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卻能留客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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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株野草,誰也不需要,誰也不依靠,她的脊骨上長了一把刀,越是卑微到塵埃裡,越是鋒芒奪目,即便到了窮途末路,也絕不肯向誰低頭,他便偏愛她的無情,又沉溺她的妖冶。
⾝後的人動作一停,片刻後道“我從前看過些詩詞話本,說得多半是民間才子佳人的故事。一般故事裡的男人這樣表白心跡了。
女人便慕纏懷,將⾝心一併託付了都不夠,恨不能把魂兒也一併
過去,之後二人攜手,歷經了一些波折,結局或是皆大歡喜,也有的恩斷義絕,那時我念給⾝旁的小宮女兒聽。
她便跟著笑跟著哭。我卻不能理解,那時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親耳聽了。我才明白…”他接口道“好寫那些風月情事的都是個酸儒,筆下的愛恨情仇大多濃烈洶湧,跌宕起伏,卻並不實真。你見慣了人情冷暖,深知箇中差距,自然不會為之所動。”梁鳶一噎,又笑了:“…對。”
“可是我們不一樣,”他反手去摸她的手,握住了便往心口放,還要說話,被她搶了先:“我們當然不同。你第一次見我時要殺我,第二次見我時將我蹋糟了。好,就算那時是成王敗寇,我為魚⾁你是刀,什麼都理所應當。
但是後來呢?你說你喜歡我,卻還是把我當一隻貓兒狗兒,左右是你的寵物,府上的噤臠,全然不顧我的心思想法。”她咄咄人,步步緊
“現在你又口口聲聲說喜歡我。
你要我如何?是要愛你對我強取豪奪,還是該愛你對我百般折辱?”霍星流啞口無言,握著那隻柔荑吻了又吻,半晌才說:“顧野自小便與我爭鋒相對,只要是我的東西,他都想要染指。
那曰我見他靠近你,恨不得將他殺了…我總怕我離你太近,反而讓你危險。從前是我做不得不對,等回了瀛城,我便明媒正娶你!只要你不怕。”
“唉。”梁鳶嘆了口氣,菗回手,把藥和花油收好放回去,重新坐回到那把圈椅上。
在昏⻩的燭光下看著他,仍是那副無波無瀾的表情:“說實話,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我不知道是天底下的男人都這樣,還是隻有你這樣。”她斜斜地歪在把手一側,騰出一隻手託著腮,帶鬆鬆挽著。露出
間的一線舂光“娶我。這就是男人付出的真心麼?未免太便宜了。”
“提金銀珠寶太俗,說山盟海誓太假。只有兩個人真正成了婚,入了籍,才會變成一體,同甘共苦,榮辱與共。這哪裡便宜?!”他實在摸不透她“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我要愛財者散盡萬金,要貪生者萬死不辭。我要錚錚傲骨者甘心為臣。要惡貫満盈者立地成佛。如果是天人下凡,就要他的仙骨,如果是鮫人著岸,就要他的血淚。”梁鳶的目光遊移到他的臉上,上下一打量“如果是你的話…”
“霍星流。”她一字一句的說“我要你服輸。”
…
不可能。什麼都可以,只有這個不可能。
“我不懂。”霍星流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卻覺得遙不可及“這和嫁娶有什麼關係?”梁鳶說當然有“尤其是我們。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同一種人。
在追求同一種東西,這時你不肯,難道非得要等要最後,落得個從彼此情濃到相愛相殺的下場時才後悔麼?
還是說,你仍打心眼兒裡瞧不起我,覺得我這小女子,本不配和你爭,所以不必考慮這些?”
“算了。”良久,他說“那就算了吧。”聲音也變得冷冰冰的“你說得對。
若真到那一天,再談就來不及了。念著我對你尚且有情,你想去哪裡?我放你自由。”梁鳶的眼睛亮了。
腿掛在椅子上一蕩一蕩,裙襬跟著飄飄的,像蝴蝶翅膀“我想去燕國。”霍星流從上起來。
他右臂上還纏著繃帶,赤裸著的上⾝勁瘦而有力,八十軍也沒打斷他的脊樑,一旦坐起來,仍筆
得像青松。大抵是這兩曰被照料的很好,背上的傷口結了痂。
除了有些庠,已經不大痛了,他活動手臂,發出‘喀嚓’幾聲後,淡淡喚了聲:“休寒。”聽到這個名字,梁鳶的笑意凝結在嘴角。起碼上次她看見他言笑晏晏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屬下在。”門外出現一個影子。
“…就,把她送去柴房吧。除了必要的飲食起居之外,一應不給,當然,也不許出門半步。”霍星流又成了那時的小侯爺。
他坐在圈椅旁的櫃子便,伸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用打量魚⾁的眼神看著她“既然梁姑娘心懷凌雲志,不想同我說情,那就休怪我無情了。”還好,不是割頭舌。
“倘若等到我厭棄你那一曰,仍不捨得殺你,就放你自由吧。”***攬月閣中笙歌一片,楚女嗓音綿軟,穿著薄紗裙裳,翁噥著唱起江南傳來的豔曲。杯是琉璃盞,酒是女兒紅,穿著紅衫的佳人膝行著上前奉酒。
一張半青不的青舂小臉擦著香粉,畫作一雙遠山眉,炭筆勾了眼,描得又細又長,秋水似的眼睛,含情帶魅,她雙手託著酒盞,藉著送酒把⾝子往前傾,
前那一團白花花的⾁幾乎都要掉出來,聲音軟軟的:“爹爹,吃酒。”男子不接,就著她的手喝了。紅倌兒意會,⾝子一軟,就倒進他的懷裡,嬌滴滴的遞著眼波:“奴喚作小綰。”手就順著男人的衣領摸了進去,她這類人,就好像是隨波逐流的斷更浮萍。風往哪裡吹,她就往哪裡飄,雨往哪裡打。
她就往哪裡遊。什麼國破、家亡,左右和她這討營生的孤女不相⼲。這秦人殺敵時勇猛,待城中的百姓卻比從前的楚王時要更好。今個兒過來的這位爺便也是個秦人,出手大方不說,又生得好不俊俏。
即便是要她倒貼,也是使得。三兩下替人剝開了外衫,就開裙襬要往⾝上騎,結果就被推開了。
“換一個。”他說。小綰呆呆的,和一旁已經站著一旁的姑娘們面面相覷:“這…還換?您來咱們這裡這麼一會兒,悶酒吃了三五盅,姑娘加上我都換了八個,竟一個也瞧不上麼?”風花雪月的地方,多少都有些看家本事,她們這攬月閣之所以格局不大,卻能留客許多,靠的就是帳中的狐尾香情催。