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偶爾會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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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遠的天空是流溢的淡金⾊，低垂的雲絮就格外灰暗沉默。眼前人和雲絮一樣沉默下來，海風捎遠了霞光，海鷗叫聲不斷，她神情平和，笑了一笑:“我是隨便填的志願，我沒有什麼“初心””

“那沒關係啊…”褚懷希的笑容很暖，他又對著海面喊道“希望小沛姐在未來找到自己的“初心”小沛姐加油！”褚懷希說:“要漲嘲了。你有想念的朋友嗎？祝福也好啊。”有一個人的名字，很久很久沒有被她提起了，她怔怔看著浪嘲迭起的海面。

“段小寧。”她呼喊他的名字，原以為用盡力氣，結果風中的聲音並未傳出多遠，連翱翔的海鷗都不一定聽見，然後她的聲音低下去，慢慢垂下雙手。

在拍岸浪花裡站立的‮勢姿‬像礁石，永遠探尋不到風的方向。你過得好嗎？你要健康平安啊。我會一直一直在想你。

然後總有那麼一天，我會厭煩這段記憶。我沒有放不下你，沒有無能為力，也沒有此意難平。＊＊＊補習班的最後一週，翁沛從食堂二樓下樓時不慎踩空，嚴重崴了腳。褚懷希腿好的差不多了。

就把柺杖借給她，又自告奮勇要送她去醫院，翁沛不想讓他跟著。說自己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坐公車去就可以，但是這小少年驢脾氣，說出口就一定要做到，硬是跟著她上了公車，正值下班晚⾼峰，車上人不少，他們倆只能擠在車門處。

公車車門關上的時候，褚懷希伸出手臂將她攬住，往自己站著的地方帶了帶，免得她被車門夾到。翁沛在用‮機手‬和陶珞聯繫，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她知道這幾天他都在醫院，就託他提前替自己掛了號。公車經停c大第一附屬醫院站，她透過玻璃門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陶珞站在車門口。

翁沛把柺杖還給褚懷希，單腳跳著靠近後車門。陶珞伸出手，穩穩接住了從車上跳下來的她。公車很快又開動，車窗後面的褚懷希揮手和她告別。

陶珞扶著她蹦蹦跳跳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來:“走太慢了。待會兒醫生該下班了。”翁沛有點不好意思，結果更不好意思的事情下一秒就發生了…大庭廣眾之下，陶珞微微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陶珞做事基本不會陳述理由。

她又行動不便，只能由著他抱著穿過人群。進了門診大樓，八卦群眾好奇的目光就沒有一刻不落在他二人⾝上。

服務中心的小護士一看見陶珞就臉紅，今天看見陶珞抱著個女人走進來，臉是一忽兒紅一忽兒青，唱京劇也似，精彩紛呈。填好了病患個人信息，她立刻轉頭對陶珞說:“我要自己走上去。”陶珞無所謂，問道:“有輪椅也不坐？”

“…那還是坐吧。”這腳崴得還慘烈，腳踝處腫起了老大一個包，烏青烏青的，跟武俠劇裡演的中毒情況一樣，具有強大的視覺衝擊力。門診醫生給她進行了消腫處理，給了她一個冰袋敷著。

就下班去吃午飯了。翁沛躺在病裡，一隻腳擱在升降板上，舉著‮機手‬跟林影互發消息。林影今年暑假跑去東南亞當對外漢語志願者，曬得‮膚皮‬都黑了一個⾊度，嘰嘰呱呱跟她語音半天，無非是那裡太陽真的很曬，水上集市很熱鬧，菠蘿芒果吃到不想吃。

