息仍然是一片混亂,這讓白翡翠更加確信她所準備的訊息已經清楚傳遞過去:現在的珍珠母連「白」的控制型都無法抗衡,倘若遭遇在北方待機中的「藍」的輕武裝戰鬥型,勝負將在轉瞬間塵埃落定。意即──

『過不去了……!過不去了……!嘎……嘎嘎!嘎啊啊!嘎啊啊!啊啊!』

──這孩子名喚「恐懼」的學習程序因著過於強烈的自我否定,反過來成了妨礙自身的阻力。

可笑至極。

既然設計目的是為了抗衡系統管理員,打從一開始就沒必要任何和人類有關的程序,介面什麼的更是單純添增要害的玩意。儘管如此,那群孩子的母親卻還是依循人類的特徵將之打造出來。

就像她們的母親一樣。

§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華沙。

瑪麗安娜軍團先導部隊一進入待機地點,立刻開始組裝自帝都搬運的步兵用動力裝甲。塔吉雅娜在第四騎士莎夏伴隨下前來視察,不意外地在每位先導部隊士兵的軍服上看見雷克斯公司的雙翼盾徽記──這批三千人的部隊全隸屬於雷克斯麾下的武裝派遣企業。

「哎呀!總參謀長閣下親自造訪,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呢!」

隱約知曉的事實透過雷克斯之口說出,令莎夏惶恐地在塔吉雅娜身後垂首。

塔吉雅娜並未在意她的反應,反倒是那位看似現場負責人的軍官小姐,此時已「確實地」引起總參謀長閣下的注意。

「嗚嗚,那種眼神就像是要立刻吊死我呢……」

「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死刑了。」

「啊咧?那就是車刑囉?」

「注或槍斃。」

「嗚啊啊……那、那就!千萬別槍斃我!大人!」

紮了個包包頭、在軍服外披著白袍的上尉小姐以上上一代的戲劇姿勢跪下

,隨興演了這麼一段,反而讓冷眼旁觀的塔吉雅娜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一陣尷尬過去,上尉這才不情願地起身,拍了拍白袍上的灰塵後向塔吉雅娜行禮。

「雷克斯本部所屬『兇禍之鳩』傭兵團長!阿卡上尉報到!」

「……那是什麼不吉利的團名,又是什麼奇特的名字。」

「報告,阿卡是姓氏!小的全名是烏姬?紅石三?阿卡!」

那種食用素般的中間名是怎樣啦──雖然在意到不行,此刻塔吉雅娜也只能扳著臉孔回道:

「雖然雷克斯部隊有正式編制於我軍指揮體系下,實際上雙方毫無關連,非為正規軍的你並不需要向我行禮。」

「那怎麼行!小的打從出生起就很嚮往成為真正的軍人!」

真正的軍人可不會對長官說什麼「那怎麼行」啊──塔吉雅娜在心中嘆息,隨後將無意義的吐槽拋諸腦後,直接切入重點:

「上尉,你剛才確實是叫我『總參謀長』對吧?」

「不對!」

「啊?」

「是『總參謀長閣下』!『閣下』是不可或缺的!」

「……總之,我要問的是:這是誰告訴你的?」

包包頭隨著墊起腳尖的動作靈活地晃了下,阿卡略顯稚氣的臉龐映出光輝般答道:

「報告,是教學程式提供的資訊!」

「不許開玩笑。」

「這是真的!紅石三的大家都是使用相同的教學程式,所以大家都知道每位長官的正確稱呼喔!」

「每位……?」

「嗯!」

那直率的表情並不像是說謊或者別有心機,然而倒也不是沒有徹底相反的可能。依照雷克斯公司規模來看,確實也可能掌控各國極力隱瞞的機密資料。但是,讓這三千人……甚至是更多的雷克斯部隊知曉機密,無異於刻意散佈。

