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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豔絢,夾著厲嘯電般掠向迫至的前幾層磐石衛,赫將眾敵轟得東倒西歪,合圍之勢陡然一滯,電光石火間,小玄又以如意五行中速度最快的移形術「星火飛濺」向前突進,瞬閃至怒天大將軍跟前。

然而緊隨其後的楚純卻慢了一瞬,立時給急劇收束的戰陣攔了下來,不但無法繼續向前突破,反倒給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向後猛推,數息之間,竟給遠遠地擠迫到了磐石大陣外圍,守候陣旁的風尉及數十名各部將領即時虎狼般撲上,將她及驕烈骨龍團團圍住。

怒天大將軍冷眼見小玄衝至,結印的左手猛然一拳轟出,短短距離竟生風雷之聲,小玄急提殛魂盾格擋,登五臟煩悶六腑浮動,整個人赫給震飛出去。怒天大將軍卻覺拳頭一陣刺痛,有道古怪的異電突破護體真氣透膚而入,直侵至腕關方給遏阻消彌。

「玄狐一脈果真門!」怒天大將軍心頭微凜,右手巨令連揮,繼續收束戰陣,鎖困深入陣心的小玄。

小玄向後跌飛,險些即給怒濤惡般的兵海沒,不及多想電般甩出縛魄鏈,蛟龍似地鎖住怒天大將軍旁側的一名磐石衛,猛然一扯,便又飛回敵帥跟前。

磐石衛四下掩上,驟聞「轟」的一聲悶響,驀見赤光爆現,七條如磨盤的巨大火柱自下而上衝起,在小玄身周硬生生地撐出一塊空間,掩殺最前的磐石衛膚甲皆赤鬚髮俱焦,紛紛頓滯,數名強闖的倏地身上焰光一閃,赫然著火燃燒起來。

「呔!」怒天大將軍揮令擊出,巨如闊劍的檮杌怒雷霆砸落,小玄生怕又給轟開,不敢硬接,一個「星火飛濺」閃開,錯步遊走以鏈盾近身纏鬥。

後方的磐石衛跨越過受阻的前排,怒般繼續湧上,豈知又有數條有如實體的巨火柱爆起,再次頑強地阻攔下這波攻擊。

「火牢術」只是如意五行火遁系的中階法術,但耗費真氣極多,小玄記得剛下山之時,只要施放兩、三次便會氣吁吁,然而這回竟然沒有絲毫難繼之,而且火柱之巨威猛遠勝從前,心中又驚又喜,酣暢淋漓之餘又放出一記同樣是極耗真氣的「千山火鳥咒」,接下術咒連施,一時在磐石戰陣的最核心處站住了腳跟。

被推阻於外圍的楚純瞧不清陣心情形,只道小玄身陷絕境,心中大急,顧不得身上的傷強把真氣提盡,只盼能衝入陣中幫上一把,無奈任之如何拚命,磐石陣再亦難破分毫,強突之下,身上反倒再添幾處傷口,衣裳破裂,殷紅遍染。

又是一次強突無果,楚純雲鬢斜墜煞是狼狽,她深口氣,強壓下浮動的氣血,手中的千山雪再次徐徐亮起,突然腕際一緊,已被一隻如酥似雪的玉手捉住。

「不要命了麼?」一個婦人出現她的身畔,身著一襲紋理華美的月白裳袍,手提一盞八景宮燈,背懸五口寶劍,但見烏鬢雪膚,容顏清麗,眉目間與楚純有幾分相像,氣美如蘭身俏若柳,令人見之忘俗,雖然嘴角微揚似含著笑,卻透出一股似有若無的肅殺之氣。

