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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婷啊採婷……」易尋煙竟然直呼其名，搖首道:「你為何如此執不悟？」

「放開他！」崔採婷的語調嚴厲了幾分。

旁邊的飛蘿身子輕抖，目光似給粘住般一直停留在小玄的腹部。

「此子事關重大，我要帶他回鳳凰崖，由教尊親自發落。」易尋煙沉聲道。

「劍。」崔採婷輕喝。

摘霞趕緊從法囊中取出入夢，託置前。

崔採婷五指掄動，似捏了個什麼印法，入夢登時脫鞘而出，晃耀著如夢似幻的芒彩飛入她手中。

逍遙峰眾姝及方少麟見狀，只驚得個個手足無措。

「到底放還是不放？」崔採婷皓腕一抖，劍尖指住了易尋煙的頸側。

易尋煙不閃不避，目中出一絲深濃的痛楚之，道:「採婷，為這遺孽，你竟要用入夢對付我？」

「不放他，我就跟你動手。」崔採婷決絕道。

小玄心中一陣動:「為了我，師父竟然不惜同六師伯翻臉哩。」

「我不會放的。」易尋煙嘆息道，語氣亦毫無轉圜餘地。

方少麟見勢不妙，趕忙開口，「弟子愚鈍，不知六師伯為何要拿小玄？」

「因為……」易尋煙凝目小玄，眼中掠過一抹凌厲殺機，「此乃遺孽，一個天地不容的妖魔遺孽……」眾人動容，小玄自己亦大大地嚇了一跳。

水若大聲道:「不會的，小玄怎麼會是什麼妖魔遺孽？六師伯，一定是您錯了！」小婉亦道:「六師伯，您先放開小玄再慢慢說好嗎？」

「錯？」易尋煙冷哼一聲，目光移落至小玄腹部，疾言厲道:「這相貌……這神情……還有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先天太玄。」旁邊的雪涵同李夢棠面頓變，兩人對視一眼，顯然是聽聞過易尋煙所說的先天太玄。

方少麟又問:「還請六師伯言明，小玄是哪個妖魔的……妖魔之後？」

「妖狐玄玄子。」易尋煙緩緩道，每一個字皆似從牙縫裡擠出。

此言一出，登如平地炸雷，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小玄更是唬得天旋地轉。

第九回逐出師門「不可能！小玄怎麼會是妖狐……妖狐之後？」水若大聲叫道。

「待我將他帶回鳳凰崖，是或不是，到時自會水落石出。」易尋煙盯著小玄森然道。

崔採婷似打了個寒顫，手腕一送，入夢的劍尖抵著了易尋煙頸側的肌膚。

易尋煙面不改，嘆聲道:「婷兒，因為妖狐，你已給教尊罰守逍遙峰十餘載，時至今方允下山，難道心裡仍然絲毫不悔麼？」逍遙峰眾徒及方少麟還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說法，無不萬分詫訝。

「再不放，我真要刺你了。」崔採婷威脅道。

易尋煙笑笑望她，眼中滿是濃濃苦澀，但袖子依舊牢牢地鎖住小玄的脖子。

入夢倏地芒彩大盛，顯是崔採婷已注氣入劍。

一旁的飛蘿如夢初醒，顫聲急喚道:「師姐，小心……小心小玄啊。」崔採婷掠了小玄一眼，忽對易尋煙道:「他既為妖狐之後，我自然不會護短，但他眼下仍是我的徒兒，就決計不容有人傷他。」

「我不傷他，我只把他帶回鳳凰崖，由教尊親自發落。」易尋煙道。

崔採婷出人意料地垂下入夢，輕聲道:「那你放手，待我將他逐出門牆，之後是捉是誅任你為之。」逍遙峰眾姝聞言，面上無不變。

小玄更驚，急得差點就當場暈去。

「尋煙。」崔採婷輕喚。

易尋煙身子微微一震，聲音暗啞道:「以為不會再聽見你這麼叫我了。」崔採婷的聲音柔軟了許多，「如你連這個都不答應，採婷以後再不這般喚你。」易尋煙凝視了她須臾，終於道了個「好」字，收袖放了小玄。

「你過來。」崔採婷朝小玄道。

小玄兩腿如灌水銀，白著臉過去，垂首木立在她跟前。

「小玄，下山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麼來著？」崔採婷輕輕道。

小玄渾身輕抖，哭喪著臉道:「徒兒糊塗，徒兒錯了。」崔採婷久久凝望著他，目中蘊著一絲複雜之，似傷心，似痛惜，似無奈，「你不聽我的話，說明你我緣分已盡，從這一刻起，你再不是我崔採婷的弟子。」小玄如遭霹靂，雙膝一軟撲通跪地，驚惶萬分道:「千萬別啊！師父你別趕我！」眾姝皆盡花容失。