必須制止擴散。

正好瑪麗安娜四世還未抵達,只要動用親衛師團──

「總參謀長閣下請勿擔心,我們紅石三個個都是保密專家!」

「……莎夏。」

「是!阿卡上尉,即刻起請你予以配合。」

的莎夏透過口的銀十字墜飾向騎士團全體發出緊急通知信號,正上前捉拿首要對象,阿卡忽然淘氣地扠起,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望向塔吉雅娜。

「小的不是說過請勿擔心嗎?」

當然這點淘氣是無法阻止前來逮捕的騎士閣下,阿卡只好先將早已就緒的談話內容擱到一旁,乖乖任由西方軍處置。

反正總參謀長閣下很快就會自己發現了──此一預想在心頭悶到西方軍的快

速反應部隊開至,果然在塔吉雅娜凝重的神情上順利實現。

最先使塔吉雅娜察覺有異的,是這些雷克斯士兵從頭到尾都專注在各自的小組作業上,沒有任何閒聊的動作和神態,也沒因為她這個大官造訪或者西方軍迅速趕到而轉移注意力。自始至終,上尉的部下都表現得彷彿和外界隔絕開來。

第二點,在於她不久前才親身體驗過的超越人智的力量,也就是白翡翠的瞬間移動及模擬空間。眼前的情況和這兩種力量並不一致,卻可套用相同的概念。

「隔絕」並不一定要包含體,也許這些人處於特殊的神封閉狀態也說不定。

第三點,白翡翠言及瑪麗安娜四世和名喚斑彩石的「不該接觸者」合作,基於這點,任何歸屬於瑪麗安娜軍團的官兵都是重點觀察對象,遑論神秘兮兮的雷克斯相關人員。

卡的聲音宛如看穿了塔吉雅娜想法上的轉變,在西方軍部隊蠻橫地介入各組作業時傳來:

「小的們是『紅石三』,是在本部一致設定好的複制人哪。」

此言立即引塔吉雅娜、莎夏及在眾人四周構築護衛人牆的騎士們之眼。阿卡的目光無畏於眾騎士的聚焦,筆直向表情僵硬的塔吉雅娜。

「大家是隻會按命令行事的人偶,只有被選為指揮官的一員能夠啟用完整的擬似人類介面功能。所以您是可以放心的。」

逮捕行動暫且中止,由莎夏指揮的快速反應部隊僅在雷克斯部隊外側待命,直到瑪麗安娜四世的斥責送抵,部隊方才撤離。

瑪麗安娜四世也好、疑似系統管理員也好、疑似複制人也好……超出預期的變數實在太多了。然而真正讓塔吉雅娜顧慮的並不是那些超乎常理的支線,而是萬一複制人為真,對雷克斯動武的風險將大幅增加。

這些傢伙若真的有如阿卡所述,是個只聽命令、不含情的複制人,加上她們都擁有俄羅斯上下要員情報,一旦發生衝突簡直防不勝防。

但也不光是風險有所增長,據此為由說服各個領軍的皇親合作也是可行的,而此事必須在歐戰抵定前進行。順利的話,或許還能順水推舟、動搖中央軍和南方軍指揮體系……

塔吉雅娜就預期外的變數在腦海中推演起來,快步朝向主人寢室而去。

§

四月五,瑪麗安娜四世抵達華沙的當下,大英第一王女瑪莉安於倫敦發表演說,嚴正譴責俄羅斯破壞歐洲和平的行為。宣言播放當中,一架大英王室專機降落巴黎,驅使開戰以來一直呈現守備狀態的法軍離開堅固的防線、向東推進。

彷彿為了填補這批離巢的軍力,大英本國軍第二隊於同內開始橫渡英吉利海峽,總計十個重裝師,預定在未來一週於法國北部完成武裝。

第二隊司令官乃是高齡七十的蘇格蘭名義女王──希瑪,以及那猶如遭到連拔起的蘇格蘭及威爾斯派系要員。繼愛爾蘭及北愛爾蘭派系被迫隨軍出征之後,又有另一波非英格蘭派系的貴族眾告別不列顛、向著前線邁進。

