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問媽媽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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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是填好數據走了。不知為何又返回,正好遇上炸爆。不要太擔心了。這邊有餘博士照顧著,等他醒過來,我可以代為轉述你今曰的來電問候。翁沛說:我想去看他,能否告訴我你們現在哪個醫院?蘇助理噎了一下,說:其實不必。
他有家人照顧…啊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兄妹倆情比較好,但是…不是的,她把自己的手咬出血痕來,哭得幾近岔氣,不是的!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喜歡他啊…我喜歡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蘇助理在驚詫的同時妥協:這…我會讓餘博士跟你聯繫,她在凌晨兩點多等來了餘思遙的電話,彼時寢室裡已經是個黑浸浸的夢鄉,她住在下鋪,來不及披外衣就翻⾝下,走向了陽臺。
玻璃門在⾝後關上,餘思遙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出來,從未有過的蒼老。餘思遙說:小沛,你們兩個的事情我都知道。陽臺寒風刺骨,她抱著膝蓋縮在避風的角落裡。
在餘思遙提出一堆建議後,斬釘截鐵地說:餘阿姨,我想見他。這是最佳的冷靜期,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我只想見他一面,見不到段餘寧,我無法冷靜。
她被凍得話都說不利索,抬眼看了看沉悶的夜空,餘阿姨,算我求求你。如果是他不想讓你來呢?餘思遙說,你如果想知道更多的真相,你可以來,但是不一定找得到他。因為我也不清楚阿寧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只是有一點我敢肯定,你來了會後悔,後悔一輩子。有些事其實並不值得,誰做錯了。誰就該接受懲罰。
只是懲罰的方式不盡相同。你怎麼能這樣說他?翁沛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作為⺟親,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站起來,抓住冰冷的陽臺鐵護欄,臉上的眼淚被風吹⼲:這是我和他的事情,如果一開始就是錯的。
那麼我希望自己也接受同樣的懲罰。我不想欠他,我依舊愛他,我想他好好的、健康地活在世上。餘思遙最終沒有告訴她具體地址。
而是輕輕掛斷電話,她站在室外吹了好久的冷風,正是最深的夜,烏雲蔽月,濃重的寒意奔襲湧來,在心上一層層結著白霜。***梁律師在機場截住她,來當說客,勸她返回。
他手上端了熱咖啡,塞給翁沛一杯,兩個人站在休息區護欄後聊天:你這一趟既浪費時間又浪費情,何必呢?不浪費,我要去做個了斷。
她這幾天哭得眼睛腫紅,所以戴了一幅沒有度數的眼鏡,半張臉埋在羊絨圍巾裡。梁律師轉過⾝,背靠著護欄:了什麼斷呀,斷你還是斷他?小朋友談戀愛還較真起來了。嘖嘖。翁沛瞪了一眼他。梁律師把紙杯放下:怎麼,我有說錯嗎?
你這麼眼巴巴跑過去,人家又不待見你,你最後還得悽悽慘慘自己回來。用你的小腦袋想一想,下學期重修補考都是很⿇煩的。說到這,他突然換了神情,噯,小朋友,你老實告訴叔叔,你讀這個專業⼲什麼?
我不能讀嗎?我愛讀什麼就讀什麼。小姑娘還脾氣還大。梁律師把胳膊肘支在護欄上,抿了一口咖啡:哎,我知道了!你這是為愛走鋼索啊!不用你管。翁沛把咖啡杯丟進垃圾桶,在梁律師抓住自己之前邁開腿,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我去…梁律師反應算快的了。還是在拐角處把人跟丟了。
他掏出機手,罵罵咧咧的:這都什麼問題青少年啊?翁沛揹著書包躲在33號登機口的巨型觀賞盆栽後面差不多半個小時,好容易等到登機廣播提示,卻被告知登機口變動到一樓。
她隨其他乘客下了樓,把自己口鼻遮擋嚴實,爬上擺渡車,車門剛剛關上,一隻手就在她肩頭拍了拍:短跑很厲害嘛,小沛同學。梁律師把大衣脫下來挽在臂彎,服衣口袋裡露出登機牌和件證。
他一隻手拉著吊環,臉⾊不佳。翁沛不想和他站在一起,向前走了兩步,被抓住書包帶子扯了回來:既然你這麼冥頑不靈,我就陪你飛一趟。
到那裡去坐,梁律師將她攆過去,自己也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長腿迭,恢復了氣定神閒的模樣:誤工費和來回機票由你報銷。
落地直奔餘思遙住處,誰料房舍易主,只有一個大腹便便的大叔來開門,說一個月前就搬進來了。原屋主去向不明。翁沛看見院子裡堆著待處理的二手傢俱,那個刻著⾝⾼線的衣櫃也在其中,差點又要掉下淚來。
梁律師陪著失戀小姑娘在海岸邊坐下,裹緊自己的大衣問道:那接下來有目的地嗎?翁沛搖頭搖:我不知道。
她的機手電量顯示不足,從昨天起,餘阿姨的電話一直沒打通過,那個大學實驗室炸爆的新聞報道雖然鋪天蓋地,但是善後工作做得太好。
他二人趕到救治傷員的醫院,幾番打聽下來才得知本就沒有段餘寧的入院記錄。天已擦黑,梁律師勸她適當休息。翁沛走在路上踢著小石子,猛地抬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段恆哥哥在療養院我不敢聯繫。
那你呢?梁律師噎了噎:敢情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至於段恆,這畢竟是人家的健康隱私,我不好打聽的,只知道他目前命無虞,不過確實需要靜養。翁沛低著頭走了一段路,到人煙漸盛的地方。
忽然哭道:段餘寧會不會已經死了?所以不想讓我知道?梁律師:哈?他一邊向圍觀的路人解釋誤會,一邊還要安她,越安她哭的越厲害,最後虎著臉說:他不會死的,不要哭了。你難道沒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嗎?
他把翁沛拽起來: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去洗把臉,我請你吃披薩。我不要吃。你必須吃,吃了聽我給你講個故事。
當地剛過完聖誕節,玻璃上還貼著雪花貼紙,聖誕樹上的裝飾全是可以吃的巧克力。梁律師和她面對面坐著。
劃拉著機手,找出一張照片給她看。是年輕時候的段徵和一個她沒見過的女人,照片有些年頭了。再由機手像攝頭拍下來,人臉局部模糊。往右劃。
翁沛依言照做,後面一張照片躍入眼簾,是段徵和她父⺟的合照。照片上她的⺟親穿著水紅⾊的旗袍,做新娘子打扮,手上端著一杯酒,挽著段徵的胳膊開懷大笑,而旁邊是戴紅花、略顯拘謹的新郎。什麼意思?她強庒住慌亂的猜測。
梁律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父親以前是有名的木雕藝術家翁澍洆,和段徵是老同學,此前一直從事木雕刻生意。
後來你父親因為和合夥人鬧糾紛,捲款潛逃了,那個時候你們⺟女倆應該受過不少刁難,據我所知。
那些年段徵一直有接濟你們。翁沛看著杯中果汁發呆,她想起小時候媽媽盛裝打扮出門,總是把自己鎖在家裡。
她隔著那一道綠⾊的鐵門,仰起頭從柵欄縫隙裡看自己的⺟親,問她:媽媽去哪裡,能不能帶上我?我不吵也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