「娘,你怎麼現在才來!」一直強撐著的楚純立時有些小兒女起來。

來者正是楚純之母,棲霞灣雪羽仙楚靜妤。

「這便是磐石大陣麼?」楚靜妤盯著前方的巨大戰陣,輕輕地了口氣。

「娘,快救人!」楚純焦急喚道。

「磐石大陣非同尋常,不可莽撞。」楚靜妤沉聲道,只顧繼續觀陣,心中默默推演敵陣變化。

「娘,陣裡邊陷著我們的人哩!」楚純嬌喚。

「陷著誰,妍兒麼?」楚靜妤問,見眼前戰陣詭譎險惡,與尋常的九宮、八卦、七星、三才及太極諸陣大不相同,心中暗凜,旋又傲氣生,心忖:「此陣雖然殊異,但終究還是陣法,未必就不能找到破綻!」旁人皆知她師承辟宮,乃劍技與仙術之大家,卻鮮有人知其對諸般陣法亦頗有造詣。

「不是婀妍,是……是……」楚純語滯,一時不知如何說明。

楚靜妤斜睨了女兒一眼,心裡不覺有點奇怪。

「娘,先救了人再說!」楚純不住催促。

「留在此處。」雪羽娘娘終於動了,右手從袖中探出,蘭指輕捻,捏了個印訣,驀聞「錚」的清響,一口寶劍自她背後脫鞘而出,但見鋒刃雪亮劍身湛藍,所過之處赫帶起一抹冰寒刺骨的風雪,威勢猶在楚純先前所祭的千山雪之上。

寶劍騰空而起,忽爾調頭向下,直奔磐石大陣。

數名磐石衛望見,一齊舉斧橫鉞上前拒,豈料寶劍倏地加速,疾若電掠地穿入陣中,首當其衝的一名磐石衛身上的昆吾重甲竟給割開道可怖的口子,捂而墜,其後數名磐石衛也是東倒西歪,身上接連掛彩,傷處血出即凝剎那結冰。周圍的磐石衛大驚,成排成列掩殺上前,將寶劍擊落。

然而寶劍似有心智,突地轉身飛出陣外。

楚靜妤蘭指伸縮,手印翻轉變換,又聞數聲鳴響,背後其餘四口寶劍一一脫鞘而起,飛上空中,與先前那口寶劍匯聚一處,夾著寒風暴雪朝敵陣魚貫去。

此擊威力愈大,五口寶劍如同一把巨刃剖入陣中,銳不可擋地割開一道大口子。

楚靜妤提步向前,不過裙裾微蕩,就已出現在磐石大陣之中,以五口寶劍為鋒芒朝敵陣深處進。

原來這五口寶劍名曰雪魄神劍,乃楚靜妤未從辟宮出走時便已煉成的神兵,於天道閣所撰的《周天諸靈榜》中劍器榜排第一百四十九名,與其所修的天華真元及雪魄心經融合相益,威力絕大。

陣央的怒天大將軍與磐石大陣如同一體,立時應,抬眼望去,遙見一白裳婦人殺入陣中,手拎一盞八景燈,身周有五口寶劍持護,聲勢懾人的冰雪隨劍奔掠,心知來了高人,趕忙揮動手中的檮杌怒,調動戰陣,運轉險惡之處去鎖困闖陣者。

孰料這微一分神,小玄猛地閃竄近前,鏈盾齊擊,怒天大將軍左手結印,一拳轟出,倏地腕上一緊,已給縛魄鏈絞住,怒喝一聲:「找死!」收臂回扯,小玄站立不住,索朝前撞去,離火真氣一催,縛魄鏈上雷力迸發,跳躍的紫電火直襲敵人。

枝椏狀的電火霎時爬上手臂,但怒天大將軍只是微微一麻,待小玄近身,回收的鐵臂猛地砸出,小玄急舉殛魂盾格拒,接下怒天巨拳連轟,爆出數聲沉悶巨響,小玄只覺腑臟顛倒氣血翻騰,但這回死磕不退,鏈絞盾格,身子幾乎與怒天大將軍糾纏做一處,只盼能以縛魄鏈與殛魂盾所發的奇雷異電制敵。