第五章「西歐決戰」#7

神聖俄羅斯帝國,波蘭佔領區,華沙。

瑪麗安娜四世甫一抵達,旋即召來軍議中的索菲亞及塔吉雅娜,協同弗拉德蓮娜召開會議。可是對索菲亞而言,這場會議形同前任皇帝的任合家族的壓力所構成的單方面命令,絲毫沒有反駁餘地。

西方軍對大英聯軍採取的策略是紮實的正攻法,以短時間、極大幅度的物資消耗戰拖垮聯軍中經濟實力或政治局勢不穩定的國家,一步步將大英本國軍誘導至前線加以毀滅。這項策略的計算中包含雙方擁有的空中艦隊、裝甲步兵戰力在內,亦囊括新舊兩帝在夢魘中設下的伏兵;換言之,「檯面下的戰力」亦是支持正攻法的一大助力。

但是,瑪麗安娜卻否定了西方軍的戰略基礎。

「母親大人,您的佈署毫無章法可循,我實在無法同意。」

關鍵的否決點在於那脫離了僵持的戰線、深入敵後的佈陣圖。

「我不能冒險讓您的直屬部隊空投至柏林。」

其次,則是那猶似三笑話般的佈署兵力。

「……更何況只有您一人。」

然而瑪麗安娜並未興高采烈地拍起掌、將這項命令化作惡作劇華麗地收場,反倒是挑起眉頭詢問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這項作戰行不通?」

──不,這並不是詢問。

克莉絲汀娜……又稱為「白翡翠」的女人,已告知她們瑪麗安娜與一干仿系統管理員而生的未知團體聯手;塔吉雅娜則向她報告了白翡翠造成的擬似空間移動情報。姑且不論那是否為單純的幻覺,能夠一瞬間將整個人的官進行全盤控,在沒有密器具輔佐下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總而言之,「那群人」所擁有的力量絕非常識足以衡量。在這前提下,將瑪麗安娜投到敵軍後方的行為就不得視之為自殺,而是超乎常理的戰術概念。

也就是說,這句問話應該這麼解讀──

『你不願意阻止系統管理員對我的干涉嗎?』

以這番話為契機,索菲亞曾經深信不疑的王道思想陷入了兩難。

在無法判定白翡翠所言為真的情況下,可以確定的只有各方立場。白翡翠選擇的對象非為大英、而是俄羅斯西方軍這點,也讓她隱約受到箇中含義──那條缺乏實證支持的憶測之線,指向的是擺在眾人面前的現實──近乎完美的政治力。

神聖俄羅斯帝國。

歷代皇帝儘管多有爭議、儘管多與鄰國磨擦不斷,最終仍穩坐世界五強的寶座,百餘年來未曾敗於來自歐亞美三地的經濟及軍事威脅。即便是在統一陣線巔峰時期、面對美中兩國暗中盤,亞歷珊卓二世強大的外手腕仍然順利化解與大英爆發全面戰爭的危機。當然,能夠讓祖國無所顧忌地斡旋於國際,穩固的內政功不可沒。

帝國重建以來,優秀可靠的施政使國力蒸蒸上的同時,亦避免使這個國家重蹈歷史的覆轍。雖說國內仍有一小部分團體堅持迴歸聯邦制、迴歸民主政治,其支持者比例漸降低,時至今已喪失發聲力量。

克里姆林宮的皇帝政權、聖彼得堡的皇務院、莫斯科的輔政女爵團──三者

合一的英政治並未如國外各種政治體系那般嚴重失常。即使不能說是完美,也以兼顧國家利益及人民期望的水準走到今天,成就現今帝國。

但是……未免太順利了。

人類有著利己的本能,人與人的接觸正是利益連鎖的開端。而人類對於利益的慾望是無止盡的──無止盡的。因此,由人類參與的政治,永遠無法成就完美,甚至於連接近完美都不可能辦到。

那麼,何以我國能做到這點?

