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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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正月十六的早上我是被一聲直衝雲霄的哀號驚醒的。
其悽冽、冰冷令縮在被窩裡的我都打了個寒戰。
有一剎那我以為來地震了。
羞愧地說,自打九八年冬天張嶺那一小震後,呆們都眼巴巴地期盼著平海也能依葫蘆畫瓢地來一出。
然而總是事與願違。
那天自然也不例外——哀號很快變成了嗚咽,時斷時續,大地卻穩當如初。
於是我想,沒準老趙的小老婆又被何仙姑附體了。
她總是擅於被各路神仙附體,有時是九天玄女,有時是呂賓,多數情況下是何仙姑。
何仙姑喜歡用評劇的形式教育大剛夫婦,尖酸刻薄,宛轉悠揚,十分彩。
這麼瞎想著,昏昏沉沉地,我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像是打樓上下來,咯吱咯吱響,很快就進了堂屋。
沒一會兒它又出現在院子裡,穿過走廊,在我門口消失不見。
片刻後,臥室門被叩響:林林。
不知為何,我沒敢應聲,而是掃了眼窗戶。
那裡白茫茫一片,似有道亮光穿透窗簾蓬而出。
但母親還是推門而入。幾乎與此同時,哀號再度響起,我不由又打了個寒戰。
“林林?”她隔著被子拍我一下,“快起來,今天不用去學校了。”
“咋了?”我總算出了個腦袋。
“你爺爺沒了。”母親背對著我在頭坐下,聲音乾澀而輕快。
朦朧晨光中她披頭散髮,裹了條黑呢子大衣,卻在不經意間攜著整個寒冬捲土重來。
我不知該說點什麼,只好又縮回了腦袋。
我甚至忘了擠出幾滴眼淚。
半晌,母親站起來,輕嘆口氣:“下雪了。”確實下雪了。我又掃了眼窗戶——理所當然,那道光更亮了。
爺爺死於心肌梗。
頭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一早整個人都涼了。
多麼奇怪,他老人家身上有那麼多病——高血壓,氣管炎,糖病,又中了風、瘸了腿,最後卻被心肌梗一舉命中。
這是幸運還是不幸,我也說不好。
至少這個噩耗令恢復自由的父親沉默了好幾天,儘管負責接人的陸永平早早給他通了氣。
當然,也沒準是的表現太具染力。
不等父親進門,她老人家就奔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