怒天大將軍的怒之絕已修至第九重天,而怒之絕的防禦能力更為七絕之冠,饒是縛魄鏈殛魂盾玄異威烈,亦無法撼動其本,非但如此,猶有餘力運轉戰陣去對付楚靜妤。

隨著深入,雪羽娘娘開始漸阻滯,四下迫至的壓力愈來愈大,五口神劍的馳騁間距竟給擠壓得越來越小。

「磐石陣果然猛惡,無怪天兵也討不得好!」楚靜妤收攝心神,推演敵陣變化,腳下步罡踏斗迂迴輾轉,覓虛尋隙勉力前進。

「這傢伙硬如廁石,比那三身怪物還難對付,眼下魅影已傷,鳴蛇骨龍皆殺不進來,如此強耗下去大大不妙!」陣央的崔小玄心中焦灼,顧不得真氣巨耗,當即連施大招,將火牢術及千山飛鳥咒疊放出,一時轟得怒天大將軍發焦甲燙,數名靠近的磐石衛慘號跌退,周身赤焰繚繞。

怒天大將軍心中震怒,倏地一聲暴喝,猛將怒絕真氣催鼓至第九重天,怒海獄域結界同時提升至極限,磐石大陣氣像驟然一變,成排成列的磐石衛如融一體,化做一面面帶刺的銅牆鐵壁,向內碾壓陣中之敵。

雪羽娘娘驀覺呼一窒,登壓力排山倒海般迫至,愈發步步艱難,突有一名磐石衛突破五口神劍織成的防禦網,撲殺至前,楚靜妤冷叱一聲,凝注天華真元的羅袖電般揮出,正中其,孰料敵兵只是衝勢一滯,噴出口血,目中兇光仍舊,仍高舉大爺猛劈過來。

楚靜妤微詫,左手的寶燈輕輕一提,只見燈屏轉動,一抹亮光照在敵兵身上,但聞一聲厲號,那名磐石衛剎那形廓模糊,身上冒起一股穢煙,整個軟倒下去,直從千丈高空跌落。

她手中此寶名曰八景煉魔燈,原為辟宮鎮派三寶之一,於天道閣所撰的《周天諸靈榜》中法寶榜排三百八十一名,燈有八屏,每屏一景,上繪真武鎮魔、天王捉鬼、哪吒縛妖、二郎降怪、呂祖斬蛟、子牙煉穢、韋護降魔、靈官驅等八圖,圖中隱著八道玄妙符印,專煉天地魔,威力極絕,只憾每次限於一敵。

「好硬的傢伙!難不成對付這些小嘍羅也要迫我動用煉魔燈麼……」楚靜妤悄口氣,接下不斷有磐石衛突破劍網,擾得她難以凝神推算敵陣的變化與虛實,這時已可望見陣心處纏鬥做一團的怒天大將軍與崔小玄,但卻無法再前一步了。

楚純在陣外眺望,隱約瞧見母親亦給陷住,心知兇陷,哪裡還按得住,當即舞起劍與綾再度殺向磐石陣,無奈這次單槍匹馬,身上又傷得不輕,連突幾次,皆給鐵山似的戰陣砸退,心中大急。

正與風尉纏鬥的驕烈察覺不妙,遂棄眼前之敵來救小玄,他軀體異樣強橫,戰力遠在楚純之上,倒是強行突入到磐石陣內,然卻不識陣法奧妙,尚未衝至雪羽娘娘之處,便給牢牢困住,身上又添許多新傷,怒得狂催烈焰高聲厲嘯。

就於此時,在更高處,誰也沒有注意,一道絢麗彩虹無聲無息地從滾滾黑雲中穿過,朝巨竹堡方向掠去。

可是不過須臾,這道彩虹又折了回來,麗芒散處,一個婀娜身影徐徐出現在雲堆之中,卻是一勝似天妃的絕女子,膚如明玉,眸似秋水。惹眼的是,細細柳上繫著一條七彩幻的瑰麗羅帶,左臂無袖,著一條膚光勝雪的藕臂,小臂近腕處繞著幾匝墨繩,繩上繫著枚暗金古錢,錢上鑄有兩翼,甚為奇特。