何以在相對概念的世界總能奪得最穩當的一面?

這個國家所經歷的「失敗」,壓倒地避開了「重大」兩個字……以往認為那不過是「強大的必然」,或許本不是這樣啊……!

「母親大人。」

儘管應該對這個國家提出質疑。

「為什麼,白翡翠……」

儘管應該向身為知曉些什麼的前任皇帝問個明白。

「會是克莉絲汀娜……?」

無限膨脹後再次集束起來的那句話,卻將索菲亞的思緒全盤導向克莉絲汀娜的身影。

「問為什麼,你那不是猜知一二的表情嗎?」

然而瑪麗安娜並未把女兒的疑惑視為笑話。

「『系統管理員』──那些人,每一位都和這個國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相反地,

「俄羅斯是被選上的國家。」

她以不曾在女兒面前擺出的虔誠者面容,

「在這個有我們所在的世界。」

以名副其實的守聖者儀態,

「對世界來說,很不幸地,這正是……」

對萬般疑問集束成的美麗身影做出了答覆。

「獻給她的輓歌。」

§

有那麼一瞬間,索菲亞深知自己很可能會捨棄過往累積的一切、全心全意投入瑪麗安娜的命令中。

誘因很簡單──瑪麗安娜所選之路對人類來說是合理的結果。

人類統一。

眾人嗤之以鼻的一句話,卻是每個進步國家必然產生的使命。無論是基於和平進程、區域共榮、民族主義還是國家利益,各項目標最終都將遭遇非一國之力足以突破的瓶頸,唯一的解藥全部指向壓倒的經濟力。非為一洲聯邦、非為跨洲帝國,而是更進一步的全球經濟實力。

諸國競爭時代產生的最大效益已經過去,沉寂百年而無重大突破的科技現況正是瓶頸當頭的最佳寫照。即便如此人類仍然分裂成太多個群體,每個群體又陷於各自的經濟困境,無論是合作抑或競爭都無法全力以赴、帶來應有的效益。

說穿了,分裂形態已經不適合這個發展到相當水平的文明。

必須尋求突破。

不能是聯合國那種參雜各國利益之爭的東西。

不能是全年開會還無法統一步調的聯盟。

儘可能地降低利益分配的複雜、儘可能地減少諸國競爭時代那充斥帳面的

無意義開支,唯一的辦法就是──人類統一。

那並非空口白話。對於世界五強中的四個領先國而言,都是有可能辦得到的事情。或許幾十年,或許上百年,統一的進程終究會完成。

畢竟──積月累下來的國力差距,不就是為了結束這個早該成為歷史名詞的時代?

基於人類統一的大前提,瑪麗安娜的命令就有了非常強大的引力。接受高於人類次元的助力、加速傾斜的天秤一鼓作氣往俄羅斯的方向傾倒,統一進程伴隨而生的犧牲便將大幅壓縮;甚至只要展現出壓倒的武力差就能瓦解許多的阻礙──對於低廉的愛國心和愚昧的意識形態所帶來的對抗意志,也能予以無情的壓制。而壓倒的力量當真降臨於世界戰場,有志一同的英分子想必會有所響應。到了那個時候,新秩序將引領人類迅速穿越過渡期、進入新的時代。

神聖俄羅斯帝國正是新時代的試驗品,其穩當的施政正是為了支配未來的人們──哪怕這一切都和「那些傢伙」有所牽扯,對於全人類而言何嘗不是件好事?