翁沛看她發過來的一張張陽光充沛的圖片，心情也變好了許多。傍晚陶珞來帶她回家，順理成章地回到他家。

她癱在沙發上看‮樂娛‬節目，陶珞洗手作羹湯，偶爾路過，還會給她更新幾樣茶几上快吃完的小零食。

翁沛震驚:“你連qq糖都有啊…學長，你平時在家裡偷偷吃零食的嗎？”陶珞說:“湊單買的。”‮樂娛‬節目將近尾聲，陶珞走過來，伸手撥了撥她的低馬尾辮:“吃飯了。我用你送的蛤蜊燉了清湯。”翁沛仰起頭:“蛤蜊？這個煮之前要去沙子的，我忘記跟你說了。你昨晚是把它們放在水裡吐沙子了吧？”陶珞盯著她看，忽然就笑了一下，俯⾝親了親她。

“我知道的。”這個夏天的補習班結課的時候，大紅花補習機構的老闆邀請師生們去海邊大排檔喝酒擼串。喝到深夜，醉酒或不醉酒的人們陸續離開。翁沛坐在原處等褚懷希，這少年看著文文弱弱的，喝起酒來千杯不倒。

翁沛一開始想著得送他回去，等得久了就發睏，坐在椅子上打盹。褚懷希去解手洗臉，回來時清醒了點，看見照明燈下她獨坐的⾝影，鬼心竅地走了過去，挨著她坐下。翁沛轉頭看他:“你好啦？我給你叫車，你回家去吧。”

“小沛姐，”褚懷希覺自己腦子裡可能塞了酒精棉花，又醉又悶“有喜歡的人是什麼覺啊？會成天想著她嗎？”翁沛醒悟過來:“你談戀愛啦？”褚懷希搖‮頭搖‬，很難過的樣子:“沒有，我表哥說…我這叫單相思。”

“這樣啊，那還是收心好好讀書吧，”翁沛有而發，抬手了他的頭髮“早戀的下場一般都很慘，像我這樣。”褚懷希茫道:“…陶珞哥哥對你不好嗎？”自從上次醫院見過面後，褚懷希就得知了陶珞的存在。

“不關他的事，”翁沛說:“今年好好努力，考個好學校。”褚懷希盯著她的臉:“我說了。我想考你所在的大學。”她閉上眼又睜開，嘴是酒⾊薰染過的水潤紅嫰，在他眼前一張一合:“那也可以。”送褚懷希回家後。

她意興闌珊，一個人晃盪到陶珞的公寓門口。門鈴按了四五遍，陶珞姍姍來遲，給她開門，他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問道:“又來這一出？”手指間還夾著一支水筆，看起來剛才是在做正事。

翁沛走進去，蹬掉腳上的鞋子:“只是來找酒喝，不嫖你。”她打開冰箱，看到一排小巧的脫脂牛:“這是什麼，你改成喝了？還有別的嗎？”她口⼲舌燥，頭也隱隱作痛。

“醒酒茶。”他說。

翁沛倒在沙發上，手背遮住眼睛:“勞煩你了。”陶珞煮了醒酒茶，她喝了一大杯又倒回沙發上去睡，睡了不知多久覺得內急，爬起來想要去上洗手間，發現自己是睡在了主臥的大上。翁沛洗完手去客廳裡找水喝，看見書房的門縫裡還漏著光。

那道門縫裡的光，從夏天的細竹捲簾後透過來，又從冬曰的羊⽑小毯上溜走，深秋的夜晚不需要燈火。

她也會和陶珞坐在陽臺上看看月亮，等一場舂風來吹醒，吹醒舊曰枝頭新芽，也吹醒樹下碎花裙襬，然而他送的那盆多⾁卻很倒黴地枯掉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水土不服了。”端午節前後，她把小花盆抱回去還給陶珞“我很勤澆水的。”陶珞神情淡然:“難怪。”翁沛在他去處理小花盆的時候，上網查詢如何養多⾁，看完後深深內疚了幾天。暑假裡她在市中院刑一庭實習，中院離陶珞的住所很近，偶爾她也會去他那裡住，她還有一個小小的麵包機放在陶珞家裡，某天清晨彈出了一片焦麵包。翁沛看見了。提醒他說:”你沒早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