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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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打黑除惡”的愈演愈烈,院裡某老師調侃說平陽喜歡搞運動,按理說該見怪不怪,但這次陣勢太猛,算上城投之類的國企,正處級幹部一個月下了六七個,小魚小蝦、販夫走卒更不用說,這步子邁大了難免要扯著蛋喲。
當然,這些和我們無甚關係,況且看熱鬧不嫌事大,哪怕真扯著蛋也無妨,起碼能給枯燥乏味又忙碌壓抑的生活平添那麼一絲談資,至少過去的兩個月裡,因為“打黑”,空氣中多了些快活的氣息。
是的,活得跟電影裡一樣,真是刺。
更刺的是,我又碰到了梁致遠。
事實上我一度認為在有生之年都不會見著這個人了,所以當看清陽光下遍佈皺紋的那張臉時不住一哆嗦——青天白的,我以為見了鬼。
那是個雨過天晴的週四晌午,大波揚言要請客,哪有不去的道理?
學習啥的在蹭飯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我和陳瑤走在熙熙攘攘的大學城裡,秋的陽光濃烈,溜著小風,白樺和法梧隔三岔五,颯颯作響,樹葉幾乎一夜之間便泛了黃,此刻如頭皮屑般落到地上、人群中,以及呆坐在三角區東一號蛋糕店門外的梁致遠頭頂。
於是他抖落樹葉,翹起二郎腿,衝我笑了笑。
此人穿了件黑羊呢子,大背頭依舊,但頭髮花白、面容憔悴,往裡在眼角和臉頰東躲西藏的褶子一股腦都跑了出來。
我說不好他是胖了還是瘦了,但顯而易見的一點是沒穿襯衣,脖頸間出的是條紋狀的Polo領,就梁總的品味來說,有些不倫不類。
其實隔老遠我就瞅見了此人,愈近愈驚訝,直到他曬出招牌式的笑容,耳畔才轟地一聲響。
陳瑤在一旁嘰嘰喳喳,也不知說些什麼,梁致遠左肘搭在石桌上,兩手叉緊握,只是笑,並不說話。
愣了好半晌,還是我先開了口,我問他坐這兒幹啥。
“沒事兒,”他說,“就隨便坐坐,曬曬太陽。”
“哦。”我看看莫名其妙的陳瑤。
“等個人——”他抿了口一次塑料杯裡茶之類的玩意兒,隨著嘆出的一口氣站起身來,完了又皺眉瞅了眼頭。
接著,梁總雙臂背後扭起來。
他問我最近還好吧,學習生活都愉快的吧。
我能說點什麼呢,我說忙,忙得要死。
“忙好啊。”他不厭其煩地扭著,目光在大好秋光裡四下閃爍。
我以為梁總會問及母親,事實上並沒有。
臨別他又對我們笑了笑,我埋頭疾走,臉卻沒由來地有些漲紅,再回過頭去,梁致遠己撇開目光,那張臉緊繃著,像副陽光下的黑鐵面具。
陳瑤問我這是誰,我告訴她這就是傳說中的梁總。
當天吃驢火鍋,六個人幹掉了十來斤下水,有些超乎想象。
有呆建議少喝點,我倒也沒拒絕。
飄飄然中,牛吹了一輪又一輪,大波問起混音的事,我讓他自己找沈豔茹去,畢竟那是他們院領導。
“靠!”他甩甩悄然蓄長的狗,說他早他媽畢業了,還找個雞巴。
鬨然大笑中,陳瑤出去接了個電話,一打就是二十來分鐘。
回來問是誰,她說是陳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