誘因,太大了。

相較之下,白翡翠那以世界而非人類為主的立場就顯得毫無魅力可言。

但也正因如此……正因來新時代的代價過於渺小,才令索菲亞在茫然中依舊保有最後的理

「恕我拒絕接受這項命令,母親大人。」

人類,是需要在錯誤中學習的生物。

生來就享有便利產物的多數人,並不會去理解伸手可及的物品是經過多少次的試驗洗煉而成的產物。同樣地,對於已經成為歷史的事件,多數人是倦於從明確的文獻或者零碎的證據加以學習的。

這些人,在他們不屑一顧的英眼中稱之為無知者,揹負著罪孽的無知者。

何謂罪孽?

不負責任地投入利益與歧視構築的意識形態、搖旗吶喊卻從來不明白自己為

何而戰的罪業。

要想讓不可能被消滅的無知現象隨著人類一同步入新時代,適當的犧牲是必要的。

因為痛,所以避開。

因為戰爭帶來傷痛,所以我們要避開戰爭。

不能只是二戰層級的規模,必須一次撼動所有超級大國,並且──加以併。

如此,對於無知者的教化方才完成,新秩序才會落實,新時代才會來臨。

如此,方為索菲亞所行的王道之路。

「──恐怕即便我這麼說,您也打算帶著雷克斯部隊繼續前進吧。因此,請您諒解騎士團當前採取的行動。」

距雷克斯部隊駐地不足一百俄尺的會議室聽不見一絲騷動,無論是奉命出動的快速反應部隊抑或遭到捉拿的雷克斯部隊,雙方猶如套招般快速且安靜地完成壓制,行動開始不到三分鐘,三千名雷克斯武裝人員就遭到逮捕。

瑪麗安娜興味索然地來回望著索菲亞和塔吉雅娜。弗拉德蓮娜溫柔的臉龐微微垂降,以面無表情之姿宣示立場。塔吉雅娜僅就逮捕行動在監視器下做出暗號並回報給索菲亞。索菲亞則是從頭到尾筆直盯向瑪麗安娜,試圖從那張無懈可擊

的神情尋出一絲可趁之機;可惜的是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出缺

口。

會議室的一隅顯現出細微的空間扭曲現象,弗拉德蓮娜眼神倏然偏向異變的角落,連帶著其餘三人皆將目光投往無聲現形的白翡翠。

白翡翠一身彷彿狼大衣結合貼身洋裝般的打扮,以極其純淨的光白迅速喚醒在座四人對於她的記憶;她在蓬鬆的白領簇擁下來到會議桌前,纖細的兩手撐於桌面上,先是朝索菲亞淡然一笑,接著轉向瑪麗安娜揚起裝飾的禮貌笑容。

「瑪麗安娜費奧多拉妮契娜,暫時請你乖乖待在華沙。」

面對不聽話的親生女兒和不苟言笑的系統管理員,瑪麗安娜僅僅聳了聳肩,噘起豐潤的雙抱怨道:

「好歹叫一聲母親大人嘛。」

§

金錦女侍團。

莫斯科首席名門卡拉姆金娜家引以為傲的私家軍。

沐浴在不可質疑的家族名譽下、亦身懷貨真價實的才幹,無論是在皇室或者貴族圈皆享譽盛名。

如此近乎完美的武裝女僕們,如今正在第一千金所在的華沙臨時寢室內,整齊地呈八角狀待機於主人三俄尺遠之處。而她們畢生唯一的主人──年方三十四、看起來卻僅僅只有二十出頭的艾爾琳小姐,正頂著透蘋果般的害羞臉蛋,一手抱、一手遮住私密處,光溜溜地佇足眾人圍成的人牆之中……屈服於立陶宛的惡魔。

猶如易折之花的主人羞怯微顫著的數十秒間,金錦眾無不想立即救下主人給予溫暖,並將惡魔驅趕出房……然而主人因害羞略失威嚴的眼神制止了她們。

就在惡魔控制室溫降於光之肌難忍寒意之時,主人越發強烈的顫抖再也無法完美地遮蔽住美麗的頭或者修剪整齊的陰;當那飽滿的淺褐暈自發顫的手腕旁顯現出來,惡魔的笑宛如熾熱之手襲向忐忑不安的眾人,逐一揭開她們那為了主人、為了彼此所戴上的面具。

