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謊言(十二) o 18 d z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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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是敞開的,午後的陽光灑滿整座院子。
周韞初怔住了。
今天是姥姥的忌,她偷偷來到四合院拜祭,一眼就看到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背影,她以為這裡不會有人來。
女人一頭幹練的短髮,身著黑西裝,颯拔。她聽到動靜回過身,陽光晃得刺眼,周韞初微眯眼睛,認出了她。
以前的她眉眼間還存留一絲和善,現在則是冷漠又無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氣場就壓了過來,不怒自威。
周韞初暗暗吁了一口氣,心想怕什麼?她又不能吃了自己。
調整好狀態,她起背脊,禮貌地喚了聲,“何阿姨。”看著眼前不卑不亢的小姑娘,何穎異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你和你媽媽的確不一樣。”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957c.com周韞初微笑不語。
何穎異看不起母親,她也如此,可她不想順著她的話去貶低母親。
“只有你自己?”何穎異的目光掃了掃左右。
周韞初點點頭。何穎異接管周凌雲的產業後聲勢顯赫,還進了富豪榜,在聿城很有名望,自打姥姥去世後,她就只在新聞裡見過她,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周韞初從容地問:“您怎麼在這裡?”何穎異沉默片刻,淡淡地說:“過來看看。”她的情緒不外,隱藏得很好,周韞初看不透也猜不透,只是隱隱嗅到了一種沉鬱的氣息,陳舊溼,與自己息息相通,說不清是被傳染了,還是投合。
午後的陽光仍是那麼熾烈,兩人默然不語,耳邊只有風的響聲。
不知過了多久,何穎異先開了口,“如果老師還活著,她一定會培養你做繼承人。不過……”她話音一轉,“你沒這個運氣了。”雖然名正言順,但她也算是搶了周家的家產,周行芳可以不放在眼裡,可週行芳這個未成年的女兒倒讓她生出幾分危機。
周韞初學習了她的面不改,微微一笑,“人活著不止靠運氣,我相信何阿姨深有體會。”這話說得圓滑,何穎異嘴角的弧度更明顯了。
她繼承了沒有血緣關係的異姓家產,運氣加成不可否認,但她自身的能力也是出眾的,周凌雲對她很滿意,才選擇了她。
危機是有的,可這與欣賞並不矛盾。何穎異說:“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快十五歲了吧?我今年四十五歲,我很好奇等你到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的?”
“可能成為和您一樣優秀的人,當然……”周韞初頓了下,從容地繼續說:“也有可能超越您。”原本悲鬱的心情放晴了,何穎異心生讚歎,不愧是老師的親孫女!
“三十年的時間,我等著你超越我,希望那時候我還活著。”周韞初說:“您一定會活著。”
“謝謝你的祝福。”何穎異悠悠地笑了聲,“生活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她的笑容和藹可親,很期待似的,打破了冷漠無情的印象,一恍惚,周韞初彷彿看到了姥姥。
何穎異拿出一串鑰匙,按照遺囑這間四合院在周韞初成年的時候才能過繼給她,不過,她想提前給她使用權。
周韞初到詫異,何穎異把四合院的鑰匙放在了她的手中,鄭重地囑咐:“一定抓住了,不要丟了。”何穎異的神情變得嚴肅,一種很親切的嚴肅。
周韞初又恍惚了,鼻子一酸,視線變得模糊。
何穎異拍了拍她的肩,轉身離去了,周韞初握緊了手裡的鑰匙。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不知怎麼,周韞初的心裡有些落寞,她無奈地嘆了聲,要是自己的媽媽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該有多好!聽新聞說,她始終獨身一人,也沒有生育的打算。
回到家裡,周韞初一打開門就看到母親蹲在地上擦皮鞋,那是趙盛益的皮鞋,她擦得很仔細。明明家裡有保姆,可她偏偏要親自去做,趙盛益看都不看一眼,早已經習慣了,專注地擦拭著手裡的釣魚竿。
他最近喜歡上垂釣,不再去沾花惹草了,晚上也知道回家了,這對周行芳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可週韞初察覺得到他不是變好了,只是對風花雪月有心無力,徹底地絕望了。
家裡的養生酒都消失了,她不用再面對那些形態各異的生殖器了,也算是件好事。
晚飯時候,趙盛益和周行芳在聊天,周韞初默默吃著菜。
“老宋是穩了,該想想給他準備什麼禮物了。”趙盛益嘆了聲,臉很黑。宋立輝要是當上了市長,對他是有幫助的,可他骨子裡是忌恨的,看不慣對方爬得比他高,既抓住了錢財,又抓住了權勢,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清楚宋立輝肯定幹了些不好的勾當,可他找不到把柄,拿捏不住他。
“他喜歡神呀佛呀的那些東西,不如請尊菩薩送給他。”周行芳說。
趙盛益心生厭煩,“真麻煩!”周行芳柔聲安撫:“我來準備。”趙盛益皺了皺眉頭,眼神帶著幾分嫌棄,“這些東西都是有講究的,你可別錯了!”
“放心吧。”周行芳給他夾菜,“對了,我記得他家懷啟跟時言一樣大,比韞初大五歲。”母親突然提到了她,周韞初警覺起來。
“怎麼了?”趙盛益往嘴裡口肥。
周行芳若有所思地說:“他家懷啟應該還沒定親吧?不如結個親家,我見過那孩子,和時言一樣優秀……”
“我還沒成年呢!”周韞初忍不住地打斷她的話,手裡的筷子隱隱發顫。
周行芳笑了下,“我當然知道,只是先定下來,好男人得趁早抓住了,以後你就是市長兒子的夫人了,他家兒子以後肯定也是走仕途,前途不可限量。”周韞初心頭鬱堵,不情願地說:“與其當夫人,不如當市長。”趙盛益冷哼了聲,“異想天開。”聯姻確實可以考慮,雖然他很討厭宋立輝,但和宋家結親,他是不吃虧的。
他對著周行芳說:“你跟少娟往這方面聊聊,看看他們傢什麼意思,彩禮可不能少了。”周韞初吃不下了,“我去寫作業了。”她撂下筷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跟誰甩臉子呢?沒大沒小的東西!”趙盛益氣得一摔筷子,如果不是惦記著那套四合院,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嫁出去,周信芳連忙安撫他,“醫生說你血壓有點高,別跟孩子置氣,對身體不好,我會說她的。”
“早晚得被她氣死!”趙盛益瞪著眼睛,呼哧呼哧地。
周韞初冷笑了下,最好是被她氣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