崔採婷嘆聲道:「事已至此，如今由不得我，亦由不得你了。」

「師父，您無論如何責罰都行，但千萬別趕徒兒出門牆！千萬別不要徒兒啊！」小玄不住磕頭痛哭涕。

「你走吧。」崔採婷冷冷道:「此後一切，看你自個的造化了。」小玄拼命搖頭，泣不成聲。

「師父……」李夢棠剛要說什麼，卻給崔採婷厲目一掃，頓時啞了下去。

眾姝手足無措，水若、小婉與摘霞三個更是急得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兒。

「你心裡若還有我這個師父，若還念我對你的養育之情……」崔採婷的嘴並沒有動，聲音卻在小玄心中突然響起，原來是用傳音秘術所言，「那便快快逃走，逃得越遠越好，此後安安分分地躲起來過子，萬莫回來。」此言極重，小玄目瞪口呆。

「你再不走，那便永遠做不回我徒兒了。」崔採婷的仍然閉著。

忽似有了一線轉機，小玄心口悄震，抬頭望向師父。

崔採婷正揹著易尋煙瞧他，眼中隱一絲罕有的焦急之。

小玄失魂落魄地起身，朝崔採婷道:「師父，那我走了？」崔採婷面無表情地應道:「去吧。」小玄倏又跪地，重重地朝她磕了三個響頭。

崔採婷目中悄已潤，暗用傳音秘術催促道:「你快走，記住，若無我允許，你千萬莫來找我們，也絕不可以回逍遙峰。」小玄慟泣點頭，起身朝外走去，一步三回頭地望向幾位師姐。

眾姝心如刀割，腳步方挪，卻聽崔採婷輕喝:「都別動！誰若阻攔，此後便不再是我門下弟子。」眾姝哪敢再動，水若「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旁邊李夢棠忙將她擁入懷裡極力撫。

小婉忽然高喚道:「小玄，你帶上幾件衣服呀！」小玄聽見，遂渾渾噩噩地往回走，回到屋裡草草收拾自已的衣服什物，然後統統入如意囊中，瞧見放在窗臺上那著獨蕾桃枝的青瓷瓶兒，趕忙過去取下，小心翼翼地收入寶囊，臨要出門，猛地想起了什麼，急奔去前掀枕翻被，終於在角找到給綺姬摘下的焰浣羅，不痛悔萬分。

「都是因我貪圖歡娛，忘了師父之言，方致今之禍……」小玄淚滿面，解開外衣，將焰浣羅重新系回上，繼又思道:「我肚臍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為何六師伯一瞧見就認定我是妖魔遺孽？「他越想越惑，越想越覺冤枉，幾要衝出去找易尋煙問個究竟，隨即驚覺:「適才師父用傳音秘術說的話，並不是沒有迴旋餘地，我若胡亂生事，再惹師父生氣可就壞了！」思忖至此，小玄冷靜了些許，環視屋內，再無自已之物，於是行出屋子，就要向山下走去。

「你要去哪！」易尋煙突然開口，「這就隨我上鳳凰崖吧。」小玄一陣驚惶，轉目望向崔採婷。

崔採婷道:「你走你的，既非玄教門下，誰的話你都無須理睬。」小玄聞言，遂繞開易尋煙，徑朝翠華廬外走去。

易尋煙身子動，倏地面前一閃，旋見崔採婷持劍攔在跟前，不面微變，道:「我已任你將其逐出門牆，為何還要阻攔？」崔採婷道:「豈敢阻攔師兄，只是分別多年，採婷想向師兄您討教幾招，還望師兄不吝賜教。」易尋煙哈哈一笑，笑中怒隱現，「採婷啊採婷，你素來知情達理言而有信，如今卻為這遺孽胡攪蠻纏，你心裡……當真永遠放不下他麼？」崔採婷只靜靜道:「師兄莫要想得太多。」易尋煙目中芒乍長，道:「你以為你攔得住我麼？」崔採婷神凝重，如臨大敵般橫劍於，道:「師兄請。」

「等等！」飛蘿忽叫，笑嘻嘻道:「我也要來，昨兒師兄說武技非我所長，今天人家就用御甲術來跟師兄您再討教一次。」說罷瞑目默頌，身前忽然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