第八回、反戈一擊來者赫是武翩躚,她目聚真氣俯首鳥瞰,朝在懸於半空的龐巨戰陣望去,不由輕咦了一聲:「這小子怎麼會在此處,還給陷在磐石惡陣之中?」她立於雲中,轉首朝巨竹堡望了望,似乎踟躕了一下,便又回頭細觀陣內,心下詫異:「磐石戰陣頑悍非常,愈核心處愈是兇險,這小子如何闖至陣心的?」目光遊移,又瞧見了磐石陣內外的鳴蛇與骨龍,最後落在了雪羽娘娘的身上,眼中疑愈濃:「難不成……都是被那寶貝引過來的麼?」陣中心的纏鬥愈發熾烈,小玄鏈鎖盾壓,皆制不住敵人,旋將縛魄鏈一端繞在臂上,又刷出八爪炎龍鞭來絞怒天大將軍。

「還有什麼破爛統統亮出來吧!」怒天大將軍怒喝一聲,巨臂強扯層層纏繞的縛魄鏈及八爪炎龍鞭,高擎檮杌怒猛揮狂砸,此時兩人貼做一處避無可避,小玄只好以殛魂盾左拒右格,一下擋漏,立給檮杌怒拍中腹部,灌注了九重天怒絕真氣的巨大令牌幾乎有一半嵌入了他的軀體。

小玄如遭雷轟,登時噴出大口血來,如非在暗中作祟,令怒天大將軍戰力降了近半,這雷霆一擊,便要了他命。

「滋味可好?」怒天大將軍森然獰笑,左手抓出,就想拿下小玄,豈知小玄身子一翻,原本握鞭的左手多了支通體如黑的令牌,閃電般拍砸在他口。

獰笑戛然而止,怒天大將軍只覺口驟沉,似有巨石撞在心臟上,一口真氣竟接繼不上,身形凝滯了須臾。

小玄又驚又喜,原來他見縛魄鏈與殛魂盾皆奈何不了怒天大將軍,八爪炎龍鞭亦如同隔靴搔癢,情急之下便從懷中掏出了役妖令,沒想異樣稱手,更似乎痛創了頑敵,當即又揮一記,重重地砸在怒天大將軍的額上。

怒天大將軍登時一陣頭暈目眩,以九重天怒之絕鑄就的的護體真氣竟給那支毫不起眼的令牌擊破,心中驚怒又集,當下也不格擋,揮令痛加反擊,只聞呯呯悶響,兩人以一大一小兩支令牌互十餘記,皆結結實實地拍砸在對方身上。

「怒之絕素以防禦見長,這小子同那魔頭如此鬥法,當真不要命了麼!」高處俯瞰的武翩躚心頭一緊,生怕耽擱頃刻,小玄便丟了命,當即聚氣於聲,朱微啟朝下吐出。

但凡威力愈大的法寶,所耗的靈力就愈多,陷於陣中的楚靜妤雪額微汗,不得不用八景煉魔燈去對付成排成列突破劍網的磐石衛,但覺越來越吃力,心中凜悸:「這惡陣果然厲害,陣內氣象與陣外所觀大不相同,變化竟然如此詭異繁複!」她正進退不得,忽然有個嬌膩聲音鑽入耳中:「走西南七步!」楚靜妤心中一跳,遂朝西南斜裡跨出,凌空走了七步,登壓力銳減,心中詫訝,又聞其聲入耳:「識得天罡北斗這種尋常陣法吧,聽好了,照我說的方位走,現在以你站立之處為玉衡,從玉衡走開陽,然後開陽走搖光,再從搖光折向天璇……」楚靜妤將信將疑,收束劍網凝神防守,試著依言而行,不過數轉數折,便煩抑盡去,原本看似毫無破綻的磐石戰陣竟然出現了匪夷所思的空隙,成排成列的磐石衛陣式依舊嚴整緊密,但卻再也無法鎖困住她。

「現在繞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