主人的體──明明無論是哪位女僕都有幸欣賞過、甚至伴隨親愛的主人入浴,然則遭到惡魔戲的主人出來的恥態,卻讓大夥重新體認到光是主人的體都能對自己、對彼此帶來多麼大的衝擊。

「果、果然還是該制止……!」

糟了──瞬間的失控非但沒能替主人中斷荒謬的戲碼,反倒加深了主人受到的迫害。當那名犯錯的女僕意識到這點,立陶宛的惡魔已經敲響墮落的響指,揚起惡的獰笑對主人說道:

「第五個,右手放開!」

那位被打上「第五個」標籤的女僕惶恐地向主人行禮,便給惡魔揪著衣襬趕出寢室,和另外四名早早退場的同伴乖乖守在門口。至於「右手放開」這項指令的領受者──艾爾琳則是咬緊牙關、拼命按捺住如濤般撲打心房的怯意,鬆開了擋住雙的右臂。

「嗚哈!你這對子想必能讓索菲心花怒放呢!」

讓女僕們又恨又癢的惡魔的嘲,不知為何在主人聽來卻恍若救贖的詩句,令那羞怯難耐的優雅臉龐釋出一絲柔美的歡愉。

拜百餘年來的優良血統所致,艾爾琳天生擁有形狀優美的巨,加諸保養得宜,幾無雜質的雪白美肌結出的甜美果實著實令許多人羨慕不已、恨不得將之一口入嘴裡品嚐。貴族們都已如此,身為貼身女僕的眾人當然也不例外。

微微突起的淺褐暈、小豆立的甘美頭,再加上從來不曾被人玷汙過的純潔之身──處女的雪正以自然之姿垂放在眼前,那美麗無比的絕景彷彿在向眾人訴說: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只需鼓起勇氣向前邁出一大步、把蓄勢待發的雙湊上去,處女之就會冠上某人的名字,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某人的印記!

但是……自少女時期累積至今的教養,了無遺憾地扼殺了這股衝動。

對於名喚蘿琳的惡魔而言,無法盡情釋放渴望則是無比遺憾的事情。

無論是全俄羅斯最德高望眾的貴族也好、心愛之人最先娶的女人也好、背

叛年輕的凝脂之肌也好、單純可恨的情敵也好……種種誘因無不驅使蘿琳上前狠狠凌辱那隻意外聽話的白貓咪,她絕對會做得比艾爾琳所想的更、更了不起,說不定還能一舉把這女人收服於裙下……年輕而富有幹勁的蘿琳是有這樣的自信。

然而,一想到心愛的索菲會因為自己一時的快樂未能品嚐到特等的初夜,蘿琳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硬自己按捺下來。

雖說當初接觸艾爾琳的本意是為了惡整對方,如今蘿琳已開始思索該怎麼把艾爾琳調效到完美無缺的地步。她盯著猶似少女羞怯不已又硬著頭皮接受特訓(惡整)的艾爾琳,腦內構圖意外地暢無比。

──這個女人早已具備一切,是最高級的處女!

若要說還有哪兒需要她這個索菲路(?)上的前輩出手調效,也只有將艾爾琳心中的逃跑選項偷偷地拔掉。

沒錯。

掠奪此物是索菲的樂趣,自己所要做的是讓肥美的獵物相信遭受獵人侵犯是勇敢的定奪。

「好了。」

蘿琳站在金錦眾人牆的外側與艾爾琳相互直視,隨後動作俐落地寬衣說道:

「叫你的女僕退下吧。」

艾爾琳的臉上一瞬間浮現出年少時那充滿學習慾望的表情。對於尊敬的母親完美無瑕的優雅儀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豐富學識,艾爾琳打從接受家族教育的那一刻起便懷抱著無比崇敬。儘管心裡知道有朝一自己必將成為如母親般無可挑剔的淑女,對世間諸事到無限新鮮的腦袋仍然需要大量的教育,才能讓自己成為她人──成為女兒的期許。

儘管只是剎那間的,蘿琳仍準捕捉到了艾爾琳的情緒。

不──應該說她應到了。

雖然不曾對索菲以外的任何人說過,自己其實是很討厭拍照的。個人照勉強還能接受,團體照則是敬謝不。若要說是什麼緣故……恐怕是「不希望自己成為某人身邊的誰」。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有這股想法。雖不至於早到初次拍照的年紀,懂事以來便對照片懷有異常的抗拒。不論是雙親的合照、家族照還是媽媽趁她野餐睡時拍下的照片,總是充斥著令人不過氣的窒息

究底,那是十五……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索菲亞。

神聖俄羅斯帝國第一皇女。

年方二十六的年輕皇女在明斯克皇女廳的定期演說,憾動了透過電視螢幕見證這一幕的、年僅七歲的蘿琳。

「不希望自己成為某人身邊的誰」──蘿琳頓時明瞭這句話的意義──「自己必須是索菲亞身邊的蘿琳」。

話雖如此,這分體認對貧民出身的自己而言不過是上天開的玩笑罷了……

「……蘿琳?」

艾爾琳的聲音宛如畫眉鳥的歌聲將蘿琳扯離回憶,過往景象在黑暗中快速霧化後消逝。蘿琳眨了眨暗琥珀的渾圓雙眼,寢室內剩下她和赤身體的艾爾琳,空氣中混雜錯的體味逐漸稀薄。

沒了女僕們的視線,艾爾琳舉手投足尋回一貫的優雅,那股自信映入蘿琳眼中自然延伸出有別於她和伊蘿娜的味道。蘿琳撥了撥瀏海、盤起手臂,細長的手指敲打著臂──唯有心愛的索菲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然後向艾爾琳敲出響指、解除下意識武裝的動作走向前。

「轉過去,面對窗戶,眼睛看著左邊窗簾的束帶。」

艾爾琳在蘿琳展開雙臂的同時踩穩右腳尖,做了記漂亮的原地迴轉,視線停置於灰綠的束帶上。在此之前,她未曾將心思放在這間寢室的佈置上,真想不到窗簾的壓花意外地清楚且惹人厭。

柔滑肌膚帶來的溫暖觸分別貼向她的右肩和左臂,肩上的壓力漸升,下臂的壓力則持續往下延伸,搔向艾爾琳的左掌、與之握。

「呼,聽好囉。」

啊啊……真是討厭。

雖然很不想承認……原來索菲身邊的空缺並不是專屬於某個人,而是屬於某些人的。甚至也包含艾爾琳這個女人。不……或許其實該說,甚至也包含蘿琳這個女人……

「只有推動歷史向前邁進的,才配稱做女人。」

「就像索菲。」

「不。索菲是伊凡娜雷帝、葉卡捷琳娜大帝那樣的歷史主宰者,位居主宰者身旁的我們才是推動者。我們是她的盾,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滿足她所渴望的一切。我們在她的身後推動她向前進,前去主宰這個世界。」

是的。

這個世界的主角從來不屬於我們。

即使自詡為特別的存在,那點自尊到頭來仍會在真實的裁決面前支離破碎。

但我們──人類並不會就此被擊敗。

為了重圓破碎的自我,為了塑造全新的存在,失敗者必將認清本命而重返。

無論多麼荒唐。

無論多麼無奈。

人類的歷史就是這麼一部由失敗者謄寫的歌謠,難聽、詭譎,卻又會在某個特殊的時刻扣人心絃。

而我們的任務正是將它延續下去。

因為我們都是推動歷史的……

「王的女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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